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他刚走投无路,念叨起了个人,第二天一大清早,却发现这个人在自家附近开了一家店面?
    那张大饼脸上的一切惺惺作态都消失不见了,反而换上的则是最真实的震惊和惶恐,鲁胖子越想越惊心,看向夏翎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恐惧,“你……”
    “真巧啊!是不是?”夏翎笑靥如花。
    而鲁胖子,却早已是满心的恐惧和敬畏。
    “你以为,我对付韩齐,只会在明面上,跟闹笑话似的,没事跟他斗斗嘴皮子,不疼不痒的帮他刷上网络头条吗?”夏翎眉眼浅淡,眼神却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让人不敢与之直视,“别逗了,我只是很单纯的……想把事情闹大,一巴掌拍死他,永绝后患罢了。”
    鲁胖子刚要开口说话,夏翎却又含笑向他眨了眨眼,点了点指尖。
    饶是鲁胖子神经再大条,此时也意识到了些什么。
    今天打从坐在这里开始,夏翎就没少向他眨眼睛,亏得之前他还以为是这个女人举止轻佻,现在联想到她刚才动作,以及此时,单手托着下巴,用指尖遮住唇形的动作,算是让他彻底明白过来了……
    顿时,鲁胖子脸色变得极为精彩,身体僵直,隐晦的问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夏翎怜悯般的瞟了一眼对面那张胖脸,“可怜见的,还没明白过来呢?你又被韩齐坑了呗。”
    鲁胖子一脸懵怔。
    夏翎无奈的吐了口气,“你应该庆幸,自己眼疾手快的退隐了,不然的话,就你这样的……得被坑死,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打下这份家业的,就以韩齐的谨慎和心计,你以为他坑了你一把就算完了吗?”
    “——这还不够?”鲁胖子暴躁了。
    “你手底下的兄弟,早就有人被他收买了,用于监视和通风报信,不然的话,你当他怎么就那么放心大胆的把你推出来背黑锅?别逗了,就算是替罪羔羊,也得挑个不会超出掌控的,好吗?”夏翎慢条斯理的解释道,“你拿到东西的这几天,怕是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吧?手底下的弟兄们,只要稍微有点头脑的,哪个看不出来你的惴惴不安?”
    “再说了,想必那晚去得,也不是一两个人吧?至少四个人左右,才能控制得住那么一家子,多个人、多张嘴,你怎么不知道,你手上这东西,已经被韩齐知晓了呢?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只是知道你拿到了夏家的把柄,顶多是真的偷税漏税账本,否则,他要是知道夏青榆保险箱里藏的是这么要命的东西,绝对不是如今这般借刀杀人的温和态度了……他势必会不计一切代价的要拿到这东西。”
    鲁胖子顿时脸色大变,警惕的向后仰了仰,呈现出防御性的姿态,“你说什么那天晚上?我听不懂,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夏翎了然浅笑,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先别急着否认,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我心里有数,要是想趁机抓你的把柄,或者告密的话,也轮不到你今天坐在这里……你应该庆幸,夏四爷生前应该是准备拿这个东西当成威胁他老子的最后筹码,所以对这东西保护得很好,没有漏出半点的口风,估计连他妻子都不知道,不然的话,事后他们就得杀人灭口了,这东西,一旦被公之于众,会对夏家,以及整个行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鲁胖子彻底沉默了下来,只是眼神直盯盯的看向夏翎。
    “东西你先拿回去吧。”夏翎松开手,重新坐直,“看在你今天来找我的份上,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做下的错事,自然由你承担,但你没做过的事情,黑锅也绝对轮不到你来背。”
    得到承诺,鲁胖子彻底松了口气,瞟了一眼桌面上的牛皮纸袋,“那么东西……”
    夏翎骤然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却笑而不语,反而顺着橱窗,向外面招了招手。
    对面的大厦里,一个年轻便衣,恨恨的扔下望远镜,失望的看向身旁的许晋良,“许叔,被发现了,对方居然还向我们挑衅!”
    许晋良不急不慢的放下了手上的茶杯,应了声,又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这才道,“人家早就发现了,故意逗我们玩呢!不然的话,我们这边监听设备和唇语专家都在,怎么就都一个没用上?一个摆弄着电脑,故意电磁干扰监听,一个掩着唇形,避免我们读唇语……现在的年轻人呦,可真是了不得了,把我们这些老人们比得都没地方待了。”
    年轻便衣咬牙切齿,“他们也太狡猾了!”
    “小伙子,火气怎么这么大呢?气大伤肝,这可不好,”许晋良国字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瞟了一眼年轻便衣,“这次的事,也该有个结果了,走吧,人家都跟我们打招呼了,我们总得过去跟人家聊聊天,小孙啊,你跟我去。”
    一直负责在设备上监听的小孙,诧异的抬了头,瞟过许晋良和年轻便衣的脸,随即应声,“是,许队。”
    他还以为,许晋良会让那个负责监视的年轻便衣小魏跟着一起去呢。
    年轻便衣小魏也没料到,许晋良居然点的是小孙,而不是自己,心里自然有些不平,不高兴的看了一眼同事小孙。
    许晋良只当是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带着小孙,下了楼,便直奔着对面新开的蓝湖甜品点而去。
    进了门,许晋良正直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冲着夏翎和陆锦年夫妻拱了拱手,“二位,开业大吉啊。”
    “许先生客气了。”陆锦年笑了笑,“先坐吧,果汁……可以吗?”
    “不必了,清水即可。”许晋良随口道。
    小孙重重咳嗽了一声,暗暗拽了一下许晋良。
    矿泉水,50夏国币一杯。
    许晋良顺着小孙的视线往去,忍不住嘴角抽搐不已。
    你家清水是镶金吧?
    “两位可真会做生意啊。”许晋良按捺着吼人的冲动,无语的讽刺了一句。
    陆锦年微微翘起唇角,“本店的所有用饮水都来自于南奥国蓝湖山脉,富含多种矿物质,没有任何污染,所以价格略微贵了点……不过,今天第一天开业酬宾,矿泉水免费。”
    许晋良也不推辞,径直奔着夏翎那一桌走了过去。
    从许晋良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起,鲁胖子就已经傻了眼。
    以前许晋良在缉毒组的时候,他就认识了,如今再见到,又联想到新闻里说的,许晋良成为这次专案组的组长,作为重要嫌疑人,他躲都来不及呢,谁知道,特么的今天居然是自己自投罗网?
    仿佛在肯定鲁胖子心中的猜测,走到近前时,许晋良重重的拍了拍鲁胖子的肩膀,“胖子,别来无恙啊!还真是巧了,我今儿监视夏翎,还没来得及找你呢,你就自己一头撞进来了。”
    鲁胖子欲哭无泪。
    许晋良也不客气,直接将桌面上的牛皮纸袋和优盘拿起来,递给身后的小孙道,“东西呢,好歹也是赃物和证据,我就直接收走了,想必两位不会怪我截胡吧?”
    说着,许晋良想挪把椅子过来,谁知道,椅子居然是死的,根本挪不动。
    这特么的就尴尬了。
    前一秒钟创造出来的霸气和理直气壮,也就不复存在了。
    夏翎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指了指四个人的桌子,“换个位置吧。”
    许晋良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带着小孙,一起坐了过去。
    重新落座,小孙和鲁胖子是面面相觑,尴尬得要死,许晋良是早已经习惯了各种特殊情况,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至于夏翎嘛,一切尽在掌握,又在商场练就了一张铜墙铁壁的脸皮,更加尴尬的场面都碰到过,哪里会在意这点尴尬?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良久,许晋良这才从自己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物证袋,递到夏翎面前。
    这个是……一块高仿手表?
    “夏女士还记得这块手表吗?”许晋良眸光灼灼的看向夏翎,“这是我们警方在凶案现场发现的。”
    夏翎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终于从原主遥远的记忆里,回想到了这块手表,点头应声,“记得。”
    “您还有什么解释?”许晋良故意冷哼了一声道,“这块高仿表,是当年您送给韩齐的,韩齐去当卧底后,这块手表被物归原主,如今……却遗落在犯罪现场,您不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吗?”
    鲁胖子瞠目结舌的看着夏翎和许晋良,彻底傻了眼。
    他实在想象不到,这事怎么样又牵连到了夏翎的身上?
    夏翎可不怕许晋良的威胁,反而笑出了声,将身体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举起双手,晃了晃十指,“许先生,您就别吓唬我了,有意思吗?干刑侦多年,您还看不懂这个吗?第一,上面没有我的指纹,第二……当初韩齐假死卧底,他妈和他妹又敲诈了我家一笔,家里为了给我治病,能卖钱的全都卖了,最后连止疼药的一块钱都掏不出来,这块手表虽然是高仿的,但胜在款式独特经典,卖也能卖个几十块钱的,够我吃一个星期的药,我干嘛还留着它?第三,这么破的手表,我随身带着,这不可疑吗?我先生早就得发飙了,哪里会等到今天?”
    许晋良哈哈大笑起来,“真可惜,夏女士不是干我们这一行的,不然的话,我完全可以预见,东林省又多了一个神探。”
    夏翎不可置否的扯了扯嘴角,讽刺道,“要是干警察这一行的,都得踩着别人上位,动不动假死,还拿未婚妻作伐子的,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当我唯利是图的商人吧,至少……良心没被狗吃了,不是吗?”
    许晋良只当做没听见夏翎语气中的怨怼和冷意,反而扬了扬粗壮的眉毛,挑衅般的看向夏翎,冷笑着问道,“那么,策划了这一起轰动全东林省的灭门案,残杀了夏家四房六口人,也算是有良心了?”
    鲁胖子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的望向夏翎和许晋良。
    夏翎挑眉浅笑,“呦呵,原来许先生知道的东西,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多啊?不过……”
    话说了半截,夏翎突然沉下脸色,薄怒的呵斥道,“许先生,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如果你有证据这一切都是我干的,那么请拿出证据来,我等着你们来抓我!但如果没有证据……那么,作为东林省的纳税大户、知名企业家,我想,我有必要走法律程序,告您诽谤了。”
    许晋良拧了拧鼻梁,心里窝火不已。
    他要是有证据的话,哪里会在这跟夏翎废话?!早就把人抓走了!
    “那个……”一直在旁边沉默者的鲁胖子,小心翼翼的开了口,“我能问一句,许老大,我能问一句,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能什么意思?”许晋良没好生气的白了一眼鲁胖子,“你以为,这么个惊天大案,到底是谁引起来的?你以为,你今天找上的这位,到底是什么人?这次的案子,你看到的,只是一层皮毛罢了,里面的肉和骨头你还没见识过呢!”
    夏翎也不理会许晋良的暴躁,反而起身去了吧台,将准备好的四份饮品端了过来,分别递到几个人面前,将最后一杯颜色最鲜艳的樱桃果汁端到自己面前,用习惯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正要开口说话,一旁的陆锦年却已经开了口,“慢点喝,小口抿着,不然太凉了,容易冰得头疼。”
    夏翎抬头,冲着远处的陆锦年展颜而笑。
    夫妻俩秀够了恩爱,夏翎这才收回视线,重新将注意力落在许晋良的脸上,不咸不淡的警告道,“许先生,说话可要负责任的,明明是一场凶杀纵火案,怎么就成了我夏翎引起的?亏你还是个老干警,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许晋良被夏翎的厚颜无耻气得直翻白眼,恨恨的瞪着夏翎,冷笑讽刺道,“这么说,之前有陌生人故意在徘徊在夏家四房别墅附近,这也不是你指使的喽?”
    夏翎笑得越发无耻了,“我和锦年想在那个别墅区买房子,正好看上了他们家对面的那桩二手别墅,派人去那附近查看一下早晚的环境,也不行吗?不知道这跟火灾有什么联系吗?对,我承认,我派人在那附近连转悠了好几天,就是为了看看那的环境和邻居是否和睦,这样也不行吗?啧啧,你们警署管得真宽,连看房都能被牵连上凶杀案,莫不是实在找不到凶手,就想拿我当替罪羔羊吧?”
    许晋良气得无话可说,心里暗恨不已。
    明知道一切都是夏翎推动引起的,可她除了前一阵派人在别墅附近转有过,然后买了一幢别墅之外,什么都没干过,干净得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题外话------
    唔,本来想写六千字哒,中间卡文了,没写出来~
    ☆、第114章 过往
    夏翎虽然和许晋良天生气场不合,但从心里来讲,她其实挺佩服许晋良的调查能力和敏锐感官的,不愧是在最危险的缉毒战线上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将,单就是这份能力,足以让人叹服了。
    没错,许晋良还真说对了,这一切都是夏翎策划推动的,而她由始至终也只做过一件事情,就是让几张陌生的面孔,在夏家四房的别墅附近晃悠了几圈,然后就没了。
    可偏偏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却将所有人都算计在内,甚至制造了那一晚的惊天大案!
    夏四爷本身就是谨慎多疑、疑心病晚期的个性,当初算计老爷子失败后,全家就都被软禁在了家中别墅里,如惊弓之鸟般,日日夜夜的惶恐不安,生怕什么时候就成了刀下亡魂,可偏偏夏老头故意拖着这事,迟迟不见任何动作……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前的等待,达摩克斯之剑日日夜夜悬在头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每天晚上临睡前,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这几乎快把夏四爷给折磨疯了。
    所以,当监控和软禁力度越来越放松,又有陌生人连续数天,莫名出现在自家附近时,心理濒临崩溃的夏四爷,便彻底失去了谨慎和理智,只觉得悬在头顶的屠刀——终于马上要落下来了。
    老爷子终于要下手了。
    面临死亡,要么认命的平静等待死亡,要么放手一搏。
    夏四爷选择的就是第二条路。
    反正都是要死,不如趁着这段期间,老爷子对自家的监控和软禁力度有所放松,他们变卖家产,联络外地蛇头,试着偷渡出国。
    跟全家的命比起来,夏家的继承权似乎就没那么重要了,反正这些年夏四爷也没少从家族企业中捞取好处,攒下的家底也不少了,全都卖了套现,存进国外的匿名银行里,等全家出了国,依旧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虽然比不得在夏家时的奢靡,但至少也能算个中产阶级了,儿女们再努力一点,不怕家里恢复不到以往的生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老爷子本来真没打算动四房这边的,可他们被夏翎的人吓唬了一通,顿时惊弓之鸟般的想要偷渡出国,脱离夏家,不用别人,就冲夏伊的那份张狂和蠢样,势必会惊动老爷子的……
    老爷子本来就记着儿子算计自己的事呢,现在不仅不知道在家忏悔乖觉,居然还想带着夏家的钱财跑路?
    ——想得美!夏家的钱可都是他的!
    四房的儿孙们一错再错,算是彻底磨灭了老爷子心底那最后一点耐性,再不顾忌夏翎的虎视眈眈,直接对四房下了手。
    夏老爷子自诩慈父,又这么大年纪了,自然不可能亲自动手,二房被圈禁,长房被冷遇,赵胜峰又是个软蛋,作为“新宠”、“乖孙”的韩齐,势必会成为老爷子手上的那把刀……
    夏家的儿女们,总要用手染鲜血来做投名状,向老爷子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忠心。
    当初,夏四爷亲自设计死了三房夏青杉夫妻,踩着夫妻俩的尸体上位,成了夏家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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