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郁鸢越发的莫名其妙,不知道母亲这些日子是怎么了,当即也不想在惹她不快,闷闷的起身来:“儿子还有事,先走了,母亲歇好。”
    说罢,便这样走了。
    俞梓烟又这样被气了一回,终究还是病了。
    那厢高郁鸢听绯红说高修永和高流年从她院子里出来,脸色都不大好,便忍不住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这一家三口如此生嫌?
    不过想归想,那也不关她的事情,倒是绯红担心得很,“夫人如此疼爱二姑娘,哪里舍得她在家庙里吃苦受累,只怕不多几日,就会打发人把二姑娘接回来。”倘若不是发生了这件事情,又是人赃俱获,绯红都不敢相信这位看起来如此心地善良,说好温柔似水的二姑娘竟然心思如此歹毒,自家亲妹妹都要算计。
    所以难免担心她回来,在给自家小姐使绊子。偏三姑娘又是胆大粗心的人,哪里还能有那日一样运气好,遇到宁王妃给她做证人呢。
    “接来正好,省得我还要出一趟城。”高郁鸢这会儿正骑在游廊的花栏上,面前摆了一块磨刀石,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两根特别长的银簪子,磨得好比针尖,可她依旧还不满意,一边喃喃念道:“这样扎下去肯定会有痕迹,不行,再磨。”
    绯红觉得简直就是答非所问,自己完全是白操心,叹了一句,只得问道:“小姐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高郁鸢此刻心思都在那银簪子之上,很是随意的回了一句,就依旧埋头苦干。
    绯红见此,无奈的叹了一声便去了厨房,也不见沧月去了哪里,不然叫她来跟着劝劝小姐。
    不过她才刚走一会儿,沧月就回来了,见着高郁鸢磨得比发丝还要细的簪子,忍不住问道:“姑娘,您确定这个真的能杀人不留痕迹?”
    “自然。”高郁鸢对于自己的作品那是很满意的,当即在手中比划了一下,便稳稳的插入发鬓中,翻身一个潇洒无比的动作从花栏上翻下来,急忙问:“我要你帮忙准备的东西呢?”
    “这里。”沧月递上一物,又一脸神秘兮兮的朝高郁鸢小声道:“我方才出去得到一个消息,羽淳樱昨日就把摇光送走了。”
    这让原本同情摇光无辜**的人又都把目光又转到了高郁鸢的身上,因为高郁鸢即将要嫁入相府。相爷虽然也是俊美年轻,可却有着龙阳之癖,这样的男人,只怕寡妇瞎子也不愿意嫁吧。
    她高郁鸢也是个倒霉的,逃过亲姐姐的算计,可终究没能逃过命运的捉弄,大家想起那****苍白绝色的小脸时,都忍不住的惋惜。
    高郁鸢却没关注外面的这些破事,而是兴奋的问道:“可是有打听到,送往哪里?”不会是清心观吧?
    沧月一脸眉飞色舞,“姑娘你是不知道,她早就被逐出清心观了,也不知道为何缘故,所以啊这一次她是回不了清心观的。”
    “说重点。”高郁鸢抬头看了她一眼。
    “重点就是她半路跑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高家的家庙一趟。”当然这是沧月猜想的,毕竟依照摇光的性子,实在不可能就这样放了高似水,虽然这一切都是个意外。
    高郁鸢一听,竟然有些担心起来,“他们俩不会狼狈为奸吧?”
    “姑娘想多了,还有世子爷约您今夜游湖呢。”
    山风微凉,月光如银。
    坐落在半山间的小庙被这一片翠色包裹,半隐半现于月下。
    不算宽广的后院没有半株花草,反而是种满了大片的豆角瓜菜,这个时节依旧收的七七八八,只剩下零星残叶挂在枝上,这明亮的月色之下,略显凄凉。
    高似水是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高高在上的侯府千金,素来都是人人羡慕仰望的,却有朝一日也会落到如此田地。
    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那个带着厄运的高郁鸢给自己带来的。是她把厄运给了自己。
    “夜里风凉,小姐快些回房去吧。”丫鬟莹儿站在她的身后,小声的劝道。
    高似水看了一眼身上的粗布衣裳,确实是冷了,自己来时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如今别说是披风,就连一件像样的里衣都没得换,这身上穿的,还是庙里的尼姑那里拿来的。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抱着肩膀却还依旧哆嗦的莹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罢了,回去吧。”
    莹儿知道她的心思,连忙宽慰道:“小姐别担心,夫人定然会收到信的。”小姐依旧连续叫庙里的尼姑帮她往城里送了两次信,可是都还没得到回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三姑娘给叫人偷偷的截下来了。
    高似水怎能不担心,母亲那样疼爱她,怎么舍得她在这里吃苦,如今只怕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在这边都是安顿好的吧。
    可事实上呢,这些该死的尼姑都是爬高踩低的,当初自己也是随祖母来过此处的,庙中虽然不算富贵,但当时候软卧香茶都是有的,可是此时此刻,却只有吃糠咽菜,便是这夜里凉,想多添一件衣裳,也要拿东西去换,这两日又托她们帮自己带信回京城,竟然连自己身上一件像样都首饰都没了。
    这到了晚上,还的躺在那硬邦邦的床板上直接睡,就靠着一床又旧又薄的被子取暖。
    明珠现在进了屋子,才摸到火石把油灯点亮,一股浓烈刺鼻的烟味跟着那豆苗般大小的火焰一同升起,外头就传来了老尼姑的骂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觉,真当灯油不要钱啊。”
    明珠顿时一脸委屈,她从来跟在高似水身边,也是骄纵惯了的,说来也跟那小户人家的小姐们一样,几乎也是不用做什么事情,可是这如今到了这边,不说亲自给小姐洗衣服之外,还得替小姐刷马桶倒痰盂。这种事情,她从前哪里做过。
    想是她们屋子里的灯还没熄,过了好一阵儿,老尼姑的声音又传过来:“两个小蹄子,真当这庙里的东西都是大风刮来的啊,小姐不食人间烟火,你们也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要钱啊?”
    这次不止是明珠跟着莹儿委屈,连高似水都哭了出来。可又能如何,明日还要指望她们帮忙送信,哪里敢惹怒,所以只得将油灯吹了。
    灯是熄了,可屋里还有一大股子的油烟味儿,这让速来只闻得惯沉香的高似水如何受得了,两个小丫头也顾不得委屈,只赶紧把窗户打开,用手将这屋子里的烟味儿扇出去。可是窗户一开,冷风又灌了进来,这山上比不得京城,夜晚的风都像是带着寒意的一样。
    高似水心中苦闷委屈,也亏得此刻自己的身体好,若是像从前的话,只怕一日也熬不过。这也是幸好遇到了摇光仙子,可是自己却……
    想到那日摇光仙子当众出丑,名声尽失,只怕她就算是仙子,有着多宽广的心怀,只怕也会记恨自己的。
    高似水越想越害怕,若是仙子要来报仇,那?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恍惚中她竟然看见摇光就站在她的面前,无声无息的看着她。高似水顿时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跄踉朝后倒去,两个小丫头连连扶住她,却听外面又传来老尼姑的骂声:“叫什么叫,还怕引不来野狼啊?你们不要命,我们还要惜命替菩萨打扫香炉呢。”
    被老尼姑一骂,高似水美丽的水眸此刻浮上了一层水雾,只是却不敢在出声。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摇光。
    摇光那日醒来之时,虽然已经躺在了镇国侯府的床上,也被人擦干净了身子穿了衣裳,但是她知道自己制出来的药性如何,所以不必去听旁人诉说,也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当时她是恨不得让高似水也体会一遍自己所受到的屈辱,不过她最先还是将侵犯自己的人杀了,至于另外一位,则是给他下了慢性的毒药,虽然不会马上死,但会让他在接下来的时日里会变得越来越傻,甚至是见女人就想……
    冷静下来后的摇光最恨的不是高似水这个愚笨的女人,而是高郁鸢。旁人都说她忽然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可是摇光后来细细回想,才察觉到当时候高郁鸢在的时候,定然在自己身上使了什么妖法。
    高郁鸢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当初面对那南疆第一法师都毫不畏惧,而且还能召唤出那么多鬼魂。也正是这样,虽然摇光恨不得将高郁鸢千刀万剐,可是她却明白自己不能同高郁鸢硬碰硬。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素来赞同她与北辰无忧在一起的表哥竟然发疯了一样,赶自己走。
    没了羽淳樱表妹这个身份,她就是江湖不入流的道姑,再也不是什么仙子,看惯了人间冷暖的她是知道的。不说身份之上与北辰无忧不能门当户对,就是如今自己已没了清白之身,在他的面前也抬不起头。
    可即便她失去了一切,她也要报仇,也要高郁鸢也将她所受的苦先尝试一遍。
    高郁鸢她暂且动不了,但是她可以找高似水啊。只是不得不说,当她看到高似水此刻的凄苦日子,连个老尼姑都要骑在她这个侯府千金小姐的身上撒野,她的心顿时觉得十分的舒爽,本来想要收拾高似水的意思也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了。
    “看来,你过得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嘛,可见你在文安侯府也没有那么重要嘛。”她连续两句话,并且以这种嘲讽的口气说出,使得原本害怕以为见了鬼的高似水忽然瘫软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摇光慢慢的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站在高似水的面前,满意的欣赏着这幅狼狈的画面:“恨吧?可是又如何,还不是怪你自己没有脑子,现在是不是想报仇,想要高郁鸢坠入十八层地狱?”
    高似水心中委屈与害怕并存,听到摇光最后的一句话,不由得缓缓的抬起头来,“你有办法?”
    摇光笑得有些诡异,“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却要付出些代价。”
    “我不管,只要能报仇,能让高郁鸢死无葬身之地,什么代价我都愿意!”高似水只觉得四周的黑暗在这一刻都被点亮了,她顿时就止住了那朝外而流的汹涌泪水,几乎只差没有朝天发誓。
    摇光有些意外,她竟然没有发现高似水比自己还要疯狂,为了报仇什么都答应,难道她就不会先问一问自己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么?“我这里有一粒从清心观得到的仙丹,只是在炼此仙丹之时,我师尊被人偷袭,所以仙丹有些小小的瑕疵,不过吃了这粒仙丹之后,你以后的人生便会发生不一样的改变,到时候你在看红尘中的这些凡人,都会觉得都是一堆不入眼的凡夫俗子。”
    高似水此刻一双眼睛都像是镶上了光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摇光拿出来的那一粒仙丹。摇光是仙子,是她给了自己那些仙药,自己身体里的病才好的。若是对于摇光所说的那点瑕疵,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更是不以为然。
    旁边的明珠跟莹儿有些羡慕,同样是两眼发光的看着那里所谓的仙丹。
    “只要能报仇!”高似水态度异常的坚决,坚决到摇光都不好意思在把药收回,所以手当即一松,就落入了高似水虔诚的双掌之中。
    往日吃药还得用数九寒天梅花上的雪水的高似水,此刻拿到所谓的仙丹,就犹如囫囵吞枣般一口吃了下去。
    摇光看着这个侯门里往日高贵的千金小姐如今吞下了这一粒药,脸上不由得扬起了这几日里第一处出现的笑容。“既是如此,那我便坐等你佳音。”
    说罢,摇光就要走,高似水却连忙追问道:“那到时候我如何找到仙子?”
    “不必,我自回来找你。”这粒药是她盗取了镇压在清心观中的鼠妖魂魄作为的药引,也正是如此她才引得观中的那些老家伙不满,最后连师傅都没能保住她。
    但是这粒丹药摇光一直不敢用,就是不知道吃下后会有什么样的副作用,但好处也是有的,这一次为了让高似水去报仇,她可算是下了大血本的。
    她这样高深莫测的一句话,让高似水以及两个丫头更是将她奉为神仙,恭恭敬敬的弯着腰送她走了才起身来。
    而此刻,高似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此刻房中没有点灯,自己也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是床脚的一丝草屑,自己都能看到。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所以也顾不得跟两个丫头说,开了门就朝院子里去。
    “一样的,一样的,不是错觉!”入眼的世界与白天相差无几,除了少了一丝阳光,所有的一切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她欣喜若狂的欢快叫着,忽然明白了摇光那句看红尘凡人都是凡夫俗子的话。
    她欢快的叫声再一次引来老尼姑的不满,一个扫帚从老尼姑的屋子里扔了出来。这若是从前,高似水肯定吓得躲开了,可是此刻,她竟然下意识的就伸手过去,一把将那扫帚撕得粉碎,她那双娇生惯养的纤纤玉手,竟然变的像是锋利的爪子一般。
    所有的动作那样一气呵成,那样连贯,连自己都觉得是错觉,可是地上的碎末又那么真实。
    两个小丫头恍惚之中,之间一物朝自家小姐飞打来,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挡住,就见那东西不见了。
    她们俩没有高似水此刻的夜视能力,自然看不清楚此刻已经被撕碎了的扫帚碎末。
    “你们俩先休息,我下山一趟。”高似水一刻都等不及,现在她就迫不急的想将高郁鸢撕成碎片。
    不容明珠和莹儿反应过来,就见着高似水的身影一闪,竟然往地下一顿,人就不见了。
    四周都满身泥土腥味,但是高似水却控制不住如何停下来,只是不断的挥动着四肢,几乎只是短短的一个时辰,她就到了城门外,只是此刻大门紧锁,她试了几次没能翻墙越过,所以只得伸出手,不多时就扣出了一个洞穴来,正好足够她钻过去。
    月光正好,夜色微漾,睡了一下午的高郁鸢晚上起来连晚膳都没吃,就穿上昨日挑选好的那套紫色流仙裙。
    沧月还有些事情,也是要出去的,所以高郁鸢便叫上绯红一并去,也省得她一个人在院子里,自己不放心。
    只是绯红知道她要去见世子爷,自己去了也是打扰,便不愿意去。高郁鸢见此,也不好强行叫她去,只吩咐小心些,便趁着夜色走了。
    北辰无忧约了她在城东的小镜湖,高郁鸢记得那湖面不算宽广,但四处却是没有什么人家,都是大片大片的果林,有一片是宁王府私有的。
    北辰无忧的船也停在果林边的渡口上,高郁鸢赶到之时,发现竟然还有一个外人在,顿时脸色的笑容就滞住:“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也不要表现得如此明显吧?”羽淳樱挑了挑眉,不过此番在看高郁鸢的眼神,可没上次那样放肆了。
    也是,从北辰无忧口中得知了高郁鸢对他的那些评价,他就不敢在轻视这个看起来以为只有妖娆外表的小婶。但是对于继承储君之位意事,他实在没有什么兴趣,从小没有在宫中长大,他是无拘无束惯了,至于身份正名不正名也无所谓,反正大家背地里都是知道的,也都看在这身份上,对自己尚且还算客气。
    所以,胸无大志的他对于现在的这种生活状态是十分满足的,可是奈何宫中那老头跟着北辰无忧这位小叔一直不放过自己。
    于是羽淳樱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做个皇帝而已嘛,无忧说了,压力不必那么大,就当作是做个管事的大管家罢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从北辰无忧手中接过的那些奏折做了审批,递到宫里去,老头表示还算满意。今日本来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但是偶然从沧海口中得知北辰无忧约了高郁鸢,于是就死皮赖脸的跟了过来。
    虽然知道高郁鸢肯定不会欢迎自己的,但也没想到她表现得这样明显,自己好歹也是以后的皇帝,给点面子可好?
    但是高郁鸢没有读懂他的眼神,跳到船上就拉着北辰无忧的手到一旁说起悄悄话来,二人依偎在一起,他羽淳樱却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忽觉悲凉,自己是没事找事。心里堵得慌慌的,忽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曲儿,顿时就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歌声实在难以入耳,不过这词倒是……
    “来年北方战事起,不知道多少‘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想是因为这歌声,高郁鸢不禁想到北方煞气汇聚,一时间叹道,到时候不知道又有多少儿女情长至此阴阳两隔。
    “人生如棋,世事如局,纵然我等能预料到又如何?何况人生便是如此,日有阴晴,月有圆缺,春夏秋冬四季交替,有人离去,有人到来。”很多时候,其实北辰无忧并未觉得能预料到为来之时于自己有什么好处。除了平添烦恼还能如何?又不可擅改天命。如如同郁鸢,她当初嫁给自己,不止是改写了陆启光的命运,更是改写自己的命运,但是结果呢?她无缘无故失忆将近一年之久。
    “好了,我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高郁鸢起身回头朝那靠在乌篷上犯傻的羽淳樱看过去,方朝北辰无忧道:“你也早些回去,以后莫要在带他来,扫兴得很。”
    北辰无忧脸上浮起笑意:“是了,的确是扫兴的很。”自己这里正是花前月下,他偏在哪里唱什么曲调。只是有一句话: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高郁鸢上了岸,这个时节的果林里正是飘香季节,高郁鸢摘了几个梨子捧在怀里,忽然见追过来的北辰无忧,想要递给他一个梨,忽的想到什么,又收回来。
    “怎么?”北辰无忧见她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不觉好笑。
    柔和的月光之下,银色的碎影穿过树枝落到二人的身上,一片片的相视星光一般的耀眼,两人两两相望,高郁鸢盯着北辰无忧看了半响,才叹道:“分梨,寓意不好,你要吃自己摘。”
    “嗯,我似乎被你说服了。”北辰无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旋即月白色的身影一闪,便不见了身影。
    高郁鸢有些好奇,四处张望着,不多时便见北辰无忧匆匆而来,怀中抱着各色的水果好几种。按理说一个大男人怀中抱着这么多水果,看起来应是有些滑稽的,可是高郁鸢硬是看出了抱着扇子的洒脱形象。
    果然是应了那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
    “给你。”他神色飞扬骏逸,步伐快意的走过来,将怀中的三四种水果都递给高郁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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