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完美。
    宁爵西在书房里处理完文件已经十点多了,他本不打算回房,方云眉却出现了,他不想多生是非,便关了灯回到三楼。
    他走进卧室,发现秋意浓居然没有先睡,她坐在单人沙发里,手里捧着威士忌,边喝边看笔记本里正播放的电影。
    空气中有阵迷人的馨香,陌生得很,认识这么久,他了解到这个女人既不爱珠宝,也不爱香水,与昨晚她的僵硬和冷漠相比,今天的这一切似乎在发出另一种信号。
    “工作完了吗?”秋意浓抬眼看他,推开笔记本站起来,她柔美的身段上罩着一件薄薄的?色吊带睡裙。短款,露出纤长笔直的大白腿,赤足而来,撩人心神。
    宁爵西扫了一眼,走到角落,从冰箱里拿了杯冰水出来,仰脖喝下,冰冷的液体浇熄了某种欲望,然而下一秒一股馨香袭来,她人已经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
    “我在按摩浴缸里给你放好了洗澡水。”她温文软语,绕到他身前伸手给他脱了外套,“你工作一定很累,去解解乏吧。”
    宁爵西眸光冷淡,没有一丝波澜:“不用。”说完已经往浴室走。
    “哦,没关系,你不喜欢就算了。”她嘴里这样说,脚步却紧紧跟着他,他走进浴室,微一转身,她就撞进他怀里,整只手臂都缠在他身上,惊慌中喘息了一声,可那双?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分明没有一丝慌乱的情绪。
    宁爵西垂下眼帘静静盯着她几秒,最后伸手托住她的臀部将人抱住,另一只大手转而探进她短到缩在大腿根处的裙摆。
    她身体本能的一僵,下意识咬了下唇,准备抬脸朝他笑,可他却骤然抽回手,把她放到地上,大步进了沐浴间。
    秋意浓愣了好一会儿,听着沐浴间里传来霹雳啪里的水声,心里滋味复杂。
    他刚才明显在试探,试探之后,他又没了兴致。
    她无声的苦笑了一声,知道今晚大概药白吃了。
    走出浴室,拉上门,里面的水声依然在响。
    沙发上笔记本里的电影还在继续,她关了机,把那杯威士忌喝完,在沙发里坐了一会,关了落地灯,准备上床睡觉。
    旁边有道光闪了闪,是他的,无意瞄了一眼,是条短信: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每天和你在一起,我都有点不敢相信,感觉像做梦一样,每次和你分开的第一秒我就开始想你。你现在到家了吗?
    秋意浓站着一步远的地方,盯着那条短信很久,等到屏幕暗下去,彻底漆?,她才发现那是一条没有名字的信息,对方是一串号码。
    她记得他有两部,一部是工作,经常摆在岳辰那儿,另一部是私人,里面装了屏蔽软件,陌生人是不可能发给他信息的。也就是说,这个人被存进了通讯录,名字就是一串电话号码,旁人乍一看,不过是一条发错的信息。
    呵,很高明。
    秋意浓心中轻笑,其实他没必要这样,她早知道了,方云眉早上也提醒过她了,她不是不懂什么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拉开被子一角,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在想,当宁家的女人真是悲哀,方云眉就真的快乐吗?未必。
    宁朦北与宁爵西、宁语南是同父异母,那个鲜少在宁宅露面方云馨才是宁朦北的生母,听说方云馨不住在这儿,在外面别处宅子居住,有时候宁誉安会去那里过夜。
    二女共侍一夫,这在古代无可厚非,可是这是现代,她不信方云眉心里真的放得下,尤其是这个方云馨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记得一本书上的心理学家说过,一切看似和谐的三角恋婚姻生活,其表象下是扭曲的人格和畸形的心理,隐忍是为了将来的某一天大爆发。
    方云眉爆不爆发她不知道,但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对象换成是她和蔻儿,她真的做不到同侍一夫,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万幸的是,她不过只有一年的期限,所以抽身是很快的事,不必为这种事烦恼。
    宁爵西从浴室里淋完浴出来,边随意扣上睡袍,边看了眼大床,她不在床上,露台上有说话声。
    他随手拿了过来看,目光在那条短信上扫了两眼,指尖划过,他查看了一下客户回复过来的邮件。
    身边人影一闪,秋意浓已经拿着下楼,她身上还穿着那件诱人的短裙,不顾不管的往下冲。
    秋意浓接到秋蔻的电话有点急,那头非常安静,蔻儿的声音小到不行,像是压低嗓音说话,她能感觉到小丫头的颤抖和害怕,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听到小丫头说了几个字:“……疼,救……我在宁朦北的别……”
    在宁朦北的别墅吗?
    她拿着就往下冲,宁朦北的别墅离这儿不远。她跑上几百步就能到,这么晚了,蔻儿怎么会在宁朦北的别墅……
    以她对蔻儿的了解,蔻儿不可能主动过来找宁朦北,有可能蔻儿不是自愿的……
    宁朦北这些年一直像个自闭症者一样躲在角落,说不定他心理变态,万一蔻儿被他欺负怎么办,他们还没结婚呢……
    她乱七八糟,胡思乱想的想了好多,穿过花园,前面来到花房。
    花房里开着灯,方云眉喜欢花,最近几天培育了一些新品种,花匠在里面忙着整理。
    面对秋意浓的突然出现,花匠王姨没多惊讶,忙着把手中的花盆放到角落,点头和她打了声招呼:“三少夫人”,又蹲到后排的花盆里忙碌去了。
    秋意浓顾不得和王姨寒暄,她知道穿过花房再走了一小段路就能到宁朦北的别墅。
    手臂突然被一只身手的大手握住,下一刻,她被人以霸道的力道拉回去,撞进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胸口。
    “三、三哥……”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跟来了。
    “这么晚了,去哪儿?想去找宁朦北?”他们站在一排花盆的后面,花盆错落有致挡住了光亮,她只看见他五官轮廓冷硬,嗓音有一丝紧绷。
    她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是去找宁朦北,蔻儿刚才打我电话,她好像在宁朦北那儿,我要去救她。”
    “救?”宁爵西语气轻笑,覆着一层淡淡的森凉,“宁朦北是她的未婚夫,两人早有婚约,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倒是你,衣裳不整。三更半夜跑去打扰,不觉得有些鲁莽?”
    秋意浓微微一愣,正准备解释,她的下颚被他掐住抬起,嗓音粗哑又性感,透着隐隐的暗色气息:“很少看你这么关心别人,不如你也来关心关心我。”
    她还没反应过来,宁爵西的头一侧,瞬间封住她的唇。
    甘冽的烟草混合着酒精的味道通过他的唇舌传递过来,她睁大眼睛,侧身去躲,此时她没心情和他做这些。她要去救蔻儿,她当年没保得住画儿,一时的疏忽成了她终身的遗憾,这次她希望能救得了蔻儿,她另一个妹妹。
    宁爵西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把她轻而易举的压在身后的瓷砖墙上,双手扣住摁她的双手高举在头顶,薄凉的唇刷过她的唇瓣:“很好,秋意浓,你把我的兴致又挑起来了。”
    身后一片凉意,她微微喘着哄他:“三哥,你弄疼我了。这是在外面,不可以……”
    “你以为我会介意么?”宁爵西吻着她细嫩光滑的脖颈,高大的身影牢牢压着她,此时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鼻息都带着属于男人才有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强势到势在必得。
    他的身后是成排的花海,各种名贵品种,空气中花香四溢,而她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像砧板上的鱼,被一把锋利的刀一片一片的刮下鳞片,疼痛难抑。
    她身上的睡裙本就短。被他整个捋了起来,她忍不住想要将身子蜷缩起来,让自己尽快躲进另一个空间,可是宁爵西强势而霸道,他突然抽回手,跟着她身上的重量也消失了。
    她双脚发软,心里庆幸他应该不会胡来,外面王姨还在,然而她刚这样想,他就转身对外面的王姨吩咐:“你先出去。”
    王姨二话不说,直接扔了手中的花盆,飞快的拉上门跑了。
    秋意浓扶着墙壁朦胧的看到他在解身上的睡袍,她拼命摇头:“不行,三哥,不可以……”
    宁爵西身上的睡袍很快解开,他光着上身,里面只有一条短裤,欲望明显。
    他抽出了腰带,她抬腿要跑,他反应更快的奔过来,铁钳的大手将她手臂反剪到身后。
    这样的宁爵西陌生到可怕,她全身抖个不停,更细声软语的求他:“三哥,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
    他恍若未闻,继续手上的动作。
    下一瞬间,她的双手被他用腰带绑上,随后一件带着他气息的宽大睡袍罩在她身上,把她全身上下裹的密不透风。
    眼睁睁看着他做完这些,秋意浓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既然他怕她在外面走光,给她披了睡袍,可为什么要把她的手给绑起来?
    心底的不安在扩大,她剧烈挣扎,他大掌拍了拍她的臀部,骤然间把她整个扛起来,一路大步回到卧室。
    一阵头晕目眩,秋意浓被人像扔?袋一样扔到了床上,她扭着身子缩到角落,惊恐的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宁爵西站在床边,弯下身来把她手腕上的腰带解掉,然后一言不发的绕过大半张床,掀开被子躺下了。
    秋意浓弄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沉沉的嗓音传来:“不睡?”
    她吓的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以最快的速度滑进被子里。
    房间的台灯还开着,她睡不着。
    身边的人突然动了一下,倾身过来,一张脸凑在她耳边道:“今晚太累。放过你,明天早上你得履行夫妻义务。”
    明天……早上吗?
    她打了个激灵,肩膀抖了抖,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前阵子是试探,今天他耐性尽失,干脆要直接撕开真相?
    “明天早上你不上班吗?”她听到自己幽幽的问了一句。
    “公司我说了算,就算我一整天不去,也没人怪我。”他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
    秋意浓扯唇心虚的笑了一下,闭上眼睛装作非常困的样子。
    耳边响起他关灯的声音,房间里安静下来,她背上湿涔涔的,冒出一层层的冷汗。一个晚上就在这样的忐忑不安中僵硬的躺着。
    东方渐亮,时间一点点来到六点,她满身疲惫,身边的男人醒了,直勾勾的对上她的视线,“醒了?”随即翻身压了上来:“现在继续。”
    她静静的躺着,看着他的唇落下来,缓缓开口道:“对不起,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没办法……我做不到。”
    “怎么做不到?嗯?”他指腹滑过她优美的脖颈,渐渐没入她的衣领。
    她目光直而僵,全身像浸在冷水里。强忍着任他为所欲为。
    ……
    这次,与上次在车里如出一辙,她全身冰冷僵硬的如同一条死鱼,而他目光始终盯着她的反应。
    了无生趣。
    他终于抽身,她听到他夹着凉气的嗓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十六岁?”
    这个问题触碰到了她心底最隐秘的伤,秋意浓慢慢坐起身,拉来被子把自己裹好,获得了一些安全感,才轻轻回答道:“对。”
    他冷冷的扫她一眼,从床柜拿了支烟点上,继续问道:“说具体点儿。”
    “那件事之后我心里留下了阴影,对异性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有一段时间我根本不能见到任何异性,一见就会尖叫,然后发疯。后来我知道只有我自己能救自己,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我和烟青就是在那里认识的。那个心理医生是她的朋友,他对我的心理进行一段时间的辅导之后我好多了,再后来就没再去,药也是心理医生给我的。本来是禁药,是我托了烟青的面子才拿到的。”
    宁爵西边抽着烟边冷笑一声,“你跟以前的男人在一起也吃药?”
    “没有。”她摇头,“药是几个月前刚给我的,一开始只是用来安抚情绪用的。我只是知道这个药吃多了会让人身体兴奋,而精神感官却会被?痹掉,所以我就用了。”
    他弹着指间的烟灰,嘲弄道:“你是想说我的运气不错,成了你第一个试药的男人?”
    秋意浓紧紧咬唇,摇摇头。
    下一刻,她的脸被一只带着烟草气息的大掌扣住,薄唇溢出一个字一个字的音节:“花了大价钱娶回来的女人从此摆在眼前只能看,不能碰,你有没有想过我,嗯?而你却心安理得的当着宁太太,未免太不公平了。”
    她无从反驳,这段婚姻本就是她耍了手段得来的,现在又被他发现她无法履行夫妻义务,他恼火甚至是大发雷霆都是正常的,没有哪个男人会咽得下这口气。
    第78章 那我以后不吃药了
    从他刚才的话中她也不免有阵触动,他说的对,从结婚到现在,她确实做的不够好。
    他娶了她什么都没得到,本来以为有孩子,结果却是假的,现在她又无法满足他,从他的角度来想,对他确实欠了‘公平’二字。
    想到这里,她眉目温然,低声道:“那我以后不吃药了,我慢慢改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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