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赦起身,拿起床头佩剑,刚走到窗前,突然听到外面呜咽几声,好似……什么野兽的叫声。
    郁赦迟疑间,外面那野兽突然半人半兽的高声鸣叫——
    “钟宛不能走!钟宛不能走!钟!宛!不!能!走!!!”
    郁赦:“……”
    郁赦拿着佩剑的手微微发抖,本能的先怀疑自己。
    自己这是……彻底疯了吗?
    郁赦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犹豫着退回了床上。
    转过天来,被那不知什么的野兽嚎了一晚上的郁赦眼底发青的坐在桌前,犹在自我怀疑,没有清醒。
    冯管家蹑手蹑脚的走到桌前,小声道:“世子没睡好?”
    郁赦愣了下,下意识道,“茶……”
    冯管家巴不得这一声,忙端了茶盏来,他颤巍巍的,没拿稳,茶盏倒在桌上,杯倒茶流……
    冯管家骇然指着桌子,“世子!你看!!!”
    郁赦转头看向桌子,只见那茶水泼了一桌,但茶水偏偏有灵似得,避开了道道笔画,隐隐显现了几个字:钟、宛、不、能、走。
    郁赦表情僵硬,半晌说不出话来。
    郁赦闭了闭眼,尽力不去想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世道疯了,一头钻进了书房里。
    晌午,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郁赦舒了一口气,刚要起身,外面冯管家攥着一条滴血的死鱼,满脸震惊的冲进了书房。
    郁赦:“……又怎么了?”
    冯管家惊骇的拿着那条死鱼,结巴道:“世子!厨下方才在宰鱼,想着中午给钟少爷炖鱼汤,没想到啊没想到!一刀子下去,在鱼肚子里发现了这个!”
    冯管家从鱼腹中套出一卷还未湿透的纸,满脸敬畏的递给郁赦。
    郁赦麻木的接过,将纸打开……
    纸上写着五个字:钟宛不能走。
    郁赦:“……”
    冯管家满目虔诚:“这是天相啊……”
    郁赦五指一攥,将这沾着鱼腥的纸揉成一团,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去……告诉钟宛……我不会赶他走了……还有……”
    冯管家大喜,不等他转身,郁赦又拿了一本《史记》出来,丢给冯管家,崩溃道,“让他把《陈涉世家》抄十遍!连着上次的心经一起给我!”
    第57章要跟我比谁疯的更厉害?比这个我怕过谁?
    郁赦走到桌前,用手指在茶水避开的笔画上抹了下,捻了捻……滑腻腻的,是一层薄薄的蜡。
    水不沾蜡,泼到桌上时自然会避开。
    狐鸣篝火,鱼腹藏书。
    身为同窗,都是在史老太傅手下读过数年书的人,郁赦还比钟宛多读了几年,谁比谁傻?郁赦就算课业上比钟宛差了些,也不至于连《史记》都没背过。
    而且!
    郁赦将手心的那张皱巴巴的纸抻开——故弄玄虚的用篆体写这几个字就罢了,这显然是钟宛写后冯管家誊抄的,照着葫芦画瓢,还描错了两个笔画!
    若真是天相,还能有白字的?!
    郁赦被钟宛气的耳鸣,昨晚他一夜没睡,整夜都在忧虑自己病情又加重了,设想了许多情况,连托孤的事都考虑到了,万万没料到……
    郁赦晕头转向的去补眠,另一边,冯管家赶着去同钟宛报信,先欣喜大事已成,又忍不住嗔怪钟宛:“我就说只在桌上涂点儿蜡就行了,你非要弄那死鱼,血淋淋的……吓得世子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你之前还说万无一失,还说你若是个女子入宫为妃必然斗的其他妃嫔裤子都穿不起,你……你这也没多厉害啊。”
    钟宛苦着脸拿着《史记》,“你家这什么规矩?我都多大了?犯了错不是罚打手心就是罚抄写?当我三岁呢?他就不能用点符合我们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的手段罚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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