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仅限于于此了,对于这峰回路转的一吻,他虽然暗爽,可也真实打实的意外,以及现在不能接受。
    李舒娆愣了很久,不过好在,她智商达标,很快明白了韩少军的意味深长以及未尽之语。重新打起精神来。
    “说得对,你只看了我的舞蹈,一切都需要时间。”扬起灿烂的笑容,对着三个人行礼,然后带着高昂的斗志离开了房间。
    微风带起了她的发丝,步履带动了她的耳环和步摇,迈门坎的时候下意识的带着点舞步的姿态,扬起了绣着层层芍药的裙摆,整个人的仪态动作无意识的就调整到了一个赏心悦目的地步。
    不逾越礼教,又带着点舞的韵律之美。
    这种动作虽有刻意训练,但是人家现在做来已经完全是无意识的,是本能,其他人想东施效颦还得看看有没有那个舞蹈天分。
    等这位“不速之客”一走,房间里的气氛反而有点尴尬了。之前说过,她们在暧昧期。
    “静姝。”穆秋先开口的。“我们是姐妹,对吗?”
    “对,我们是朋友,是姐妹,我们之间的情谊,不以任何事情为转移。任何事,任何人。”
    这是在莲妃倒台,她们聚在一起后,以仪月牵头,许下的诺言。
    没有纸笔契约,没有指天发誓,只是那么一句话,放在心里就够。
    韩少军估摸着,这是在委婉的表示,她们不会越雷池一步,一向尊重女性的他当然没这个意见。
    只是内心的遗憾还是有的。
    “那告辞了,今天的晚餐我回去吃了。”穆秋率先告辞,路过韩少军的时候,突然停下,然后递给他一块玉佩。“送你的,上次你送了我手链,这是回礼。”
    一块刻着穆字的玉佩。
    曾玉蝉没说话,跟在穆秋后面告辞。不过在路过韩少军的时候,同样也递上一个东西。
    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
    “也是回礼,没穆姐姐的贵重,不过我想心意是一样的。”
    拿着玉佩和荷包的韩少军,在她们走后,低头笑了。
    “恩,是姐妹,是朋友,不变。”
    第二天,事情很多。
    首先,司轩的眼睛好了。回宫的旨意正式出来。不只是整个行宫,整个江南都行动了起来。
    李舒娆也被初步确定了名分,正八品,才人。
    对于她的身份来说,已经算是很好了。连目前都还没出事的李知府都很满意。
    乐呵呵的大摆筵席,庆祝“嫁女”。
    自然这个宴席的花费,哪怕不算奢靡,都会在他最后的罪状上多添上一笔。
    不过他就算贪墨得再多,在秦太守的事情面前也就是个跳梁小丑。
    就在大家忙着收拾回程的行礼的时候,黎崇已经把该敲的事情都敲出来了。
    然后简单粗暴的带着人恭敬的把秦太守“请”来,把那三个人,和口供往秦太守面前一压。
    秦太守的脸色在入门的时候就苍白了,看到了人直接进化成惨白,看了口供那就是死灰白。不过脸色变化再多,他也一个字没说。
    他没说,黎崇也没说,直接静静的坐着,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后才开口。
    “秦兄若是不认的话,就不用开口了,奔波了那么久,我现在没这个精力费这个口舌,而且……你认为你能辩得过我?”
    别看韩立现在是大墨第一嘴炮。
    可要说第一辨士,那是黎崇十六岁拿到后就没摘下来的过的。
    “本草律法,口供不足以定罪。可对皇上而言,已经足够了。”喝口茶。“对宁王来说也是。”
    宁王两个字似乎是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的突破口。
    秦太守狠狠的闭上眼睛。
    “成王败寇,我认。”
    看着黎崇表露出的不屑和鄙视,秦太守无奈的叹口气,仿佛整个人的生气都随着这口气流逝了。“子孙不肖,我也是没办法,才兵行险招。”
    第84章 可怜的宁王
    秦太守再度沉默了起来,黎崇让人把证人都叉下去。并且屏退了左右。
    “秦兄, 我这是最后一次叫你秦兄了。当年我们同场科考, 可有想到如今?”
    没错, 秦太守和黎崇是同科。而且在当年都是属于青年才俊的级别的。
    秦太守身为秦家人,而且还是嫡系宗子, 有着这样的身份,考科举简直是天然加分。
    他的姓氏和籍贯,无意中就让阅卷的评审觉得这个人如果选上去, 其他人肯定没意见, 以及这是一个未来的好官, 选他绝对会让皇上高兴。
    哪怕是和秦家政见不和的人,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对他挑刺——你找好人的茬, 那你就一定是坏人。
    当家族的名声强盛到了一定的程度后, 人走在外面就是无形的资源。
    自然, 对于本人也是强大的压力。
    家族能闯下这么清廉的名声, 先提条件就是有那么人当官。
    秦牧之(秦太守)当年下场考试的时候,秦家的情况恰巧属于低潮期, 急需有个人快速的拿到一个功名, 来稳稳浮动的人心, 所以他的压力格外大。
    乔装改扮在酒楼借酒解压的时候遇到了家里还没出事, 意气风发的同样乔装改扮考前还出来玩的天才少年黎崇。
    两个人一个苦闷烦躁, 一个风流自信,在同一家酒楼相遇,可想而知爆发的出的, 不是什么和谐的火花。
    “当年赔偿那家家楼的三十两银子全是我出的。”黎崇显然也回忆到了当年。
    没错,他们吵架不够,打起来了。
    东西倒是没砸坏多少,不过酒楼的生意还是得赔偿的。
    “那时候我看你很不顺眼。”秦牧之还是开口了,不过嗓音很沙哑。
    “我倒是看你挺顺眼的,难得遇到一个不是腐儒酸秀才一流的呆子,虽然功名心重了点,好歹心里还是装着百姓的。”
    “最后你独占鳌头,金榜折桂,我只是二甲末流差一点就是同进士。你风光无限,我刚刚自保。说实在的,那之后你家出事,我还挺高兴的。”
    黎崇点头,那时候自己年少轻狂,家里也基本都一个德行,骤然倒台,幸灾乐祸的绝对不少。可若是没有那次的打击和沉淀,也不会有现在的自己。
    “可你还是写了那封信。”秦太守当年刚考上进士,可架不住人家是姓秦。除了一代代的官员外,秦家的姻亲也是一大助力。
    秦太守就是拖自己的一位在京为官的姑父,为黎崇求情。请姑父上奏天子,怜黎崇之才,让他不要为父兄所累。
    可惜了,但是天子处于盛怒之下,姑父犹豫了很久,最后放弃了上书。不过这件事黎崇还是知道了。
    提起这一点,不是卖恩情,以黎崇的个性,知道了这件事,这份恩情自然早就还上了。
    提起这件事,只是让秦太守想起自己当年的初心。
    当年的他,能为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见他的心胸,秦家的家风,已经他们的眼界和格局。
    “说说原因吧。”
    “我说过了,子孙不肖。”
    “秦家三百余条家规,什么样的子孙不肖会是你们家的家规收拾不了的?”
    黎崇站起来,把秦太守扶起来,示意他坐下。
    然后亲手给他倒了杯茶。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不说?”
    “说了又怎么样?不说又怎么样?皇上需要秦家这块招牌,宁王这边有情分,秦家……倒不了。”
    “所以你肆无忌惮,连弑君也敢?”
    “我没有弑君,我只是想让皇上受点伤,然后……”
    “不是重病就是残,然后丢了皇位,换了你,你乐意?你认为你的小命比得上这个损失,真是好大的脸。你认为宁王能耐不亚于当今,于是就能随便换个君王。真是为国为民的好想法啊。”黎崇冷笑了一声,随后重重的叹气,懒得和秦太守多言。
    “我只问你一句,如果这一切都对秦家没有半点好处,你,还会这样折腾吗?”
    敢说一句会,他把脑袋割下来赔罪。
    一己私心而已,何必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一心为公。给自己批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谁也骗不过。
    “说吧,也不要说什么多说无益,你既然知道皇上需要秦家的招牌,但是怎么个需要法,差别也是很大的。”黎崇加大了身上的气势,冰冷的看着秦太守。“在我看来,秦家这种招牌在大墨完全就是不必要的存在,你们家官是清官,天然的就是对别人的一种压力。而且……现在这绝对清官的盖伦,已经被你自己打破了。”
    秦太守死会白的脸色开始涨红,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黎崇。
    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似乎下一秒就能撕开画皮的伪装化身妖魔冲上去把黎崇生吞活剥了。
    黎崇一点都不在乎被这么看着,反而是优哉游哉的磨墨,用的是御用墨和砚,没过多久,一汪浅浅的清水,变成了浓墨。
    整理了一下笔尖,提笔开始写字,字体还格外的大了一点,显然是特地写给人看的。
    一条条的全是针对秦家的“善后”。
    每一个字都不是黎崇想要看到的。
    每一条都显示出了黎崇的处事手腕,保证,快则两年,慢则二十年,整个大墨就再也没有秦家的人在朝堂上露脸。
    秦家代代为官的传说,就已经是传说。
    还会让绝大部分人半点都不会察觉不对劲。
    只会感叹沧海桑田,秦家偶遇天灾,时运不济,断了传承……
    在黎崇已经写到:由帝王提笔写表称赞曾经第一世家美德,仅供后辈学习的时候。
    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夺过纸张重重的喘着粗气。
    “说了又如何?”
    “我想听,皇上想知道,事情总是要有个前因后果,哪怕你说自己被恶鬼俯身都行。”黎崇继续磨墨,眼皮都没朝着秦太守抬一下,内心已经知道,他快得到答案了。
    秦太守作为宗子,哪怕为官也尽量往江南地区靠拢,考虑到这两代秦家似乎属于低潮期,司轩也给秦家这个面子,让他成为本地太守。
    能镇守故乡,成为一方大员,干女婿又是王爷,封地还就在这里。
    秦太守真的可以说是后顾无忧,能一心发展陷入低潮的家族了。
    这就是黎崇、司轩他们想不明白的另一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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