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这封密函之后,皇帝还给陈亮和杨硕将军单独写了一封烧火漆的密中密, 内里表达了让两位将军在与裴家说话之间,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注意不要让裴家使坏。
    裴家在西北奴营中都能立功,这件事情很快就在朝野传遍了,一时间众说纷纭。
    就连皇后宫中也听闻此事,当天下午,皇后娘娘就在宫里砸碎了不少花瓶,大发雷霆。并且极其不理智的找到了元阳殿。
    皇帝与兵部大臣们正在商议如何对敌的事情,皇后娘娘便去了,并且朝臣们都看的出来,皇后娘娘的脸色并不太好看,所以,很识趣的告退。
    大臣们离开之后,皇后便来到皇帝案前,沉声问道:
    “皇上,裴家的事情可是真的?”
    皇帝抬眼看了看皇后,便敛目拿起一旁的折子,打算继续批阅,皇后再上前一些,压住了皇帝要拿的折子堆,皇帝拿不到只能对上皇后,耐着性子说:
    “后宫不可干政,别闹了。”
    以往皇后若有不对的地方,皇帝只要说这么一句,皇后就明白了,绝对不会继续不懂事,然而今天,这句话忽然失灵了,皇后不禁没有明白,反而不懂事的继续发问了。
    “皇上,臣妾只问你,裴家的事情是否真的。”
    皇帝无奈,双手抱胸,气闷的闭上眼睛:“是真的又如何?皇后这是在跟朕兴师问罪吗?”
    “皇上糊涂啊。”皇后急的眼中直冒火:“裴家那是何等虎狼之家,皇上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那些虎狼赶出京城,贬至关外,如今只因一点小小的功绩,就要将虎狼再次迎回京城,皇上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皇帝紧咬下颚,对皇后将裴家形容成虎狼有些不满。
    “没说迎回京城,如何养虎为患。现在边关告急,我大魏屡战屡败,裴家在西北奴营之中,偶然间立了大功,那边关两位将军请示朕,能否用裴家退敌,朕不过答应了,裴家能不能替大魏赢这一场仗还不一定呢。”
    皇帝觉得自己的忍耐限度已经到了,皇后其他方面都挺好的,就是不能牵扯到淑妃和裴家,牵扯到这两样,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根筋,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果然,皇帝的解释并没有让皇后释疑,反而冷声问:
    “那若是裴家赢了呢?皇上打算如何做?”
    皇帝咬着下颚,沉吟好半晌,然后才睁开眸子,开口:“既然裴家能立下这样大功,那就算迎他们回京,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重要的是,如果裴家这回愿意为大魏再立汗马功劳,那就说明,他们心里还是有他这个皇帝在的,裴家的忠心不变,皇帝这些年一直后悔,当初那样轻易的对付裴家,以至于后来,打仗的时候,无将可用,但皇帝又不能自己打脸,亲自去把裴家给再请回京城,但这次战事来的凑巧,不用皇帝亲自去请,裴家就凑巧立了大功,皇帝以此为台阶,提出若裴家能战胜萧国,那他就皇恩大赦,让他们回京,到时候,裴家老小定然对他感恩戴德,皇帝这一招是一箭双雕,若是成了,便是不费吹灰之力,既得良臣,又彰显了自己作为皇帝的胸怀,两全其美,怎么想都是赚的。
    可惜皇后却不这么想。
    不为别的,只因为皇后背后是抚远侯。
    当初裴家被贬流放京城,皇帝还没料理到抚远侯的时候,他就自己聪明的请离了京城,这些年一直在岭南镇守,说是镇守,其实就跟自立为王差不多,这十年来,他以朝廷的名义招募了八万袁家军,俨然要走裴家当年的老路,而且用的手段,比当年的裴家可要高明多了。
    裴家至少根基都在京城,所以当初皇帝下令对付裴家的时候,裴家避无可避,袁家如今识破了这个问题,抚远侯以为山高皇帝远,做的那些事,皇帝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后为什么那么抵触裴家回来?在皇帝看来,不过就是因为袁家在岭南势力做大,不愿有人回来与他们分一杯羹。
    “皇上当真糊涂!那裴家如何肯为皇上再度卖命!若是到时候,他们与萧国联手,把我大魏的军队吃掉,直逼都城,又该如何是好?皇上只想着裴家忠君爱国的前事,却忘了他们与萧国暗中来往的前事吗?若是皇上不记得,那臣妾不介意再提醒一遍。”
    皇帝从龙案后站起,负手踱步,来到皇后面前,缓缓抬起双眼,对上皇后的,皇帝沉声说道:
    “这些事情,朕心里明镜似的。还需要皇后提醒吗?你以为,就凭抚远侯他们那几封蹩脚的通敌信函,就足以定下了裴家的罪?这么多年来,朕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不管抚远侯如今是否成了岭南的土皇帝,朕都希望皇后能够清醒一些,仔细想想,你身为大魏的皇后,应该站在哪一边。这些事情,难道还用朕一字一句的再提醒皇后吗?”
    皇后惊愕,说不出话来。皇帝给了她很深的震撼。皇后不服,既然当初皇帝选择了她们袁家,那如今就不该再转回裴家那儿。一个淑妃回宫,皇后还勉强能忍受,若是再加整个裴家,那皇后可就不能再有半点的容忍之心了。
    “你不用这种表情看着朕,朕还没老糊涂呢。你在后宫里做的那些小动作,朕全都看在眼里。淑妃回宫这一年里,你明里暗里的对她下了几次手,朕都知道,没有戳破你,是顾全你皇后的面子。但如今,淑妃已然替朕再添一位皇子,她的心在朕的身上,一如裴家的心,也在朕的身上,朕没有理由拒绝他们。再说了,就算裴家回京,对你们袁家并没有什么影响,抚远侯可以继续在岭南当他的土皇帝,练他的袁家军,只要不做出令朕和朝廷蒙羞的事情,朕对抚远侯还是很宽容的。”
    皇后咬着牙关,流下了两行热泪:
    “皇上,家兄在岭南镇守边关,日夜不敢懈怠,到底是哪个馋臣诬告家兄,说他是岭南土皇帝,皇上居然就信了吗?这话幸好实在臣妾面前说的,若是传到家兄耳中,只怕家兄就要心寒了。”
    皇后哭了,皇帝才略微有点恻隐之心,伸手替皇后擦掉了泪痕,轻柔说道:
    “朕的皇后。到底要朕说几回你才能明白。不要成天胡思乱想了,朝廷的局势和你这个妇道人家没有任何关系。袁家是你的娘家,却也是朕的臣子,近年来确实有参本参奏抚远侯,朕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若非知道抚远侯还算忠心,朕断不会不闻不问,先前那些话,就是那么一说,裴家已非当年的裴家,纵然回京,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鼎盛,皇后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你是朕的结发妻子,难道还不相信朕的为人?”
    皇后在心里冷笑,就是相信皇帝的为人,所以才会这样迫不及待的站出来,皇帝生性多疑,谁与他走的近,谁威势大了,他心里都会埋下疑心的种子,随着那些旁枝末节的壮大,他心里怀疑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当年裴家,就是毁在皇帝心中那颗怀疑的种子身上,如今袁家势大起来,皇帝又故态复萌,对袁家开始怀疑。
    但这些话,皇后都不能在皇上面前说出来。因为不可否认,当初袁家就是利用了皇帝这个性格,才把那百年将门府邸给扳倒了。如今十年过去了,袁家渐渐在起步,只需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声望就能与当初的裴家相比拟,可惜十年来,岭南未曾发生大战,只有一些丝丝缕缕的小战,根本不足以显示袁家军的军威,因此军中声望始终上不去。
    这其实很好理解,当初袁家为了怕皇帝迁怒,便主动离开了京城,生怕在京城扎根以后,被皇帝很快拔掉,然而他们转撤岭南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军中的功绩虽然都是在战场上达成,但是声望却得来自京畿。
    皇后一点都不想让裴家回来,一来为了袁家,二来为了自己。袁家不需要裴家这样的对手,而皇后更加不需要淑妃。
    看来裴家的事情,她得早些传信去岭南让兄长知晓了。
    第142章
    又过了一个月以后, 西北的战事便现出了趋势,三天一个喜讯,五天一个捷报,文武百官每天上朝都是乐呵呵的。
    皇帝心里是五味陈杂,这日下了朝, 而是在御花园里踱步, 想来想去, 皇帝还是决定去淑妃那里坐坐, 因是临时起意,所以并没有事先令人通传,皇帝到了淑妃的宫殿,一个小太监迎上前, 告知皇帝说定王今儿一大早就过来了。
    皇帝一愣, 然后便对所有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悄悄的到了花厅外,回廊上的椅子上坐下,这里是淑妃专门摆设了晒太阳的地方, 从侧面过来,不会惊扰到厅里的人,自然也能将厅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魏尧抱着小皇子, 在厅里踱步,淑妃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你生下来的时候,可没有他个头大, 小猫儿似的,眉眼却是很像。”
    魏尧抱着这个让他哭笑不得的弟弟:“这都二十几年了,母妃还记得我那时是什么样儿吗?”
    “当然记得。你是我生的,就算再过几十年,我也记得你刚出生的样子,那时候皇上抱着你,笑的眉眼都开了花,还非要说你生的与他很像,其实谁看不出来,你的眉眼像我。”
    淑妃的话让魏尧笑了起来,也让回廊上坐着的皇帝陷入了回忆,是啊,当初淑妃产子,他是何等高兴,一晃都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些年,他何曾好好的对他们好过呢。
    “父皇这些天是不是没来瞧母妃?”魏尧将孩子交给了奶娘,扶着淑妃坐下问道。
    淑妃点头,叹了口气:“是啊,西北边关吃紧,战事胶着,你父皇心系天下,自然要先天下之忧而忧了,不来我这里也没什么,我一个人照顾个孩子还照顾不来嘛。”淑妃极其明事理。
    魏尧坐下后,短暂的平静,然后才对淑妃说道:
    “母妃,父皇有没有与你说裴家的事情?”
    淑妃从软下去的身子又坐直了起来:“裴家?裴家何事?皇上只与我说,西北边关之事,不会祸及西北奴营,裴家上下该当安然吧。”
    皇帝在外面也把心宁静下来,眼睛危险的眯起,他也很想知道,定王会怎么跟淑妃说裴家的事情,看来今天还真是来对了。
    魏尧毫无所觉,只开口道:
    “前些日子,西北来了战报,说是裴家身处的奴营成了萧国的战区俘虏,不过外祖父带着几位舅舅,领着二千奴隶将萧国营地搅了个天翻地覆,还杀了几个领头的将领。”
    淑妃吃惊:“还有此事。那,那你外祖他们可有受伤?怎么会这样,皇上还答应我,只要我将小皇子平安生下来,他便大赦裴家,让他们回京,不求高官厚禄,只求寻常门庭,安然度日,可,可怎么会又卷入了萧国的战事呢。这,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淑妃就哭了出来,皇帝在外面为之动容,他之前确实这么与淑妃说过。
    魏尧上前安慰:“母妃莫哭,他们没事。裴家儿郎,生就忠肝义胆,宁死绝不做敌国俘虏,他们杀出了重围,应该是没事的。”
    淑妃这才止了眼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真是怕了萧国,当初裴家就是因为一个萧国,被小人诬告成叛国之人,裴家因此被流放西北苦寒之地,至今不能回京,若他们再出点什么事的话,我就真的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短暂的沉默,魏尧再次发问:
    “母妃,当年父皇流放裴家,您可曾怨过父皇?”
    淑妃没有犹豫便摇头:“我不怨你父皇,他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身为一国之君,对乱臣贼子自然是要严惩的,我只是恨那些诬告裴家的小人,若非他们有心冤枉,我裴家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
    “王爷,你能否再派人去西北打听打听,我真是放心不下裴家,你外祖父今年都六十岁了,我不敢说一定能让他回京安享晚年,但至少,得有些照应吧,你托人去西北,我给他们准备点衣服银子,你一道让人捎过去。”
    淑妃的声音在颤抖,情绪十分哀怨,听得在屋外的皇帝都不禁红了眼眶。
    淑妃当年是那样傲气冷艳的女人,这么多年来,时光将她的傲气磨平,也就这点要求了。
    当年裴家盛世之时,淑妃别说是给边关的人送点东西了,只要一开口,多的人是人告诉她想知道的事情,替她去办想办的事情,可如今,她深锁后宫之内,能够求助的,也就只有一个儿子,可这个儿子,又被他的父亲冷落多年,手里没有权利,背后亦没有办事的能力,朝中没有人告诉他西北的战况如何,他也无从得知。
    裴家如今正在帮陈亮和杨硕与萧国打仗,并且捷报连连,但这些捷报只是送到了皇帝的案头和兵部手中,他没有人脉,所以没人告诉他。
    这对母子同样是皇妃,同样是皇子,却过得这般低调,饶是如此,居然还有人成天的想要诬陷他们,若非今天凑巧他想来淑妃宫里坐坐,若非魏尧今日凑巧入宫瞧淑妃,他又岂能在外面听到他们说的这些真心话。
    一直以为淑妃和定王因为裴家的事情,对他多少有些怨言,但今日听他们私下说话,皇帝感到十分意外,他们不仅不恨他,反而还在心里替他开脱,当年裴家的事情,确实算是诬告,证据若是想要深究的话,根本站不住脚,可皇帝他偏偏不想深究,直接就下令把裴家定了罪。
    没想到他们不怪他!
    还有裴家。最让皇帝意外的就是裴家,十年的冤狱,十年的苦楚,并没有将他们那一身忠君傲骨磨平,十年如一日的铁骨铮铮,纵然深受冤屈,亦不会怨天尤人,在国家有难,皇帝危难之际,还肯尽心尽力,为国出力,这样的人家,若是再继续打压,那他这个皇帝未免也太没有心肝了。
    而遇到事情,皇帝也会推己及彼,如果当年被冤枉的不是裴家,而是其他人家,又有谁能像裴家一样,做到这等地步呢。
    听到这里,基本上皇帝想听的都已经听到了,接下来都是母子间家常的话。
    皇帝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淑妃的院子,并让大总管亲自嘱咐淑妃宫里的人不许将今日皇帝听墙脚的事情告诉淑妃知道。
    从淑妃宫里出来之后,一直困扰在皇帝心里的问题,得到了很好的解答。
    他先前就在犹豫,裴家在西北战事中,居功至伟,到底该不该履行承诺,将他们迎回京城封赏,因为之前皇帝担心,裴家回京是祸患,怕他们不肯原谅,心存怨愤,可是裴家用行动告诉了皇帝,他们一如既往忠君爱国,淑妃和定王无意间也透露出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管旁人说什么,做什么,总归比不过自己亲耳听见,亲眼瞧见的,淑妃定王心态平和,善解人意,裴家又毫无芥蒂,为国征战,那皇帝还有什么理由不将他们迎回京城呢?
    若是不迎的话,给文武百官怎么看?
    当年裴家的事情,朝中本就有不少质疑的声音,只是一直没有发出来,每回边关战事战败,朝中就有人怀念裴家在时,军队的强悍,说也奇怪,这十年来,朝中大臣小臣换了一拨又一拨,可是在打仗的将领里,却没有出现过什么特别拔尖的人才,皇帝每每也会反省,会不会就是因为当年他对裴家那等态度,寒了一众武将的心,觉得他这个皇帝重文轻武,所以,人们渐渐的偏向了文臣,读书写字比打仗斗武容易出头,就是因为这个观念,所以才遏制了武将的发展。
    这回裴家又立下汗马功劳,如果皇帝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的话,那说不定将来就更加没有人愿意做保家卫国的武将了。
    所以裴家的功劳不能埋没,得赏,得好好的赏。连同那十年,让他们受的苦都要一并的赏回来。
    做好了这个决定以后,皇帝只觉得周身轻松,仿佛背了十年的债马上就要还清了。
    淑妃宫里,魏尧与淑妃对面而坐,目光交流,口中虽说着家常的话,然而魏尧的目光却始终盯着外面,淑妃自然也知道外面的情况,两人配合着说话,等到外面声息全无之后,魏尧才缓缓站起身,走到了门边,看着廊下已然空空如也的椅子,唇角露出一抹不着痕迹的笑,回首与淑妃对视,母子俩的神情如出一辙。
    又过了一个多月,边关终于迎来了最大的捷报,萧国的那些游击军队,被打的溃不成军,萧国主帅萧云呼,在一鼓作气攻下高句国之后,仍野心不死,转而攻击大魏边境,被我大魏雄狮,赶出了大魏,并且我方的临时副帅勇猛无敌,于乱军中,取地方主帅首级,萧国主帅萧云呼首级被取,萧国大军不战自败。
    皇帝收到捷报以后,便当朝下旨,封赏三军,并大赦裴家满门,言其将功补过,特大赦,随三军回京接受封赏。
    皇帝此言一出,令朝野震惊,那个消失了十年,被皇帝贬至边关的裴家居然真的要回京了,满朝文武,喜忧参半,喜的是大魏朝再添几员猛将,忧的是经历十年苦寒流放,裴家还是当年那个忠肝义胆的裴家吗?
    第143章
    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 但是天气再热,也热不过最近朝中发生的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安乐驸马一跃从礼部的官吏成了吏部尚书,这吏部是六部之首,任职官员无一不是在朝野颇有建树之人,就连前吏部尚书褚闻杰也是在朝中熬了好多年资历才做到吏部尚书的, 可这位驸马爷凭着公主的裙带关系, 一下子就越过了一切勤恳的官员, 做到了这个高位, 朝野中自然议论声一片,反对之声居多。
    但不管再怎么反对,谁又能制止皇帝老子偏爱自己的女婿呢,对于这样一匹轻轻松松杀出来的黑马, 众臣心中暗自祈祷, 希望这位新上任的, 年纪很轻的尚书大人,是一个真正有才干之人,可以对得起他神童的名号。
    而第二件引起朝臣们热议的事情就是裴家终于要从边关回到京城了。比起第一件事带给人们的不满, 第二件事倒是可以说是实至名归的。大魏朝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这么痛快的打过一场胜仗了,而这一切,全都归功于当年被赶出京城的裴家, 这一次裴家能华丽打个翻身仗,确实不容易,但正因为不容易,所以特别令人敬佩。
    大部分的官员都自告奋勇的跟着皇帝来到城门前, 等待着英雄们凯旋而归的时辰。
    云招福就和魏尧一同去了城门,今日是西北征战将士们凯旋而归的日子,礼部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布置,就为了这日皇帝要亲自到城门迎接将领们。
    云招福和魏尧自然是在最前方站着了,正午的太阳有些晃眼,云招福眯起了眼睛,魏尧转过来瞧见了,便抬起手,将自己的袖子挡在云招福的头上,为她遮阳。
    此时的魏尧与几个月前相比,身份上又有了很大的不同,几个月前,淑妃回宫,魏尧初初受到皇帝的重用,但那时在大多数人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魏尧的身份与太子,晋王和宁王相比,在背景上自然差了十万八千里,包括回宫的淑妃,多数人也未曾真的看好她,将她归入了以色侍君的一类妃子里,而魏尧作为淑妃的儿子,更加不会受人敬重。
    可现在不同了,当年那个横扫千军的裴家就要回来了。他们是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堂堂正正让皇帝亲自迎到城门口的回归了,举朝瞩目。
    所以,人群里现在关注度最高的,可能并不是站在队伍最前列的皇帝陛下,而是这位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身份就连着八级跳的定王殿下,关注的人多了,连带他的行为也被更多的人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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