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你想什么
    我不是擅长演戏的人,在这样想的同时身体已经僵硬起来,顾覃之感觉到我突然的变化,又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有点累了,想回家。”我抬头看头他。
    项东几人的声音做背景,顾覃之的表情显得异常安静。只是,这一刻我觉得顾覃之距离我好远,眼前的一切距离我好远。
    “再等一会儿。”顾覃之说。
    我没说什么,勉强笑了笑看着热闹的众人。正在此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短发美女走了进来。我看到她进来的同时,大家把郭景然推了出去,说的什么如浮去一样从耳边飘走,只看到那个美女笑着与众人打招呼,然后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说:“你好,我是贾茹,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她的声音很干净,把我从云游天外拽了回来,我忙站起来与她握手,打招呼。
    郭景然脸上的笑很明显,就是沉寂了一冬天的树突然开花一样。他是喜欢贾茹的,我心里马上蹦出这么一句话。
    “你好,我叫徐图。”我说。
    贾茹笑道:“早就听说了你,只是一直没机会见面。”她说着看向顾覃之,“顾少,你把你的真爱也藏得太深吧,不到最后一刻不揭锅的感觉啊。”
    “贾茹,你当蒸馒头呢。”郭景然打岔道,“看到没,你老板都来了,赶紧好好表现一下,年底说不定就给你加工资了。”
    “她需要我加工资?”顾覃之笑了,“店里每年盈利的百分之五都算做她的工资了,她通常都是自己给自己加工资。”
    贾茹的出现让包间里的气氛更上了一个台阶,我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喜欢她,而且这种喜欢不掺假,每个人都很自然的和她说话,开玩笑,其中郭景然简直是她的迷妹,说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贾茹,生怕错过她一个表情。
    与贾茹相比,我真的是不受人待见的那个。难得的是,贾茹在这种场合应酬游刃有余,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情绪,包括我。
    她的刻意举动,让我觉得更加别扭。
    谁都知道这里是不适合我的,唯独顾覃之不知道。
    凌晨一点半,聚会结束了,大家道了再见回家,顾覃之自然而然与我走到了一起。他一边往院子外面的停车位走一边揉着太阳穴说:“今天喝得猛了,头疼得厉害!”
    “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回自己家。”我对他说,“你打电话让你家保姆之类的给你煮点醒酒汤,不然明天早上疼得更厉害。”我说。
    顾覃之听到我的话马上停住脚步,回头问:“什么意思,什么先送我回家,你再自己回家的?”
    “就是字面的意思。”我看着他。
    “徐图,你生气了。”顾覃之的语气是肯定的。
    我点头:“不错,是生气了。”
    “为什么呀?我这辛苦了几天你一个电话让我来,我就来了,还要怎么样?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几天没合眼了。”顾覃之脸色铁青。
    “你老爸出院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说你还在医院?为什么?”我直视他的眼睛,想看出他的惊慌。
    他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的问,脸上的神情一滞,马上坦然道:“我爸确实出院了,但是事情还没解决,我不想他再次进医院,所以正在慢慢做工作。没和你说实情,也是怕你乱想。看样子,我说不说你都会乱想的。”他顿了顿,看着我很认真的问,“徐图,你今天不正常,特别不正常。”
    ☆、058 哭笑不得
    我看出他眼神里的不耐烦,马上说:“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家,如果有什么必须谈的,等你清醒以后再说。”说完我抬腿就往前走,顾覃之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强迫我与他对视:“徐图,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好么?”
    他的问题让我一怔,他对我不够好么?
    “你能回答么?如果觉得那方面我做得不对,你告诉我,我可以改。”顾覃之十分认真,“我会加倍对你好,以你认为舒服的方式。”
    “你对我挺好的,但是现在先送你回家好吗?”我问。
    他还是不肯上车,一只手抵在车门上,脸逼得很近问:“徐图,最初认识你的时候,你是一个特别爽利的姑娘,我觉得很喜欢你的性格,为什么在我们开始接触以后,你变得粘乎乎的了?”
    他的问题我无法回答,我能和他说当一个人不在乎你时,能做到爽利;当一个人在乎你却又拿不准你的感受或者自己感受时,那种纠结的感觉就是粘乎乎的。
    “瞒着你关于我老爸出院的时间,是为了让你安心,他不接受你,你懂么?我想处理好一切才让你知道,不想让你担心吊胆。”顾覃之又说。
    我看着他,正欲说话,传来了郭景然的声音。
    “你们夫妻两个干嘛,准备在车场里就开干嘛?多晚了,再磨蹭不等你们了哦。”郭景然隔着一道车道向我们两个喊。
    “马上走。”顾覃之没抬头,声音很大的说了一句,然后拉开车门自己坐进副驾驶,对我说,“走吧,如果你觉得真的需要和我分开几天冷处理一下,没问题,我们各自想想吧。”
    我的眼泪刷一下就流了出来,止不信的委屈感。我也知道此时不能流泪,毕竟刚才是我先提出来要把他送回自己家的。倔强的抹了一把眼泪,我拉门上车,然后隔着眼睛里的一片水雾把车子开上了主路。
    上了环路以后我才忽然想到,我根本没顾覃之的家庭住址,咬了咬嘴唇问:“你住在什么地方?”
    他看了一眼前面的路淡定地说:“一直开,到了路口该转弯我提前告诉你。”
    每到一个路口他都会提前告诉我要怎么走,转弯或者是直行,越走我越觉得熟悉,车子终于在我所住的小区停下来,他笑吟吟地看着我说:“我就住在这里,到了。”
    我不知道他的情绪是什么时候调整好了。他脸上带着笑,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微微向上弯着,看着我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到了,你要不要上楼坐一会儿?”
    我本来满肚子的委屈与不甘心,被他这么一逗,想哭也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一脸纠结的看着他:“顾覃之,你无赖。”
    “对,我就是无赖,这辈子就这样赖上你了。”顾覃之笑着把我的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按在自己的胸口说,“徐图,我用真心向你道歉,我刚才想了一路你的感受,理解你的不容易,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处理好一切?我现在真的不敢硬顶着和我老爸干,我怕他出事。”
    ☆、059 惊慌失措
    顾覃看着我,眼神诚实的跟真的一样,我如果不是事先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一定会相信他的话。纵然如此,心里的气还是消了,再说话没有刚才的气势。
    “顾覃之,我觉得咱们不用互相理解,先分开一段时间吧,等你处理好了再找我。”我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徐图,你为什么不肯给我机会,我说得很明白了。”他有点着急,“我不想做选择题,在你和我老爸之间做一个是此非彼的选择。”
    “你不用选择,我退出一段时间。”我说。
    “这件事已经开始了,不是你想退出就退出的,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你以为你退出得了吗?还是说,你要发声明,说与我再我瓜葛。”他眼睛里的怒气喷薄欲出,“你想让我成为全帝都最大的笑话,是吗?老天派你来就是为了让我丢丑的,对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把我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管是感情还是生活都很简单,喜欢了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分开,不存在不可不分的理由。而顾覃之的话,把我从自己的思想里拉了出来,我如果选择在此时结束,让他怎么办?凭心而论,我不想让顾覃之丢脸,也不想让他成为笑柄。
    “你没有发现吗?我根本融不进你的圈子,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是为了钱才和你在一起的。你的朋友,有几个是真心接受我的。你大概永远理解不了,今天晚上我与你们的格格不入的那种感觉。”我想了一下,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这种感觉特别难受,所有人看你都像在看一出笑话。你大概不知道,从和你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就成了一个笑话。”
    这我是我第一次正面说和他在一起以后,我的感受。
    他听了以后脸色很难看,沉默了半天才说:“是我想的少了,可这种情况是会改变的,除了青梅竹马以外,所有的情侣在介入对方生活时,都会有这么一段尴尬期。”
    “那就先这样,我给你叫代驾。”我拿出手机。
    话谈到这里,真的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徐图,你觉得我更好受吗?”他一把夺过我的手机问,“我在所有人面前反抗了一回老爷子,得罪了方家,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你说你融不进我的生活。如果是这样,当初为什么要答应?”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能说是因为当时被他感动没想过这么多吗?我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可是这个责太沉重,让我喘不上气来,我真的想逃开他的世界。
    在与陈桥相处时,我们从未如此纠结沉重过。
    “我不知道。”我摇着头,“我只想你给我点时间思考一下,你的那些朋友看我的眼神让我受不了。”
    我脆弱的自尊和自卑,让我经不起那样的眼神,真的太难受了!
    顾覃之看了几分钟,把手机塞回到我手里,冷冷的说:“好,我给你时间,但我不允许你放弃我,明白没有。这一周你不用去上班,你原来的工资卡我给打进去一笔钱,你可以去旅游去购物,随便干什么都行,只要你把心里的气发泄出去,然后一周以后必须回到我身边。”
    他说完动作迅速地把我搂在怀里,在我额头上用力亲了一口,转身离开。
    我身心俱疲的回到家里,额头上还留有他的唇温,我瞪着天花板,将睡欲睡时,手机在耳边震动起来,迷迷糊糊中接通了电话。
    “徐图,你快来医院,顾覃之出车祸了。”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我瞬间清醒,呼一下坐了起来。
    “我是贾茹,来了再和你解释。”她迅速说了一个医院地址,然后电话挂断。
    听着话筒里传出来的嘟嘟声,我如五雷轰顶,手脚哆嗦的去找拎包,然后直接拉开门冲了出去。
    半夜的路上人少车少,我一边往医院的方向走,一边伸手拦车,等拦到车子时,我才发现自己脚上的拖鞋少了一只。
    医院到了我扔给司机一百块钱,拉开车门就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问急救室在什么地方,同时给贾茹打电话问她在哪儿。
    贾茹在电话里指挥着我到了三楼手术室外面,互相看到以后才挂断电话。我一出电梯,眼睛就粘在手术室的门上,颤着声音问:“他怎么样?严重不严重?医生怎么说的?”
    “你别急,医生正在抢救,他昏过去了。”贾茹把我按在椅子上,看到我光着脚担心地问,“你怎么光着脚就跑出来了?”
    “没事没事。”我顾不上自己。
    在焦急等待抢救的同时,贾茹和我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顾覃之是和她打电话的时间出的车祸,所以她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人,报警的人也是她,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也是她。
    “徐图,如果他醒了,你不要再提分开的事了。”贾茹握着我的手说,“我看得出来顾覃之对你是真心的,而且你对他也有感觉,要不然你不会一身狼藉的这么快赶到医院。”
    “我只是觉得他的圈子距离我太远了。”我看着手术室门上的灯,呆呆的说,“我没想到他会因此出祸,我不想他有事的。”
    “我理解。”贾茹打断了我。
    顾覃之和她打电话,是为了向她问一件事,在他到来之前我在包间里都经历了什么,贾茹正在说着,车子就被撞上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木然地听着贾茹的话,然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从来没想到过顾覃之把我看得这么重。在贾茹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想着自从我俩相识以后的点滴,那些当时看着寻常的细节,现在想来应该就是爱吧。
    不知过了多久,顾覃之被推了出来,我一下扑了过去,看到他被包成粽子的脑袋,眼泪马上就止不住了,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下一下砸到他露在外面的手背上。
    顾覃之看着我眼睛里有点感动,勉强笑道:“我好着呢,就是外伤,别担心。”
    “你别说话。”我急了。
    推着他的护士说:“已经做过全身检查了,现在看都是外伤,最严重的就是头上的磕伤,现在看没有脑震荡的症状。”
    “看,没事吧。”顾覃之反手握住我说,“就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听他这样说,我哭得更厉害了。
    “好了,你们俩个别在这儿上演舞台剧,进病房再好好聊。”贾茹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对顾覃之说,“你这一撞也挺划算了,都不用在未婚妻面前失魂狗一样的解释了。”
    我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握着他的手一直到病房。
    贾茹看顾覃之没什么大碍,在天微微亮的时间就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他。贾茹的脚步声刚消失,他就抓起我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就是轻轻撞了一下。”
    “别多说话,医生让你多休息。”我马上制止他。
    “你原谅我了?”他笑着问。
    “我没生过你的气,只是气自己。”我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说,“你消停会儿好好睡一觉,天一亮肯定会有很多人来看你的。”
    “不会,我让贾茹瞒着我老爸了,怕他再吓着了。”顾覃之拉着我的手在唇边一下一下的亲着,“我等一下请个楣,大概能住一周的院,这一周你在医院里陪我。”
    我点头应下,看着顾覃之嘴角的笑,忽然间觉得之前的猜疑简直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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