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悬念的,她被秦商商堵在洗手间。
    “秦小姐有事?”秋意浓有点内急,像这样被人堵住不让去解决三急的时候是人最烦躁的时候。
    “汪蔷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汪小姐?”秋意浓歪头笑:“对了,今天在饭局上怎么没见到和汪小姐关系非常好的副导演?”
    “你明知故问!”秦商商有点气急败坏:“今天下午汪蔷回剧组的时候说遇到了你,没过几个小时制作人就过来宣布开除副导演,汪蔷跟着被踢出了剧组,这件事难道不是你做的?”
    秋意浓淡淡的嗤笑:“秦小姐无凭无据不要血口喷人,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直接问宁爵西,他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是说这件事是爵西做的?不可能!”秦商商态度很坚决,一副你在骗我的样子。
    到了此时此刻,秋意浓是真心觉得好笑又有点同情眼前的秦商商,扯唇轻慢的笑着:“秦小姐,宁爵西曾经是你的枕边人,我想有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就在之前进包间看到里面所有剧组人员的一瞬间,秋意浓突然就明白了傍晚在楼下,宁爵西眼露杀意在上车前打的一通电话内容是什么,更直接明白了,汪高两家的事又是谁做的。
    她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总是那样,云淡风轻间挥刀杀戮,杀人于无形,被他整的人往往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成了刀下鬼!
    他的种种手段,她都一一领教过。
    很明显,秦商商比她迟钝。
    或者说秦商商比她活的要单纯,在秦商商大小姐的眼中,宁爵西还是记忆中那个对她一心一意的少年。
    然而,时光荏苒,岁月变迁,当年那个和她在一起的少年早就成为了风云波诡的商界中立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注定不是善类,注定不可能是头绵羊,也注定不可能长情于一个女人。
    从秦商商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秦商商的今天就是她秋意浓的明天。
    秋意浓一连串的暗示,秦商商脸色渐白,喃喃自语:“不可能是爵西,不可能,难道他知道了那件事……”
    “他早就知道。”秋意浓接过话,肯定说道:“他早就知道大半年前在留岩山是你和汪蔷和高灿在暗中捣鬼,翩翩身上的绳索是你们做了手脚不是吗?还有左封的出现。要不然你怎么解释汪家和高家先后失势的原因?这不是太巧了吗?”
    秦商商无法自圆其说,她现在整个脑子都很乱,找不到方向,她难受,也不想让秋意浓得意,冷冷的说道:“你既然一早知道看清他是怎样的人,为什么要和他一起?你还没被家暴够吗?你不怕了?”
    “我当然怕,可是我打赌他不会了。”
    “为什么?”
    秋意浓水眸中勾着懒懒散散的笑痕:“因为他内疚啊,你看他和我离婚了快一年了,还要和我在一起,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觉得他欠了我的,他要补偿我,他就得哄着我,把我当宝一样宠着,这样不是更好么?”
    “阴险!”秦商商恨的咬牙切?,眼睛蓦然睁大:“你根本不爱他!”
    “爱是什么?秦小姐有发言权?他要是爱你,哪里有我什么事?你说对吗?”秋意浓笑容更大了。
    秦商商哑口无言。眼圈泛红,她感觉秋意浓的嘲笑像把刀疯狂的捅进她的心脏……
    秦商商一走,秋意浓更内急了,清洁工似乎刚拖完地,地上很滑,她穿着短靴走的又很快,突然脚下失重,地上躺了一只坏掉的扫帚,膝盖刚好跪在断了一半的木把手上面,尖锐的疼痛传来,她倒抽了口气,扶墙壁低头一看,腿上的丝袜破了,露出三公分长的伤口。
    不深,擦破了皮,露出一点血丝。
    在外面流浪了大半年,身上不止一次受伤,她对此习以为常,简单用嘴吹了吹,幸好穿的裙子过腰,盖住了破洞的膝盖,要不然这样出去就难看了。
    餐厅门口,宁爵西等的有点不耐烦,尹易默轻笑了一声,对安以琛道:“有人心不在焉的想女人,咱还是自觉的赶紧撤,赶下场去!”
    安以琛捏着烟吸了两口问:“下场是什么?”
    “下场找周少他们开着宁少的游艇出海玩女人去。”尹易默故意看了宁爵西一眼,见宁爵西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安以琛手里拿着打火机,啪啪的点火玩,毫不留情的笑了起来:“行了,你还不知道宁少那点心思,姓秋的在他眼里抵得上十艘游艇,你开走一艘人家压根不在乎。”
    正说笑着,秋意浓的身影从里面款款出来,宁爵西站着没动,眼神中透着柔色,伸手把烟弹进垃圾桶,将她揽到怀里,低头问:“怎么这么久?”
    安以琛和尹易默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有点受不了某人旁若无人的虐狗,尹易默说了句:“有异性没人性,也不知道这大半年来某人一无聊就找兄弟们喝酒,一喝酒必撒酒疯的是谁。”说完见起不到效果,尹易默直接对秋意浓道:“我告诉你啊,就小半个月前宁少有一次在酒吧喝醉了,然后他对着一个背影有点像你的女孩就追上去了,后来我们去找,死活没找到他人,有见到他的服务生说他还强吻人家小姑娘来着。你说他是不是和那长的有点像你的女孩有一腿……”
    “你话太多了,浓浓别信他。”宁爵西抬手叫泊车小弟把他的车开过来,搂着她下台阶,发现她走路一顿顿的:“你脚怎么了?”
    “没事。”她推开他的手,坐进车内。
    他上车后执意要掀起她的裙子,她只好随他,当伤口露出来,男人整个眉头皱的能夹苍蝇:“这谁弄的?”
    “不小心摔了一跤。”她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想把裙子放下来,他却按住她的手不放,盯着膝盖上的伤口:“是秦商商?”
    呵,秋意浓歪唇无声的笑了下,当初爱秦商商爱的疯狂的是他,为了护着秦商商置他们的婚姻于不顾的也是他,可是现在他翻脸无情,却连名带姓的叫着秦商商的名字。没有实质的证据就直接说是秦商商做的。
    原来当一个男人无情起来竟是这样可怕。
    突然间,她对秦商商不再那么抱有敌意了,同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只要秦商商以后不再针对她,发生像留岩山那样的事,她与秦商商的恩怨一笔勾销。
    “宁爵西。”她淡淡的开口:“我改变主意了,剧组挺无聊的,你可以继续当投资方,但不用把我安排进剧组了。”
    “什么意思?”他正低头从储物箱里拿创可贴过来,听到这句突然侧头眯眸看她:“怎么一会一个主意,嗯?”
    “女人都是善变的。”秋意浓耸肩。
    宁爵西撕开创可贴往她伤口上轻轻贴好:“回去得消毒。”
    “真的没事。”秋意浓扭头看向窗外,有点烦,也不知道是烦他,还是烦自己,其实她更多的是烦自己。在她答应不再走之后,她几乎不怎么想与他之间的事,一个前夫,一个前妻,重新牵扯不清,不过是段不该有的孽缘罢了,有什么好想的。
    既是孽缘终有结束的时候,但是今天,看到秦商商,她总感觉像在看明天的自己,当不久后的某一天自己成了今天的秦商商,那时候她也像今天的秦商商一样,看着他怀里搂着更年轻漂亮的女人,看着他宠爱的只对那个女人好,而她的存在就是个小丑,就是个笑话吗?
    说实话,她不想。
    家族的魔咒从出生到现在一直笼罩在头顶,她选择提前结束生命就是她想保存一份尊严,一个生来和别人不一样的人,注定自尊心要比别人强,注定要比别人更要“体面”二字。
    所以,自我结束生命对于她来说是最尊严的选择。当然,她没死成,但起码,她保留了自我的尊严。
    对于她来说,尊严就像是衣服,如果没有了衣服遮体,她只会感到耻辱。
    车辆开出停车场,碾过减速带,身体跟着车子颠簸了两下,她又暗笑自己想得太多,身边的男人不过是没玩腻罢了,她要做的就是等待。在发现苗头前先说结束二字。到时候,她钱赚的差不多了,就把手上的股份全部捐出去,再带着秋画去西北。
    “我们去哪儿?”她漫不经心的问。
    宁爵西看了眼副驾座上心神不定的娇颜,低声开口:“月亮湾码头。”
    秋意浓果然转过头来,错愕的看他:“去那儿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男人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
    他的眼神和语气显的太过赤裸,秋意浓看着前方,平静的回答:“你答应我的还没做到,等后天ceo的事尘埃落定下来再说。”
    身边的男人没出声,她过了会侧眸看他:“不高兴?”
    开车的男人抿了下薄唇:“没有,我在想职业经理人的事。”
    提到这个,她下意识把拿出来,翻看邮件,吃饭前发过去的邮件已经得到回复,对方答应见面,时间定在明天中午。
    她赶紧把邮件内容读给宁爵西听。他听完了说:“明天中午我陪你去。”
    “好。”她求之不得,有他在,问一些专业性的知识比她没头没脑的去胡乱应付一通要好,不过人是杭景尧介绍的,应该不会太差才是。
    送她到楼下,他没下去,朝她抬了抬下巴,索吻的意思明显。
    她移动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下:“那我回去把明天中午吃饭的地址发给你,我们明天约在那里见面。”
    “嗯。”他一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蛋,“你先进去,我看着你进去我再走。”
    秋意浓点头。
    回到租的房子,她洗了澡倒在床上给秋画打了电话过去,小丫头睡的早,姐妹俩迷迷糊糊的说了会话,最后秋意浓也禁不住犯困睡过去。
    早上。秋意浓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给吵醒,她拉开房门见阮婕儿提着一只大的行李箱进门,手中吃力的提着一只大的塑料袋,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意浓姐,快过来帮我下。”阮婕儿小脸皱成一团。
    秋意浓过去把塑料袋拿过来,打开一看,呃,里面是一堆碎瓷碗,还有两个锅,锅是没坏,碗是几乎全碎了。
    “昨天聊天的时候你说你会做饭,所以我出差的时候看到进口免税店里有漂亮的碗就买了一大堆,谁知道我手上东西太多,到了家楼下碗撞到电梯上全摔碎了。”阮婕儿放下行李箱气喘吁吁的说道,然后打开行李箱:“不过好在我给你买的乳胶枕头没事。这个乳胶枕头是进口的,对缓解你腰部和脊椎的压力有很大的帮助。”
    想不到小丫头倒挺细心的,秋意浓心中暖暖的,昨天两人清扫房间的时候她无意中透露过自己腰不好,所以阮婕儿主动提出来要擦窗户,想不到阮婕儿出差还记在心底。
    “多少钱?我把钱给你。”秋意浓去拿钱包。
    “不用!不用!”阮婕儿直摆手。
    “你刚刚工作,身上也没多少钱。”
    “真的不用,我兼职做模特收入还不错的,这次去当平面模特,待遇很好,我赚了这个数。”阮婕儿比划了一个五k的手势,然后把乳胶枕放到了秋意浓床上,又想到了什么,把枕套拆下来丢进洗衣机:“枕套可以洗下,枕芯记得不能晒。”
    被小丫头的热情给吓到了,秋意浓赶紧说:“我自己来好了。”
    两人说了会话,阮婕儿直打哈欠,不好意思的说:“昨天拍到半夜,早上五点就坐车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睡会儿。”
    “嗯,去吧。”秋意浓把两只好锅从袋子里拿出来,袋子里的碎碗准备一会出门的时候带下去,这时听在洗手间里刷牙的阮婕儿模糊不清的问:“我刚才进小区门口的时候保安问我你男朋友的事……”
    “我没男朋友。”秋意浓把锅拿进厨房,回答了一句。
    “没有吗?保安说昨晚看到你坐在捷豹跑车里进来的,问我你男朋友是哪个大老板,看着眼熟……”
    洗手间里又传来阮婕儿模糊不清的声音。
    秋意浓无语,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说了一句:“真不是我男朋友。”算了,本来想说是前夫了,心想到时候又要被追问以前的婚史,她这次回青城就想安安静静的把事情处理完。不想再提前尘往事。
    洗手间内传来哗哗的水声,阮婕儿没再问什么,像是刚才真是随口一问。
    秋意浓用昨晚买回来的食材锅煮了青菜鸡蛋面,没锅,干脆拨了一半到另一口锅内,两人抱着锅吃。
    阮婕儿洗完脸出来,一见桌子上的面笑了:“怎么感觉像在看韩剧。”
    “我对做饭没天份,你将就下。”秋意浓又从桌子上找来之前可能是阮婕儿吃方便面没用的塑料叉子,拆了外面的包装袋,一人一个。
    “好香。”阮婕儿毫不客气,捧着锅把面吃了个底朝天。
    “有这么好吃么?”秋意浓尝了一口,还是没有李姨做的青菜鸡蛋面好吃,但阮婕儿捧场她自然是高兴的。
    在外流浪这大半年来以来,她厨艺没增进多少,但煮面煮粥这种简单的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唔……”阮婕儿用纸巾擦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了,意浓姐,你真棒。”
    “……”
    过了会秋意浓问:“你有多久没吃过正餐了?”
    阮婕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一个多月了,做模特的都怕胖,特别是我,一胖拍照就不好看,摄影师就各种抱怨,下次说不定就不找我了,所以我不敢吃像面条这些含淀粉多的,平常就吃水果。”
    果然,秋意浓看了眼桌子一角上堆满的各种水果,有些已经坏了,她拿去扔掉了。
    吃完面阮婕儿打着哈欠去补眠,秋意浓把那袋子碎碗扔到楼下垃圾桶,今天上午她的任务是去印宣传单,找了一家影印室,设计了一分画展宣传单,上面是她觉得比较好看的几幅画儿的作品。
    拿上宣传单。她来到人流密集的市中心,效果不明显,很多人看都不看,直接摇手,有的不耐烦的直接瞪她,脏话连连。
    秋意浓忙了一上午,发出去了十多张,她印了三百多张,这得发到什么时候。
    愁得不行,灵机一动,现在网上不都有什么大学食堂炒饭西施爆红的么,她干脆也来个传单西施?
    这个时代比的就是创意,谁的创意好谁就是营销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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