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穗赶紧从包里把还没扔的合同翻了出来,一字一句认真看了起来,发现陈科说的都是真的。
    “……”叶孟沉这个狗.日的东西,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备战奥斯卡,居然把她从头骗到尾!
    可是不管再怎么生气,她还是有些高兴,知道这是个好机会。既能积累经验,还能学习新的东西。
    只是,叶孟沉不可能会帮她的,剩下的就只有贺霆舟了。
    “……”要是真是他的话,那她的世界观都会被颠覆吧?
    裴穗怕最后是自己在自作多情,想了想后,还是问道:“是贺先生这样安排的吗?”
    陈科失笑:“你觉得呢。”
    “……”还真的是啊,该不会又是个什么圈套吧?
    裴穗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些,各种情绪交织混杂在一起,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哪一味。
    其实她是个很容易被小恩小惠收买的人,更别提这种大恩大惠了,所以就算对贺霆舟的不满没有烟消云散,但也消失得差不多了,甚至还有些埋怨自己太以小人之心度伪君子之腹了。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吧,谁让贺霆舟什么都不说,她哪里猜得到他的心思啊。
    在车里自我安慰了一番后,裴穗对他的愧疚感减少了一些。谁知一见到他本人,那些自我安慰又都灰飞烟灭了。
    机场工作人员带她来的地方不是候机室,而是一个单独的房间,贺霆舟正站在窗边打电话。
    屋子里的阳光灿烂,除了时不时传来一阵飞机起飞时的轰鸣声,只听得见他沉稳有力的说话声,比这阳光还要烫耳。
    裴穗轻轻地把门关上门,又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将陈科让她带进来的文件放在了桌上,而后就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谁知道她刚一放下东西,贺霆舟就结束了通话,转过身子,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对上他的视线后,裴穗的心里还有点别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朝他走近了几步,咧着嘴傻笑了一下,发现太阳光有些强烈后,又拉了拉他的手臂:“贺先生,那里晒,你站过来些吧。”
    贺霆舟神色微变,却没有动,反扣着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垂眸看着她,声线和缓道:“又做错了什么事。”
    “……”什么意思,居然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就那么肯定她犯了错吗?
    裴穗赶紧否认道:“我没有做错什么啊!”
    怎么了,难道她的行为举止十分可疑吗,难道她之前的示好都带有一定的目的性吗?
    在心底反问了自己一连串的问题后,裴穗发现最后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肯定的。
    “……”真是尴尬。
    不过听了她的回答后,贺霆舟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抱着她往阴凉处走。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奇怪,裴穗清了清嗓子,尽量和以前一样,问道:“贺先生,你这次要去几天啊?”
    “一周。”
    “……”我靠,让自由来得更猛烈些吧!
    裴穗“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了,极力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无奈眼角眉梢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怎么也藏不住。
    见状,贺霆舟用力捏了捏她腰间的嫩肉,语气平淡道:“好好想想该怎么弥补这几天欠下的债。”
    “……”裴穗被吓得恶意卖了个萌,对他用手比了个“心”,转移话题道,“贺先生,你记得照顾好自己,不用太想我,不过我会想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贺霆舟的吻又落了下来,滚烫得有些危险,好像随时都能更深一步发展。幸好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提醒他该登机了,没有酿成什么惨祸。
    裴穗松了一口气,依依不舍地把送走他后,她的小时代终于到来了。
    虽然她对贺霆舟的负面情绪减少了一点点,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一连好几天没见着他,她的生活品质都提高了许多,晚上睡得好,白天起得早,无忧无虑没烦恼。
    可惜的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裴穗还没享受几天清心寡欲的福,滋润的小日子就快到头了,时间一眨眼就飞奔到了贺霆舟回来的前一天。
    在这嗨嗨人生的最后一晚,她在学校上完晚上的课,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之前司机大叔每天都会来接送她,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哪一天懒得连路都不想走了,后来裴穗还是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这个要求。
    她太清楚自己的尿性了,要是再这样娇生惯养下去,恐怕早晚都会成为懒癌末期患者。
    在得知了裴穗这个大胆的想法后,司机大叔当然在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贺霆舟,却没想到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也没说什么。
    于是司机大叔想和她把酒话桑麻的愿望就这样落空了。
    可惜裴穗哪里知道他的心啊,天天都自由自在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不过这几天的天气都不怎么好,随时都雾蒙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刚下过几场雨的缘故,空气里渐渐弥漫起了秋天的气息。
    今天也不例外,深蓝色的天空冷冷清清的,既无星也无月。
    街边的餐厅几乎都开始在送最后一轮吃晚饭的客人走了,好在香气四溢的宵夜摊又陆陆续续登场,填补空缺。
    每个摊位前都冒着袅袅烟雾,卷着人们的谈笑声一起冲向云霄,让逐渐降温的夜晚抓住了夏天最后的尾巴,而形单影只的裴穗在其中显得特别可怜。
    她站在滋滋响的铁板鱿鱼摊前已经快五分钟了,在老板拿着铁板赶人之前,终于擦了擦口水,万般不舍地离开了。
    不是她没钱吃,怪只怪家里住了个鼻子比缉毒犬还灵的大变态,就算她在外面吃了再回去,并且把所有证据都毁尸灭迹也不管用,明天肯定还是会被他发现。
    而且裴穗一直习惯以吃零食来寻找创作灵感,现在也被逼得就像在做贼似的,把所有零食都藏了起来,只有等贺霆舟不在的时候,才能躲在厨房里偷偷地吃。
    还好饼干薯片之类的味道不重,只要清洁措施做到位了,还是能够勉强躲过一劫。
    一说起这个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话题,裴穗就不禁悲从中来,立马杀到了超市里,买了一大堆的零食,用来填充已经快要弹尽粮绝的小粮仓,却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竟然看见了何志平。
    “……”人不要脸起来,果然连阎王爷都怕,他居然还敢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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