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有了地遁术,我倒也用不着骑乘别的工具,于是一路遁走,那直线距离并不算远,故而走走停停,半个小时就回到了家里。
    对于我的突然回归,母亲表现得十分高兴,马上打电话,叫在镇子里赶场的父亲多割了两斤肉回来,还叫买一斤排骨。
    她今天给我做排骨炖土豆吃。
    不过让我感觉到有些意外的,是她并没有问我这次去办的事情顺利不。
    毕竟我当初离开儿的时候,是说帮那马局长处理一件事情,如果成功的话,他就会出面,帮我特招进公安局里面去当警察。
    结果我这次回来,他一句话都没有提。
    一开始我还没有怎么注意,等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母亲也没有唠叨这事儿,跟没有老生常谈地问及我的感情问题,我顿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不想提起来。
    席间她几次欲言又止,我问她干嘛,她都没有说话,说没什么。
    一直到我晚上洗过澡之后,回房睡觉,这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的时候了,母亲敲响了我房间的门,问我睡着了没有。
    我开门,说啥事?
    母亲指着旁边的父亲,说你去院子门口站着,别让人进来。
    父亲老实,点头离开,而他走了不久之后,母亲低声说道:“妈有件事情要跟你讲,不过这事儿你得跟我保证,一定要烂在肚子里,别跟任何人说起,知道么?”
    我瞧她说得严重,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妈,你讲。
    母亲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下,然后递了一本存折给我,我讶异,说你这是干嘛?
    我把存折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里面有一百万。
    看到这一连串的0,我抬头看向了母亲,说这怎么回事?
    父母那儿到底有多少积蓄,我虽然从来没有问过,但却也知道老两口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存下什么钱,这一百万,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这辈子都弄不来的。
    母亲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低声说道:“你哥哥来过了。”
    我一愣,说啊?
    母亲以为我没有听清楚,说你哥陆默回来过了,就在一个星期之前。
    我双目圆睁,伸手抓住了我母亲的肩膀,说你说真的?
    母亲指着存折,说这钱就是他给的。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小心翼翼地问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母亲告诉我,说我哥回来过一趟,看了她和父亲,期间还问了家里的存折号码,又打听了一下家里这几年来的事情,然后连一夜都没有歇,就离开了;结果回头没两天,我父亲那存折去信用社取钱的时候,一查,自己个儿也吓了一大跳。
    我说他没说自己这么多年都干嘛去了么?
    母亲说他讲了。
    我说干嘛呢?
    母亲说:“他说他的确去了那个外国,后来碰到了一个老板,就跟着老板一起跑生意,结果有一回出海,老板给海盗弄死了,他却流落荒岛,遇到一个人,跟那人学了些本事,后来又碰到国家大使馆的人,本来想回国,结果被招募到部队里面去了——他说他现在是国家秘密部队的人员,这一次是偷偷回家的,不准我们告诉别人……”
    我一脸诧异,说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
    母亲点头,说对,他说他现在的工作特别危险,我问他能不能不干了,咱在家安安稳稳的,他说不行,都签了合同的,如果不干了,就得以叛国罪论处;我一听,想着还是算了吧,哪天要是能够调回国内了,说不定能够当一大官儿呢……
    瞧见母亲满脸憧憬的样子,我一下子就犹豫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我大哥陆默,他极有可能是一个正在被通缉的杀人犯。
    第二章 港岛,李府
    我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将这个残酷的现实说出口来。
    父母一辈子都在田里面刨食,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有见过什么人,而我哥却找到了一个好说法,讲自己是什么国家秘密部门的人员,弄得挺神秘的,将自己这五六年来的经过全部都给遮掩了过去。
    父母在家,整日看些抗日神剧、谍战剧,似懂非懂,却也愿意相信了,但我不同。
    且不谈我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多少也懂得一些人世险恶,就光说我这一年多来的奔波历程,也绝对不愿意把人往好处去向。
    我哥消失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给家里面打过一次电话,写过一次信。
    他这么多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张家界索溪峪血案之中,有一个凶手长得跟我十分相像。
    有人怀疑是我哥陆默。
    事实上,如果我哥没有回家的话,我觉得这事儿根本不可能,然而偏偏在这风口浪尖,他居然回到了家里来,并且还打了一百万的巨额资金给了我父母,这事儿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当然,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也不好断然就把我哥往坏人堆里推去,毕竟有陆左这件事情摆在这里,我也不可能太信任官面上的那帮人。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一下母亲,说这件事情,到我这里,就为止了,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母亲说这个我当然知道。
    我又说道:“妈,家里面缺钱,从我上次给你的那里用,我那钱来路正,名正言顺,但是哥这钱呢,你扔在那儿,当做不知道,也别用,知道不?”
    我母亲说你们的钱,我帮你们存着娶媳妇用。
    我说我的钱,你们随时用,我这里有,不过哥这件事情,就打住了,千万不要再谈起。
    母亲瞧见我讳忌莫深,心头一下子就起了疑惑,说老二,你是不是觉得你哥说谎呢,他其实不是国家秘密部门的人员,对吗?
    我一愣,说你为什么这么说?
    母亲说你哥读了个中专就出去了,一没技术,二没文凭,我可听别人说了,现在国家那里招人可严格了,条件太高了,听说当和尚念经,都得有大学文凭……
    呃……
    好吧,妈你赢了,是在下输了。
    母亲是憋在肚子里难受,跟我说过之后,便轻松了许多,没有再多聊,让我安心歇息。
    次日清晨我醒来,吃过了早餐之后,便跟母亲告别了,对于我的离开,母亲有些悲伤,说你哥一去那么多年才回来一次,你这天儿天儿的,到底溜达晃荡,也不找份工作,干点正经事儿,别说你哥,我觉得你都不像是什么好人了。
    我一脸郁闷,我母亲说得没错,若说吃斋念佛,我这双手早已沾满血腥,算不得什么良善之辈了。
    不过我能够停下来么?
    不能,我若是停下来找份安安稳稳的工作,你那儿媳妇可就飞了去。
    有过虫虫这样的女朋友,你叫我再找个邻村小花、小翠儿的媳妇,我宁愿这辈子打光棍得了。
    我也是好说歹说,将我母亲的泪水给止住,然后出了门,一路上也是避开了别人的视线,然后溜达到了敦寨。
    我守在了许老宅子门口,一直到太阳正高,一老头一熊孩子方才醒来,隔壁的妮子过来照顾他们生活,给做了米豆腐,酸汤的,我和屈胖三各吃了三碗,搞得许老都没吃到啥,气得胡子直抖,大骂着将我们这两个蹭吃蹭喝的家伙给赶出了家门。
    离开了敦寨,我们坐班车前往县城,然后又前往栗平机场,飞往南方省的白云机场。
    紧接着又是各种手续,前往港岛明珠。
    我们需要从明珠转机,前往宝岛。
    因为事先有过联系,所以我们抵达明珠之后,没有当即前往宝岛,而是前去深水湾拜访李家湖。
    李家在香港是大户,最辉煌的时候,曾经能够挤入前十的财富榜,不过随着李老爷子的故去,下面子孙分家产,就慢慢分家了,现如今李家湖在香港主营珠宝、物业和的士公司业务,在几个叔伯兄弟里面,算是还不错的。
    李家老爷子下面,最厉害的要属他叔叔李隆春,此君在港岛的金融股市呼风唤雨,人称风扇李,最为出名的,恐怕要数与女星瓜尔佳氏的绯闻和高尔夫球事件。
    不过逝者已矣,不谈过往,但这李隆春有个儿子李致远,却正是寨黎苗村血案的幕后凶手许鸣。
    我第一次听到换魂一说,才晓得这李致远就是许鸣。
    李家湖家位于深水湾的豪宅区,是一处三层楼的大别墅,这地方在寸土寸金、一百平都能够称得上豪宅的港岛来说,算得上是很厉害的房产了。
    我们出了机场,便有人过来接我们,这人是李家湖的保镖,跟我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路上闲聊,听他介绍起港岛的诸多风景和地标建筑,倒也不无聊,随后抵达了李府,李家湖和他的夫人coco亲自过来迎接,十分热情。
    大家一起用晚餐,我与李家湖谈及了前往寨黎苗村时的见闻,谈及雪瑞可能借助地下通道逃生,不过到底还是有一些麻烦,未必想着能够回返而来。
    李家湖表示理解,而他的夫人李太则央求我们,说能不能帮忙找找雪瑞,让她赶紧回家来。
    我摸着鼻子,说这事儿啊,倒也不是不可以……
    李家湖见我为难,便岔开了话题去,然而李太coco却有些不依不饶,对我说道:“你是陆左的表弟对吧?”
    我纠正,说是堂弟。
    李太说不管是什么,总之我家雪瑞变成这个样子,陆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作为他的堂弟,怎么着也得帮我们把雪瑞找回来吧?
    呃……
    关于我堂哥的情史,我这边是比较尴尬的,一方面“师有事弟子服其劳”,事关陆左,我肯定不能置之事外;但另外一方面,陆左的感情纠葛,这种事情我无论是作为堂弟,还是徒弟,贸然插手的话,又有些不成体统。
    犹豫了一下,我对她说道:“李太,这件事情我肯定管,不过目前有个情况,那就是得尊重雪瑞的意见,我帮忙打听一下,回头答复你,好么?”
    李太还是不满,回头对李家湖说道:“我听说致远那边做得挺不错的,认识很多师傅,要不然我回头找他过问一下?”
    李家湖一下子就发了脾气,瞪了她一眼,说你提他干嘛?我不是告诉你,以后不要跟那小子有任何来往么?
    李太一下子委屈极了,说你是说过啊,但我问你原因,你又不肯说——人家致远对咱们家挺不错的,这些年来懂事多了,嘘寒问暖的,而且人家的名气那么高,将你小叔生前的财产全部都捐给了基金会,你看看圈子里面,哪个谈起他来,不是竖起大拇指?
    李家湖恼了,又不愿意说出那残酷的真相,只有板着脸说道:“反正我就是那一句话,日后你不要跟他有任何往来,懂?”
    李太被这么一训,顿时就觉得没有了面子,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气呼呼地离开了。
    瞧着李太气呼呼地离开,我有些内疚,说李生对不起啊,早知道不来了,惹得你们夫妻不和睦……
    李家湖叹息了一声,说唉,她以前的时候可不这样,这些年来辞了工作之后,天天跟一帮小姐太太混在一起,沾染了太多的臭毛病,自以为是惯了,我也懒得管;随她吧,不谈这个,对了,我听说你们后来还去找了上帝军那两兄弟?
    这消息应该是王伟国那边透露的,我也没有多说,只是说毕竟事情涉及到那么多人的性命,我们就顺道过去看了一下。
    李家湖问结果呢?
    我把屈胖三的处理方式跟他谈及,李家湖点头认同,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这件事情没有涉及到他们,那也别大肆牵连,行事得有礼有节——对了,陆言,我忘记问了,你有没有女朋友?
    呃?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我瞧见李家湖一副要跟我介绍女朋友的架势,赶忙说道:“有,有的,雪瑞还认识……”
    听到这话儿,李家湖一脸遗憾,说可惜。
    我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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