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茹一下就猜到我有事,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想打听什么?”
    “和你闲聊是主要的,晚上顾覃之有应酬,我又不想去。另外顺便了解一下顾覃之的喜好,马上到他生日了。”我说。
    “来吧,我保你满意。”贾茹满口应了下来。
    贾茹这个姑娘比我聪明,我对于能从她嘴里套出话已经不抱希望了。晚上见面以后,先假装谈正事,贾茹不隐瞒把自己了解到了顾覃之的喜好和我说了,然后在我问及他有没有前女友时,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我认识顾覃之时他就是单身状态,不过以前确实绯闻女友比较多,我建议你如果感兴趣,主动问他。他应该会说的。”
    这是我问了两个人,花去两顿饭钱得到的所有消息。
    邙邙在我心里更加神秘了。
    人就是这样,好奇害死猫,既然邙邙是所有人的禁区,我不问个清楚连觉都睡不着了。可直接问顾覃之不是办法。到了这一刻我才知道婚姻和爱情真的是需要经营的。
    我把这件事压在心里,等待着合适的询问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传给我一个尴尬的消息——沈冬雪和齐越要订婚了。他还腆着脸给我们共同的好友发了订婚请柬。
    安琪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我打了电话,挂断电话以后,我有点不知所措,终于他选择了沈冬雪,一个能让他少奋斗几十年的女人。可是沈冬雪究竟看上了他什么?难道男人长得好看,也特么是一种资本?
    顾覃之在我与安琪结束通话后三分钟就给我打了电话过来,说的是同样一件事,听着我在电话里沉默。他问:“怎么了?心里不舒服?”
    “没有,都分手了,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就是在想,你是不是得去观礼。”我说。
    “你不愿意去,就不去,我无所谓。”顾覃之说。
    “你和沈冬雪家是不是还有合作?”我问,“如果生意上躲不开,没必要刻意躲着,又不是谁都忘不了过去。”
    这回轮到顾覃之沉默了,他在电话里静了十几秒对我说:“好。咱们去吧,我安排一下。”
    搁下电话我揉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刚才说的是什么,脑袋就像被驴踢了一样,干嘛要在这种时候试探顾覃之。
    我和顾覃之出现在齐越的订婚礼上时受到了指点颇多,重点是议论我的。在这种正式的场合,我居然听到了有人低声向别人介绍时说:“顾覃之自己找的未婚妻,据说是小三儿上位的,居然让顾覃之放弃方亦和选择了她,也是个有手段的。”
    顾覃之也听到了这个话,眼神扫了一下低声对我说:“这种人也就是喜欢在嘴上痛快一下,别往心里去。”
    我们在位置上坐下来以后,听到的都不是什么好话,把我说得卑鄙无耻,极没节操。
    从来没想到过。顾覃之订婚礼上的事已经被大家编成了故事,还传得惟妙惟肖,就像是每个人都在现场一样。
    我就是那个恶毒的,没底线的,为了钱用尽一切手段的。把正人君子顾大少爷骗上床的女人,上位成功的女人。
    “覃之,我觉得这里我呆不下去了。”我低声说。
    “没事,既然来了也不能走,如果真走了。别人就觉得你是心虚,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们两个在一起挺好的就好了。”顾覃之低声安慰。
    话虽如此,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可真正能做到的人有几个。
    安琪和陈桥也来了。看到我们以后走了过来,紧接着来的是贾茹和郭景然。
    身边有了熟人以后,我心里稍安。
    就在我们聊闲的时候,方亦和一套樱花粉的礼服入场,仪态万方的看了看早到的诸位宾客,然后瞄到了我与顾覃之,直接走了过来。
    她走到我们面前,向顾覃之伸出手说:“没想到你也能来,是要证明一下你和齐越谁在徐图心里更有地位吗?”
    “说笑。”顾覃之与她轻握手,然后松开说。“我不至于没自信到那个地步,徐图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齐越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是啊,你有多了解徐图,就多了解齐越。其实他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性格相似,出身相同,没走到一起真是可惜。”方亦和笑着说,“对了。他俩还有一个共同点,生命力就像爬墙虎一样,看到依靠就拼命抓住,你要是想把他们扯下来,至少得脱一层皮。”
    方亦和笑颜如花。说出来的话却恶毒异常。
    我被她说得脸色苍白,尽全力维持着自己表面的平静。
    “方亦和,你不要欺人太甚,在他们两个的关系当中,劈腿的是齐越。徐图是受害者。”安琪不等我开口,直接怼了回去。
    “你这样说,是想说明顾少是趁人之危,在徐图最悲伤无助的时候介入了她的生活吗?”方亦和冷笑一声,“你把顾覃之想成什么人了。”
    方亦和说话真的很有技巧。简单几句话就把话题引到了顾覃之身上,然后把我们之间的感情说得一文不值。成年人谁不知道,在女人失恋的时候最容易被男人轻微的好感动,以至于迅速填补了空窗期。
    顾覃之脸色淡然地说:“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是我的荣幸。我真希望能在她最孤单无助的时候帮到她。”
    “你真是大人有大量。”方亦和说了一句,然后被沈冬雪的家人给请走了。
    这一次是沈冬雪的主场,我想沈家的人不想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看到我们有争吵的嫌疑就尽快过来了。
    从方亦和被请走以后,我们这一桌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甚至有一个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全程就站在这张桌子后面。
    安琪纵然性格大条也瞅出不对劲儿来,问我:“他们什么意思?怕你冲上去抢准新郎?”
    “就是这个意思。”不等我说话,顾覃之先抢了话头过去,“齐越防着徐图呢。”
    我一口老血差点气吐出来,什么时候我被人当成了狗皮膏药一样的存在。真的是太侮辱人了。立时,我就想离开这里。
    顾覃之拉住我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探过身子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没事,来了就大度的看到结束,别人的喜事。咱们也沾沾喜气,去去晦气,希望以后一顺百顺。”
    我忽然发现在顾覃之面前,我好像任性了很多。
    当齐越拉着沈冬雪的手出现在台上时,我心里竟然还是特么的有点疼。女人真是矛盾的动物。明明不爱了,没感觉了,怎么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成双成对,还是无法真心的祝福他。我能做到不诅咒他,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这顿饭我吃得有点窝囊,眼睁睁的看着甩我的渣男抱得美人归,直到订婚宴会结束,我上了车,心里的不舒服还是挥之不去。
    “别气了,你不是有我吗?比他还优秀的男人。”顾覃之看出我的郁闷,一边开车一边拉着我的手说。
    我手机在包里震了一下,我示意他有电话然后接通了。
    打电话来的是贾茹,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她就在里面大声说:“徐图,我帮你打听到了,顾覃之和邙邙之间真的有一段很纠结的过去。”
    ☆、065 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现在距离顾覃之不过十几公分的距离,我又习惯性的把手机声音调得很大,虽然没打开扬声器,在封闭安静的环境里,贾茹的话也一字不露地传到了顾覃之的耳朵里。
    他把车子在路边停好,微微皱眉看着我说:“徐图,你觉得我的过去很重要吗?你真的想知道我都经历过什么?”
    我被他问住,毕竟是在私底下悄悄打听他的过往,被他撞破,我有点心虚。此刻听了他的话。看着他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覃之,我在乎你,所以才想更多的了解你。”我对他认真的说。
    “那你可以直接问我。”
    “我问你,你会说吗?”
    “你可以试一下,也不必去找其他人打听我的过去。如果我瞒着你,把你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资料都调查清楚,你心里会是什么感受?”他反问。
    我把他的问题想了想,忽然觉得如果真的有一天,顾覃之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了解了我过去发生过的任何事,我心里估计和吃一只苍蝇差不多的感觉。此刻,我觉得有些愧疚了。
    “对不起,我忽略你的感受了。”我对他认真道歉。
    “既然想知道,今天时间尚早,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顾覃之看了看时间。没再正眼看我一下,开着车子一直往前走。
    车子上了高架以后,一直往机场的方向开去,过了机场以后我就不认识路了。沿着出帝都的高速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公里,他把车子驶出高速,拐进一条两旁的高大梧桐树的小路,又走了十几分钟,拐进了一个别墅区。
    这个别墅区我只在帝都楼市上看过介绍,是帝都周边唯一一个日式别墅区。因为日式的房子大部分都是木质房子,帝都冬天气侯寒冷,很多人都以为这个房子肯定买不出去,但没想到一开盘就被抢购一空。
    今天进来以后,我才知道它能疯狂热销的理由。
    每栋房子都有很大的草地和庭院,每户的庭院里所做的景观都不相同,而且房子也不完全一样,差不多做到了一户一景观,而且房子面积很大。
    现在是晚上,景观灯都开着,这个别墅区里有着日式的恬然和从容。
    顾覃之的车子一直开到了最中间一排,然后在其中一栋停了下来。他先下车,站在庭院外面吸了一支烟,对我说:“下来吧,房间肯定很脏,我许久不来了。”
    “多久?”我下车,试探着问。
    “三年多吧,具体记不清楚了。”他站在那里,把一支烟抽完。
    夜色里,明灭不定的烟头把他的脸照得一明一暗,我看到他表情阴郁。
    抽完烟,他在房门前摸了一会儿。从一块花岗岩下面摸出一把钥匙,在昂贵的西服裤子上蹭了蹭,然后插进了钥匙孔。
    我看着他进去的背影,直觉这房子一定与邙邙有关系,心里产生了排斥。不肯往前走一步。
    他的背影没入黑暗,紧接着我看到房子里的灯亮了起来,方格的木质窗子把投出一个人影,那是站着的顾覃之。
    他重又走到门口向我说:“你不进来吗?“
    我深吸一口气,做好听他说出往事的准备,然后走进房间。
    一般来讲房子长久不住人都有一股发霉的味道,而这里没有,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顾覃之让我在沙发上坐下来,环顾了四周说:“可能我订的那个家政还会定期来打扫,居然很干净。”
    他说着我在对面坐下来。脱掉鞋子双脚放在棕麻地毯上,慢慢把身体放松下来。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等着他开口。
    顾覃之看出我的意思,身子往前坐了坐,整个人又紧绷起来,刚才的闲散气息顿时不见。
    “你是从那里知道邙邙的?”他第一个问题。
    “方亦和。”我把方亦和说这件事的始末说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花板,长出了一口气,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两个杯子放在面前的四脚小矮几上,对我说:“我理一理思路。想想从那里开始说。”
    我静静等着,既然顾覃之决定说了,我没什么不敢听的。
    邙邙是顾覃之的初恋,两人是在顾覃之留学期间认识的,那时候顾覃之是学生,邙邙在学校附近一家咖啡馆打工,顾覃之是那家店的常客,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邙邙长得很漂亮,性格活泼外向,大家又都在异国他乡,熟了以后心生好感也是正常的事。当时顾覃之在上学,没几个人知道他的背景,连邙邙当时也以为他只是一个穷学生,这种不带任何目的的爱情燃得很快,没几个月时间二人就进了热恋期。
    学校放假期间。顾覃之把邙邙带回了帝都,想让顾长山见一眼。顾长山连人都没见,直接说不同意,理由是顾覃之太年轻,再过几年议婚也不迟。
    当时的顾覃之完全是个乖乖男。对顾长山的安排毫不怀疑,同时对邙邙许诺,等到毕业以后再结婚。热恋中的女人不疑有他,也满口应了下来,等回到x省老家时。把自己与顾覃之的恋爱关系公布了。
    邙邙家境一般,当时全家为了给她办出国务工的名额花了不少钱,现在她才工作了一年,连债务都没还清。于是,众人打听清楚顾覃之的家境以后。开始向顾家狮子大开口。
    邙邙自然是不愿意的,只说自己和顾覃之只是刚定了朋友关系,顾家没义务照顾自己一大家人,拒绝了家人的无理要求。
    二人在国内度过假就直接回米国了,一个是去上学,一个是去工作。
    邙邙很知足,她知道如果不是顾覃之帮忙,她连回国探亲的往返机票也买不起。她以为她对家人说的那些话,大家都听了进去。没想到的是,邙邙走了以后。她的家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顾家的联系方式,竟然还真的找到了顾长山,开口就提安排工作,给买房子等要求。
    顾长山一听就大怒,以为邙邙和她的家人一样。都是见钱眼开的势力鬼,马上给顾覃之打了电话,要求他马上和邙邙分手。顾覃之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后,向他再三保证邙邙不是这样的人,顾长山对儿子一直千依百顺。倔了三天就屈服了,真的帮邙邙的家人亲戚安排了工作。
    顾覃之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心无旁鹜的学习生活,与邙邙的关系一切正常。他们的关系一直持续到毕业回家,他把邙邙带回国。甚至买了这栋别墅,准备用来建立自己的小家。
    就在这个时候顾长山找邙邙谈话了,他明确表示自己儿子不可能娶她,还说了她家人的行为,最后义正言辞的训斥了邙邙一顿。说她年纪轻轻不知道自己努力打拼,学人家找有钱男人成家等话。
    邙邙性格看似外向活泼,实际骨子里敏感多愁,又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没上过大学。也没有一个知心朋友,全副心思都扑在顾覃之身上,把顾覃之当成她的一切。如今,她被自己爱人的亲生爸爸训斥一顿,自己的家人亲戚还办出那么丢人的事。让她觉得没脸再见顾覃之。然后在顾覃之出差期间,自己越想路越窄,一个没想开自杀了。
    等到顾覃之回来时,一切已经不可挽回。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一个念头放大了以后就是绝路。有时候多个朋友劝一句就能走出死胡同。尤其是女人,一定要有几个知交好友,心窄的时候烦闷的时候,抑郁的时候,找人吐吐糟。大哭一场,就会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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