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晳好笑,“贺燃怎么你了?”
    “我第一次见他,是你俩在摩托车上兜风玩情趣呢。”陶星来陷入美好回忆,“那时候他狂拽酷炫,骑着个大机车,路子可野了。”
    简晳稍稍回想了番,“嗯,是挺非主流的。”
    “姐,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特殊嗜好。”陶星来感慨,“审美成谜。”
    “去你的。”简晳骂他。
    “那你为什么会对贺贺哥动心?”陶星来坐进了些,“今天我是妇女之友陶主任。”
    简晳低头很认真地想了想,说:“他身上有一种很硬的气质。不会哄女人,脾气也不好。但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你能感受得到。”
    “是一种踏实感。”简晳终于找到了一个精准的词去描述。“跟他在一起,就像在过日子,很简单,很繁琐,但也很真实。”
    简晳:“我不年轻了,也不需要太多如梦似幻的东西。我想要一个男人,一个家,踏踏实实过下去。可能,这就是返璞归真。”
    越简单,越难得。陶星来似懂非懂,十分精辟地总结,“我觉得贺贺哥最大的本事,就是特别坚持,不怕事儿,狗皮膏药气质好牛逼哦!”
    简晳笑,“可不是,跟你的乔殊一样。”
    “握草,能不提她吗?”陶星来瞬间阴云压顶。
    “我前段时间看新闻,说你俩拍的那部电影,激情戏份特别多。”
    “别提了。”陶星来一想到,和乔殊拍吻戏的时候,她又是笑场,又是小动作,本来可以一条过,硬是拍了十几遍。
    舌头都被她亲得打结,这女人绝逼是故意的。
    妈的,一想起,现在还浑身燥热!
    再过两个月,电影就要上映,到时候网友肯定又刷屏站cp,陶星来的少男水晶心都要碎裂了。
    就这么坐了一下午,终于到了下班的点。
    简晳严阵以待,紧紧盯着电梯门。
    员工下来了一拨又一拨,小年轻穿着丝袜秀美腿,陶星来关注点挺歪,“姐,那人的袜子勾丝了,羞羞脸。”
    简晳皱眉:“你别捣乱行吗,看清楚人。”
    电梯门再次划开,这回,人头稀少。
    “来了来了。”陶星来激动,“亲家,我靠,老帅逼呢。”
    简晳不用对比照片确认,因为贺正安的五官上刻了四个字:贺燃老子。
    父子俩长得真是太像了。
    贺正安身后还跟了两个副总,往门外停车坪的方向走去。
    简晳手一挥,“踪!”
    陶星来扛着萌萌,三人飞快地跟了上去,始终保持五米清晰可见的爱的距离。
    贺正安上了一辆奔驰,陶星来转动方向盘,感慨,“人说,开奔驰的都是农民企业家。”
    简晳:“他本来就是做农产品的啊,卖土豆种水稻。”
    陶星来缓缓跟在后头,“没准昨天晚上我吃的酸辣土豆丝,就是亲家种的。”
    简晳:“……”
    正安集团由于产业的特殊性,所以司址无法设在市区,这个工业园是国家示范性基地,一半都是正安集团的产园。
    贺正安住处离此二十来分钟,稍靠近闹市,动静皆宜。
    “姐,高档别墅区,前边就有门禁了,咱们进不去。怎么办?”陶星来目测了一下这片豪宅的配置,得出一个“贵的不要脸”结论。
    简晳当机立断,“弟,超车!”
    “行,你把萌萌抱紧喽。”陶星来油门一踩,“就没你陶影帝超不过的车。”
    一脚急刹,贺正安抬眸,“怎么回事?”
    司机也极为恼怒,汇报道:“贺老,抢道的。”
    他按了两下喇叭,催促前面的车快点走。
    贺正安瞥眼看了下,是辆白色的吉普,这车没有要走的意思,车门还开了,从里面下来了两个人。
    简晳快步走近,神色微紧,她来到车前,弯腰敲了敲车窗。隔着玻璃,贺正安只看见她在念念有词,说的什么却听不见。
    简晳见他没有要搭理的意思,也不放弃,手扒拉在车门上,握着不让走。
    司机为难地征询,“贺老?”
    贺正安点了下头,司机会意,滑下了半边车窗。
    车窗滑下的瞬间,简晳差点喜极而泣,她声音急切,语速极快,“老爷子对不起,以这种方式接近你。我叫简晳,是贺燃的……”
    这个名字一露馅,贺正安便毫不留情地要关车窗。
    简晳一见形势不对,直接把手臂伸了进来,卡在玻璃上,不让它关上。
    夏天衣裳薄,她两条细胳膊被夹得又红又痛,“哎呦!”
    贺正安皱眉,让司机停住。
    简晳顾不上疼,也舍不得把手从车窗上扒开,“您别误会,我不是……”
    贺正安中气十足,平声质问:“那人让你来的?”
    简晳摇头,“不是不是,您知道吗,贺燃生了个孩子,叫萌萌,她现在就在这里,您要不要见见她?”
    贺正安一时没发言。他眉浓目深,额间纹路如岁月刀刻,实干家的气场十分强硬。几秒之后,他说:“如果你想讹钱,找错人了。”
    简晳:“……”
    “这位女士,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找到我,我也不知你从何而来的底气,认为我会收下这个摊子。”贺正安目光逐变森冷,微妙的讥诮给简晳下了判定,“至于我和那个人,早就断绝父子关系了。请你自重。”
    简晳的话都变成哑口,她料想不到,贺正安会如此决绝偏见。
    “开车。”
    “等等。”
    车子开动,简晳不得不跟着车跑,她一只手还不死心地扒着车窗,另只手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飞快地塞进车里。
    车速渐快,简晳脚步跟不上,夹红的右手不得不松开。
    照片随着风,掉在车里,散满在皮座上。
    贺正安敛目,视线微垂。
    那些照片拍的都是同一个人,或笑,或哭,眼神纯真如紫萄。
    其中一张背面朝上,白底上,是娟秀小楷写的两个字:贺皙。
    看着车子毫无留恋地驶远,简皙束手无策。
    陶星来这才抱着萌萌下车,惊慌道:“姐,吓死我了,刚才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简皙揉着夹红的手臂,眉头深皱。
    “这个老人家超级不可爱,有机会,得跟咱家老陶学一学。”陶星来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简皙觉得事情还没到绝境,“我把萌萌的照片给他了,他肯定不会冷眼旁观的。”
    “姐你就是个聪明蛋。”陶星来说:“六点了,我需要吃个煲仔饭。”
    简皙想了想,先答应,“行。”
    两人找了家颇具特色的餐厅,陶星来点了两盘红烧猪蹄。
    “馋死我了,在新疆拍了大半年,一肚子蔬菜瓜果,说句话我都能给你吐出个火龙果。”陶星来用筷子戳了戳桌上的美味猪脚,“超q超弹超有肉欲。”
    简皙兴致不高,喂萌萌吃鸡蛋羹。
    “姐,想什么呢?”陶星来夹了个最漂亮的给她,“吃,这个配你。今晚我们回不回去啊?”
    情况远比简皙想象中要艰难,她放下调羹,“住酒店吧。”
    “贺贺哥出差去几天?你不怕被他知道?”
    “他去南通了,明天晚上才能回。没事,发现不了。”简皙对陶星来说:“待会,你抱萌萌别下车,我再去努力一下。”
    吃完饭,简皙顺道去一家超市里买了个中号大小的娃娃。
    再用陶星来车上的外套包住,抱在怀里,夜色做掩,难辨真假。
    贺宅灯火亮,贺正安在书房。
    宅子里的阿姨泡好茶送进来,“贺老,外面那个姑娘,抱着孩子等了足足四十分钟。”
    贺正安面不改色,吹凉茶水,抿了一口。
    阿姨等了一会便出去了。
    贺正安放下茶杯,目光掠到台灯下的那叠照片上。
    这个小人儿啊,大眼睛,薄嘴唇,鼻子是五官之王,虽然还没长开,但也初见挺傲的雏形。
    贺正安盯了一会,冷声哼。
    女儿像爸,活脱脱的小兔崽子。
    他伸手,拿起照片,一张一张慢慢翻看,都是日常抓拍,连流哈喇子的瞬间都照了下来。
    贺正安把最后那张翻过来,盯着背面的名字。
    贺皙。
    他起身,走到窗户边,撩开窗帘一角,薄纱透光,外面夜静蝉鸣。
    楼下的人又是踢石子,又是转圈,倒是挺有耐心。
    贺正安回想了一下,叫什么来着,简皙?
    “不像话,大晚上的,还抱着孩子一块受罪。”贺正安走回书桌前,叫来阿姨,态度松动,“让她进来吧。”
    简皙差点三跪九叩,就知道,哪有不心疼孙女的。
    阿姨说:“贺老让你进去坐,外面黑,别吓着孩子。”
    “不吓不吓。”简皙把手里的娃娃一甩,就给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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