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森的手很烫,他的手很冰,两相对比,触感像是被放大了千百倍,每一寸都像是有蚂蚁爬过,噬咬着他的血肉,要他痒又不能挠,动也动不得。
    “我在,我在这儿。”向海低下头,凑近他,呼出来的气都能混在一起,“团团乖,睡觉了。”
    “嗯……”陆见森动了动脑袋,头碰到他俩相握的手上,“你在就好。”
    向海觉得自己心里大概是起了海啸,防线瞬间崩塌,感情像泄洪一般涌出。
    他再无法抑制地抚过他的脸,他的头发,他的身体,他所有隐秘的地方。
    这是他的陆见森,他的竹马,他的团团。
    他最珍爱的瓷娃娃。
    作者有话说:
    受是双性,后面有生子剧情——这篇文的背景是美西某大学,尽量不出现英文,偶尔出现会解释的。姚承安是个AmericanBornChinese,父母是中国人但从小在美国长大。然后很多城市会有中国城韩国城什么的,中国人开的店也很普遍——求收藏!求海星!求评论!求投喂!
    第二章扫把星
    做完了所有能做的事以后,向海才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屋子里很黑,但他已经适应了这样的黑暗,视线跳过床上的人,扫过每一个角落,一种冷清感油然而生。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一盏落地灯,其余的家具不是没装就是还在路上,先前他对组装这件事毫无兴趣,现在这样看着,又觉得后悔起来。
    实际上他不是那种享受单调的人,他在国内的家里,整间房都堆得满满的,有时候玩得起劲了,连落脚的地方都难找。
    只不过大部分东西都不是他的,比如那个一米二的大熊猫,那一套玩具厨房,还有那个常年落灰的椭圆机,以及放在玻璃柜子里的各种收藏。
    陆见森喜欢往他房里添置各种东西,然后找各种借口去他家玩,有时候他们只是坐在床上晒太阳,一晒就是一整个下午,他听陆见森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困了就钻到他臂弯里打个小盹。
    那时候时间都是柔软的,晃晃悠悠地走不快,他看着陆见森微张的小嘴,摁着自己嘴巴,想吻他,又惴惴不安。
    向海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陆见森唇上,不像那时候润得泛水光,倒是有些干得起皮,他站起身来,准备去外面烧点水。
    一打开门就见姚承安姿势怪异地站在门口,他还没开口,对方就接了话:“我洗衣服呢,洗衣服,你不困啊,这么晚了……”
    “别洗。”向海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把身后的门紧紧拉上,拒绝的意思明显,“安静一点。”
    “啊——好,好,我也觉得这么晚了不适合洗衣服哈哈……”姚承安讪讪地圆着话,后退着往自己房间走去,见向海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又抑制不住好奇,“那个人,是谁啊?”
    向海没有马上回答,他倒了热水壶里的水,有些愣神地看着水龙头里的水流哗哗地落下。
    姚承安觉得有些自讨没趣,时间也不早了,困得有些无法思考,便打了个圆场:“哎,你不想说也没事,早点休息吧。”
    “他是一个朋友。”向海总算是开了口,脸埋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朋友?以前没见过啊。”
    “嗯,国内的朋友,来了这边读书。”
    “哦,这样啊。”姚承安挠了挠后脑勺,“我看你这么急地赶出去,还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了呢。”
    “……没,”向海摁下了热水壶的开关,转过身来,“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姚承安没听出来“普通朋友”的奇怪语气,他的中文只是交流没问题的程度,还不到理解词语的微妙含义,再加上人直得不能再直,根本想不到那个方面,也就没再追究:“这样啊,成,我睡了。”
    “嗯。”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徒留下热水壶烧水的蜂鸣声,向海盯着热水壶,手插进裤兜里,才发现陆见森的手机还在他这里。
    他掏出来,拿在手里转着,手指敲在屏幕上,发出闷响来。
    这竟是他几年前送给陆见森的手机,拿自己竞赛的奖金,和平时攒的零花钱,送了陆见森最新款的iPhone做十六岁的生日礼物,被陆见森父亲大骂了一通。
    他至今都还记得陆父一身西装革履下班回家,看见他拎个礼物包装都没有的盒子递给陆见森,操起门口的扫把就追着他骂,说他小小年纪送什么不好,净知道乱花钱买这种荒废学业的玩意儿。
    虽然那天他因为这事快跑断了腿,但结果还是好的,一方面是因为陆见森很开心,不知道是因为他送的手机还是他逃得狼狈,另一方面,陆父虽然没收了那台手机,说是十八岁以后才能用,但建议了他俩写信交流。
    ——他买手机的初衷也就是因为两人不在一个高中了,他的学校又是寄宿制的,陆见森为了等他晚自习下课到就寝的十分钟,要早早地在宿舍旁的围栏外等他,聊个几句,又要分开了。
    他担心陆见森的安全,也不满足于这样短暂的会面,于是想平时多用短信联系,但写信了也没差,甚至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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