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毡暖已经许久没看见李溪柴了,菜市场,超市,再也没了他的身影。
    "只只,准备准备走了啊",陈母将花束抱在怀里,敲了敲女儿的房门,转身向门外走,"爸爸在楼下等我们呢"。
    陈毡暖小跑着拿上桌上的白酒,跟在母亲身后。
    这是李叔叔最喜欢的酒,而今天,是李叔叔的祭日。
    父亲拿出两个空酒杯,他一杯,李叔叔一杯,"老李啊,今天我又来咯",他将白酒撒在李父的墓前,叹着气,饮尽自己的那杯,"溪柴回来了,今天应该会来吧,十年了,终于又要见儿子了,你开心吧"。
    陈毡暖蹲在一旁将墓碑旁的灰尘擦干净,细细聆听父亲讲话,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仿佛李父真的在同他对话。
    本就是因为怕遇上李溪柴,才跟爸妈说早些去看李叔,结果还是看见李溪柴穿着黑西装提着酒,抱着花,从远处走来。
    陈母站起身,拉了拉陈父,温柔说道,"我们先走吧,让溪柴多跟老李讲讲话"。
    陈毡暖应声站起,跟着父母转身离开。
    "你陪陪我",李溪柴拉住擦身而过的手,"可以吗"。
    陈毡暖看了看被捏住的手腕,眼神求助着陈母,陈母点点头,摆手让她去,陈父只是撇了他们两眼,抬腿离开了。
    李溪柴将花放下,满上面前的酒杯,低头硬挤了个笑才看向父亲的照片,"爸,我回来了",他颤抖着的手将杯中的白酒撒了出来,仰头一饮。
    陈毡暖拿出纸巾蹲下,替他将手擦干净,没有抬眼,问道,"你,还回美国吗?"
    李溪柴看着她,隐忍住情绪,"嗯。后天"。
    陈毡暖笑着点头,放开他的手,她说,"我去旁边等你,你跟你爸聊的话题我就不听了"。
    陈毡暖站在树荫下,盯着自己脚尖,眼神却控制不住的向李溪柴飘去,因为光的刺眼,他微皱着眉头,可能是在细细叙述这十年间的见闻,他苦着的脸偶尔露出几个笑容。
    陈毡暖低头轻笑,曾经那个冷漠的学霸少年,什么时候都西装革面了。
    她翘着嘴角抬头,正撞上李溪柴的眼神,他起身朝着自己走来,陈毡暖有些慌乱的收住笑脸,问道,"要走了吗"。
    "嗯",李溪柴将外套脱下拿在手中,鬓角的汗在阳光下闪着光,"叫车回去吧"。
    "走路吧",她手胡乱的指着天,"不远"。
    其实,很远,
    只是这次,想跟他并肩走久一些。
    ——————
    太阳大,城区到公墓的大路又没有绿植,两个人一身黑,走了不久,陈毡暖整个小脸就惹的红扑扑了,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往李溪柴身后躲,试图让他的身高挡挡烈日。
    李溪柴看见前方的树荫,下意识拉住她的手向前快步走,"再走几步就不晒了"。
    陈毡暖眯眼随他拉着,没来得及停,直直撞上了他的后背,她摸摸自己的鼻子,撅着嘴,"对不起",试图从他手里挣脱开。
    "吃冰棍吗",李溪柴盯着路边的小摊,偏了偏头,笑道,手却握的更紧了些。
    陈毡暖顺着他视线看,是手工冰棍,她小时候最爱吃了。
    陈毡暖点点头。
    ——————————
    陈毡暖背对着李溪柴摸家门的钥匙。
    "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陈毡暖笑着回身,"因为你要走了啊,以后不用再见你,高兴"。
    李溪柴没有生气,倒是被她一番话惹乐了,他笑着说,"陈毡暖小朋友现在说话都带刀子呢"。
    陈毡暖晃了晃钥匙,抬下巴让他上楼。
    "对不起",李溪柴呼了口气,"真的,对不起,十年前是我不够勇敢,我害怕你也会丢下我,所以我逃走了,我总是以自己为中心,连离开我都只考量我自己,为自己的离开自己的不负责任找理由我都道歉,对不起"。
    一番话又让陈毡暖酸了眼眶,她背过身开门,有些俏皮的回道,"我都原谅你啦,以后,两不相欠"。
    陈母见女儿红了眼,忙追去房里问怎么了。
    陈毡暖坐在书桌前不肯讲话,只低头鼓着两颊,陈母弯腰去看,摸着她后脑勺,关心道,"怎么啦,只只"。
    难过时,最怕的就是安慰。
    陈毡暖大颗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眼看着憋不住了,她干脆放声大哭。
    陈母抱着女儿的脑袋安抚着,温柔的询问,"有这么难过啊"。
    陈毡暖拽着母亲的衣衫,瘦弱的肩膀一起一伏,呜呜咽咽不说话。
    陈父听到哭声,探身子望了一眼,对上陈母担忧的眼神,摇了摇头。
    ——————————
    陈毡暖大致是没想过下午才惹哭了自己的人,现在被爸妈请来坐在了对面。
    她顶着红肿的眼悄悄看了一眼又快速躲开。
    全程并没有讲话声,陈毡暖只当这是给李溪柴送行的最后一餐。
    饭后,陈毡暖以还有事为借口躲进了房间,只留陈父与李溪柴。
    陈父将收藏的好酒拿了出来,看了眼日期,撇撇嘴,"这可比你年纪还大"。
    李溪柴笑着点头。
    "还回去吗?"
    "不回了"
    "嗯",陈父欲给李溪柴倒酒,李溪柴起身双手接过说他来,"那,你跟只只的事,你怎么考虑的?"
    李溪柴坚定的看着陈父,"我要跟她在一起"。
    "溪柴,你爸要是还活着,他不会同意的,所以,你别倔了,你们……"
    "陈叔",李溪柴打断陈父的话,摸着小酒杯在饭桌上摩擦,"我爸要是还在,我十年前就不会逃了,他就算不同意,我也会握紧毡暖的手,您知道的,我会反抗他"。
    陈父不语,只是一杯一杯喝着酒。
    "溪柴,你对只只到底是什么感情你弄清楚了吗?是遗憾,是执念,还是不甘?你可能只是没有找到比她对你更好的替代品"
    "十年的时间够我想清楚了,我对她有遗憾,有执念,有不甘,但这都基于我喜欢她,我想要跟她在一起"
    明明是贵重的酒,喝到嘴里却没了滋味,陈父放下酒杯起身。
    "陈叔,您因为我爸当年的一句话记了十年,但是,活着的人的幸福更重要不是吗?"
    陈父的脚步顿了顿,他说,"算了,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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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溪柴一个人喝完了那瓶酒,香醇,但后劲大。
    他摇摇晃晃收拾了餐桌,推开陈毡暖的房门。
    陈毡暖正躺在床上抱着电脑,见他红着脸进来就皱了眉,"你干嘛"。
    李溪柴靠着床边坐下,手撑在背后,"跟你说声我要走了"。
    "后天嘛,我知道",她以为他说的回美国,陈毡暖将电脑合上,放在床头柜。
    看着陈毡暖腿间被腾空,李溪柴凑着脑袋伸过去,牢牢占据着陈毡暖的怀抱,"一会,就一会",他抓着陈毡暖的衣角将头埋进她的腹部。
    陈毡暖将手瘫在身体两侧,她仰着头靠在床头,"李溪柴,追女孩子可不是你这么追的"。
    李溪柴低低的笑声从下方传来,他问,"那怎么追",想听听她能讲出什么花来。
    "首先要有不放弃的精神,你这逃美国也逃的太快了",陈毡暖手捏着李溪柴的耳骨,"以前,你爸不同意,我还对你那么好,这……"
    李溪柴突然睁开眼,因为醉酒而猩红的眼盯着她的下巴,他捏住陈毡暖放在自己耳朵的手,另只手撑起自己,直到两人视线相对,"你知道,你都知道?",原来她都知道。
    陈毡暖被他吓到,僵直了身子,勾了勾唇,将额头顶上去,"但我当年可没有放弃你"。
    "你知道,你不讲给我听,不难过?"
    "难过,所以我拼了命努力啊,我妈说要好好学习才配跟你站在一起",她红了眼,"但我好笨啊,李溪柴,我根本不是学习这块料",叫的李溪柴心里软软的。
    他亲了亲陈毡暖的鼻尖,无奈道,"真是没见过比你还笨的人"。
    "李溪柴,我说的够明显了,你别回美国,别再丢下我了"
    她闹够了,也宣泄够了,所有的委屈不满都是因为他当年的离开,这次如果不开口,又是痛苦的十年,她不想要再一个人难受了,所以她想选择拔掉自己全身的倒刺去重新接纳他,债,让他以后慢慢还。
    "早就决定不回了"
    "……""那你今天说要回去?"
    "说给你听的"
    "你算计我?"
    "是,不然套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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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真的很烂很匆忙,因为我实在不晓得怎么虐李溪柴,再编下去,我就先疯癫了。
    其实就是,陈爸知道李爸不希望他们在一起,他就觉得不要违背李爸的想法。然后李溪柴喃,又因为老爸去世加怕女主先甩他,跑了。
    女主其实一开始就晓得李爸不想要他们在一起,但是她当年还是坚持了。综上所述,女主全文最勇敢的人。
    我这章写的好急,叙述能力又不行,怕你们看不明白,还自己打总结,害。
    这章实在太跳跃了,我肉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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