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的是我妈妈。”
    “那你能不能帮我和容汐彦说一声,让她不要为难我?”
    “这种事情你最好和爵西哥说,熙熙是他的儿子,他表面上不管不顾。其实他很疼你儿子。因为,从他自动放弃抚养权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啊,他不想拆散你们母子,宁可在父母面前背负不孝无后的罪名。”
    这么一听,确实有几分道理。
    说来说去,曾玉滢都把她推给宁爵西,根本不想替她解决了容汐彦,这么看来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秋意浓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准备离开。
    曾玉滢慢慢抬起脸:“秋小姐,你吃安眠药自杀,真的是厌恶到他极点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她脚步顿住。低头看着杯中的花茶,没有说话。
    “如果我告诉你,我和他一直是假结婚,他从来没碰过我,你会重新和他在一起吗?”
    秋意浓僵硬的站着,微风指来,杯中的花瓣在随着水波起舞,手指握成拳:“就算这样,他也不会和我在一起。”
    “怎么不会?”
    “他不爱我了。”
    “爱不是开关,不是说不爱就能不爱的。你以死相逼,他及时发现。抱你到医院才抢救回来,你知道那种眼睁睁看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即将死去的感觉吗?那种心情恨不得自己代替对方去死。当年,我嫁进宁家,容汐彦出了车祸半张脸都毁了,我一辈子都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真希望那个叫得撕心裂肺,那个毁容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你是说,他为了不让我死,他选择了放手?”
    曾玉滢低头喝花,脸上的笑容如天空中从重重云朵里露出的一缕阳光。不着痕迹:“我有说过吗?”
    秋意浓从花园出来,绕过宁宅,随意往百米开外的东面看了一眼,记得东面是座荒宅,可是现在却隐隐露出崭新的一面,显然那座荒宅被修葺一新。
    “意浓,你没走?”陆翩翩从宁宅某扇窗户中探出头,“你在看什么?”
    “那不是荒宅吗?”
    “那儿啊。”陆翩翩手支在窗户上眨着明眸:“以前是谦东哥的别墅,后来他出事了家里人都很伤心,就一直放在那儿。前年好象是舅舅说谦东哥祭日快到了,就让人重新修了修。有一次我想去看看,找舅舅拿钥匙,他说里面没整理好,死活不让我进去。”
    谦东哥?
    宁谦东?
    往事如烟,秋意浓差点把这个宁家当年风头几乎盖过宁爵西的长公子给忘了。
    一时好奇,随口一问:“他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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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9章 你哪来的自信用五百万就能雇到我
    “和朋友出去飙车,发生了车祸,车子爆炸……”陆翩翩说起这些至今心有余悸:“反正我也没见到,当时我在国外玩呢,回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个噩耗了,当时都懵了。”
    秋意浓想起来了,多年前貌似也在新闻上看到过关于宁谦东的报导,说的几乎和翩翩一模一样。
    “算了,不提了,很多年前的事了,你现在要走了吗?改天我要看看熙熙,一直忙着拍戏,我到现在还没看过小帅哥长什么样子呢。”陆翩翩说道。
    秋意浓点了下头,突然见陆翩翩所待的房间门悄悄开了,陆父手里拿着绳子蹑手蹑脚进来,她还没来得及提醒陆翩翩,就眼睁睁看着陆父把陆翩翩像绑?花一样绑了一起来。
    “爸你干什么?就算你绑了我,我也不嫁给厉恩廷!我死都不会嫁……”陆翩翩使劲挣扎,哪里是她爹的对手,没两下就被从头到脚绑了个结实,和个木乃伊没什么两样。
    陆父一脑门的汗,恨铁不成钢道:“陆翩翩,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不结婚你要干什么?演一辈子的戏吗?戏子戏子!你以为你光荣?你赚再多的钱都让我脸上无光,趁早嫁人,趁年轻赶紧生孩子。难得厉恩廷不嫌弃你,你看看你这些年他把你宠成什么样子,你说演戏他就让你演戏,你说暂时不结婚他也没逼你,但是做人得有个度,就算他等得了,厉家等得了吗?厉家也等着他结婚抱孙子呢,厉家已经向我和你妈传了话过来。今年上半年不结婚,厉家就打算重新物色儿媳妇人选了,像那个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史家千金,厉家可是满意得很,你再不抓紧,厉恩廷那么一个金龟婿就成别人家的了,你明不明白?”
    陆翩翩气的声音都在抖,回嘴道:“成别人家的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不嫁,我说了……我喜欢女人,我不喜欢男人……”
    秋意浓条件反射的趴到窗台上想帮着劝劝陆父。没想到空气中听到一个耳光声,她再去看时,发现陆翩翩被打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而陆父也发现了她,跑过来哐当一声关上门。
    “叔叔,叔叔……”秋意浓敲了半天的窗户,里面关得死死的,甚至还拉上了窗帘。
    她绕着宁宅跑了一圈,找到门钻进去,宁宅内部与几年前相比没什么变化。她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房间,门口有两个膀大腰粗的女佣看着,其中一个一板一眼道:“你不能进去。”
    翩翩不知道在里面怎么样了?
    秋意浓不能坐视不理,她往客厅跑,里面除了打扫的几个女佣,没有任何一个人。
    站在陆翩翩被关的房间外,她想到了找宁爵西。
    二楼走廊尽头有个大露台,她上去后第一眼就看到了颀长孤冷的身影。
    有打扫卫生的女佣经过,看了眼秋意浓,低头匆匆下了二楼。
    秋意浓站着犹豫了几秒,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这间露台面积适中。适合看风景,能将整个花园内的景色尽收眼底。
    宁爵西手边露台上摆了只水晶烟灰缸,里面躺了两只烟蒂,他指间夹着仍夹着一支,已经燃烧大半。
    “宁爵西。”她走过去:“翩翩的事你真的不管吗?”
    他波澜不惊,没什么表情,淡漠道:“不管。”
    她直直的看着他的脸:“她是你妹妹,她说了她只把厉恩廷当哥哥,没有男女之情,你要她怎么嫁?”
    男人修长的身影半靠在露台上,这时眯眸转头看她,唇上微扬,烟雾使他沉暗的面容变得扑朔迷离,声音染上了几分邪笑:“浓浓,你这是有多后悔和我断了,想复合天天跑过来刷脸,嗯?你这样不是挺对不起你那天吞的那么多安眠药,更对不起你在医院洗胃挨的那些罪?”
    秋意浓深吸了口气,她几乎听不清他下面的话,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磁性的嗓音中吐出来的“浓浓”二字。
    “翩翩是你唯一有表妹,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不喜欢的人。你可以讽刺我,但你能不能选救你妹妹。”
    男人抽着烟,青白烟雾笼罩,他看着她不出声。
    她与他对视,看着他眸底的颜色阴暗,像是大海中阳光都照不进的深海,表面风平浪静,深处藏着暗涌巨浪。
    “一会死死纠缠着我,一会又视我如无物,宁爵西你对我的态度为什么切换得这样快?”
    他低头轻笑,吐出一长串烟圈:“想知道为什么?”
    秋意浓黑?看着他的眼睛,脑海里想起在花园内曾玉滢跟她说的话。
    一口烟圈喷到了她的脸了,她咳嗽了两声,只听男人轻描淡写道:“你不是最喜欢勾引人的么?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勾引我,我就让容汐彦有多远滚多远,我让他从此再也不敢打你和熙熙的主意,怎么样?”
    秋意浓头脑是懵的,不知道是被他这呛人的烟味给弄的,还是被他这眼神和声音所蛊惑了。
    “容汐彦明明就是曾玉滢招惹上的,你理所应当要替我摆平。”
    “求人办事可不应该是你这样的态度。”他目光锁着她的脸蛋,语调始终淡淡的:“而且,我会阻止翩翩的婚事。这两件事加起来份量应该足够了,嗯?”
    “可我……”
    她怔了一下,想说什么,可是他的眼神过于深,像旋涡牢牢吸着她所有的语言。
    他又离她这样近,所有的烟雾都被他有意无意的喷过来,她几乎不用费劲就能闻到烟草的味道混合着男人的气息,强势的包裹住她的呼吸,侵占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
    “三少爷,夫人找您。”有女佣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
    宁爵西没理会,下一刻,方云眉的身影款款而来:“爵西。”
    方云眉一眼看到了两人的身影,秋意浓所站的位置被宁爵西挡住。宁爵西又低头靠她极近,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像是两人在接吻。
    秋意浓听到脚步靠近,下意识后退,可后面就是露台一角,她一退,男人就进了一步,导致方云眉走进一这方小天地就毫不留情的冷嘲:“秋小姐,我不管你一个‘死’去的人活过来是怎么回事,总之你不要我儿子是事实,现在你回来又勾引我儿子干什么?我已经有儿媳妇了,你这个是人是鬼的东西趁早给我滚出去。”
    秋意浓之前看到瘦了一大圈的方云眉就吃了一愣,这么近的一看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四年前的宁夫人可是温婉大气,举手投足非常贵妇范,现在呢,形如枯槁,瘦得不成样子,一件国际大牌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露出来的皮肤都是皱巴巴的,像是没有了肌肉组织,极恐怖。
    看着这样的宁夫人,秋意浓要早知道会这样,她当初真不该献血,虽然心有愧疚,但也不是她有意造成的,当年也是她救人心切,于是扯了下唇:“宁夫人,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说我勾引你儿子,你怎么不说他死缠着我不放呢,更何况这里可是宁家,他的地盘,他掌握主动权不是吗?”
    方云眉被堵得哑口无言,加上她目前还不知道秋意浓这个女人是不是给宁家生下了孙子,还是不要太撕破了脸为好。
    继而,方云眉把眼睛盯向了宁爵西:“爵西,你现在是有妇之夫,不要跟这种女人搅和在一起,这些年她害咱们家还害得不够吗?你奶奶,还有我……”
    “妈。”宁爵西淡淡的打断母亲的话:“找我有事?”
    他这样明显在帮这个女人,叉开话题,方云眉皱眉看着儿子,缓了口气道:“嗯,你姑父把翩翩绑了,说是暂时先关在楼下。他已经给厉家挂了电话,和厉家人约好三天后碰面商量婚期,你姑父让你到时候以兄长的身份出面和厉家人谈。”
    宁爵西一手撑在裤袋里,把烟头掐进地烟灰缸,视线刚好瞥见秋意浓咬唇的动作,唇角勾了勾,淡淡回道:“好,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跟她说。”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秋意浓。
    方云眉神色复杂的看向秋意浓,强忍住脾气,板着脸退了出去。
    等宁夫人走了。落地窗门重新关上,宁爵西侧头淡淡的瞧着她:“听到了吗?三天后和厉家人谈婚期,到时候可就什么也变不了了。”
    秋意浓半合上眼睛,“我从来没见过把妹妹往火坑里推的哥哥。”
    “现在你见到了。”
    秋意浓下楼,穿过庭院,又在门口遇到了曾玉滢,曾玉滢似乎想要出去采买什么,手中拿着环保购物袋。
    曾玉滢没开车,似乎打算步行,她歪头看着在大门口准备打开车门的秋意浓,恬淡的微笑:“秋小姐,这么快要走吗?和他谈的怎么样?如果你再不抓紧,可能以后见他就难了。”
    秋意浓站在车旁,手指微凉的搭在把手上,低低的笑:“你是我至今见到的最奇怪的女人。”
    “你是想说,我居然几次三番怂恿别的女人勾引自己老公是吗?”曾玉滢笑盈盈的。
    秋意浓点头。
    曾玉滢抬头望着天际的乌云,午餐时的那场大雨看来不会再有了,天已经放晴了,可是别的地方说不定即将有一场大雨。
    “你只告诉我,你还爱他吗?”
    这句话问得太直接,倒不像是疑问句,更像是陈述句,有如探照灯直直的照在秋意浓的心底。
    她仰着脸同样看着天际的那片乌云,莫名的笑了笑:“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用你的话说爱不是开关,不是你想开就开,想关就关。不管怎么说你们的婚姻是事实存在的,哪怕你们是无性婚姻,它也是婚姻的一种。”
    隐隐的,有佣人在庭院里扫落叶,曾玉滢往门外走了走,刻意把声音放得极低,恰好一字一句只能落入了秋意浓一人的耳朵里:“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和爵西哥每人手里各自有一本离婚证,这样的他,你还要吗?”
    不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秋意浓一时没说话。
    “这件事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就连容汐彦都不知道,知道为什么吗?”
    曾玉滢问完这句也不指望秋意浓回答,继续轻声说道:“因为我和他没有未来,而你和他有,你与他之间只不过隔着一条河。你以为河水很深?其实不是,你只是缺乏一个淌水过河的勇气而已。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看过的一本小人书吗?小马过河。”
    秋意浓的耳朵里像灌进了火,曾玉滢的每一个字都像火团,烧着她的耳神经,在大脑里汇聚,变成汪洋火海。
    她喃喃着问:“什么时候的事?”
    “当年领证之后三天就领了离婚证,双方父母只看到了我们的结婚证,根本不知道我们早就没有婚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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