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界张了张嘴,发现说不过宁爵西:“你不是说你在乎的是现在和将来吗?好,那我问你,这个是什么?”
    一张报纸啪的一声被甩到宁爵西面前,上面正是那天被记者偷拍到的薄晏晞热吻怀里女人的图片。
    “你看看,在酒店走廊里她故意戴着顶帽子,不就是不想让人看出来吗?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一直以来还和薄晏晞有来往,她就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女人!”裴界拍着报纸。
    “一个侧脸长的有几分想像的女人而已,并不能证明什么。”宁爵西推开报纸,直直的看着裴界:“一直以来你总是针对她,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也追求过她,被她拒绝了,你恼羞成怒……”
    “呸!我追求她?”裴界几乎要炸毛了,“宁爵西,在你眼中我裴界就是这样的男人?就是一个见不得兄弟好,一心想要拆散他人婚姻的卑鄙小人?”
    裴界的怒气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宁爵西依然不愠不火道:“至少目前有点像。”
    “你……你……你……”裴界把办公桌拍的砰砰响,肺都快气炸了,握紧双拳强忍着,再次抬头看他道:“行行行!以后你们的破事小爷不管了!”
    “不送!”宁爵西垂眸看着电脑上的文件,眼皮都没抬。
    下一刻,裴界气呼呼的甩门而去。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岳辰来不及劝,就变成这样。
    “宁总,裴少……是您多年的哥们。”岳辰冒死谏言。
    宁爵西手上的?标一停,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了一眼办公室大门道:“我如果不那么说,他还要非揪着那件事反复说个不停。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女人,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原来是这样,岳辰可不敢随便说什么,只笑了笑。
    秋意浓上午的时间几乎全泡在花园里,宁家白天几乎没人,宁誉安夫妇不在家,他们手中都各自有公司,宅子里只剩下宁老夫人,但宁老夫人一整没下楼,饭菜都是保姆们送到房间的。
    所以,午饭她一个人坐在宁宅的餐桌上,倒也吃的自在。
    午后睡了一觉,人起来懒懒的,她在露台上看了会风景,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往东边瞄,那里真的是荒宅吗?
    为什么她总有种想要去一探究竟的感觉?
    人都有冒险精神,既然是荒宅无非是残垣断壁,没什么可怕的,不如去看一眼,让自己死心,省的自己在这里抓耳挠腮。
    她这么想了想,披上外套,下楼了。
    偌大的宁宅静悄悄的,下人们午后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一个人影都不见。
    她穿过宅子后面的大花园,看到前面有条通往东边荒宅的小径。置身其中她才发现宁宅真的很大,越往前走,树越多,越高,四周荒无人烟,像来到了荒郊野外。
    头顶的空中好象还有什么不知名的动物在某个枝桠上在叫,诡异阴森,吓人之极。
    脚下是厚厚的枯叶,每踩一脚都深陷进去,枯叶几乎盖过了脚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秋意浓扭头想回去,发现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过来的,找不到来时的路。
    怎么办?
    她开始知道害怕了。
    拿起想打电话,又犹豫了,打给谁?
    宁爵西远在千里之外,她总不能用一个“我在宁宅迷路”的理由把他叫回来吧?
    被长辈们知道了怎么办,到时候方云眉说不定又要说她矫情,不识大体,不懂做宁太太之类的话。
    而且。宁爵西之前警告过她,不要靠近荒宅,她偏不听……
    算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找回去的路嘛,慢慢找,总能找得到。
    秋意浓按住胸口强迫自己冷静,没留意下面有个陡坡,右脚下意识的往下一踩,整个身体瞬间失控,滚落下去。
    眼前的世界是颠倒的,她的身体不断撞上树杆,石头……
    好不容易,她停了下来,扶着被撞疼的背和腿,吃力的坐起来,往旁边一看,吓的倒抽了口冷气。
    要不是她运气好被一棵树拦住,再往下十公分就是一条大河。河水浑浊,上面飘着很多水草和枯叶,看上去一股阴诡森气。
    从她离开花园开始,所经历的一切像是在电影里一样,要不是她亲身经历,很难想象宁宅里还有这样一片荒的像野外丛林的地方。
    秋意浓惊魂未定的爬起来,还没定下神,有道寒霜般的嗓音传来:“他没警告过你,让你不要随便到荒宅附近来吗?”
    扭头看了半天,才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身影,居然会是腿脚不好的宁朦北。
    他怎么在这儿?
    秋意浓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任何一个保姆之类的人,他自己跑过来的?
    “宁朦北,你怎么会在这儿?”她走过去。
    “我在这儿很奇怪?”宁朦北坐在树下的一只石凳上,一手握着拐杖,面朝湖面,抬眼扫了她一下。
    秋意浓摊了下手,好吧,她不问就是了。
    四周看了看。她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有什么捷径离开?”要不然不好解释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宁朦北声音清冽,冷漠的像他们不认识一样。
    他这人一向古里古怪的,秋意浓也适应了,歪头笑道:“宁朦北,你好歹也是要成为我妹夫的人,对我,难道你就是这种态度?”
    “那应该是什么态度,你教教我。”宁朦北虽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是睥睨着打量她。
    他的眼神过于直接,更像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戏谑。
    秋意浓在这个时候笑了一下,悄悄后退一步:“不管从宁家这边论,还是秋家那边论,我既是你三嫂,也是你姐姐,对我你应该尊重。”
    宁朦北支着拐杖突然站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站得起来,继而看向她说:“过来帮我下。”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有诈,秋意浓赶紧走上前,见他的左脚卡在一个石头缝里,弯腰替他把石头搬开。
    她起身太急,身体一晃,差点往旁边倒,宁朦北扶住了她的手臂,他其实也没站稳,两人这么一互相影响,双双往石凳上倒。
    千钧一发之间,秋意浓一只手撑住石凳的边缘,这才不至于使自己趴到他身上。
    宁朦北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眸中似笑非笑:“三嫂,你这样算是诱惑我吗?”
    秋意浓慌手慌脚起身,意外抬头看到前方的高坡上有个身影,不知道伫立在那儿多久。
    “三哥。”她顾不得其它,扬手叫着宁爵西。
    宁爵西双手插在裤兜里,黝黑的瞳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过了会儿,他低沉的嗓音徐徐传来:“上来!在你右手边三十度的方向有条小道!”
    秋意浓一找,真找到了,原来她之前乱走,都不知道这里有很多正道,还走了许多弯路。
    小道上是一个一个石阶,上面落了一些树叶,但挺好走的。
    上面就是一条五十公分宽的大道,掩映在两边的竹林里,宁爵西就站在前面的一条路口,下面是那条水质不太干净的河。
    秋意浓正要上前,临时接到秋世的电话,问她结婚几天,怎么也不回娘家。
    “改天吧,我和他说一声。”
    “那是肯定的。”秋世说完若有似无的感叹一声:“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可不这么认为,小意,你是爸爸的女儿,一辈子都是。就算你嫁了人,有空还是要回娘家看看,毕竟我这辈子就你们三个女儿,没个儿子,以后养老还是要靠你们的。”
    秋世好一通感慨,无非就是怪她结了婚,嫁进了宁家,就对秋家不闻不问了。
    “不会的,爸爸,我永远记得您的养育之恩。”秋意浓最后明显表态,秋世这才满意的结束了通话。
    另一侧,宁朦北朝宁爵西冷笑了下:“我打赌,她不会向你解释她为什么会和我在这里。”
    “这样的赌注有意义吗?”宁爵西冷淡掀唇。
    宁朦北笑的意有所指:“我知道你不打这个赌,因为你知道答案是什么。”
    “我说过了,这是没有意义的赌注。”宁爵西说完,转身就走。
    “三哥。”秋意浓迎了过来,手里拿着刚挂的电话,挽着他的手臂边跟着他的脚步往回走边说:“我爸爸打来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宁爵西抿了抿唇:“你嫁进来这么久,也该陪你回娘家一趟。”
    “没关系的,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她一副小女人迁就丈夫的样子。
    “今天吧。”宁爵西突然道:“刚好我也想看看你的房间。”
    她笑的若无其事:“我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一堆枯燥的东西。”
    他面容沉晦,“既然枯燥,为什么你之前和我住在酒店,却白天跑回去睡觉?”
    她本能的心颤,脸上的笑益发的风轻云淡,笑容娇嗔:“这都被你看出来啦,三哥你眼睛太毒了,其实我从小就有认床的毛病。当时睡不惯,后来我渐渐习惯就好了。”
    他们说着话,转眼就来到大宅屋后。
    “三少爷,老爷和夫人回来了。”有保姆过来毕恭毕敬道。
    “去和我爸妈说,今晚我和浓浓去秋宅吃饭。”宁爵西说着牵起秋意浓的手:“我们去楼上换衣服。”
    “哦,那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秋意浓笑了笑。
    等她回到房间,宁爵西已经换好了衣服,身上有好闻的剃须水的味道,“电话打完了?”
    “嗯,打完了。”秋意浓准备要和他一起下去,他却饶有兴致的指着床上说:“把衣服换上。”
    床上摆着一件韩式印花连衣裙,裙子非常漂亮,是国际大牌,款式也是时尚优雅大方兼具。唯一令她僵硬的是裙子明显只到膝盖那儿,并不是她一直穿的长裙。
    “我挑了好久,这件应该最合适你。”他气息从后面拂上来,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大手替她拿起来:“喜欢吗?”
    秋意浓勉强笑了一下,迟疑的说:“那我去试一下?”
    “嗯,我等你。”他温热的吻落在她细长的颈侧,随即推她进洗手间。
    关上门,秋意浓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怔怔的站在镜子前,在游艇上举办慈善晚宴的那一晚,那个小小的储藏室,他明明亲眼见到她对穿短裙的恐惧,可是今天,他却挑了这样一件裙子给她。
    是忘记了,还是有意?
    深呼吸了再呼吸,她最终把那件裙子换上了,在镜子前化好妆,她走出去前,不忘悄悄检查了一下手包,暗格里药静静躺在那儿。
    她的心安定一些,走了出去。
    “很漂亮,果然是我的宁太太。”宁爵西打量了她两眼,俊脸上扬起笑容,搂住她的肩,“天不早了,走吧。”
    宁爵西亲自开车,秋意浓想了想说:“你上了一天的班怪累的,要不我来开?”
    他看了她一眼,没推辞。
    两人互换了位置,她坐上了驾驶座,开车的时候她的神情格外专注,却又太过于专注,像沉在自己的世界里。
    宁爵西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秋宅,远远的就看到庭院里停了好几辆车,秋意浓停下车对他说:“可能家里来客人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她的本意是想着上次他过来的时候,家里来了一帮亲戚,全是冲着他而来的,今天要是再撞见,他肯定要被缠住不可。
    那帮人都是唯利可图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到时候撕破了脸难看就不好了。
    “没关系。”宁爵西难得的好脾气,摸了摸她的发说:“我既然娶了你,就要接受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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