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想,倒也并非全无道理,左右早娶晚娶都是娶,那就赶紧把新房子收拾收拾,回头挑个离得最近的日子办喜事儿呗!
    寻了媒人挑好日子,周家这头快手快脚的安排了下去。其实也很难不快,乡下的庄稼人,其实一年到头也就是春耕和秋收的时候忙活得不得了,素日里还是很空闲的。如今春耕刚过,除了老周家,其他人家都挺闲的。再加上周家如今也算是个小地主了,手下的佃农一堆,有事儿的时候高唤一声,自然有人主动跑过来寻活儿干,甚至连工钱都不用出,直接解决一天两顿,就完事儿了。
    春耕约莫半月之后,新媳妇儿就进门了。
    跟先前二伯娘猜测的完全一样,周家阿奶压根就没那个耐心一个个往家里抬媳妇儿,她只是挑个据说极为不错的好日子,一天之内迎娶了俩孙媳妇儿。好在,周家这头流水宴办得极好,就算村人发现两次改一次了,也依旧觉得划算得很。人家大年三十给自家人做饭菜都未必那么好,流水宴能到这地步,实在是太有诚意了。
    于是,在拖拖拉拉许久之后,周二山和周二河这对同病相怜的堂兄弟,终于在同一天娶上了媳妇儿。
    新房子已经收拾出来了,里头大件的东西都搬到堂屋去了,类似于米粮一类的则是各处乱塞。反正除了俩新房外,哪儿都有可能搁着米粮。家舍是早已打好的,虽说看着就透着一股子粗犷,却是结实耐用得很,毕竟是自家人打的,能用且结实就成,要求不能太高了。
    至于新被褥一类的东西,则是冬日里就备下来的,都是由大堂嫂和二堂嫂俩人做的,料子和棉花则是由周家阿奶提供的。
    总的来说,这亲事虽难以称得上有多好,却也真的不算差了。且在成亲前一日,周家阿奶就取了好几匹粗布、细棉布并数斤棉花,平均分给了俩孙子,叫他们回头给自家婆娘,自个儿做衣裳去。
    成亲次日,周芸芸和三囡窝在灶间前头的廊下,笑眯眯的瞧着俩哥俩嫂从新屋里出来,促狭的边笑着边说悄悄话。
    二山和二河都知晓自家这俩妹子是啥德行的,索性就不理会她俩,可新媳妇儿就不能这般。依着这一带的风俗习惯,新媳妇儿进门第二日要给家里做早饭的,如今是俩新媳妇儿,看着倒是轻松了不少,可该干的活儿是一点儿也不能省却掉。
    好在,俩人总归是有个伴儿,加上二山媳妇儿原本就算是亲戚,二河媳妇儿则是跟三囡混得太熟悉了,哪怕这会儿周芸芸姐俩忙着嘲笑俩哥哥,见嫂子们过来,还是给了面子的。
    姐俩领着俩嫂子进了家里惯常用的那个灶间,因着知晓今个儿必须由新媳妇儿来做饭,她俩皆只是在旁边看着顺带指点一二,没有半点儿插手的打算。
    周芸芸道:“咱们老周家的早饭多半都是捞干饭配小菜,大米就搁在这缸子里,嫂子拿那瓢舀五勺就成,淘米的水去井边打,洗碗的话就可以用太平缸里的水了。小菜就在墙边角落那一溜儿的坛子里,一样取一碟就成。”
    三囡则忙急急的帮着拿碗筷:“我不能帮你们做饭也不能帮着生火,就帮你们拿下碗筷好了。”
    几句话交代下去,俩嫂子虽满脸的惊疑不定,倒还是乖乖的去做这所谓的进门第一顿饭了。
    其实,她俩何止惊疑不定。
    捞干饭是最费大米的一种做饭,寻常人家就算是在秋收最忙碌的那段时日里,也多半都是在大米里掺杂着一些粗粮的,譬如将红薯、土豆切块跟米饭一起煮熟,也有大米和着粗粮一道儿煮的,总之极少极少人是直接拿大米煮出一大锅的捞干饭。
    当然,作为新媳妇儿,进门第一天就质疑婆家显然是极为不恰当的行为,因此她俩皆默不作声,老老实实的做好饭,盛好小菜,就给送到了堂屋里。
    因着周家大部分人都要早早的出门练摊做买卖,余下的人也都是各忙各的,压根就没有寻常人家训话这么一说。周家阿奶一声唤,只叫俩新媳妇儿一道儿坐下吃早饭,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周家人直接跑了个七七八八,转眼就只剩下了周芸芸姐俩。
    周芸芸替周家阿奶转告俩新嫂子:“阿奶说了,叫你俩洗碗,再将院子扫一扫,之后就可以回屋归整东西了。对了,新料子和棉花昨个儿就已经给两个哥哥了,你们可以自个儿做针线活儿去。”
    虽说多半厚道人家都不会让新进门的媳妇儿干粗活儿累活儿,可像周家这般轻松的,却也真是为所未闻。
    二山媳妇儿谢过了俩妹子,又向二河媳妇儿道:“灶间、堂屋都归我收拾,洗碗也是我来,四弟妹帮着扫下院子可好?”
    说是这般说的,二山媳妇儿其实也没等对方点头,就笑着整理起来。二河媳妇儿不擅长言语,闻言也没反对,从院子角落里拿了笤帚开始打扫院子。
    一旁的周芸芸和三囡挤眉弄眼了一阵子,索性躲到了灶间说悄悄话。
    三囡道:“我先前都快叫我阿娘给吓死了,她非说三堂嫂是个难伺候的,还说指不定比大伯娘还麻烦呢。我当有多厉害,如今瞧着还成呢。”
    周芸芸也点头道:“安安分分的总比瞎胡闹好,大不了她回头不下地干活儿,这也不算啥,我看阿奶也就要求她别跟大伯娘那般生事就成。”
    不生事,不胡闹,周家阿奶的要求就是这么低。
    许是因着先前春耕太累了,又或者干脆就是周家阿奶有钱了手松,当天晚间,周家阿奶便取了一包银锭子,再度按着人头每人给了一锭。
    小银锭都是二两制的,明晃晃的极为好看。周家其他人毕竟已经收了两回了,欢喜归欢喜,倒是都还算淡定。可俩新媳妇儿却是瞪圆了眼睛,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待听了自家男人的解释后,这才缓过神来,也是一脸的欢喜。
    周芸芸是个藏不住银子的人,转身就把银锭子给了三囡:“去买鹅,或者咱们再多买几只羊羔?”
    三囡想了想,重重的点头,旋即拿着自个儿的银锭子并周芸芸给她的,一齐塞给了她娘:“阿娘,帮我去瞅瞅哪家还有小羊羔卖。要是没有羊羔,那就还买鹅崽子。”
    一旁的大河和他媳妇儿也赶紧将银子递过来,由大河开口道:“那我俩就要鸭子好了,全买鸭子。”
    先前,二河逮着空已经往房里跑了一趟,将去年攒下的四两银子拿了出来,又叫他媳妇儿将今个儿刚得到也拿出来,一共八两银子尽数给了他娘:“那我俩要鸡,全都买了鸡。”
    周家二伯也来凑热闹:“我的二两再算上你的,再去买几只猪崽子?”
    二伯娘运气,再运气,最终气沉丹田一声怒吼:“把你们的银子都给我拿回去!拿我当下人使唤呢?要买自个儿去镇上买!!”
    ☆、78|52.1
    第078章
    二房正闹腾着呢,大房这头也不闲着。
    因着之前闹了那么一出,周家大伯这回得了银锭子后就直接揣怀里了,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婆娘。大山小俩口倒是有些犹豫,可到底还是觉得银锭子更为重要一些,揣是揣了,就是眼神有些躲闪。二山小俩口却是没心没肺的,二山转手就把银子给了他媳妇儿,他媳妇儿满脸笑意的掏出一块帕子把银锭子裹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开怀。
    大伯娘就这么一个个看过去,越看面色越难看。
    幸好,她还有三山子。
    三山子年岁不大,且他很清楚先前家里头给自己花了多少钱,毕竟那阵子闹腾的时候,大伯娘是直接当着全家人的面嚷嚷出来的,他就是想不知道都不可能。因此,这一次银锭子刚到手,他就立马给了他娘。
    这头大伯娘正憋了一肚子火气,尤其二房那头争着抢着非要塞银锭子给老二媳妇儿,她这头居然没一个人主动,且在她瞪过去的时候,哪个都不回应她。
    “阿娘,给你。”三山子推了推银锭子,示意他娘收下。
    当下,大伯娘立马笑了出来:“好,阿娘就知道三山子最心疼你娘了。唉,有些人啊,当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拔长大,如今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这话,几乎就是指名道姓的在说大山、二山兄弟了。
    大山面色有些难看,说真的,但凡没有上回那事儿,他这银子给了也就给了,哪怕到时候真的用在了家里头也没啥。问题是,上回他娘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给三山子买了笔墨等物,二山倒是还落了二两,他这边是俩口子一文钱都没攒下来。如今要是再给了,能有结余吗?
    不患贫患不公……
    也许大山并不知道这句话,可他就是觉得心里很是不舒服。尤其他媳妇儿告诉他,年底他就能当爹了,到时候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其实,有孩子跟没孩子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大山压根就不介意拿钱给父母花用,甚至给弟弟也可以,哪怕略有些不舒服,他还是会老老实实的给钱。可一想到数月之后降临的孩子,他是真的舍不得了。
    吃的喝的用的,哪样不要钱?就算日常的吃喝用度有周家阿奶操心着,可时不时的给孩子带点儿小零嘴儿不好吗?或者给孩子打个平安锁、银镯子之类的。若是孩子聪明的话,他也想让孩子去念书做学问,到时候一样样的,全都是钱。
    轻叹一声,大山侧过身子不去看他娘。
    偏这时,大伯娘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唤道:“大山!把银子拿来阿娘帮你存着,省的你年轻不懂事乱花钱。”顿了顿,又想二山俩口子道,“你俩也一样,小孩子家家的,拿钱作甚?”
    二房那头已经作出了决定,几人都纷纷散去了,三房也是如此。只是,他们才起身走出堂屋的门,就听到昨个儿才进门的二山媳妇儿哭着跑了出来。
    周芸芸险些被撞了个踉跄,目瞪口呆的看着二山媳妇儿跑回房间的背影,回头瞅了瞅其他人,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是咋了?二山哥欺负她了?”
    方才,周芸芸一直跟三囡坐在一起,之后三囡又歪缠着二伯娘说事儿,她便始终留心着这头,还真就没发觉大房那头的异样。其他人似乎也是如此,听了周芸芸这话,只一脸茫然的互看了起来,之后则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二山。
    其他人倒也罢了,就算有啥想法顶多也就跟周芸芸似的嘀咕两句,并不会真的上前质问。偏生,周家阿奶不管这些。
    只见周家阿奶大步流星的上前,抬手就一巴掌糊在了二山子脑门后头,大咋咋呼呼的道:“这是咋的了?先前寻死腻活的非要娶,娶了才一天工夫又瞎折腾!你要是不喜欢当初就别娶啊,娶回家闹腾个啥?小兔崽子你皮痒了?”
    二山一脸“我是冤枉”的神情,偏他并不敢将实话说出来,毕竟他娘有案底在身,不说的话,这委屈他受了,一旦说了,天知晓接下来会咋样。
    无奈之下,二山只能出言和稀泥:“阿奶,没事儿,就、就是她想家了。”
    “明个儿就要回门了,她今个儿想家了?扯谎都不过脑子,我看你就是没长脑子!”周家阿奶直接喷了二山一脸的唾沫星子,“得了,趁早给我滚蛋,明个儿早起陪她回娘家。还有!不准给我闹腾!!”
    “是是,阿奶,我不敢了。”二山是真的摆出了一副孙子样儿,又是躬身又是作揖的,等将周家阿奶糊弄过去了,他只觉得比干一天活儿都累。眼见其他人都散了,他回头瞅了他娘一眼,“阿娘,秀娘才进门你就别为难她了,她明个儿还要回门呢。”
    大伯娘气得一脸铁青,偏她又不敢大声呵斥引来周家阿奶,只得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道:“哪个新媳妇儿一进门就拿银子的?她先前坑了咱们家二两银子这事儿我还没找她算账呢!你也是,真就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你要是心里还有我这个娘,就去把银子要回来,连带之前给她的那二两!”
    先前,王家认为自家已经拿捏住了周家,硬是在收了聘礼之后又多要了二两银子,不然就退亲。最后还是在二山的坚持下,这门亲事才算妥当了。单为了这事儿,大伯娘那时候就没少折腾,如今又想起了这一茬,可不得秋后算账呢。
    退亲后再嫁的人不少,嫁得好的也有不少。可若是嫁人之后呢?昨个儿二山就跟他媳妇儿洞房花烛了,大伯娘心道,都已经这般了,还能折腾啥?自然是要将那二两银子要回来。
    “还不快去!”见二山还傻站在这里,大伯娘上前推搡了他一把,“快啊!”
    二山还没动,周家大伯已经看不下去了:“你干啥呢?孩子拿着银子咋了?还乱花用,我看全家就你乱花用,一点儿钱都存不住!二山,你别理她,回你屋去!”
    又看了一眼略有些战战兢兢的大山俩口子,周家大伯知晓二山可能只是面子下不去,这俩才是真的担心,当下便摆了摆手:“都回屋歇着去,明个儿还有的忙活呢。”
    “回啥回?”大伯娘急了,“有你这样的吗?我好歹也是他们的娘,你不说叫他们拿钱出来,还想给他们撑腰?好啊,周大牛……”
    “闭嘴!不然老子揍你!”周家大伯才没那个耐心跟她好好说话,挥了挥拳头直接转身离开,同时将儿子儿媳都轰了出去,叮嘱道,“别理她,她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周大牛我跟你拼了!!”
    大伯娘还要叫嚣,冷不丁的浑身一颤,顺着那股子冰冷的视线望过来,就看到周家阿奶站在周芸芸那屋门口,眼带杀气的望着她。登时,大伯娘只觉得腿肚子抽了抽,两腿发软直往地上栽。
    周家阿奶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会儿,直到见她已经忍不住往地上趴了,这才转身回了后院。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伯娘跟周家阿奶是同一种人。都是一样的活在自己世界里,听不进去旁人的话,且心眼儿偏到了天边。也因此,跟大伯娘讲道理是没用,跟周家阿奶讲道理就更没用了,哪怕你说的天花乱坠,周家阿奶却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岂不是说得越多结局越惨烈?
    大伯娘闭上了嘴。
    到了这会儿,周芸芸也有些猜到了,毕竟这是有前例可循的。不过,周芸芸侧过头看了一眼二山那新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许,大伯娘这么做是有些过分了,不过看起来二山媳妇儿也不是个善茬。想想去年,大堂嫂那么心疼不还是忍痛把银子交出去了?偏二山媳妇儿却是进门第二天就哭了一通,借机保住了银子……
    可周芸芸并不看好这位新嫂子,大伯娘也许是蠢,甚至要银子的手段也不高杆,问题在于她有着天然的优势。长辈,还是直系婆母,单这么个身份就足以压制媳妇儿们一辈子了。
    除非,二山真的不孝。
    次日便是三日回门之期,周芸芸已经习惯了早起,当然三囡也一样,基本上她俩就是周家起得最早的人,单指农闲时。
    然而,她俩才刚起身没多久,连洗漱都还不曾,就看到大伯娘已经过来敲二山那屋的门了。不多会儿,二山过来开门,里头的衣裳都穿好了,外裳则是简单的披在身上,看到敲门的是他娘,二山微微叹气:“阿娘,你这是干啥呢?”
    “我干啥?新媳妇儿进门才两天就知道给我立规矩了,你说我干啥?给我让开!”说着,大伯娘就已推开二山,径直进了屋里。
    紧接着,里头传来了二山媳妇儿的声音:“二山子,你去忙活罢,我正好跟阿娘说说话,回头也好帮着给二奶奶捎带两句话。”
    二山媳妇儿是王家大房的孙女,大伯娘则是王家二房的闺女,因着王家一直都不曾分家,所以俩人的关系属于极近的那一种。事实上,若不是因着关系极近,当初大伯娘也不会非要将她娘家侄女说给二山了。
    只是,亲娘俩尚且有处不来的,更别提姑侄俩了。二山听了他媳妇儿的话,虽面上仍有些担心,可到底还是拢了拢衣裳去灶间生火了,待走到灶间见周芸芸姐俩在,他忽的眼前一亮,凑过来道:“芸芸,你回你那屋帮我盯着点儿,要是我阿娘欺负秀娘了,你就大叫阿奶,知道了吗?”
    周芸芸斜眼看过去:“知道你护着新媳妇儿,可你就不怕我被你娘打死?”
    “呵,她要是有这个胆子,那就不是我娘了!”二山先吐槽后央求道,“芸芸乖,帮我盯着点儿,回头哥哥给你买糖吃。”
    “我去!我去!”不等二山把话说完,三囡便立马自告奋勇的跑了,眨眼间就已经摸到了二山那屋的窗户根底下。
    见状,二山是彻底放下了心来,周芸芸却只能站在灶间前头的廊下,提防着大伯娘真的发怒,因为她隐隐觉得,就算最后大伯娘要到了银子,其过程也一定不会容易的。简而言之,二山那媳妇儿看着虽脾气软和,干活儿也挺勤快的,可老话说,生儿子像舅,生闺女像姑,哪怕未必真的像了她姑姑,看着也不是个吃素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大伯娘就气冲冲的摔门走了,连蹲在窗户根底下的三囡都没看到。
    片刻后,三囡就摸了回来,凑到周芸芸耳边说悄悄话:“大伯娘叫三堂嫂给气坏了。三堂嫂说,你要敢跟我要钱,我就告诉阿奶,你上回拿了好多钱给二奶奶,才不是都花在三山子身上了……阿姐,这话啥意思啊?我咋听着这么绕呢?”
    周芸芸心下一沉,旋即叮嘱道:“这话别说出去,你乖乖听话,阿姐回头给你做蜂蜜鸡蛋糕。”
    “好!”三囡立马点头。
    只是,三囡倒是高兴了,周芸芸却有些暗暗叫苦。其实,她压根就不想牵扯到大房那些破事儿上头,况且这事儿还真不能谁对谁错。大伯娘拿周家的银子贴补娘家是不对,可身为她的儿媳妇儿且还是娘家侄女,为了保住自己手里的银子,这么坑姑姑并婆娘,真的好吗?
    迟疑了一瞬,周芸芸最终决定只当自己啥都不知道,反正如今看着,这俩人也就半斤对八两,大概是闹不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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