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着她们主动对于这个空降过来的继后低眉顺眼?没睡醒吧!
    元后李氏压在她们头上也就算了,糟糠之妻嘛,出身也是世家大族,身下又有嫡子傍身,在宫里头根基深厚,宫妃们也就捏着鼻子忍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元后死了,在所有人尤其是苏贵妃都以为继任的皇后会从后宫老人当中出现,正是满心期待的时候,就这么凭空的降下了一个摘了大家果子的继后,谁又能真的甘心呢?
    在陈郡谢氏接到圣旨开始准备,一直到帝后大婚这段时候里,宫中要紧的地方尤其是昭仁殿到底被安排了多少钉子,只怕谁都是说不清楚的,这种情况下别人怎么样阮琨宁不知道,要是把她给丢进去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谢皇后在宫里头有什么?除去一个虚泛泛的皇后头衔以及那座昭仁殿之外,她什么都没有,难不成,指望着皇帝给她撑腰?
    呵呵,皇后既不是天仙下凡又不是妲己转世哪里来这般大的脸面。
    再者,皇帝又不是做慈善的,每天大把的时间清闲着无所事事,只是前朝的事情就足够他忙的脚不沾地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功夫帮着她跟别的女人撕逼。
    可是再这样恶劣的外部条件下,在皇宫毫无根基的谢皇后却凭借陈郡谢氏的支持,以及自己的手腕硬是坐稳了自己的凤位,第二年就生下了韦明玄,隔了几年又生下了韦明玦。
    而且,在她入宫之后,后宫里头居然再也没有皇子降生,哦不,这么说其实也不太对,容妃的七皇子是生下了的,可是没能养的住,那就什么用都没有。
    阮琨宁看着几次交锋没有吃亏,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抱住了皇帝的金大腿,所以在皇宫里才能所向睥睨,就是皇后吃了亏也只能硬生生咽下去,不然,阮琨宁可不敢保证自己到底能在宫里头呆多久。
    再者,要是真的把皇后逼急了,做出什么来,那她可是哭也晚了。
    别怀疑皇后这么做的可能性,在宫里头,最可怕的不是阴谋诡计,而是明晃晃的阳谋,要是皇后真的发起飙来,就算事后自己能报复那不也是晚了吗。
    有鉴于此,对于一个层次的boss之战,她这种只知道刷脸的小虾米还是乖乖地退出去吧……【手动拜拜】
    崔氏面上是一丝芥蒂也看不出的,不止看不出,反而是笑吟吟的看了看谢湘意,又瞧了瞧皇后,这才赞叹道:“一看便是皇后娘娘家里头教养出来的姑娘,这通身的气派与周身的贵气竟是迷人眼呢,跟皇后娘娘站在一起,知道的这是姑母与侄女,可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呢。”
    谢湘意没咂摸出这里头的滋味来,只以为崔氏是顺着自己的话赞扬了姑母一句,心头有些得意,却也矜持着不好表露出来,只是微微颔首,淡雅的笑了笑,没有做声。
    与谢湘意的傻白甜不同,皇后经验老道,却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出来了不对。
    崔氏说是自己与侄女像姐妹,到底是说自己年轻,抬着自己与侄女呢,还是说是讽刺侄女与自己一样老?
    这里头的意味,差的可是多了。
    参照陈郡谢氏的精心教养,清河崔氏教养出来的姑娘也不会逊色于陈郡谢氏,虽说大家都是几百年的世家,可是私底下还是彼此较着劲的,根据皇后对于崔氏女一贯的了解,同自己当代的两个崔氏女,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们开口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出现那种口误或者含糊不清引人误会的话的,如果出现了,那也只能说明——她是故意的,故意说得语意不详给自己添一分不快。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给皇后软钉子碰,隐晦的挑衅皇后的颜面了,可皇后到底是皇后,在不面对阮琨宁这个既抢她老公又抢她儿子而且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护着她的bug的时候,姿态还是十分收放自如的。
    她比崔氏要年长一些,入宫之前也是见过崔氏的,可是到底也差着些年纪,所以实际上,她在同清河崔氏打交道时遇见最多的,就应该是荣王妃了,毕竟真的论起来,二人才是一个时代的人物,在皇后嫁进皇宫里头的时候,又添了一层妯娌的关系,素日里,同荣王妃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为着这层关系,她原本对于自己要做的有一点歉意的,可是现在在崔氏上来就不轻不重的打了她的脸,那份歉意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知道自己那么做立即就会消耗掉自己好不容易同荣王妃积攒下来的情分,可是她没有办法。
    当有一份更大的利益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不能再去盯着之前的蝇头小利了,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先说一句,男主跟他妈是两个个体,请务必放他一马︿( ̄︶ ̄)︿
    第131章 boss之战(中)
    皇后面上的笑意像是无波无澜的湖面, 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便归于平静,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出崔氏话里头的深意,只是自己慢慢的走回凤座前坐下, 抬袖示意崔氏几个人落座, 这才继续道:“这些年竟是这般快便过去了,我还觉得只是当年,谁知再一回首,竟已经是山长水远, 物是人非了。”
    她说话的功夫, 有宫人款款的上前奉上了今年的新茶, 崔氏姿态优雅得体的端起杯盏, 轻轻地嗅了嗅杯中茶香:“娘娘说的很是,臣妇也常有此感呢。时移世易, 许多事情早已经是不一样了,回身再去看,竟觉得大不似自己记忆中的样子了。时间一长, 也开始叫人怀疑到底是自己记错了, 还是世事变得太快, 才叫人觉得面目全非了。”
    皇后勾画的鲜艳的唇角缓缓的弯起了一个优雅的弧度, 唇畔的笑意似春日的暖光, 转向阮琨宁,眼底是恰到好处的关怀与长辈对于晚辈的疼爱,微笑询问道:“说起时移世易,本宫倒是想起来, 明沁今年,也已经十五了吧?到了这个年纪,也该好好找个人,把将来的事情给定下来了。”
    皇后这句话一落地,阮琨宁便有点吃惊,脸上不露声色,内里头整颗心却是一抖,皇后——这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当一个对你一直不怎么样的人突然间开始对你和颜悦色了,说明什么?
    当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心里头暗搓搓的酝酿着放大招了。
    阮琨宁心里头像秋日野地里头的杂草一般杂乱,想说句话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正有点心乱的时候,便看坐在自己上首的崔氏不动如山,奇迹般的,阮琨宁一颗心便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有阿娘在,总不会叫自己吃亏的,毕竟是高级战力之间的撕逼嘛,自己的战斗力,还是适合乖乖的在一边当一个喝水群众。
    “娘娘这里的茶好香,喝一口竟觉得满心都是亮堂的,委实不是臣妇家里头的旧茶能比得了的,”崔氏握住茶盏的手稳稳当当一丝不抖,缓缓的品了一口才说道,见皇后眼底终于泛起一丝光亮,崔氏这才歉意的一笑,谢道:“只可惜,臣妇怕是享不了福气的人,喝不惯这么好的茶,总觉得还是自家的陈茶要顺口一些。娘娘大度明理,想来不会因此见怪臣妇的吧。”
    皇后眼底的那点光亮像是深夜里庵堂内的灯火一般,倏然一阵风吹过顺势灭掉了,随即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无声无息的侵染上来:“崔妹妹这可是答非所问了。明沁如今已经是公主之尊,婚事自然是要交由陛下做主的,可是陛下也不是那种冷心冷清的人,哪里会真的自己独断专行呢,你同永宁侯到底也是明沁的生身父母,你们要是心里头有了章程,求到陛下面前去,难不成陛下还能硬生生拒绝了不成,自然是要玉成一段姻缘的。”
    “娘娘说的很是,”崔氏顺着皇后的话头跟了一句,随即画风便是一转:“可臣妇看着她,总觉得还是当初那个刚刚出生的小孩子,如何舍得将她嫁出去呢,只恨不能多留两年才好呢。”
    皇后面上的笑容像是被微风吹淡了的香气一般,轻轻的不定的漂浮了起来,一直含笑的眼尾终于闪过一丝厉光,那语气听起来却仍然是平淡温煦的:“明沁如今也是十五了,虽说离着出嫁还差着几年呢,可是凡事总该早早地准备起来才是,选择夫婿就更是如此了。等到好的儿郎都被挑走了,那才真是叫人悔之不及呢,崔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臣妇很应该谢过娘娘才是,明沁能够得封公主,便也算是娘娘的半个女儿了,这才得到娘娘如此劳心劳力。如此一想,娘娘恐怕是关心则乱了,”崔氏浑不在意的笑了笑,感激道。
    她微微侧身去看阮琨宁,眼底全然是对于自己骨肉的怜爱与疼惜:“这也没什么好着急的,明沁是陛下亲封的公主,自然是福气深厚的,难不成还怕挑选不到好的夫婿不成。再者,明沁的婚事自然有陛下做主,臣妇相信,陛下也是会好好的找个才俊,为明沁托付终生的。她是侯府里最小的孩子,又是女儿身,臣妇巴不得她嫁的晚一些,能多陪一陪臣妇才好呢。”
    皇后被崔氏的软硬不吃逼得心绪乱了几分,也不耐烦同她再继续兜圈子了,在心底无声的哼了一声,事到如今已经是图穷匕见,倒不如索性快刀斩乱麻,便做出恍然想起的样子,惊喜的道:“呀,本宫竟是忘了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她转向谢湘意,笑吟吟的道:“湘意的嫡亲兄长,今年正正好比明沁要长四岁,人才也是说得过去的,性子也好,说了这般多出来,本宫竟险些忘了这个合适的人选,可见民间有人说灯下黑,果真是半分不错的。”
    直到皇后说出这个人选来,阮琨宁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皇后这是打算把她嫁到陈郡谢氏去,顺势把永宁侯府拉到这一边去吗?
    呵呵,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
    且不说谢湘意那兄长到底是圆是扁,就冲着阮琨宁跟皇后以及谢湘意的关系,她就无论如何都不想嫁过去。
    再者,她追求者那么多,随便找一个都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路人甲要好,何必非要他不可呢,多大脸?
    可是不管如何,能够得知皇后的目的,就已经可以想一想对策了,也是好事。
    崔氏的笑容像是山茶一般恬淡温婉,比她发髻上的那只和田玉兰花簪还要柔和几分,几可入画:“臣妇少有关注这些,既然连娘娘都说谢家公子出众,想必是不会错的。既然如此,便请娘娘去问一问陛下的意思吧,陛下若是首肯,臣妇必无一丝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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