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奕知道他的纸条上暗喻的颜色是白色。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他表现的如此焦急,毕竟如果红色和黑色都结束了,那接下来死亡的就该是白色的玩家了。
    莫奕似乎并没有在仔细地听赵南说话,而是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他心不在焉地开口说道:“我有一个问题……需要证实一下。”
    说毕,还没有等其他人跟上他的思维,就只见莫奕快步穿过人群,步伐匆匆地顺着楼梯向下跑去,看上去方向正是那个挂着肖像话的侧厅,众人一脸茫然地对视了一会儿,但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不知所措,过了好几秒,他们终于缓过了神来,于是便匆匆忙忙地跟在莫奕的身后向侧厅跑去。
    几分钟后,一群人再次涌入那个阴冷黑暗侧厅的中,数个手电筒一齐亮起,令这个盖满白布的房间看上去更像是停尸房了。
    莫奕缓缓走上前去,将盖在油画上的白布用力扯了下来,那干涸开裂的油画再次显露在了众人面前,画中的女人头发和眼眸漆黑,黯淡褪色的面容上唇瓣殷红,轮廓模糊双手中捧着的一把鲜艳盛开的玫瑰花,在昏暗的房间中看上去犹如鲜血般娇艳夺目。
    他凑上前去,仔细地端详着画布上的每一样景物,眉心紧蹙。
    不管是提示中的三色素描还是每个玩家房间中油画背后的暗示,都是只有红白黑三种颜色,但是问题是这副挂在侧厅的肖像是油画,其中所需要的色彩远远超过红白黑三色。
    之前莫奕的猜测是,倘若死掉一个玩家,只要与相关颜色是同一色系的就能被填充到油画内,那就有可能说得通了。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又并不是这样。
    之前画面中只有一种颜色的时候还不是很明显,但是现在多了一种颜色之后,其中的规律终于显现了出来——不管死去的玩家相对应的颜色是黑色还是红色,油画中被填充的都只会是相应的原色:漆黑的眼眸和黑发,鲜红的嘴唇和玫瑰花,都是毫无杂质的纯正颜色。
    那么……按理来说,如果一直都是按照当前的规律的话。
    这副油画永远没办法被补充完整——因为它不是三色素描,需要的颜色要远远多于三种。
    莫奕的眉心被刻下深深的竖痕,仿佛遇到了什么难以攻克的问题一般眉头紧锁,他有些焦躁地摩挲着指尖紧攥的白布,布料平滑的表面被他用力扯出细细的皱褶。
    房间中弥漫着沉沉的寂静,莫奕一脸沉思地盯着那张诡异的肖像画,而房间中的其他人,则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沉思中的莫奕。
    赵南终于无法忍耐,他焦躁地上前一步,声音急促而尖锐,仿佛嗓子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掐住了一般:
    “喂,我们跟着你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你对着一幅画发呆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剩下的话语被卡在了喉咙里。
    闻宸淡淡地收回目光,他的眉眼在深刻光影下看上去带着几分戾气,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莫奕仿佛这才被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他眨眨眼,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赵南,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赵南的面容上怨愤与怯懦交织成复杂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接下来会死的是那种玩家?”
    莫奕愣了愣:“哦,这个啊。”
    他扭头看了一眼肖像画,目光在上面转了一圈——上面剩余的黑色和红色的原色已经被填充完毕了——他再次看向赵南,面色无波无澜,轻描淡写地说道:
    “应该是白色。”
    莫奕的语气激怒了刚刚平复下来的赵南,他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一个单独的音节被硬生生地从他的喉咙中逼了出来:“——你!”
    就在这时,熟悉的钟声响了起来,打断了赵南的话,莫奕一怔,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腕表:
    已经下午一点了。
    ——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不管是管家还是女仆,都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第一百五十七章
    钟声停止了,只有沉沉的余音尚在空空荡荡的宅子中回响,昏暗的侧厅中一片死寂。
    众人沉默地对峙着,气氛紧绷而僵持,冰冷如地窖的空气仿佛拉紧到极致的弓弦,令人忍不住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就在这时,鞋底摩擦过光滑地面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莫奕循声看去,只见李望正动作僵硬地从人群的末尾挤到前方来,面容在黯淡的光线下看的不是十分清晰,他盯着莫奕身后的那副肖像画,声音由于过于紧张而显得高亢刺耳,颠三倒四地说道:
    “总之,总之一切都是这幅画搞的鬼是不是——”
    莫奕微微眯起双眼,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记得李望纸条中暗示的颜色也是白色……
    而下一个受害者很有可能就会在白色中产生。
    李望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越说越激动,以至于不得不停下来深呼吸才能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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