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奕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他倨傲地睨着他,“本帅的正室夫人,被你们关在地牢,动用酷刑,你还想粉饰太平?华北五省的少帅夫人遭受此辱,我今日就是踏平了南京,也不能泄了心头之愤!”
    郭局长这下吃惊了,居然是少帅夫人!
    他冷汗直冒,高副局这混账真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不但肖想了人家的夫人,还敢对她用刑!
    今晚十二点
    第95.跟他回天津
    牢狱这事,就这么揭过了。
    慕奕抱着盈袖十分地光明正大从警厅出来。
    盈袖问:“话说,我什么时候是你正室夫人了?”
    慕奕挑眉看她,“做姨太你不乐意,便只能做本帅的正室夫人了。”
    “我说的不是正室妾室的问题。”盈袖蹙眉看着他,“问题是,我什么时候嫁给你了?”
    是,他不曾下聘,也无文书,从来不是什么明媒正娶。
    “希望少帅你以后说话注意点,不要毁了我的名誉。”
    慕奕见她面无表情的,不由捏住她的下巴,“你还要名誉干什么?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你觉得还有谁敢娶你?”
    他就是这么强势,一直都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盈袖最讨厌的就是他这样子,在他身边,都是他说了算,女人没有主权。
    “做少帅夫人,我上官盈袖还真的不敢高攀。”
    慕奕觉得,每次跟她在一起。就要被她气得个半死。“我说你这女人……”
    “上官小姐。”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生生打断了慕奕的话。
    慕奕抱着盈袖转过头去,就看到程东一身?西服,风尘仆仆地赶来。
    他站在车前,勉强地笑了,“我到底还是晚来一步,不过,你没事就好。”
    “你自然是不及本帅速度的。”慕奕见他一来,就盯着他怀里的盈袖看,而他这么大个的活人,被他完全地忽视了,慕奕很不满。
    “我接到汪老师的电报时,是今天,所以耽误了……”程东说了一半。视线下移,落在她的没有穿鞋袜的脚上。他微微一惊,“上官小姐,你的脚受伤了!”
    “无大碍,休养一阵子就好。”盈袖说,“劳烦程先生送我回去。”
    程东应了声好,就走过来。到慕奕跟前接过她。
    不想,这慕奕把人抱得很紧,就是不给他。
    盈袖说:“少帅此番相救,我很感激,但现在你能否放我下来?我回去还有事情做。”
    “你要回去,我送你就是,何须要别人送?”
    慕奕又蛮横了,盈袖看着他,深吸了口气,“慕少帅,你可还记得两个星期之前,你答应过我,不会强迫我,勉强我,对我做到尊重和心诚?还有,你不是已经离开南京了么?我记得你离开之前,还派了手下来告诉我,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永远不会多做纠缠……”
    她话还未说完,慕奕就打断道:“本帅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放弃纠缠,你休想!什么一别两宽,生什么欢喜!”
    盈袖气得不想理他,扭着身子就要下地来。
    慕奕见她真的生气了,也不再闹她,便走到自己的车前,让贾平去开车门,将她放到后座去。
    他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就怕不小心碰到她受伤的脚。
    盈袖见此,就说不出冷漠的话来。
    慕奕瞅着,心中暗想,她就是个嘴硬心软的,看来他得改变一下战略,来一招攻心为好。
    说到攻心。慕琪说,想感动一个女人很容易,但想要完完整整地取到她的心,会很难。
    究竟有多难,慕奕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他有些懊恼地想,他早该把慕琪带到南京来的。这样他就不用这么无措了。
    盈袖背靠着软软的车座,?了好一会儿,她开口:“能不能帮我请一个法医来?”
    慕奕也不问干什么,就让贾平拐弯到圣教医院去,然后请用了一名很专业的洋人法医。他们开了两辆车,车上都坐满了人,已无位置供洋人医生坐。
    正愁着,就见程东的别克开了过来,他的头探出车窗,说:“让医生上我的车吧。”他的视线与盈袖交汇,然后轻点头。
    慕奕见他们“眉目传情”的,顿时就?脸了,咬牙对盈袖告诫道:“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是要做少帅夫人的,所以你当着我的面与外男勾勾搭搭真的好吗!”
    盈袖没理他,因为她知道,越是反驳,他便越是较真。
    说起来,还是程东了解她,只一个眼神。就明白她要做什么。
    其实慕奕也不是因为他们“眉目传情”而恼怒,而是气恼那个姓程的怎么就了解她的心思,明明他们还认识不到一个月!这个姓程的,简直不要太讨厌!
    ……
    下午三点,姣姣正练完话剧,嗓子吊得很累,有佣人端了两杯苹果汁来。她与琉星一人一杯。
    “师姐,白茵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琉星小声地开口。
    “都四天过去了,也没见她出来,肯定是被判了刑的!”佣人插嘴道。
    姣姣拨了拨斜肩的卷发,懒懒地说:“她杀了玥玥,不是判了死刑,就是判了一辈子待在监狱里的无期徒刑。”
    “那倒要让你失望了。”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她无罪释放,南京警厅还要向她公开道歉!”
    是一个冷硬的男声。
    姣姣蓦地回头,就看到一行人大步流星地跨门而入。
    一个军装男人抱着那个本该待在监狱里的白茵,身后、还跟着几个军兵,一个白衣大褂的洋人医生,还有银行老板程东先生。
    姣姣指着慕奕怀里的盈袖。失声道:“她、她不是坐牢了吗,怎么放出来了!”
    慕奕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有本帅在,谁也别想让她做这替罪羊!”
    “她她……她分明就是杀人凶手,怎么是替罪羊了!”
    程东看了心虚的姣姣一眼,扭头对洋人法医说道:“请帮她验证一下指纹。”
    在法医走近时,姣姣紧张极了。朝楼上大喊:“汪姐汪姐,快下来!”此刻,客厅里的人,与她统一阵线的人寥寥无几,她很慌。
    汪成君对姣姣的大呼小叫很不悦。
    当她下了楼来,就看到客厅里紧张的对峙。
    那个军官,还有程先生都来了。
    汪成君走近了,便看到盈袖,她暗暗掩下惊讶,便知这个白茵应当不是杀害玥玥的凶手。回眸再看那个洋人医生,汪成君就知道,这是来查真凶了。
    “您们好。”她向慕奕和程东打了个招呼。
    “汪老师,我们现在还有案情要查,请问一下,陈玥小姐的尸身现在在何处,已经下葬了吗?”
    说到玥玥,汪成君心下悚然,她忙道:“没有没有,她还没有下葬。我看她的眼睛还是睁着,便想她应该是尚未瞑目,所以没有将她下葬。目前我把她装在棺木里,放在对面街的共用灵堂里。”
    程东有礼地说:“那么请汪老师带我们过去,让这位法医先生验验尸吧。”
    汪成君下意识地看了姣姣一眼,心绪复杂,“好的,请跟我来。”
    “还请陆姣小姐,也跟我们走一趟。”程东看着姣姣。
    姣姣迅速地看了那名洋人法医,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慕奕,心下惴然,她咬着唇,怒目瞪着他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是我杀了玥玥师妹?且不说我跟她三年的同门关系,感情深厚,怎么会害死她?还有,四天之前,警厅那边带了法医来,便说明我的指纹,与死者脖子上的伤痕无半点关联!凶手真不是我!你们若不信,可以问问警厅的高副局长!他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慕奕讥讽地看着她慌张失措的脸,“也许你不知道,你那个副局长表叔已经承认。是你诬陷盈袖。至于凶手是不是你,还是先跟我们到灵堂走一趟吧。”
    “我不去!人又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去灵堂?我不去!”
    慕奕生平最不耐的就是这种人,他喊来了两个军兵,将姣姣扣住,押到外面的车子里去。
    当姣姣骂骂咧咧地被人带出去后,慕奕将盈袖放在座椅上,说:“你的脚受伤了,行动不便,你就留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我跟他们去去就来,有什么消息,等我回来告诉你!”
    盈袖应了声:“知道了。”她也没想要跟过去凑热闹。
    客厅里,只剩下琉星和佣人。
    “白茵。人不是你杀的吧?”琉星小心地试探道。
    盈袖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我要是连同门师姐妹都敢杀,你可要小心了。”
    琉星缩缩脖子,听她的意思,这才知道,不是她杀人。
    她想到另一个问题,红着脸问:“白茵,那个军哥哥,长得真帅啊,对你也好体贴,他是你男朋友吗?”
    盈袖蹙眉,“不是。”
    “那程先生呢?”琉星又问。
    盈袖看她,“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琉星摸摸鼻子。心想自己都比她大一岁呢,而且也比她早一年入门,名义上还是她师姐,她怎么一点都不敬重她呢?好高冷的师妹……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慕奕贾平和汪成君回来了。
    汪成君看着琉星和盈袖,叹了口气,“她自小就交由我培养。我却从来不知道,她的品性这么坏。和她相处了三年的师妹,都敢下手杀了她。”
    琉星和佣人抽了口气,“真的是姣姣杀的人?”
    同门师姐妹,因为机会的竞争而自相残杀,说起来也是团里的丑事一桩,汪成君不想多说。丢下一句话就上楼了——
    “都准备一下,明天回北平总团。”
    南京的上级班清冷寂寥,是时候与总团汇合了。
    慕奕走过来,拿出刚刚顺道买的消肿药膏和酒精,蹲下身,替她消毒敷药。
    他握着她的脚,让盈袖很不适应。她说:“我手没受伤,我自己可以。”说着,要去拿他的酒精和消肿药膏。
    慕奕避开,用棉签沾了酒精涂到她脚趾上去,头也不抬地说:“东西是我买的,我说了算。”
    盈袖没来得及说什么,凉丝丝的酒精渗入伤口,顿时疼得她咬牙。
    慕奕看她疼成这个样子,动作不由放轻了些,却显得更加笨拙。
    气氛有点沉闷,盈袖开口问:“她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是问姣姣,还是死去的玥玥。
    “那个女人是杀人凶手,已经被程东抓到巡捕房了。而棺材里的那个,眼睛合上了,据说明天就要给她下葬。”慕奕说完。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一个人独立,太不安全了,不如你跟我回天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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