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安慰我说。
    我们上一了层楼,然后进了他的办公室,我木然的跟着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带手机,又惊出一身的冷汗。
    “手机。”我对他说。
    他摇头道:“谁都有上卫生间的时候,忘一会儿是没问题的。”
    他的办公室有两个门,两门之间相隔大概两米左右,我从前门走,到了房间他说:“为了保险起见,你打扮一下。”
    说着他从墙上给我随后扯下来一件白大褂递给我,示意我穿上。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接在手里麻利的穿在身上,紧接着他又从桌子上拿起一顶护士帽给我戴在头上,之后拉开了后门。
    我手里推着一个护士用的小车,跟在他身后也走了出去。
    这一次他没再耽误,直接把我领进了手术室。进去以后,我才看到已经有一个医生还有三个护士在里面等着了,看到我们进去,马上帮我脱去衣服,扶到手术床上。
    在头顶上的无影灯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刷一下就流了出来。
    没有人多说说话,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但是十分钟以后,那个青年医生咦了一声。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马上说准备x光扫描。
    “怎么了?”我现在神智是清楚的,于是多问了一句。
    “你说的那个东西不在,可能是没有固定,游离了,需要拍x光检查。”他说,“刚才应该先拍片子的。”
    我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我们都以为那个装置是埋在肉皮里的,没想到不是。
    手术当中用的是手持x光机,扫描以后居然没在我体内发现任何异样的东西,我心里越发放不下,真的不知道那个东西去哪儿了?
    最后,他们做了决定,做全身扫描。
    我的伤口很快被做了处理,然后推进了x光透视室,折腾了一通下来,仍然是没有任何发现。
    医生看着我说:“你确定?”
    我点了点头。
    “你有亲眼看到他放进去吗?”他又问。
    我刚想点头说是,忽然想到那个时候,他站在我肚子那里,我视线上是有盲区的。
    “很有可能只是为了吓唬你。”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虚惊一场。”
    我心这一会儿上上下下多少回,此刻听到他的判定几乎就要松口气下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又说:“这个情况还是问专业的人吧。”
    我被推进了icu,之后来了警察,看到警察的那一瞬间,我泪刷刷的流。平常从来不觉得警察有多重要,但是这个时候真觉得这就是定心丸,是保障,是安全……
    “你们公司的刘园秘书报的案,我们第一时间布置安排了医院的一切,同时对周围的可疑人员进了行了排查,现在你是安全的了。能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两个警察当中一个年龄稍长一些的坐在床头问我。
    我一边掉眼泪一边说,嗓子哽咽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不着急,慢慢说,你越早平静下来,越有利于我们尽早撑握案情。”他又说。
    我一想到那些人,一想到自己这一段时间的遭遇,心里更加激动。但我知道耽搁的时间越长,越不利于破案,就拼尽力气让自己冷静,实在没办法,我喝了一口水。
    年轻的警察挡住我说:“深呼吸,别喝水,你动的是开腹腔的手术,不能马上喝水。”
    我手里的杯子被他接了过去,但因为他这几句话,我慢慢平静下来。想了一下。我从那天晚上下飞机开始讲起。
    我以为自己的经历能够需要讲很长时间,但讲完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墙上的表,才过去了三十分钟。
    那个年轻的警察一直飞快的做着笔录,最后老警察问我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认真想了以后,摇了摇头。
    这一切我都印在了脑子里,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对于顾长山那一段,我只讲他因为是我老爸的朋友,带我过来,多的没讲。顾长山无凭无证。我根本扳不到他,现在说出来没什么好处,他完全可以一推三六九。毕竟是他把我带到医院里来的。
    老警察示意年轻的警察先把笔录拿出去,然后自己留在病房里,对我说:“在那里面的时候,都有什么细节,再说详细一点。比如说气侯怎么样,有什么植物,或者说天气潮不潮湿,是晴天还是阴天?”
    我知道他们是要根据这些判定一下大概的位置,我说了那个小火车站的名字,应该就在方圆几十公里以内。
    最后警察对我说,让我好好养着,然后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刘秘书此时过来看我,看到我一切还好,对我说:“我和医院的人说好了,把你和徐总放在同一个病房里养伤,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说到此处,她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对我说:“对了,你那个叫安琪的朋友来了好几次了,问你的下落。”
    我听到安琪的名字,才想到自己还在家里放了一个人。
    于是对刘秘书说:“你打电话和她报个平安,没别的事不用让她过来,家里有孩子什么的,怕也走不开。”
    “她已经不在家里住了。”刘秘书说,“你失踪的第四天,她就搬出去了。”
    我算了一下也是,第四天我老爸住的院,她再住下去大概觉得也不太好了。
    这一段时间我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睡不好吃不好,心理压力还超级大,此刻知道警察已经去破这个案子了,心里放松下来,眼皮沉得不行。
    刘秘书看到我这个样子,笑着让我休息,她先去照看老爸。
    最近的经历快把我折磨疯了,放松下来身体都累得不像自己的。身体里有一个定时炸弹和完全一身轻的睡法是不一样的,伤品依然在疼,却不是那种疼法了。
    我这一觉睡得很沉,醒过来时天色还那么亮。我以为才过去了几个小时,没想到居然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的两点。
    刘秘书在我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把我推到了新的病房,和老爸住在一起。
    老爸看到我,明显松了一口气,眼眶红了红,自己也偏了偏头睡过去。
    徐家仅存的两个人,一个一个都躺在床上。
    我心里苦笑,不知道公司里乱成什么了,更不知道公司的股价是不是跌到了地板下面。但是在这个时候,钱真的变得不重要了。好好活下去才最重要。
    第三天,我状态好一些,吴阿姨把球球抱了过来,球球一看到我就哭起来,看到瘦了一圈儿小人在哭,我也忍不住眼泪。
    这段时间我在恶魔的手里从来没哭过,如今看到球球是哭得最伤心的一次。比起在医生和警察面前,这一次是我完全放松的哭,心里的紧张消失,那种松懈下来的轻松还有看到自己孩子的暖意掺杂在一起,五味俱全。
    后来我才知道,我一失踪老爸就报了案,之后就一直在周边找我。他知道我是要回h市的,也知道我肯定不会把球球丢下来突然出院门,当天晚上联系不到我时,他就觉得出事了。
    一直找一直没有一点音信,第四天,有人在东郊的一片农田梗上发生了我的包还有里面的身份资料时,老爸气得一口气没顺过来,直接昏了过去。
    在那种情况下,只看到了我的包还的身份证和钱包什么的,是人都会多想了。也是在那一天,警察才开始重视我的失踪。
    接下来的几天,老爸住院,家里没有催着去问我下落,也没人去问警察的破案进展。何况,每天失踪的人口那么多,真的不可能这么快就破案。
    情况一直没什么进展,直到我进了病房,把我糟糕的现状告诉了刘秘书。她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再加上我甚至不敢在病房里说话,她就更证实了的自己的猜测,在我让她找大夫时,她就悄悄报了案。
    一切都是悄悄进行了,所以应该没惊动那头儿的,但是我的那个手机再也没响起过,警方去调了电话的通话记录,里面的所有来电都来自于同一个号码,现在这个号码是空号了。而且曾经也是没实名登记的号码。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警察在我提供的那个小车站周围排查,没什么发现。第二天,才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度假村,进到里面发现度假村最正门那栋楼后面就是我说的地方,只不过那地方已经人去楼空了,所有的一切都很狼籍,一看就是走得很匆忙。
    据说警方对这个案子很重视,而且相关领导也很生气,一个那么大的黑淫|窝,居然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而且不知道搬到了什么地方,对方做案手段的高明和反应迅速超乎想像。
    警察随后也给我打了电话,提醒我最近没事最好不要外出,因为怕报复。我经此一事,胆子变得极小,吓得不行,问警察有没有其它解决的方法,他说让我有问题第一时间报案。
    “为什么就不能找人暗中保护我一下呢?”我实在忍不住了,在电话里追问负责这个案子和我联络的警察周警官。
    他有些为难的说:“我们能保护得了你一时。保护不了你一世,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把那些罪犯绳之于法,不然你永远都生活在危险之中。而且现在案子才出来,他们也不敢出来报复你,至于他们什么时候能出来,谁也说不准,咱们的警力也还没到可以由一个人盯着你,一直保护暗中盯几年的时候。”
    他的话有道理,但却让我很失望,甚至想着要不要找一个私家保镖。
    那天我报案以后。顾长山再也没出现,甚至顾覃之也没出现。我就像一个孤家寡人一样,在医院里和老爸做伴住了两周。
    这两周老爸恢复神速,现在已经能说话了,只是行动还有些不便,走路需要有人掺着。
    到了第三周的第一天,医生通知我可以出院了。
    在接到这个通知的同时,我心里真是又难过又高兴,一时间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盼着出院,但躲在医院里肯定是不行的。
    回到家里,一切照旧,所有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老爸临出院时,要求我把他的所有病历都复印了一份儿,并要求医院加盖了公章,才一到家,老爸就把这些报告拍在桌子上,对我说:“徐徐,老爸的病和你的事是一起的,就是现在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我的病历马上寄到国外,我让人联系好医院了。这些病历需要那边更专业的人士进行分析,我相信我病得没那么简单。”
    顾长山的事我和老爸说过,于是试探着问:“会不会是顾长山?”
    他摇了摇头说:“只是有可能,而且从他找你的态度和过程来说,应该不是他。遇到你不是他能算好的,完全是意外。”
    老爸分析的也有道理。
    就在这个时候,风吹动了窗帘,我看到窗帘和墙壁的之间露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以为是老爸不小心弄到地上的,就走过去捡了起来。对老爸说:“爸,你的药怎么随处乱扔?”
    老爸接过去看了一眼,本来准备随手放在桌子上的,但放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对我说:“这个不是我的药。”
    我探过头去看了一眼,药瓶上写的是英文,确实不是老爸的药,于是打开手机查了一下这个药名,一查我脸就绿了。
    我本是随意一查,怕是其他人的药。但是查完以后手都在抖。
    这个药治疗心脏病的,对于突发性心脏病有奇效了,但是却是高血压人群禁用的,连续用用会导致血压突然升高,而且会引发心跳过速,后果非常严重。
    “怎么了?”老爸问。
    我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到书房说。“
    一楼的大厅有阿姨和保姆,我现在不敢保证这些人都是可靠的。
    老爸一下就猜到其中必有原因,跟着我进了书房,等到门一关上,我就马上问:“老爸,你见过谁拿的这个药?”
    老爸摇了摇头,很沉稳的说:“没有。”
    他现在走路很不利索,我急着把他扯进来,已经让他有点吃不消了,坐在沙发上抹了一下头上的汗说:“家里除了我定期吃降压药,没有别人吃了。”
    “这个药是治疗心脏病的,但是高血压病人禁用,偶尔服用都会造成心跳加速,甚至会引起心脏停跳,后果十分严重。”我说着放了下来。
    老爸指了指他自己的写字台,对我说:“我所有常吃的药都在左手的第一个抽屉里,你拿出来打开对一下,看是不是有问题。”
    他一提醒,我才想到这个药瓶老爸没看过,那必定是有人把药替换了。
    这种时候,我只有把人往最坏处想。
    我把所有的药都拿了出来,找了几张白约,一瓶一瓶倒出来,和这个药瓶里的小药丸做对比,终于在一个双弧二甲胺的药瓶里找到了和这个一模一样的药片。
    “老爸,想一下最近家里来过什么生人吧?”我放下手里的一切说,“这个,咱们能报警吗?”
    老爸看向我,没说话。
    然后我很快就意识到他眼神里的意思,最近家里的生人确实有一个,但我没把她当成生人。
    想到这里,我后背一凉,整个大脑都空白了。
    老爸看我表情,知道我想到的是谁,反问我:“要报警吗?你说了算。”
    一想到安琪,我心忽然就疼了起来。
    现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她干的。那几个保姆和阿姨在家里已经很久了,而且知根知底儿,每年年底老爸给她们包的红包甚至超过一年的工资,又都见过他们的家人,不太可能会是这批人。
    那唯一可怀疑的对象就是安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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