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爬的那位神子一动不动,颇有风浪在前雷打不动的王者风范,云隙沿着俊美的下巴爬上那张冷清的脸庞上,腹足抓着钦封笔挺的鼻子,一整只蜗牛都乖乖的伏卧在妖神的鼻尖上,他晃着触角,晕乎乎笑道,“你~闻~起~来~好~好~吃~哦~!”
    崇虚在旁边惊叹,西子捧心般无比怜爱的赞叹道,“你瞧瞧我这小徒儿,真真可爱至极,每每犯了事我教训他,他都会化成小蜗牛朝我可怜兮兮的摆触角。”说罢,他高声喊了句,“云隙,看师父!”
    吸引来小蜗牛的注意,崇虚将两只手弯成圈举在头顶,摆出了个心形的样子,道,“快做给妖神瞅瞅,这么可爱谁能下得去手教训啊!”他忿忿对身边的释尊帝释天说,“是吧,谁忍心啊!”然后得到了释尊和鬼王百分百的赞同。
    云隙醉呼呼的扭巴着触角,把两只细嫩的触角来来回回摆弄,弄了好久,才终于舒了口气,仰着用触角搭成的心形卧在妖神的鼻尖上朝他比划,嗨~~~~给你一颗小心心。
    “哦!太可爱了!”崇虚在一旁激动。
    钦封酷酷的不为所动,从鼻尖上揪开蜗牛小壳,拎着云隙把他悬在空中,探出神识查了查云隙身上的修为,小蜗牛的修为突飞猛进,纯净澄清,其中三分之一都来源于他那千碧醉中放置的修为。
    云隙在半空中还在努力扭巴着触角摆小心心,钦封刚想开口,手指却突然一滑,这一滑速度太快,四界神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云隙噗通掉在了青石砖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嚓’。
    崇虚惊慌的扑过去,抱住小蜗牛,扭过头愤恨说,“钦封啊钦封,小隙儿不就啃了点你的修为吗,你身为一介妖神就这么小心眼吗,竟然这般残忍的伤害小隙儿!”
    仙界鬼界神子配合的在旁边咋舌,就是就是,啃了你的修为你拿出去就行,干嘛伤害小隙儿,简直有辱妖神之名。
    于是,原先十分有理的钦封突然就绷不住了,皱着眉去看小蜗牛壳摔坏没,崇虚气呼呼的将他赶走,说道,“明日我就将小隙儿身上多余的修为抽了给你,哼!不要也罢,知道我家小隙儿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小螺壳,还狠心给他弄掉,简直没妖性,这样妖的修为不要也罢,不要也罢……”
    崇虚边说边走,在三界神子快离开无境海时,钦封叹了气,沉声道,“罢了,就当是给小蜗牛的礼物了,神尊莫要恼了,本神并非有意伤他。”
    崇虚不情愿扭头,手心里的小蜗牛探出壳外醉醺醺的朝钦封摆着飘飘忽忽的小心心,迎风招展,钦封望着他这小模小样,冷硬的唇边划开一抹笑意。
    崇虚背过身朝仙界鬼界神子挑眉,乐滋滋的,又故作抱怨道,“笑什么笑,就你自己长得好看一样,哼,我家小隙儿才最好看……”
    云隙挑重点和皇帝讲了讲自己化成蜗牛的原因,他师父说这样对方看见他的模样就不会太生气了。云隙这辈子因为怕对方生气所以要化成小蜗牛来认错只干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几千年前的妖神钦封面前,第二次便是如今。
    他朝皇帝扭巴了会儿触角,终于把自己两根细嫩的触角扭成了一只小心心对着皇帝,慢悠悠道,“我~并~非~此~意,你~莫~要~生~气~”
    呐~~,送~你~一~颗~小~心~心~。
    他~师~父~说~这~样~子~最~萌~啦。
    皇帝对云隙这般模样当真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心底藏着的涩意尽数消失,他本就没有生气,只不过想起自己总是在连累他,心里不大舒服,他说的也是心中所想,这次找到小刺猬,便劝云隙离开自己,别为了他再涉险了。
    他肩上趴着小蜗牛,从大理寺往王宫回,天边夜幕低垂,星辰漫空,皇帝忍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朝肩膀上的玉白小壳上瞅,担忧问道,“云公子,你的背壳真的没有碎吗?”
    那怎么会有清脆的‘啪嚓’声呢?
    云隙正在神识海中寻找阿团,听他这么一问,探出一根触角,理所当然道,“无~,碎~的~是~青~石~砖~”
    皇帝,“……”
    第37章 送蜗一程
    阿团的神识开的很微弱,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会有两种原因, 其一是这妖怕是不行了, 气息奄奄,撑不住灵智。其二则是他故意封了灵窍, 让自己回归混沌时期, 与乡间野物无一致, 自然是不好寻找的。
    若是第二种还好说, 估莫是阿团伤心难受故意而为,可云隙私下琢磨, 阿团这只蠢刺猬究竟会不会封了自己的神识, 这般机灵的藏住踪迹, 他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细想了一遍, 否认了自己的推断, 这刺猬定然是不会的,呆呆的, 除了吃, 想不到还有什么本领。
    唔,翻跟头的杂耍除外。
    不是云隙看不上这小东西, 妖能修出看得上的修为怎么这也要耗上百千年的时日, 当然,这指的是正正常常不走旁门左道的修炼。
    就拿他来说吧, 云隙纵然活了许久,可若非被释尊发现带入了宫府,往他那三尺清明台上轻轻一点, 他可能也这般呆呆笨笨活到死了。他作为释尊手底下的小宠物住了近百年之后,那近百年怕是云隙过的最无忧无忧的日子,直到有一日,释尊突然便将他送给了人界神尊崇虚,也就是他那老不正经的师父。
    说起将他送给崇虚的原因,仙界人界二位神子甚有默契缄口不言,也就是有一日云隙被崇虚打发来去给当时的鬼王伽勒王送些凡界特有的香酥饼时,听伽勒王对前来做客的妖神钦封说闲话,帝释天可能和崇虚要有什么了,那不,他们的定情信物就趴在你的手指边。
    钦封低头望去,‘定情信物’仰着软软的小脑袋,认真的对他道,“这~位~神~子~,神~尊~算~到~你~过~些~时~辰~可~能~要~去~他~那~里~转~上~一~转~,可~否~帮~忙~将~他~的~小~徒~儿~捎~带~回~去~?”
    钦封淡淡望着他,“若本神没猜错,他那小徒儿刚刚就是贴了本神的衣角跟来此处的。”
    云隙面不改色,抖了抖触角,理直气壮道,“送~蜗~一~程~,手~有~余~香~”
    云隙之后回味起他与钦封第一次见面时,都忍不住心头感慨三分,妖神自是妖神,飞起来又稳又快,他还没开始晕,便到了地方了。
    后来,若不是他师父阴险狡诈鼓动他啃了生着钦封修为的千碧醉,如今他就是再修炼上万年也不一定能赶上四界神子这般境界。
    他半月前还寻思着什么时候抽些修为送给小刺猬助他修炼,却不料,还未送去,到让这团先跑了。
    云隙跟着皇帝在夜色沉沉时终于到了王宫,一人一蜗牛刚回来,便在德辛殿外见着了等候许久的林子鞍。
    “陛下,两个时辰前西境军中送来的急信!”
    皇帝看了眼云隙,云隙皱着眉在神志海中费力寻找阿团,脚下未停,看也不看两人,脚步不紧不慢朝似锦苑走去。
    皇帝让侍卫暗中跟上云隙保护他的安全,与林子鞍等朝中大臣召开紧急幕阁会议。
    西境白漓国皇帝于两个月前骤然暴毙,国内动荡,四王趁机带兵攻占王宫,以王宫诸人性命逼迫皇位继承人二王子项薛棱让位,据暗探来报,项薛棱在逃亡至西境关口沙麓城时遭遇我军与白漓国夹击,身受重伤,滚落龙潭峡谷时,身边仅有不到四十的侍卫。
    龙潭峡谷的地界划分百十年来皆有争议,此处峡谷高深莫测,谷内毒物丛生,但谷底据《天罡启物》描写,龙潭峡谷藏幽州一族百年之宝,幽州乃是上古神人遗族,占之则能称霸整个华夏大地,以此白漓国与祁沅寸土必争,但时至今日也未能有人下至谷中画地为割。
    左丞相道,“如今有两方传言,一是项薛棱已经死在龙潭峡谷,二是他早早便逃入我国境内,臣听闻项薛棱常年游历列国,对各国民俗风情熟稔的很,能带人潜伏进我国极有可能。”
    吏部尚书说,“据白漓国阴险狡诈的特性,定然会凭此借口与我国开战,陛下,倒不如借此机会,一举拿下白漓,从此绝了这处隐患!”
    皇帝看向林子鞍,“林卿可否赞同开战?”
    林子鞍曾驻扎西境有过一段时日,自然比当朝臣子更加能看透战与不战哪方更好。
    “回陛下,四年前臣在西境曾见过沙麓城与白漓国边陲小镇商贸来往,虽兵关严苛,但两城子民城镇接壤,民风相似,暗中通婚者不在少数,对于边陲而言,此地归何国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哪位高权重者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林子鞍站起来望向吏部尚书,“白漓国数年来多次冒犯祁沅,何人作乱尽数被百姓看在眼中,若我国挑起战争,攻占白漓国,必将要消耗大量军力财力,劳民伤财,想要拿下白漓,没有三五年,谈何容易。”
    皇帝手指轻敲桌面,祁沅百年基业是由老祖宗一寸土一寸地打下的江山,他可以不去扩张疆土,但必要寸土必争,毫厘不失。此时他身上还带着三鬼煞魂阵,能活多久还是个不定数,主动发起战争绝非高明解决之法,总归要想出个什么万全之策,再稳定祁沅一二十年。
    林子鞍道,“若白漓国二王子项薛棱真的居于我国境内,臣倒是有个好办法。”他说罢去看左丞相,打算听一听附和,却不料左丞相刚偷偷摸摸朝嘴里塞了一口油饼,还未咽下,便招来众目睽睽,将他吓得倒吸一口老气,差点背了过去。
    皇帝遣人送上茶水,无奈的摇头,左丞相咽下油饼后,拍着胸口道,“呼呼,老臣知晓林统领的意思,呼呼,项薛棱此人、此人端正宽厚,在白漓国百姓中声誉极好,若咳咳咳,哎哟,老臣要噎死了——”
    不等他说完,于述赶紧去派人传唤御医去了,奴才刚推开幕阁的门,就见云隙倏地冒了出来,幽幽望着皇帝,“还~没~说~完~?”
    他变成小蜗牛趴在门棂边等了好一会儿,为了表示自己很有礼节,不会偷听,专门去寻了自己的耳朵捂住。
    然而他寻了好一会,爬进蜗牛壳里也找了找,才发觉自己没有耳朵,是用触角来‘听’的。对于这个真相,云隙默默沮丧了一小会儿,不过很快便抛到脑后了,他认为他在此事上应当看的通透些,毕竟也不是猫猫狗狗就有触角的,况且他还有他自豪的小背壳。
    左丞相咳得脸色发红,甚是可怜,云隙慢悠悠晃过去捏了个清水决丢进他喉咙里,外人见不着那决,左丞相只感觉喉咙之中一道甘甜的清泉浇下,跟着灵台都清明了三分,他一愣,想开口,就见皇帝朝他摇了摇头。
    “咳,无事了。”左丞相摸摸胸口藏的油饼,暗暗说一句,老夫不怪你,还是会喜欢吃你的。
    皇帝让人为云隙赐坐,扭头道,“各位爱卿的意思孤明白了,若能寻到项薛棱,助他登上白漓国皇位,他日定下契约书,换来西境三四十年的安定以及边境盟友,也何尝不是一件美事。”他说着瞥了眼云隙,云隙正无所事事的打了个哈欠,皇帝心口一紧,此时有种莫名的感觉,他好似那在外忙活的丈夫,而云隙便是他那小娘子,为等夫君就寝,宁愿自己困着也不肯休息,只会安静坐在角落默默陪伴。
    想到这一茬,皇帝的心忽的软了,不知怎么,手心热乎乎的,很想走上去抱一抱那清隽的身子。
    “陛下,陛下?”林子鞍唤了两声,这才惊醒了皇帝,皇帝干咳一声,“此事孤交给你去办,派‘羽林’精兵竭力寻找项薛棱的下落。”
    等阁内臣子各自领了旨意离开,于述贴心的将门关了起来,天边已经隐隐泛了鱼肚白,皇帝伸手摸了摸云隙的头发,“困吗,去睡会儿,小刺猬应当跑不远,孤已经让人端了糖醋鱼去寻它了。”
    吃糖醋鱼的刺猬定然不会太多,只要啃一口的,通通都放进笼子里抓回来,总该有一只是阿团的。
    云隙摇头,他可以很久都不睡的,倒是这人,从两日前火烧娑罗庙就未阖眼,一直陪他来回奔波,他还不太清楚凡人的身子能有多少承受力,便出口劝了劝,“你~去~睡~吧~”他再寻会儿阿团。
    皇帝看了眼天色,又一夜就要过去了,此时所有事宜都交代了下去,只余等候了,忙中偷闲睡上一会儿也不是不可,可他要睡了的话,又舍不得这小妖,皇帝一句话在舌尖含了半晌,最后才略带紧张的说,“要不然,云公子陪孤一同吧,就是不困,闭眼躺在床上施法,比坐在冷硬板凳上好。”
    云隙抬眼静静瞅着皇帝。
    皇帝感觉手心有些汗湿。
    哦。
    有道理。
    云隙欣然跟着皇帝回了他的寝宫。
    皇帝寝宫内墨色纱帐垂落,上好的暗绣金纹锦缎如水般铺了偌大的一张龙床,八颗夜明珠掩着淡淡布纱,散发着温润细腻的光晕。
    皇帝躺在床上侧头望着另一扇云锦枕上的蜗牛,“……”
    云隙一躺在床上便舒舒服服的化了原形,缩回了壳中,枕着软和的锦缎枕头打算睡去。皇帝臆想的美人横陈在刚想的瞬间就破碎了,没有如墨色发丝缠绕锦缎,也没有酣甜的睡颜,只有一枚玉白通透的小壳静静停在枕头上。
    皇帝叹了气,用手指轻轻敲了敲云隙的壳,小蜗牛懒洋洋只探出一根触角瞧着他,皇帝翻身凑上去,期期艾艾道,“我能也进去睡吗?”
    那只触角一呆,转眼一声清脆的巴掌拍在了皇帝的脸上。
    皇帝带着用巴掌印美滋滋闭上眼睛,虽然是用咒术打的,但眼前却落上了小蜗牛恼羞成怒的俊颜。
    苍天若是再给项薛棱一次机会的话,此时他会做同样的决定,停下逃亡的脚步,让自己毒发,来换取那一夜见到的小公子。
    起先他还当自己是中毒已深,眼前出现了魔怔,怎会在陡峭的明月峰上又遇着那人。
    他喘着粗气,胸口的涟丝毒如同千万雷霆之钧汹涌彭拜在他的血肉中游走,试图寻找一处突破口,让自己血流干净,以消身上胀痛之苦。
    阿团迷迷糊糊的乱走,寻人少的地方钻进去,沿着一条洞穴爬到了这处山顶,他舔舔小爪,仰着脑袋,望着头顶一棵高大笔直的紫桑果树。
    他太小了,爬不上去。
    阿团抽抽鼻子,他白日里坐在这里好久都没等到紫桑果被风吹掉一颗,饿的他昏昏沉沉,在昏沉之际想到了前些年他还在青阳山时,曾躲在稻草垛中听白胡子爷爷给小娃娃讲起的一桩故事,说有一农夫就守着木桩子等兔子撞死,结果一只兔子也没撞死,便把自己给饿死了。
    阿团忍着胃部因饥饿带来的抽出,闭着眼睛想,他若是就这么饿死了,便是刺猬族中第一只守树待果而死的刺猬。就这么又饿了一日后,夜里阿团总算是有了精神,趁这抹力气化出原形,攀着树干试图够着那紫桑树的果子饱腹。
    项薛棱饱受毒性折磨,逃出叛军追杀来到明月峰上,还未站稳,便瞧见了一抹细白的影子,正扶着大树朝上爬去。
    阿团还未够着紫桑果,赤裸的瘦腰便被人从后抱了去,将他转身压在紫桑果树下,顺手拽下一串紫黝黝的果子。
    项薛棱眯眼望着身下的人,喘息之间尽是灼热滚烫的气息,四肢百骇血脉涨裂,急需突破之口,转移毒性。
    他看清了身下的人,俯身将灼热的吻烙在阿团清瘦的锁骨上,哑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团害怕的望着他,努力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奈何他饿了两三日,本就没什么力气,身上的人沉甸甸的,滚烫的肌肤紧紧贴着他的身子。
    项薛棱撕开自己的衣袍,声音越发嘶哑,“……定亲了吗?”
    “没,放开我,放开。”阿团饿的气若游丝。
    项薛棱吞下紫桑果,抬起他的下巴,将一口轻挑的果汁渡了过去,大手抚摸阿团细白的腰跨,抚过笔直纤瘦的两条腿,在他披散的发间轻嗅亲吻,“以后跟着我可好?”
    “不要……放开我……”阿团努力胡乱抓了两下,将紫桑果填入口中,让自己能有力气施法推开这人。
    项薛棱闷笑两声,堵住阿团的唇,探手摸进小公子挺翘的小屁股下,喃喃道,“我不会负了你的……乖,救救我。”
    阿团一愣,没听懂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觉得臀部摸进了什么东西,粗糙的很,劈开他的双腿,探进他的身子,“啊——”他小声叫起来,用力挣扎。
    项薛棱浑身炙热,强忍的发颤,胸闷涌上的血味提醒着他涟丝毒的厉害,但纵然眼前发昏,喉咙中浓郁的血腥味要突破炸裂而出,他仍旧温柔的开阔身下的人,让他能受到最小的伤害。
    项薛棱望着这人在星夜中漂亮的大眼睛,望见他眼中的懵懂和恐惧,倾身附上去,温声道,“……嘶,别怕,乖,我名唤项薛棱,你且记住,此夜过后,若你愿跟着我,我便允你一世,若你怨我,待我报了杀父之仇,二爷的命随你处置。乖,别怕我,放轻松……”最后一个字没下,他俯身而上挺身而入,闷哼一声,抱紧了怀中因疼痛而颤抖的小公子。
    阿团再醒来时,已经是这一日晌午,秋意渐浓,头顶斑斓的阳光破碎的洒了一树梢,温暖的阳光落在身上很舒服,黛山远水,云雾缭绕,尤其是头顶一串紫红紫红的果子让他馋的移不开眼。
    他动了动小爪……手,轻哼一声,浑身都疼的厉害。
    有人扶他坐了起来,靠在温暖的胸膛上,慢悠悠喂他吃洗净的紫桑果,果子酸酸甜甜流了一手,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捏着果子的手指,得到了一声沉笑。
    阿团睁大眼睛望着陌生的男子,想到夜里他所做之事,惊慌缩成一团,双唇发颤。
    “对不起,别怕我,吃些东西好吗,我的人马上就会找来了,等他们寻来,我带你走。”项薛棱小心翼翼递过去水囊,让他在喝些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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