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招福发愣的时候,就被魏尧给拉到了马儿身前,云招福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的马,顿时有点发憷,往后缩了缩:“要不,还是到了西郊再骑吧。”
    魏尧不由分说,拖着她的腰将她一下子就举到了马背上面,云招福吓得抓紧了缰绳,魏尧将她的脚放入脚蹬里面,然后连缰绳都没有拉,直接翻身到了云招福身后,将云招福的身子扯到了自己怀里,云招福靠着魏尧,才感觉不那么害怕了。
    周围王府的下人们瞧着王爷王妃这般恩爱,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是其他女人被笑话了,可能还会不好意思,但云招福可不会,她和魏尧是正正经经的夫妻,再亲密也没人管得着,她靠在魏尧的怀中,心安理得,而魏尧嘛,他本身就是个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的,更加无所谓了。
    两人走在最前面,马儿开动,云招福觉得既新鲜又刺激,对魏尧问道:
    “咱俩的重量,马儿吃得消嘛?”
    “再多一个你都吃得消。”
    魏尧带着云招福坐在马背上行走,周围的百姓一看他们就知道是哪家的小夫妻一同出门游玩去,让路的时候,还会夹带个一两句‘男才女貌’什么的。
    皇家在西郊有很大一块地的围场,围场外面有一些土坡,面积挺大,地势虽有高低,却还算平缓,因为是冬天,地上的草都是枯黄枯黄的,若是春天,这么一大片草原,看起来应当更加壮观了。
    云招福喜欢这种天高海阔的感觉,一下了马就在这片土地上撒丫子跑了两圈,魏尧拿了水,亲自喂马喝,看着云招福像个孩子似的在旁边跑来跑去,无奈的笑笑,却也由着她去。
    周平给牵了一匹矮壮的马儿过来,马儿呈土黄色,毛色比一般的马要淡许多,马鬃毛很长,很飘逸,云招福来到它面前,对魏尧问:
    “这马是给我骑的吗?”
    魏尧一边喂水一边回道:“是啊,送给你的,别看它个儿不高,但是很稳,脾气也温和,最适合你这种初学者了,不怕它尥蹶子把你摔下来。”
    周平接着魏尧的话说道:“王妃可别小看这马,可不比那些名驹差,是波斯国长途跋涉运送来的贡马,精贵着呢,王爷为了王妃特意跟皇上讨来的。”
    竟还有这样的来历,云招福看向魏尧,只见魏尧抬头对云招福眨了眨眼,夫妻间的小动作满满都是爱。
    云招福坐到了马背上,骑了一会儿后,就明显的发现,魏尧这个师傅可比云召采那个师傅负责任太多了,云召采只知道让她坐在马背上,他牵着走两圈,然后就找个地方,等马停下吃点草,吃完了草,再象征性的走两圈,然后就结束了,但魏尧不同,云招福该怎么坐,该怎么用力,用力时抓哪里,背脊该维持什么样的角度,他都事无巨细的讲解给云招福听,偶尔云招福做错了,他也不会不耐烦,而是不厌其烦的再重新讲解一遍。
    一直骑到了中午,云招福终于敢夹着马肚子小跑几步,心情就雀跃的不行,兴趣也上来了,中午书锦她们搭好了休息的亭子,将吃食摆在桌上,云招福都不太愿意下马去,生怕吃点东西就把早上学的精髓忘记了,还是魏尧主动把她抱下来,半强迫的让她吃了点东西,喝了两杯水。
    云招福吃完了就想继续去骑马,魏尧拉着她躺到了一旁铺着长毛毯子的地上,今天太阳非常好,也没什么风,天空湛蓝湛蓝的,空气出气的清新,两人头靠着头,十指交握,安安静静的看着天上云卷云舒,颇有种浮生偷得半日闲的意境。
    第117章
    云招福临时抱佛脚, 学了几天的骑马,虽然还不能策马驰骋, 但至少骑在马背上已经不犯怵了,夹着马腹,跟着魏尧后头小跑跑还是可以的。
    腊月十八,今年冬猎的日子,每个朝代背景都会有皇家狩猎, 为的是让人们莫忘当初祖宗在马背上打江山的不易。
    不过冬猎更多的是走个形式, 冬天山里就算有动物,出来的也很少,但皇帝要打猎, 并且召了文武百官一起, 那么下面的人只能从命,把禽兽司里放几个做了记号的禽兽到山里, 然后再放点小型动物出来,这样家养的和散养的混合在一起,也能撑起一场围猎。
    皇帝组织冬猎, 一来是让大伙儿不要忘本,二来也是为了跟朝臣们联络联络感情,一年四季中,只有年底这段时间,大家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基本上从冬猎以后,就可以准备准备除夕, 正月里的活动了,一般都是除夕前两天休朝,元宵节后上朝。
    今年的冬猎会场布置的相当豪华,在围着的一块空地上,搭建了几十座亭子,亭子周围全都用厚厚的帆布围起来,里面烧了炭火,架了烤炉,一点都不会感觉到外面的严寒。
    云招福跟魏尧一同到场,太子夫妇,晋王夫妇,还有宁王夫妇都已经到了。
    “就数你们来的最晚,待会儿可得罚酒。”太子拉着魏尧就往里走,魏尧不忘拉着云招福,云招福边走对太子回道:
    “太子要喝酒的话,多少我都奉陪。”
    太子平日里与云招福接触不多,对云招福的酒量还不了解,听她这么说,很是新奇:“定王妃会喝酒?听你这口气,酒量还不错?”
    云招福抬头挺胸:“招福没别的特长,喝酒算是一个,太子若不信,可以问问我家王爷。”
    太子看向魏尧,魏尧很捧场:“是,她的酒量连我都喝不过。”
    哈!云招福在心中狂笑,魏尧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就他那一杯倒的酒量,谁都能把他放倒好不好。
    晋王夫妇只过来打了个招呼,就两相沉默的进入了亭子,看晋王对薛碧霄的态度,可能上回真的被薛碧霄给伤到了,如今也不如往昔那般对薛碧霄呵护备至了。而薛碧霄的脸色似乎也不太好看。
    云招福对太子妃轻声问道:“娘娘,晋王和晋王妃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太子妃对云招福挺有好感,凑过来与她咬耳朵:“好长时间了,两人就这么僵着。晋王从前那样喜欢晋王妃,走到哪儿都夸赞的不行,现在也不了,冷冷淡淡的。”
    云招福想起那天在出宫的路上,薛碧霄用那般嫌弃的口吻骂了晋王之后,晋王那一脸失落的表情。
    唉,如果她是薛碧霄,就一定不会这么任性。从前晋王对她的好,完全是因为喜欢她,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会处处维护呢,她一心只想着自己,却从未对晋王敞开心扉,如果当初成亲之前,薛碧霄能和晋王说清楚的话,相信晋王也不会一定要强娶她为妻,她既不说,让晋王以为她其实内心是愿意的,误会就这么一步步形成了。
    宁王夫妇被软禁三个月以后,再出现众人面前,脸色也不是很好,但基本上能维持礼数,宁王对吴欣常也有些想法,但还不至于冷淡,这几个月里,吴欣常应该被教育的稍微开窍了些,再见云招福的时候,脸上都能挤出一点笑容了。
    “上回是我脑筋不清楚,做了那些错事,招福你别怪我。”
    吴欣常对云招福道歉,伸手过来要拉云招福,却被云招福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客套的回礼:“宁王妃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怪你?”
    吴欣常低头失望的咬唇:“这么说,招福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了。”
    云招福抬眼看了看太子夫妇,他们都知道当初宁王妃吴欣常作弄云招福,把秋蟹筐里装满了蛇,送到定王府去,谁知道阴差阳错的给送到了宫里,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儿,给败露了出来,皇上震怒,将刚刚从太庙反省出来的宁王和宁王妃再次禁足宁王府。
    宁王妃此时道歉,虽未必是真心实意,只是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若是云招福说不原谅的话,别人又该说云招福小心眼儿了。所以说,还是在耍她的小心机,一点诚意都没有。
    云招福也想过要不要就这样跟她虚与委蛇,表面上假意原谅,背地里还是刀剑相向,但这样做,就不是云招福了,她喜欢有什么当面就说什么,背地里的阴谋诡计,她不屑。
    所以,吴欣常这不含半点诚意的道歉,云招福一点面子没给,当面回了过去:
    “你既做出害我的事儿,怎么还能指望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呢?你要别人以为我没肚量也好,想要看我笑话也罢,反正事情你已经做了,惩罚也已经受了,我原谅不原谅根本不重要。”
    云招福一番话说的太子妃很喜欢,她也不喜欢那种假兮兮的表面文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招福虽然话有点拙,但至少是真性情,太子妃牵了她的手轻拍了两下,算是安慰。
    宁王妃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宁王给拉住了,宁王对太子和太子妃行了礼,便也往晋王夫妇先前进去的亭子里去了。
    太子妃想要去马厩里看看她的马,拉着云招福一同,太子便和魏尧进了亭子。
    “你先前说的那些话太够劲儿了,我就烦那种阴谋诡计,可是饶是觉得讨厌,却也没有勇气跟你似的当面说出来。这么看来,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太子妃与云招福走在人群里,周围的女眷们认出她们,纷纷侧立行礼,太子妃一路挥手过去,倒是没耽误两人说话。
    云招福有点不好意思:“我就这个脾气,说不来假话,要我为了面子,违心的说原谅她,而且,只要我说了原谅,今后她就会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对一个打算害我的人,我还得每天跟她赔笑,那多憋屈呀。”
    太子妃听她说到这里,也不禁笑了起来,越发觉得云招福淳朴的可爱。
    云招福往四周看了看,目光有意识的搜寻,果真让她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云召采和安谨如。
    “咦。”云招福激动的感慨。
    太子妃瞧着她:“怎么了?”
    “娘娘,我瞧见我兄嫂了,我能去打个招呼吗?”
    云招福说着,便将不远处刚刚进场的云召采和安谨如指给了太子妃看,太子妃瞧见了,便点头道:“既瞧见了兄嫂,那便去吧,我在马厩那儿,你若打完了招呼还想找我就到马厩去吧。”
    太子妃的马术了得,今日听说还有马术表演,自然要在马厩多待一会儿的,云招福应声过后,便与之告辞,提着裙摆,就追着云召采和安谨如去了。
    一拍两人肩膀,吓了安谨如一跳,见识她不禁埋怨的横了一眼: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我哪里走的不对,被人看见了呢。”
    安谨如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进门之后,就一直抱着云召采的胳膊不放,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给家里丢颜面。
    “嘿嘿,今儿这么多人,谁管你走的好还是不好。你们是跟爹一起来的吗?我娘呢?她来了吗?”
    云召采四处看了看:“娘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从来就不出席,我们是跟着爹来的,本来喜儿也来的,可她放不下她的生意。正好你嫂子在房里憋了一个多月,闷得慌,带她来看看。”
    云招福拉着安谨如,说道:
    “去我们亭子里坐吧,我们那里人少暖和,嫂子如今身子虚,可不能冻着。”
    正说着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喊声:“妹妹只喊兄嫂去你亭子里,可愿叫上我们?”
    回头一看,只见云香寒和云香暖,穿着一身飒爽的骑马装,身旁还有好几个同样装束的女子,从发髻上判断,都是一些年轻的小妇人,云香寒上前,将云招福上下打量一圈,然后问道:
    “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怎的不见王爷与妹妹在一起?莫不是王爷的魂儿已然被那个外室给勾走了,再不理妹妹了吧?”
    云家兄妹看着这几个因为云香寒的话而偷偷笑起来的小妇人们,云招福还没开口,云召采就说话了:
    “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王爷与王妃的感情好的很。成天就知道嚼舌根,你们累不累?”关于魏尧的传闻,云召采自然也听说过,但是凭着他和魏尧醉酒后厮打过一番的深厚感情,遇到这种当面造谣的,他才不会忍气吞声。
    云召采一开口,云香寒和云香暖就变了脸色,冷哼不屑,一副‘你算老几’的傲气神情,看的人心中莫名的搓火,深吸一口气,云招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愿与她们多理会,拉着云召采和安谨如就要离开。
    这世上的讨厌人实在是太多了。将那些以讹传讹的混账话颠来覆去的说,私下背地里说也就算了,还要拿到台面上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膈应人,仿佛这个世间她们就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只要说说别人的闲话就能得到莫大的满足。不管那些闲话是真是假,反正只要能让人不快,在她们眼中就是好话,云招福懒得和她们争辩计较。
    第118章
    “我们在与王妃说话, 又不是跟你说的,你这般急着替王爷掩藏做什么, 你们都是男人,心里想的龌龊心思只怕都是一样的吧。”
    云香暖素来看不惯云召采,语气冲的很,云召采气的就要上前与她争论,被云招福拦住, 说道:
    “哥, 有些人身边的男人都是那种龌龊心思,就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也是可怜见的, 咱们还是别理她们了。”
    云招福这番话说出口, 云香寒和云香暖的脸色就变了,云香寒对云招福冷哼道:
    “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我们不过是来关心关心妹妹,那些传闻又不是我们传出去的。”
    旁边一个穿着一身黄色骑马装的小妇人也跟着附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 就别怕人家说呀。”
    “是啊。做了又怕人说,不知道是谁可怜。”
    一时间云香寒她们身后的小妇人们尽数掩唇笑了出来,姿态得意的很。
    “你们这些人,是亲眼瞧见了吗?若是没有亲眼瞧见,就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安乐公主从一侧走来,身旁还跟着一个书卷儒雅的英俊男子,不是苏铎是谁。
    云香寒她们认识安乐公主, 见她来了,也不敢造次,安乐公主没给她们好脸,说道:“定王妃不喜欢吵架,本公主倒是很喜欢,你们是想再跟本公主吵一架吗?”
    安乐公主开口了,云香寒她们哪里还敢再留下寻云招福的晦气,灰溜溜的行礼告退了,看着她们跑走的背影,安乐公主哼了一声:
    “都是些爱嚼舌根的长舌妇。”
    云招福对安乐笑了笑,介绍云召采与安谨如给安乐公主认识,云召采夫妇行礼之后,安乐也对云招福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身旁的俊雅男子,说道:“这位是苏铎。”
    苏铎对云招福拱手一礼:“参见定王妃。”
    目不斜视,这苏铎是不打算跟她认亲啊。云招福侧身回了个礼:“原来是准驸马爷,幸会幸会。”
    提起‘驸马’两个字,安乐忍不住羞了脸,埋怨似的推了推云招福,两个姑娘全都笑了起来。
    “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魏尧的声音插了进来,云招福回过头,魏尧已然背了弓箭在身后,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玄色的劲装,云招福为了与他搭配,则穿的是火红色的骑马装,一红一黑,两人站在一起,别提多养眼登对,云招福对魏尧伸出手,两人双手交握着过来,云招福指着苏铎说道:
    “公主在与我们介绍她的准驸马呢。”
    云招福两鬓处落下一缕发,魏尧顺手就给她夹到耳朵后头去了,往苏铎看去一眼,苏铎身子一僵,立刻上前与魏尧行礼:
    “苏铎参见王爷。”
    魏尧抬手:“不必多礼,准驸马好俊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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