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眉不放心,把宁爵西单独叫到了一边:“儿子,你老实跟我说,那孩子你肯定是你的吗?”
    “嗯。”
    方云眉为人一向有魄力,点头道:“好,我相信你,我的儿子做事一向有条理,从来只有你算计别人的份,至今还没有谁能算计到我儿子。改天,我会找个机会,单独会她一会。”
    宁爵西一声不吭。
    自己生的儿子岂有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的道理,方云眉抬手淡然一笑:“这件事就算我不出面,宁家人也会出面,你是希望我出面还是宁家其它人出面把你的婚事搅黄喽?”
    宁爵西薄唇微抿,过了会说:“知道了,妈。”
    方云眉看了看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好了,天不早了,你就别出去了,今晚就住在家里,晚饭结束后你奶奶该醒了,去陪她说说话。不过别提这件事,等我见了那个女人再定夺也不迟。”
    翌日,宁爵西开完例会回到办公室。
    办公桌上摆着几份文件急着处理,他埋头翻阅起来,这时候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以非常大的力气踹开了。身后跟着不知所措的秘书周莎莎。
    “宁总,裴先生吵着非要见您,我拦不住。”周莎莎搓着手,为自己的失职小声解释。
    宁爵西停下手中的笔,看了眼满面怒容的裴界,对周莎莎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周莎莎赶紧转身,离开前不忘关上门。
    “所有的报纸都在说你要结婚了,听说戒指都挑好了,我特意过来看看。”裴界吊儿郎当的往办公桌角一靠,不经意的看到宁爵西左手指上有片亮光,仔细一看,无名指套着一枚婚戒,顿时双手撑在桌子上大叫:“你疯了,真打算娶秋意浓那种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宁爵西头都没抬,继续翻阅文件,轻描淡写回答道:“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倒是你,好象还在流浪,不如早点定下来,说不定可以把婚礼放在一块儿办了。”
    “啊呸!”裴界胸口被怒气填满:“宁爵西,你丫脸皮怎么越来越厚,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现在你和秋意浓真真假假的婚事闹的满城风雨,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最让我烦躁的是所有人都把电话打到我这里,追问什么实情,靠,我堂堂裴少居然成为了你的发言人,你说这事要怎么办?”
    “放心,我会付你报酬的,价钱随便你开。”宁爵西作势从抽屉里拿出支票。
    裴界快被气的吐血了,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一拍桌子走人,边往外面走边嘀咕:“你等着吧,就算我拦不了你,宁家人那关那个女人也过不了。”
    “不一定。”背后是宁爵西不置可否的笑声。
    裴界走到门口,气哼哼的回头说:“行,我等着看,我会睁大眼睛看着那个女人是用什么手段能一下子说服宁家所有长辈,成功入住宁宅。”
    宁爵西挑了挑眉,并不想多说什么,在文件最后一页签上大名,合上文件后说:“午饭时间到了,你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
    裴界嫌弃的摆摆手:“我才不要,你好歹也是堂堂一老总,每天的午饭就是盒饭,你不嫌厌,我看着都厌了。”
    宁爵西拧上钢笔,起身走到办公室一角的屏风后面,那儿有条餐桌,上面摆了秘书刚送进来的午饭。
    下午,秋意浓还在睡觉,朦胧间接到宁爵西的电话。
    “还在睡?”
    “嗯。”她模糊的应着,坐起身:“你下班了吗?”
    “还有半个小时。”他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半小时后我去接你,记得收拾一下。”
    她又岂是听不懂他说收拾的意思,毕竟要成为夫妻了,早晚都要住在一起,于是轻轻应了一声:“好,那我在家等你。”
    结束电话,她下了床,打开衣柜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半小时后,她从窗户里看到他的车,拎着行李下楼。
    这时候秋家人都不在家,厨房保姆看到她提着旅行箱有点奇怪:“二小姐,天快黑了,你要去哪儿?”
    秋家除了蔻儿,所有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包括保姆,最会看主人的脸色,经常在背后嚼舌头,挑拨离间。
    秋意浓不是不知道,只是懒的理,因此这次也没有理会,径自推着旅行箱走出大门。
    宁爵西下车帮她拿旅行箱,提起来的一瞬间感觉有点沉,侧眸看她:“怎么带这么多?”
    秋意浓弯唇浅笑:“有些东西用习惯了,再说扔掉也怪可惜的。”
    “你倒挺念旧。”他看她一眼,一只手轻轻松松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厢。
    上了车,他边发动车子边问她:“肚子饿吗?”
    “嗯,有点。”她睡了一下午,起床没吃东西,又忙着收拾行李,这会才感觉到肚中空空。
    “想吃什么?”
    “嗯,我能吃辣吗?”她想起那天在中餐厅吃饭,她点辣菜时他好象皱了下眉。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发笑:“当然可以,不过不要太多,吃辣的吃多了容易上火。”
    “唔……怎么办?”她小小的叹气。
    “什么?”他握着方向盘,看了她一眼。
    她试探的问他:“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何其睿智,一下就听出来她的意思:“你是说酸儿辣女,万一你肚子里的是个丫头怎么办?”
    “那你喜欢女孩吗?”
    他看着她一眨不眨的水眸,笑了下:“对于我来说都一样。”
    “哦。”她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又问她:“你喜欢男孩女孩?”
    本以为她的答案和他一样。她却老老实实的说:“男孩。”
    “原因?”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这样以后可以保护我啊。”
    很特别的答案,但也听得出来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宁爵西沉了长睫,左手平稳的握着方向盘,右手捉住她的柔夷:“以后我来保护你。”
    “嗯。”她依旧没抬头,目光看着自己的小手被他干燥温暖的大掌包裹着,低低的应着。
    他见她情绪不高,抬眉问:“不信?”
    “不是。”她笑着看他,把手不着痕迹的抽出来,坐正了身体,似乎真的在想问题:“我是在想晚上吃什么。其实不吃辣的也行,我想喝粥。”
    “好。”他平静的收回右手,轻轻搭在方向盘上,“想吃哪家的粥,我让人去买回来。”
    秋意浓赶紧说了她最常去的那家粥铺。
    宁爵西带着她来回盛世王朝大酒店,是上次那间顶层豪华套房,然后打电话让人去买秋意浓要喝的粥。
    “你晚饭吃什么?”秋意浓洗了澡出来,见她要的砂锅海鲜粥已经送过来了,就摆在餐桌上。
    宁爵西拿着电脑正在回复邮件,却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她身上穿着应该是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睡衣,蓝浅灰色条纹,胸前有只卡通的熊猫脸,下面的浅灰色长裤上也满满是熊猫脸,再往上看,她卸了妆,小脸上白嫩干净,整个人活脱脱是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卡通少女。
    把电脑丢到一边,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嗓音低醇:“过来。”
    秋意浓心脏一悸,垂在身侧的手指悄然用力,下一刻,她状似无意的笑了笑,直接走向他对面的餐桌:“不要了,你在工作,我吃饭,不打扰你了。”
    宁爵西深眸盯着她看了一会,默不作声的拉了椅子坐到她身边,她正在往碗里盛粥,便装作十分自然的转头问他:“你要喝吗?”
    他没回话,下一瞬间,她腰上一紧,整个被他抱坐到怀里,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当然要喝,这一锅粥可是两人份的。”
    陷在他宽大霸道的怀里,她有种陷在深渊泥潭的恐惧错觉,无法挣扎,每挣扎一分她就往恐惧里陷一分。
    她身体的僵硬又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扫了一眼她握住粥勺泛白的手指,啄了啄她的脸颊说:“我这样抱你,生气了,嗯?”
    她视线仍落在面前的粥碗上,闻言若无其事的笑:“没有啊,怎么会……”
    下颚被不由分说的抬高,他已经低头吻下来,带着凉意和强势的舌尖攻入她的口腔,像要把她整个人吞入腹中,带给她惊慌失措。
    她睁大眼,刚想动,腰肢被他准确的掐住了,身体往他怀里倒去,她的头落在他的臂弯中,整个人半躺在他怀里。
    烟草的气息贯穿整个呼吸系统,她只能像个任人宰割的羔羊被禁锢的动弹不得,就这样任由他肆意亲吻和侵犯。
    他低下头吻的更凶,半点不见平时的柔情,那股凶悍仿佛下一刻就会把她剥光,在椅子上来一场。
    “宁爵西……”她呜咽着叫他的名字,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敢这么直呼其名,手指无措的抓住他的衬衣角,一下子就哭出声来。眼泪汹涌而出,一滴滴流进彼此紧紧贴合的唇齿间。
    他终于离开她的唇瓣,眯着黑如深夜的双眸,哑声说:“吓到你了?”
    到了这个地步,秋意浓内心的怕和慌乱被彻底释放了出来,哭的愈发厉害:“不是说好三个月不行……不行的吗?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这委屈的哭泣声太软,太柔,太酥,软柔酥麻到让人想要好好疼爱一场。
    宁爵西看着她泣不成声,心脏软了许多,手指抚上她的脸替她擦泪:“抱歉,我又逾越了。谁让你这么香甜可口,嗯?”
    泪痕被他温柔拭去,秋意浓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的俊脸,至今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他突然这样,她明明穿着最保守的睡衣,披头散发,素面朝天,没有半点平常妖娆妩媚的影子,他却近乎疯狂的差点在这里要了她。
    他的大掌随即托住她的后腰,把她扶坐起来,并动手替她整理好了睡衣的领口:“别怕,是我不对,我只是想亲你,没有别的。”
    看着眼前耐着性子哄她的男人,秋意浓渐渐停止了哭泣,说实话她以为她的眼泪早就干涸了,能哭出来连她自己都惊讶,好象在他面前,她不再坚强,变成了一个十足的爱哭的小女人。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
    秋意浓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起身坐回自己的座位,拿起勺子埋头默不作声的喝起粥来。
    但大哭之后,不可避免的还有点抽抽噎噎。
    宁爵西取来面纸,捏住她的下巴把人转过来,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痕:“乖,吃饭吧。我有事可能要晚点回来,一会你早点睡觉,不用等我。有什么需要可以打管家电话,号码放在床头。”
    秋意浓慢慢点头,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碗里的粥,看着他英俊温和风度翩翩的五官说:“好,我记下了。”
    交待完这些,他倒是喝完了一碗粥才离开。
    秋意浓填饱了肚子,又去刷了牙,很快进了卧室。
    他的床很大,她看了会发现有一边床柜上摆着几本书,应该是他常睡的一边,便走到另一边,拉开被子躺进去。
    她在不熟悉的环境很难睡着,但她又担心他很快回来,所以一直是一个姿势躺着。
    头脑清晰,了无睡意。
    半夜,她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开门声。
    宁爵西推开门。卧室里他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角落,一动不动,旁边留了非常大的空间。
    他静静看了一会,开了一盏壁灯,边脱衬衣边往浴室缓步走去。
    宁爵西洗澡的时间大约有半刻钟,等他躺下,秋意浓更睡不着,她想强迫自己,数羊,数星星,越数越清醒。
    等到身后男人的呼唤声渐渐归于均匀,她才渐渐感觉到了睡意,放松下来,任自己一点点滑进梦乡。
    这一晚睡眠比任何一个晚睡的都要浅,她时而醒时而睡,不敢翻身,一直保持同一姿势蜷在原位。
    外面渐渐放亮。当闹钟响第两声时,她霍然睁开眼睛,以最快的速度去按掉闹钟,然后掀开被子下床。
    她洗漱完出来,他还在睡,似乎很累的样子。
    他昨晚去做什么了?
    她不想管,但他的欲望那么明显,应该能猜得出来。她欠了他的,总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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