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翎忍俊不禁。
    冯飞被噎得够呛,哀怨的看向夏翎,“表姐,你就不给表弟这个面子呗?”
    “公示公、私是私,我不能放任这么大的家业和一百多号人的饭碗,任由着你一个姨家的表弟折腾……别说你是我的表弟了,就算是亲弟弟,不合规矩的地方,我该拒绝的,还是得拒绝。”
    说到这里,夏翎忽然无比庆幸,父母就生了她这一个,不然弄个弟弟妹妹出来,哪怕小时候懂事,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家,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到时候结了婚,另外一半的心术不正,闹腾起来,得多糟心啊!
    冯飞得意而来,败兴而归,没有达成目的,小女朋友显然给他甩了脸子,走出行政楼门口,小姑娘对冯飞又是打、又是踢的,发泄完,怒气冲冲的自己向前走去,丝毫不理冯飞了。
    夏翎站在落地窗前,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何必呢,想攀高枝,找了这么个小姑娘!却不想想,人家又凭什么找你一个一事无成的?古话说得好,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这个道理都不懂。”
    “那个……”一直站在那的施璇忽然开了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夏总,没什么事,我可以走了吧?我答应了夏哥,说要给他补课的……”
    夏翎刚想摆摆手,让施璇离开,可刚举起手,想到那个称呼,顿时面露狐疑之色,意外的看向施璇,“……你给谁补课?”
    “夏云生夏哥呀!”施璇解释道,“这几天他不是一直没回去么,就求我给他补补课,正好我上学那会留了一套管理学课程的教材,他有心向学是好事,他跟江总又不大熟悉,只好来找我了……我就抽出点午休时间和下班时间给他补课,不会耽误工作的。”
    “噢……”夏翎故意板着脸应声,眸底却一派笑意,“行了,我知道了,就是好奇问一句,你们继续吧……”
    “那我先走了,有事叫我。”施璇不明就里的离开了,顺手还关上了房门。
    施璇前脚刚走,后脚夏翎噗嗤一声大笑了出来,揉着肚子,“……云生这小子下手够快啊!这是嫌我做媒速度太慢,他自己挑个难度最高的,不行,下次看见云生那小子,必须得说说这事,这小子挖我墙角啊!真要是被他追到了施璇,婚房我替他备下了!”
    陆锦年也不禁莞尔,视线落在夏翎脸上,蓦然怔住了。
    “你这是怎么了?”夏翎不解。
    “我们俩……似乎直接越过了婚前的那么多步骤,直接踏足婚姻了,你会不会觉得有遗憾?”陆锦年俊美清冷的脸上,现出几分迟疑和踌躇。
    没有男追女时的痴心苦等,没有恋爱时的甜蜜,直接就那么结婚了,婚礼办得寒酸而低调。
    日子过得越久,偏偏他越发觉得亏欠于夏翎。
    夏翎怔住,沉默了片刻,眉眼平静的道,“……大概会有一点吧?”
    得到了这个意料中的答案,陆锦年的心抽搐似的疼,还带着些微的慌乱和不知所措,空落落的。
    蓦然,夏翎忽然踮起脚尖,一把拽住陆锦年的衣领,将人拽到自己的面前;
    四目相对,黝黑色的眸子似乎可以洞察对方的一切心思;
    手上再用力一些,将人又拽紧了几分,夏翎侧过脸,在陆锦年的耳畔呢喃低语:“……既然知道欠了我的,让我有遗憾,以后就对我再好一点,知道了吗?嗯?”
    最后一个音调,刻意上挑了几分,唇瓣殷红如血,笑容张扬炽烈,透着浓浓的娇横之意,撩得人心痒痒。
    陆锦年沉默了一下,心里空落落的那个地方,好像瞬间又被重新填满了,满得都快溢出来了,微启唇瓣,淡淡而笑,语气笃定至极,“好。”
    “果然是聪明人。”夏翎带着点小得意的背过双手,“今晚洗脚水就交给你了!”
    陆锦年脸色木然,“……搓背要么?”
    “要!”
    晚饭过后,小两口早早的腻歪着“践行诺言”时,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夏翎递给陆锦年一个抱歉的眼神,又在他的脸颊闻了闻,勉强安抚住对方,裹住了件浴巾,施施然的从休息间出来,捡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接通了电话,“您好,我是夏翎,哪位?”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洪亮如钟、铿锵有力的嗓音,“夏总啊,我以为,你能猜到我是谁。”
    夏翎挑眉,故意笑吟吟的反问了一句,“推销保健品的?”
    对方语气一噎,气得咬牙切齿,“夏总年轻人,果然爱说笑。”
    夏翎轻轻嗤笑了一声,“得了吧,黄县,您还是有话说话吧,我先生还在等我一起吃晚饭,没时间绕弯子。”
    “夏总果然快人快语。”话筒里,对方的声音似乎依旧有点震耳朵,“不知道之前合作的事情,夏总考虑得如何了?”
    夏翎眼睑微垂,舔了舔嘴唇,“黄县,我记得上次您那两位副手过来时,我就已经把我的底线交待了出去,贵县若是真心想跟我合作,我可以承包临近那片土地,但想让我投资建厂房,那绝对不可能……至少十年之内不可能,我这边的产能跟不上。”
    “夏总这点诚意都没有?”对方似乎有点生气了,“如果考虑到资金问题,我可以帮你找银行贷款。”
    夏翎痛苦的揉了揉眉心,有点暴躁的抬高了音量,几乎是在吼道,“黄县,这不是资金的问题,而是产能跟不上的问题,跟你们这些做领导说了那多次,你们为什么就听不懂呢?这不是我推辞,也不是利益不够,确实是产能跟不上!为什么我们产业园出来的东西敢卖那么贵?不仅仅是因为纯绿色无污染的问题,里面的科技含量远比你们想象中的要高,种子是经过实验室培育杂交而成,而且还有一种最关键的原材料,以现在的科技手段,完全无法实现工业化,只能实验室合成,那不是你张嘴说说就能做到的!”
    “就算是我从贵县这里承包了土地,短时间内我也无法将这片土地用于栽种,只能暂时以牧草养地,产出的牧草我只能用来沤肥,而不能用于饲养我们产业园自己的牲畜!对我们产业园而言,外面的土地不经过数年的调理和滋养,产出的作物营养含量根本不够,达不到我们的要求,那就是劣质产品!我不可能为此而砸了自己的招牌!桃溪产业园走的是高精尖生物科技的路子,那和普通人认知里的农业,根本就是两条路子!”
    被夏翎这么吼了一顿,对方的语气反而软和了下来,“……那就不能多找几个人弄吗?”
    夏翎无语,“你当高科技人才是路边的大白菜,要多少有多少?多找几个人,其中的风险谁来担负?万一出现间谍之类的,或者菜鸟泄露了技术机密,你来负责吗?最重要的是……人家实验室不是我们家开的,我也是端着人家的饭碗做事,我做不了那个主!我愿意承包那片土地,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完全是在倒贴钱支持松麻县经济。”
    对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不是还可以贷款嘛!”
    “每年几百万的利息你来还?”夏翎冷笑,“且不说我们产业园现在纯属倒贴钱的境地,每年的产出利润够不够还利息的还不好说,厂房空在那里,等我真正用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几年以后了,且不说到时候厂房会变成什么样,按照二十年的使用寿命期间,我还能用上几年?”
    “这个……知道你们企业难做,但为了全县经济发展,克服一下如今的难关嘛!”对方笑吟吟的耍起了官腔,言辞中却暗藏威胁,“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厂房建起来了,全县也会感念你们企业对县里经济发展做出的贡献……夏总,你还年纪轻,大概不太明白这些,商人自古以来就是低贱的行当,不听话的商人,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你的靠山可未必能靠得住啊……”
    夏翎翻了个白眼,既然对方玩这套,她索性也懒得继续奉陪了,“作为邻居呢,我们企业在精神上支持松麻县的经济发展,但是也只能精神上支持了,毕竟我们现在企业难做,技术上实在无法实现贵县的要求了……如果黄县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生喊我去吃饭了,合作的事情请恕我们爱莫能助,有没有好下场,也不用劳驾黄县操心!”
    对方简直被夏翎的柴米不进气了个半死,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另外,再说两句私人问题,我跟我三姨家的关系也就是个面子情,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别说是我三姨和表弟了,就算是我的父母,也无法对我的任何决定指手画脚,姻亲关系并不可能成为纽带,我也不会让任何亲戚插手我的事业……就是这样了,再见,黄县!”
    说完这话,夏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揉了揉胸口,简直快被气死了。
    这群当领导的,拍拍脑袋,想一出、是一出,动不动就拿大义和乡情扣帽子,只会强求别人如何如何的做贡献,只看得见他们的成绩,根本就不管别人死活!
    之前参观那次,她就已经跟对方百般强调自己的难处和困境了,可对方哪里听得进去?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着,简直特么的没完没了了!
    心里窝火得厉害,夏翎裹紧了浴巾,从储物柜里拿了瓶酒,拔出盖子,也没用酒杯,就直接对着瓶口吹,一口气连灌下了大半瓶,摸了摸嘴,刚想继续再灌几口时,从身后探出一只手臂,将酒瓶强抢了过去,“……石榴酒后劲大,你这么灌下去,明天不想好了?”
    夏翎撇了撇嘴,没吭声。
    “烦了?”陆锦年将人扳了过来,让她正面对着自己,拧眉看着夏翎的眼睛。
    “就是觉得累,”夏翎长长的吐了口气,委屈的瘪了瘪嘴,“累心……别人只看见你的风光,又哪看得见你的苦累?一个个的都拿我当块肥肉,当香饽饽,威逼利诱,现在连狗屁的联姻都搞出来了,他们为了自己的政绩,哪里管我的死活?夹缝里求生存,在夏国做生意……实在是太难了。”
    最后三个字,说得夏翎满嘴的苦涩,一把抢过陆锦年手上的酒瓶,一口见了底,抹了抹嘴,恨恨的将酒瓶扔到了墙上!
    啪擦一声,酒瓶被砸了个粉碎,夏翎眼底里浮现出一层醉意,脸颊上满是红晕,熏熏然的道,“商业上的输赢,我劳心劳力,也全都是应该受着的,可是还要把自己跟上面这些人挂钩,跟头肥羊似的……任由着他们这些手握权柄的人宰割,由着他们这些外行决定我们的方向,不听他们的,他们就想方设法给你找麻烦,往死里折腾你,恨不得把你折腾死了,再扶持起一个听话的出来!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拿着那笔动迁款,干脆当个财主得了,何必让他们对我指手画脚。”
    陆锦年叹了口气,安抚般的拍了拍夏翎脑袋,“行了,去睡觉吧,明早起来就好了。”
    夏翎撇了撇嘴,“不要……我还要喝酒。”
    ☆、第19章
    说完这话,夏翎又从储物柜里拿了瓶酒,拔出盖子,咕咚咕咚的狂灌了下去。
    陆锦年只是怜惜般的看着她,却没有再加以阻止。
    别人只看得见她的运筹帷幄、步步为营,谁又能明白,她走到如今的小心翼翼、胆战心惊?能以二十岁刚出头的年龄,以小吃大,鲸吞下两家集团,坐到如今的位置上,或许旁人只看得见她的勃勃野心,可谁又能理解她的这份压力?
    也不知道灌了多少瓶的酒水,夏翎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甚至连怎么回卧室的都不知道。
    次日上午,她还没从宿醉中苏醒过来,厂区门口那边突然来了辆低调的商务车,看见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时,正好出来的夏云生,吓了一大跳,暗暗摆手让警卫室的给施璇打电话,他自己则迎了上去,万分热情的道,“这不是陈……现在得叫陈市了,您可是稀客啊!”
    陈宾哈哈大笑,“不用那么客气,我跟夏翎都是老熟人了……这不是听说夏翎这边的新房子快竣工了吗?正好这几天我休息,带上我爱人,跑到你们这地方来躲清静、避暑了,可别嫌我们碍事啊!”
    “哪里的话啊!欢迎还来不及呢!”夏云生笑哈哈了一句。
    何敏正从车上下来,看见了还算熟人的夏云生,顿时乐了出来,忍不住打趣道,“哎呦喂,看这样子,云生是越来越出息了?好歹你小姑也现在是东林省商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怎么不知道给这个大外甥安排个好位置呢?就让你在乡下待着啊?”
    要不然,怎么说何敏不大会做人呢!换做旁人说了这话,兴许真的就是挑拨离间了,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还真就是这个意思,连她自己都半点没有意识到话语中暗藏的玄机。
    夏云生跟何敏打过几次交道,又听夏翎说了何敏的为人,自然不会在意,反而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的道,“何姐,我小姑说了,有什么能力,就端什么饭碗,职位再好,没有匹配的能力,我也干不了……我就是个乡下的野小子,帮我小姑管管乡下这摊子事就是最大的能耐了,可做不了其他的……更何况,我小姑还说了,乡下这摊子事是她的立业之本,交给别人弄,她还不放心呢!”
    陈宾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趁着何敏还没有再开口之前,赶紧开口道,“你小姑确实是个精明人,你好好做事,她不会亏待你的……得了,我们也别在这闲扯了,先进去看看吧,也不知道你小姑这么半天干什么呢,还不出来!”
    说完这话,却见远处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正阔步朝这边走了过来,渐行渐近……
    看清了人影,陈宾心里一个咯噔,不敢再托大,几个箭步走上前去,主动伸出手,“这不是陆先生吗?没想到是您纡尊降贵的出来了?可真是折煞我们夫妻二人了……”
    陆锦年不急不慢的伸出手,蜻蜓点水般的握了一下,便很快收了回去,礼貌得体中隐隐带着点矜持和淡然。
    陈宾也丝毫不以为忤,反而一改之前的模样,态度热络中隐隐夹杂着几分谨慎和敬意,就连身边态度傲慢的何敏,都脸色现出一丝凝重来,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身体绷得笔直,神色里隐隐的带着一丝忌惮和尊敬,完全不符之前的随意了。
    从这对夫妻俩的“变脸”开始,夏云生就一直在注意着场面的变化,尤其是看到何敏的态度时,心里越发觉得有些……玄妙。
    别看陈宾夫妻从下车攀谈开始,态度貌似熟稔而平易近人,还笑吟吟的打趣着,全然是一副老熟人的姿态,但夏云生分明能看得出来,他们夫妻俩对自己的态度,熟悉中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倒不是他们刻意如此,而是自幼培养出的姿态和身居高位长久养成的气度,习惯了这样对人;
    可当自家小姑父出现在他们夫妻俩面前时,小姑父态度中的矜持和轻慢,连他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这对夫妻不仅没有丝毫的愠怒,反而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似乎小姑父天生就该如此。
    夏云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乡下小子了,心里的成算不少,他以前虽然听姑婆说小姑父出身高门富豪之家,父母去世后,因为家里同胞姊妹倾轧而被逐出来的……
    可今儿一看,要么是小姑父当真出身高不可攀,高到连陈宾和何敏都得罪不起,要么就是当初的说辞里面,有点水分了。
    夏云生心里暗暗琢磨着,自己没太想透彻,索性也不想了,回去跟小姑招呼一声,让她心里有个准备得了。
    陈宾主动跟陆锦年寒暄了两句,这才不经意的问道,“对了,陆先生,您太太呢?”
    话问出口,陈宾自己就尴尬了一下,当着人家老公的面,问人家老婆去哪了,哪怕这话真的没有什么其他意思,也真够不体面的了。
    “就是啊,小夏呢?”何敏大大咧咧的应了一声,“我还打算跟她要点上次送的那个桃颜酿呢,她上次送我的那些,都被我嫂子们抢走了,啧,就给我留了半瓶开过封的,要不是我们家老陈没空,我早过来跟她要了。”
    “抱歉,小翎今天有点……不大舒服,还在睡着,”陆锦年说得含蓄,“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中午过来吃顿便饭,下午在产业园里参观一下,部分地方需要穿着防护服,我让人带你们随便转转,等晚饭时分她缓过来点劲,到时候我们夫妇二人再正式招待你们一顿,如何?”
    陈宾点头,“那就麻烦了。”
    陆锦年想了想,看向身后的夏广生,“这样吧,广生,你带二位去马路对面,让家里那边给两位在后院安排个干净的房间住下,你负责招待一下,我回去看看夏翎……”
    将他们安排在家里住下,一来是方便一些,二来也是表示亲昵不见外。
    夏广生应了一声,主动帮陈宾夫妇将行李箱从车子里提出来,带着两人就去了马路对面。
    目送两人先去休息和安顿行礼了,夏云生这才扭头看向陆锦年,忍不住问道,“小姑父,我小姑呢?昨个见她还好好的……”
    “没什么,就是最近被隔壁松麻县的人缠得不耐烦了,再加上最近压力比较大,多喝了点酒,正宿醉着呢,……我总不好把实话跟他们讲,先让你小姑睡一天就好了。”陆锦年摆了摆手,“我之前让食堂那边给她熬粥和醒酒汤了,估么着现在也该醒了,这边你多盯着点,我先回去看看了。”
    “哎,知道了。”夏云生点了点头。
    陆锦年拎着粥和醒酒汤回去时,夏翎还在酣睡着,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先弄了点蜂蜜水,这才把人弄醒,“先醒醒吧,昨个晚上喝了那么多酒,肯定现在口干,喝点水,再喝点醒酒汤,肚子里垫点米粥……然后再睡。”
    夏翎惺忪的睁开眼,忍不住呻呤了一声,可怜兮兮的叫唤道,“头疼。”
    “谁让你昨天晚上喝那么多酒的?”陆锦年半是埋怨、半是怜惜的,“……陈宾和何敏过来了,我先打发人送她们去休息了,晚上我们俩请他们吃饭。”
    夏翎还有点迷糊着,“他们过来干嘛?”
    “说是来乡下避暑,”陆锦年淡淡的回复了一句,“之前说好了,今晚请他们吃饭。”
    先喝了点蜂蜜水,又喝了点醒酒汤,最后灌了一碗米粥,夏翎一边捋着肚子,一边揉着脑袋,嘴里哼哼唧唧的道,“肯定是之前那阵热销的桃颜酿和回春醉,把他们给引来了,尤其是陈宾,向来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之前销售情况那么好,我又突然搞起了限量,他们肯定是来打探消息的。”
    陆锦年将热毛巾递到她的手上,“擦擦脸吧,果然是宿醉脑袋不好用了……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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