沈鱼犹自晃神,却是脑门一凉,回魂却是柳二爷已至身前,忙起身招呼一句:“爷回来了。
    原是林舅爷非要拉扯着一道去了书房瞧瞧新得的一卷古画。便让沈鱼先过回来稍作休整,才一门便瞧着她独自坐在廊下的栏椅上走神。
    “想得何事儿,竟是这般入神,连爷靠近也未觉察一分。”柳淮扬多问一句。
    沈鱼弯了弯嘴角摇了摇头,表示没甚么大不了的事儿,柳二爷也不多做纠结,便转了话头:“府里一众人皆知道爷好静,无事儿便不会前来打扰。你若是待的无聊,出子玉林轩后花园往内走不远便有一处荷塘,一应风光景致倒是不差,是个消磨时光的好去处。”
    沈鱼笑着言一句谢,想了想又道:“爷这可是暗示奴婢适时躲懒?”
    柳二爷闻主微微一笑,伸手弹了弹姑娘光洁的额头:“不过是怕你无趣罢了,过些日子爷这里有些事情要忙,怕是要冷淡你一回。”
    他如是说,便是真人重要事要处理一回,沈鱼忙收了嬉笑的表情,正色道一句:“爷若有事儿,只管去忙便是,不必顾及奴婢,奴婢虽不能为爷分忧一回,却也不甘为爷拖一回后腿。”
    “知你一惯贴心。”
    沈鱼抿了抿嘴,将要想说什么,就瞧前回廊尽头大夫温方端着一碗新煎出来的药,走了过来。
    灵蛇入药大夫人那里已经试过凶险,二爷又先个好时候只管来林家玉林轩里休养。驱毒的解药见天喝上一碗,只安心等着药到毒除便是。
    这般一想又叫人觉得心情越发好了起来,沈鱼迎上去将温方手里的药碗接了过来,小心的拿了细白瓷的勺子搅一搅,再吹上一吹,等那药便的方便入口才递到柳二爷手中。
    柳淮扬接过药眼睛也未眨上一回,只仰头一口气饮尽。
    大夫温方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许的朝沈鱼道一句:“打小鱼姑娘入了栖意园,咱们二爷这药喝的可是越发的爽快起来,这兑了蛇血的药这般喝上一两个月还怕那毒除不尽么。”
    将将饮过药的柳淮扬,口中苦涩味道还退却便听温方这一番意味分明的风凉话,只冷哼一句,将手中的药碗甩到大夫怀里,这才伸手接过沈鱼递上来的帕子,拭一拭嘴角。
    沈鱼收回帕子笑了笑,客气道:“二爷的这身顽毒,全凭温方大夫医术高明,奴婢不敢居功,不过是伺候一碗药罢了,哪比得的温大夫日日辛劳。”
    这话温方听着及其受用,只喜得把眼睛弯了又弯,免不得回敬一二:“小鱼姑娘谦虚了,姑娘知之至广,叫温方爱产益良多,还未曾谢姑娘一回,温方失礼。”
    柳二爷冷眼瞧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扬了扬好看的墨眉,嘴角噙一抹淡淡笑意……
    第55章 吼吼
    柳二爷冷眼瞧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扬了扬好看的墨眉,嘴角噙一抹笑意。
    却叫温方用余光瞧个分明,心道不好定是自家方才待沈鱼的态度太过亲切,叫柳二醋了起来,吃过太多眼前亏的温大夫,倒是反应过了许多,赶着将个关注从沈鱼那里硬生生挪开,对柳二爷干巴巴的一笑:“二爷来栖霞山的消息怕是四爷那里也是知晓了,不若咱们便以些为赌,只说四爷何时登门。如何?”
    柳二爷却是多余的眼神也未给上一个,只管带着沈鱼朝书房里走去。
    大夫温方兴致却是不减,只跟在后面自说自话:“明儿,我便赌了明天……不最迟后天,对最迟便是后天四爷一定会过来走上一朝。”
    正欲跨进门槛的二爷听了这句,便停顿下来,大夫忙凑过来贱兮兮的道一句:“崔四待二爷的关系,叫我等望尘莫及的很。”
    柳二也不理会,只淡淡的开口说一句:“往年温大夫说这话爷便认了,只今年么……温大夫不必妄自菲薄一回,先前一封贺辞定是让崔四感怀甚深,必定当面同温大夫言一回谢。”
    大夫温方一脸笑意便这么生生的僵住……心里打头冒出来个想法:他若现在跑路,可还来得及?
    崔四若是当面言谢……背后定是个要了亲命的窝心刀等着他呢。
    只把沈鱼瞧得心里暗乐,温大夫道行浅,二爷又素来是个专门往人伤口上撒盐的主,也不知道这二十多年如何一并走过来的,日子定是不寂寞的。
    “唉,小鱼姑娘可得救大夫我一回,那崔四比你们二爷还不是个……”
    沈鱼瞪大了眼睛等着温方把后面两个字说个清楚,却是叫柳淮扬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吞了回去,只呛得大夫差点咳出个肺来。
    沈鱼只觉得无比惊奇,心想这崔四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如何能叫大夫温方这般忌惮一回?
    她这里不知温方那般反应自然觉得奇怪,只温方却是晓得对方是个什么脾性这……实在不能怪他有这样的反应。
    柳二爷定是不会理他一理,也甭想着到时候指望他说一回情了,不跟着落井下石推波助澜温方想他足可以烧一回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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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温方预料的一样,崔四爷次日便登了门。
    只他那般身份自然是轻装便服随意带上几个影卫,且又走的也定不是正门。
    玉林轩书房一条密道通向林府墙外。
    琢磨一夜的大夫实在是没寻出个好法子安抚一回,只能找个借口盾出府外。
    书房内柳二爷安坐塌上,和着灵蛇血的药喝上两天,不说内里只气色也强上许多。
    多宝阁后传来几声淡淡的敲击声,柳淮扬抬手示意,德叔便将格子上最不打眼的观景石稍稍推上一推,那石头左下方里的格子里的青花宝瓶转了转方向,复又把个石头归位,芣苢上前同着德叔一道将那多宝阁向两面推开一米见方的空档,须臾里面便走出个比柳淮扬大不许多的年轻男子。
    撇开一身叫人不能忽略的贵气不谈,只那张带着笑意的俊雅颜面其中散发的威严更是叫人不敢直视一回。
    德叔同芣苢齐齐往后退上一步皆行上一个双膝及地的大礼,那人却是目不斜视只含着笑意往柳二爷所在的榻边渡了过去。
    柳淮扬起身,却是一个腰还未来得及弯上一弯,便叫人扶住了胳膊,生生止了,那崔四爷一双眼睛里的笑意越发的深了:“你多兄弟许久未见倒是生份了,扬弟何故这般多礼?”
    柳淮扬倒是从善如流的抬了抬头请了坐,方又坐回榻上,忘着地上依旧跪着的二人淡淡吩咐一句:“茶。”
    芣苢同德叔闻声一并起了身,芣苢自是去张罗着茶水点心,德叔出了门只散了一众下人,亲自守望在书房门外,十步之内是不许人靠近的。
    崔四爷端起个青瓷茶碗,茶碗盖轻轻掀上一掀奇兰白芽惯有的香气便引引传了出来。
    抬眼瞧一瞧柳淮扬雷打不动的养生茶喝的真真是食不知味。
    “为兄瞧着你面色倒是好,可是那南疆过来的灵药见了效?”
    柳淮扬点了点头算应,虚虚拱一拱手:“南疆一行,还未谢过四爷鼎力相助。”
    崔四爷只把手中的茶碗放下,叹息一句:“你我相识近二十载,初见你时不过将将五岁幼童,这些年便是瞧着你长大,也瞧着你那身上的毒症便是这般如影随形的折磨着,为兄心中甚是心痛,焦虑太过以至夜不能眠食不得咽,只恨不能早日得了灵药,叫扬弟早日大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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