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车已经一头扎进了鱼塘。
    “喂!”应泽顾不得身上火辣辣的,一骨碌爬起来,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脱掉外套,一个跃身扎进冰冷的水里。
    车落水后下沉得很快,水从窗子灌进车里,浇了己琴一脸,他打了一个冷颤,惊喜地发现卡着自己脖子的那东西没了,立马扑腾着从车窗挤出去,飞快往上游。
    杜平舟看着他顺利逃脱,轻描淡写地伸手,抓住车窗外想要追击己琴的生魂。
    “生魂离体,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你遇到什么事非要这么做不可,说出来我也许可以帮你。”
    那团被他抓在手里的白色光团愤怒地扭动挣扎,根本没有讲杜平舟的话听进去。
    “啧。”杜平舟不耐烦地咂咂嘴,抓着生魂往椅背上狠狠砸了几下,“真正的万警官在哪儿?”
    那团白光蠕动着,渐渐显出一个人的模样,瞪着空无一物的眼睛,冲杜平舟咧开没有牙齿的大嘴,露出个诡异的笑。
    杜平舟暗生警惕,这只生魂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的岸上,应泽和己琴两人浑身湿漉漉地趴在鱼塘边,从嘴里呼出大团大团白气。
    休息了一会儿,应泽回头在漆黑的水面搜寻:“杜平舟呢,怎么还没浮上来?”
    己琴艰难地翻过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没注意,太黑了,我也看不清。”
    应泽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到杜平舟,打算再次潜入水中看看。
    “你干什么去?”己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去找他,你在这里等着。”
    己琴咬着牙拽着他不撒手:“你别去添乱了,他不会有事。”
    他的语气不像是安慰,应泽敏锐地回头:“你怎么知道?”
    “我……我猜的!”己琴艰难地爬上岸,朝应泽伸手,“快上来,这么冷的天,不能长时间泡在水里。”
    应泽盯着己琴看了一会儿,忽然一个转身,向着车子游去。
    “应总!”己琴来不及阻止,焦急地站起来,眯起眼睛想要努力看清水面上的情况。
    就在这时候,水猛然沸腾起来,塘底亮起诡异的蓝色光芒,将鱼塘照得透亮。
    “魂焰!”己琴脱口而出,随即暗道糟糕,水面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引燃灵魂的火光?
    “带着他,快走!”
    杜平舟的声音忽然响起,应泽被一股看不见的力推到了鱼塘边,己琴手忙脚乱地接住他。
    “怎么回事?”己琴不着痕迹的查看了一下他的灵魂,发现没有损伤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应泽抹了把脸,低低咳嗽几声:“我也不知道。”
    “你没事就好,我们快走!”
    应泽爬上岸,脸色凝重地盯着鱼塘,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知道你想帮忙,但不是现在!那东西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他让我们先走一定有他的打算。”
    就在应泽犹豫的这段时间里,水里再生异样——“轰”一声巨响,车子爆炸了,红色的火焰腾起数米,浓烟像一条巨大的蛇直冲天际。
    应泽心里“咯噔”一下,就要跳进鱼塘去救人时己琴激动地指着水面:“看,他在那儿!”
    应泽定睛一看,水面冒出个人脑袋,左右看了看之后,转向他们这边,快速地游了过来。
    此时的杜平舟是少有的狼狈,宁可燃烧也要拼个你死我活的生魂,他是第一次见。
    魂焰一旦燃烧,非要把触及到的所有灵魂烧完才罢休。被那东西沾上,哪怕是他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杜平舟加快了划水的速度,眼看就能碰到应泽伸过来的手,突然,有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踝,紧接着猛地一拉,杜平舟瞬间被拉入水中。
    看着人眨眼就消失在水面上,应泽和己琴都愣住了。
    “搞什么鬼!”己琴崩溃地大喊,“只是一只生魂而已啊,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怎么搞得……”
    “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应泽没听漏他说的每一个字,“生魂是什么?”
    己琴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不自在地嘟囔两声,应泽听不清,但从对方的表情看出了答案。
    “你有办法帮他,是不是?”
    别看应泽平时幼稚得很,真的严肃起来,是个说句话都能害你做噩梦的主。
    己琴不敢继续装傻,期期艾艾道:“没死而强行离体的就叫做生魂,因为身体还活着,用血做引,画一个定身符就能把生魂打回身体里。”
    “你会画吗?”应泽四处寻找能当做刀用的东西。
    己琴不确定道:“会吧,但不是谁的血都……你干什么?”
    应泽拿着从外套口袋里搜出来的钢笔,狠狠划破了左手手心:“快点!”
    “你太乱来了!”己琴忙将衬衣撕下一块,“你的血不一定有用,要跟这个生魂有因果关系的人才行!谁知道他是冲着谁来的!”
    他嘴上唠叨着,手上动作也没落下,用应泽划破手心的那只钢笔沾着血,在破布片上龙飞凤舞。
    而被拉下水的杜平舟正静静浮在水里,与他对面那团已经看不出样子的生魂对峙。
    杜平舟面无表情地看着丑陋的生魂,片刻后淡淡道:“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生魂不会对他能在水里正常说话感到惊讶,只是机械地重复一句话:“需要更多,更多……”
    生魂喃喃自语,黑洞洞的眼眶瞪着杜平舟:“把阻止我的都杀掉……”
    魂焰还在燃烧着,等到火焰燃尽,就是魂飞魄散。
    杜平舟听着他的喃喃自语,眼神变得又深又沉。在背后操控生魂的人心狠手辣,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生魂似乎等的不耐烦了,突然冲上来,眨眼功夫就缠上杜平舟。
    在生魂碰到杜平舟的瞬间,刺骨的凉气透过肌肤渗透进身体里,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熊熊燃烧的魂焰眨眼的功夫就将他团团围住,然而,理应出现魂焰爆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缠上杜平舟之后,魂焰反而变弱了。
    就好像原本燃得很好的火堆,忽然撤去了柴火,剩下仅有的火炭苟延残喘。
    杜平舟低头看了看身上暗淡的魂焰,自嘲地笑笑,一个早已经魂飞魄散的人,哪儿来的生魂供燃烧?
    他刚想顺手收拾了这只可怜的生魂,水面忽然红光大胜,光线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宝剑直射水底。
    “定身血符?!”杜平舟诧异。
    跟牵魂引一样效果的纸符,一旦被这张符击中,生魂就要强行被送回他的身体里。
    这对被强行抽离的生魂是好事,对于他来说却是致命的。
    红光越来越盛,隔着水看上去,像是落下了一个小太阳。
    无数光线穿过水面,在水下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杜平舟牢牢网在其中。
    他仰头看看散发夺命光芒的纸符,一咬牙,抓起尖叫不已的生魂塞进衣服里,低咒道:“这回玩大了!”
    鱼塘边,应泽盯着水面,他紧绷的下颚出卖了此时紧张的心情。
    己琴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捏诀,满头大汗地支持着纸符,见红光越来越暗,他咬破中指,弹出一滴心血。
    纸符碰到蕴含灵气的心血,忽然红光暴涨,作为施术者的己琴扛不住反噬,顿时一阵气血翻涌,险些晕厥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淡蓝色光炮弹一样从水里射出,“小心!”己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那团光已经撞上了应泽。
    己琴懵了,那只生魂怎么会冲着应泽飞过来,他不是应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吗?
    应泽被撞得倒退好几步,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疼得脸色发白,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松开手,紧紧地将从水里飞出来的东西抱在怀里。
    蓝光退去,竟然是杜平舟,此时他像死了一样躺在应泽怀里。
    ☆、第六章
    己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到应泽怀里的人,傻眼了:“怎么会是他?他为什么会受到定身符的影响?”
    应泽眉头紧紧拧成一团,伸手摸摸杜平舟的胸口,发现根本感受不到心跳。又连忙探了一下鼻息,幸好还有呼吸。
    “快去拦车,送他去医院!”
    应泽脸色很难看,他用自己的外套将杜平舟包裹起来,把人横抱起来往公路跑去。
    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己琴惊讶的又是什么。只知道抱着这个男人,他有种满足的感觉。
    就好像冬天泡在温泉里,夏天住在空调房,那种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宁静让他心惊肉跳。
    在这荒郊野岭的,想要拦到一辆车比登天还难。
    可天无绝人之路,十分钟之后,一辆警车停在了应泽他们跟前。
    “怎么回事?”郭警官看见浑身湿透的三人,连忙将空调打开,“小万呢?”
    己琴哆哆嗦嗦搓着手:“化了。”
    “化了?”郭警官一脸问号,从后视镜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杜平舟,“杜先生怎么了,你们的车呢?”
    “稍后再跟你解释,先回去!”应泽将杜平舟的衣服全脱了,扯过车坐垫套给他捂上。
    郭警官虽然满腹疑问,也知道现在不是提问题的时候,道:“先去医院。”
    一路上,郭警官将车开得飞快,一个小时就飙到了目的地。
    车刚停稳,应泽便抱着浑身冰凉的杜平舟冲下车。
    己琴跟在他后面,用郭警官的电话给院长打了个电话,边跑边嚷道:“病房空着吗?是应总的朋友,很重要的朋友!”
    应泽抱着杜平舟一路畅通无阻,刚登上电梯,两个医生带着几个护士推着车赶来了。
    处理这样的紧急情况,医生们轻车熟路,应泽知趣地退到一边,视线却始终停留在杜平舟身上。
    “应总,你们在这里等会儿!”其中一个护士拦下了应泽他们,她也紧接着进了急救室。
    过了大概两分钟,急救室的门居然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说话吞吞吐吐:“我想,你的朋友没事,不、也不是没事……你还是自己进来看看吧。”
    应泽紧紧皱着眉,耐着性子听他说了一通废话,恼得一把推开他,径直走了进去。
    “怎么样?”他走进急救室,低头看躺在床上的杜平舟。
    “病人情况很特殊,心跳只有正常人的五分之一,血压等却都正常。”
    正常人的五分之一就是每分钟只跳动十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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