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吃了一惊,转身看向她,昭和一怔,顿时傻眼,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不是聂缙?
    好在她头上的帷纱还未摘下,否则脸儿都没地方搁了。这男子也真是,没事穿玄衣做什么?
    那男子看着戴着帷帽的女子气势汹汹而来的样子一时呆住,也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
    他抬头望向她的身后如获大赦一般叫道:“聂兄,似有佳人来访。”
    昭和转头,这才看到聂缙手里提着一壶酒神色从容的从游廊上缓缓走来,目光却带着几分戏谑的落到了昭和戴着白纱的脸上。
    今日的聂缙却不是穿的素色玄衣,换了一身宝蓝色的绣银丝锦衣,斜襟是青竹的刺绣,玲珑玉带缠腰,金色麒麟钩,这换了一身衣裳,越发显得英俊迫人气度不凡。
    那玄衣男子很是会看眼色,一看聂缙看她的眼神便知道他们有话说,急忙告辞:“聂兄尽管招待娇客,秦某先告辞!”
    姓秦的男子匆匆走了,亭子里只留的两个人,一时间周遭倒是安静极了,只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
    “今儿怎么来了?”聂缙凝视着她,却放下了手里的酒壶,走了过来伸手掀起了她脸前垂落的白纱。
    昭和脸上一红,拍了他的手转身到一边坐在木椅上,摘下了帷帽搁在一边,脸望着一边的花木却不看他。
    聂缙笑笑,走过来挨着她坐下了。
    昭和羞恼道:“这么大块地方,你哪儿不能坐,非挨着我坐?”
    聂缙似乎没听到她的抱怨一般,伸手抚在她的肩头,问:“长公主殿下如今本事越发的长进了,进了别人府里连通报都不要通报一声了,二话不说便冲进来了是不是?”
    昭和蓦地别过脸,对着他胸口一顿粉拳:“那你是别人吗?说的这么讨厌。”
    聂缙知道她脾气大,倒是怕她真的生气了,伸手握着她的拳,笑道:“不过几句玩笑话,怎么真的恼了?你来,哪里需要通报,求之不得。”
    昭和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悄悄的弯起了唇角,但是想起洛颜,心里又不舒服,哼了一声:“我看见她了,她来做什么?”
    “看见谁?”他戏谑的问。
    “你明知顾问!你要是不说,今儿就当我白来了。”说完起身又要走,聂缙握着她的手腕,蓦地一拉,她一个不小心,倒是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聂缙干脆直接将她搂在怀中,凑到她耳畔低声道:“好大一股醋味,我的长公主殿下。”
    第73章 v73
    他男子阳刚的气息将她周身环绕, 热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又是坐在他的腿上,这么一折腾, 昭和心里的怒气倒是十分少了七八分。
    昭和嗔了聂缙一眼:“少转移话题,还不快如实招来!”
    若是一般人, 怕是见到长公主殿下这样只会吓得瑟瑟发抖,不过聂缙可不是一般人。
    他替她在自己怀中换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昭和窝在他的臂弯里, 慵懒的神色浮起,警惕散去,便如一只慵懒的猫儿一般。
    他伸出手指滑过她的长发,道:“她的确来了,不过是来恭贺我的。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偏偏值得你这般心心念念的?”
    昭和哼了一声:“我刚来的时候, 瞧见她出来在门口还抹了眼泪呢。”
    聂缙眸色一沉, 道:“她的确有难过之事, 未必是因为我,她刚刚同她的夫君和离了。”
    昭和一惊, 坐直了身子:“真的假的?这么快?她成亲才多久?”
    聂缙道:“大半年了, 我入公主府不久她便奉了家里的命令成婚了, 她说同夫君性格不合,婆母不喜欢她,怪她一直不能有孕,便只能和离了。”
    “哦, 原来如此。”按理说昭和应该同情她才是,可是她怎么都同情不起来。她和离了,那便又是个单身的,一单身便来找聂缙,这话说的过去吗?
    聂缙低头,看怀中女子的眉毛简直拧的如同毛毛虫一般,不由得好笑,轻抚她的脸,低声道:“不过和离算不得是大不幸。方才来拜访的那位秦公子正好同她迎面相逢,急忙向我打听她的名字,看起来对洛颜十分中意,我正打算提了酒来好好同他谈一谈,你便来了,秦公子憋了一肚子的话也只得走了。”
    昭和恍然大悟,原来那秦公子那番样子是为了洛颜。
    “瞧那公子也算长得眉目清秀,看起来气度也像世家公子,不知道他家底如何?”
    聂缙看她突然就热心起来,不由得笑道:“秦墨是我之前的同窗好友,只因他举家搬迁出别处,今日为赶考回京,打算在京都成家立业的,听闻我当了驸马特地过来恭贺的。他人品家世自然是无话可说,毫无挑剔之处。”
    昭和拍掌:“太好了,你大可以放心的将你的洛颜妹妹嫁给这个人了!”
    “你比我还心急,”聂缙笑道,双眼定定的看着她,仿佛看穿了她心底的小九九,“你放心,方才秦墨想问的话,我会书信一封,一字不漏的告知,他们两家家世相当,只要秦墨肯费力,自然婚事不愁不成的。”
    昭和拍拍心口,愉快的说:“那太好了,一颗石头总算落地了。”
    聂缙听她这话真是哭笑不得,双手揽住她的腰,又将她靠紧了一些:“怎么,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洛颜的婚事多热心呢。”
    昭和闭嘴,她不能让他看出嫁掉洛颜她有多高兴。
    她转了个身,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娇媚的问:“那你该知道是为什么吧。”
    聂缙不语,一径的望着她,那一双迷人又惑人的大眼睛,从此以后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捧着她的脸,幽幽问:“绾绾,这些都是真的吗?有时,我真担心是一个梦,一梦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昭和心疼的抱紧他,将心口贴着他的,呢喃道:“傻瓜,如果真是梦,那也是我同你一起做的梦,你醒来的时候,我也躺在你身边呢。你都是我的人了,从今往后到了哪里,都少不了我。”
    他的嘴角勾起,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子,如此温暖窝心。
    他笑了,笑的很开心。长久以来他都是一个很少笑的人,但是自从封驸马以后,他的笑容却愈发的比从前多了。
    昭和看着他脸上大大的笑容,不由得揪着他的脸道:“笑起来像个傻瓜,还是不笑的时候好,又帅又酷。”
    他不乐意了,“哪有人说自己夫君笑起来像傻瓜的?”
    昭和一笑,凑到他耳畔轻触他耳垂轻声道:“像我爱的那个傻瓜。”
    他听了脸儿微红,定定的看着她娇艳欲滴的樱唇,低头吻了下去。小轩周遭花木茂盛,何况下人们见他们两个人搂着早已退的远远的。
    两人缠吻在一起,她听到他气息渐粗。
    昭和拉住他的手,红着脸说:“别闹,我还没瞧皇弟赐你的宅子呢。”
    聂缙听到她说了,这才放了手,渐渐的收敛了气息,带着她一起到处逛逛宅子。
    虽然比不得公主府,但是皇帝赐的宅子总不会差的。
    昭和饶有兴致的走了一圈,只觉得这宅子有前园后园,十分古朴而宽敞,住着很是舒服,她真心的喜欢。
    不过聂缙成婚之后怕是要住公主府的,这是大燕皇室的规矩,这个宅子偶尔也还是会过来住一住的。
    中午便留下来同聂缙一起吃饭。外头又有不少提着礼物来拜访的,聂缙全部都谢绝了。
    晌午风暖日丽,昭和便拉着聂缙一起在后园小河边的大柳树下搭了一个地席,挨着地面铺着隔潮的牛皮油纸,上面铺着锦布,再上面铺着厚厚的软毯。
    软毯铺在茵茵的绿草地上,也十分宽阔,昭和躺下去打了个滚儿,很是舒服。
    聂缙站在一边,昭和拍着软毯得意洋洋的说:“快过来试试,舒服的很。”
    这可是她提出的主意,自然十分的好。
    聂缙自做了羽林卫以来,就连睡眠都是警惕的,这青天白日的就这么在地上躺着,他还真是不适应。
    “过来,不然我生气咯。”昭和叫道。
    聂缙只得躺在她的身边,两人并肩躺着,十指交握,这样躺着的感官同站立着时不同。
    上面是蓝天白云,随着天上的清风变幻着各种模样,所谓白云刍狗是也。
    他可以清晰的闻到青菜的芳香,又带着几许花粉的香气,还有他身边女子身上传来似有若无的甜蜜香气,说起来,他就是凭着这股气息将她娶到手的呢。
    这气息是哪里来的?他转过脸,看到她的长发都披下来,如同孩子般铺满肩头,甜甜的气息大约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吧。
    “绾绾……”他声音暗哑,心里某个念头蠢蠢欲动。
    “嗯?”昭和侧头看他,只是她只是看了一眼,突然双眼闪光,对着头顶的大柳树叫道:“你会爬树吧?”
    呃……
    聂缙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我想要做一个帽子。”昭和说。
    聂缙只得爬起来,那柳树高大,聂缙站起来时伸手可以够到柳树的枝条,不过垂下的枝条大多颜色不够漂亮。
    他如猿猴一般,身子一纵便上了树干,昭和兴奋的在一边拍手。
    他上了树枝才了颜色最为鲜亮的柳枝,迅速的编织成一个漂亮的柳叶草帽,又采了几朵嫩黄的雏菊插在帽子上,十分的可爱。
    当他将草帽戴在昭和的头上时,她的脸上焕发出少女般娇羞美丽的神采。
    不饰簪环,墨色如瀑的长发只配着这么一个草帽,依旧是那般的娇憨可爱,美若天仙。
    别人大概永远都想象不到尊贵的长公主殿下会有这么一面吧。
    昭和还要玩,聂缙一只手臂压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你不是要睡个午觉吗?我陪你。”
    “人家哪就那么急着睡午觉了?”她嘟囔着。
    “那我急好不好?”他不由分说的,将她笼罩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
    他的吻急促的落下,吻着她的唇,接着滑到了她的下颌,顺着脖子一直滑下去。
    他可不想她在这大白天的走光,索性将他的披风拿出来,披风宽大一下子将两个人都罩在了下面。
    “绾绾,叫一声驸马来听听。”披风下,他的唇愈发炙热。
    昭和不叫,他便用手指磨磋她,她饶不过只得叫了一声“驸马”。
    他却不满足,又要听第二遍,第三遍……
    有披风掩着,那起伏的气势依然瞧得出是一场鏖战,末了,他悄悄的替她穿好衣服系好了衣带,女子微张着唇依旧气喘吁吁,脸上满是潮红。
    他搂着她,伸手轻轻拂过她汗湿的额发,手心贴着她的脸颊问:“不如今晚就住在这里,不要回去了。”
    “那可不行,我答应阿吉今天去别庄瞧他,有几日没去了,我一定要去一趟。”
    “那我陪你去。”
    昭和摇头:“人多反而太醒目,再说了你才封了驸马如此多人来拜访,最是扎眼,你去了反而对阿吉不利。”
    聂缙有些隐忧:“阿吉如此,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将来必定会有自己的抱负,以他的天资聪颖,一直隐居避世可谓是暴殄天物。”
    他身为阿吉的老师,自然知道阿吉有多么聪明,他见过那么多人,阿吉可谓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小孩,而当初在苏州的时候徐世柏老先生也是如是说的。
    徐老先生曾经说,阿吉必定是有大造化的孩子。
    昭和知道他的担心,伸出手指揉了揉他的眉心,笑道:“你不必担心,阿吉自有我照应,该属于他的一样都不会少。倒是你,好容易得了驸马如此得意,小心尾巴不要翘到天上去了,来访的人该接待的也接待一下,来日可不要叫我知道满朝文武被你这个驸马得罪光了。”
    聂缙笑笑:“我心里有数。明日还打算去拜访一位长辈呢。”
    “哦?谁?”昭和好奇的问,能让聂缙亲自拜访的,那可不是个奇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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