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人摁着你揍,我总不可能就这么看着吧。”可能是碰到了伤口,傅琅嘶的一声,出了一口气儿。
    “又是想让我心疼?”顾而立看他一眼,表情还挺到位。
    “不是,这是真疼。”傅琅摁着腰,“怎么办呢,疼死了。”
    “怎么办呢?”顾而立也看着他。
    “怎么办呢?”傅琅又重复了一句,“他说,栗子哥亲亲就不疼了。”
    傅琅的眼睛漆黑得就像是夏季的夜空,沉寂如水,幽静却撩人。
    顾而立低着头俯身亲了亲他的小腹,腰窝,顺着人鱼线亲下去。
    他的吻就像是春分化雨,点点落在傅琅身上。
    傅琅不由自主的抱住了他的脖子,眼睛里火光闪闪:“你这么个亲法,我他妈更难受了。”
    顾而立搂住他的肩膀,手伸进他的裤子里,低头说了一句:“好受点没?”
    傅琅搂着他啃了一口:“大白天的,也不害臊。”
    “行。我这就住手。”顾而立说完就要拿开手。
    “卧槽。”傅琅摁住他的手,“没事儿,反正我们也不是什么要脸的人。”
    顾而立笑笑:“你是挺不要脸的。”
    这回也没真做,傅琅身上都是伤,顾而立也不敢动手。就帮他弄了一下,他自己也来了一下。俩人并排躺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
    顾而立没听清傅琅说的是什么,他记得上次俩人热乎完,傅琅讲的是《热带的忧郁》,这次讲的是尼采。
    他反正也听不懂,就支棱着耳朵听傅琅搁那儿说。
    心想,这都什么毛病,事后了还跟他讲哲学。
    不过还挺安眠的,顾而立听到头几句就犯困。
    搂着傅琅的脖子,趴在他胸肌那儿睡着了。
    这几天一直都没什么事儿,贺峥盘了一家酒吧让他去捧个场,开业那天刚好是傅琅要坐飞机去云南。
    顾而立没去上,站在机场跟傅琅道了十来分钟的别。
    他抄兜站着,看见他男朋友越走越远,心里面跟大风刮过似的。
    这傻逼就真的是头也不回就走了,他妈的要离开一个星期呢,连留恋都不带留恋的。
    顾而立搁那儿一直看着傅琅上安检,然后就听见广播里说停止检票,旅客们已经登机。
    他手机震动了一下,看见傅琅发来的一条消息。
    “我一直不敢回头,怕一回头看见你站那儿看着我,我就不忍心走了。”
    顾而立心里一酸,感觉自己简直有病。这都能感动个没完。
    拉上外套拉链,抄着兜往外走。
    顾而立从兜里摸出来一根烟,一只手拿着手机给傅琅回了一条消息:“那就别回头,一直走。”
    如果傅琅面前有一条路,很危险,前方是未知的一切,可能还会跌的面目全非。他希望自己不会幼稚的拦着傅琅不让他走,而是整理好行装,准备好一切,陪他一起,把这条坎坷的路给走完。
    因为他希望他们之间,能够充满信任,彼此扶持,共同成长。而不是成为彼此的负累。
    他知道自己拥有的东西,无法直接给予傅琅,所以他选择默默支持。
    这样就够了。
    回到宿舍,顾而立打开手机,发现通讯记录上有一条来自“秦阿姨”的未接来电。
    他心里一瞬间有点儿不安,带着忐忑给秦阿姨打了过去。
    秦阿姨过了一会儿才接,声音带着哭腔:“栗子,你快过阿姨这儿一趟吧,你叔又赌钱了,要债的现在就赖在我这儿不走。我真是没有办法了。”
    “阿姨,你先别慌,我这就过去。”顾而立挂了电话,把钱包塞进了兜里,皱着眉头,把桌子上傅琅的车钥匙拿了起来。
    秦阿姨是卫东妈,以前一直在学校门口卖早点,顾而立看她雨里来风里去,累得要死还整天被城管追着跑,差点儿没出车祸。
    于是在年前给她盘了个店面,就在学校门口,地理位置很好。
    客流量应该也不错,按说这样儿的店,那肯定是稳赚不赔的。
    但是没想到,卫叔叔三天两头带着一帮子赌友去店里吃吃喝喝,再加上还他欠的那点儿赌资。这小店不仅赚不上什么钱,还不够赔的。
    想到这儿,顾而立骑着摩托车,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第48章
    顾而立到中学门口的时候,隔老远看见秦阿姨站在店门口哭。
    他停了摩托车往里走,见店里面有几个男人正在东找西翻,见前面有挡路的,就一脚踹翻了椅子,一个二个,都挺来者不善的,看起来都不像是什么好鸟。
    “都他妈给我住手!”顾而立把秦阿姨拉到身后护着,斜了一眼正在翻找零钱的人说,“大白天的,你们抢劫呢?”
    里面的人看见来的是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稍微停了停手。
    为首的那个光头佬看了他一眼,呸了一口痰:“借钱还债天经地义,你他妈又是从哪里崩出来的屁。”
    顾而立二话不说,冲上去拎起了他的领子,皱着眉头说:“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他手劲儿很大,光头没敢乱动,只好改口道:“你今儿要是把钱还干净了,我们二话不说拍屁股走人。”
    顾而立瞥了一眼被踢翻的桌椅板凳,沉声问了句:“多少?”
    “六万。”光头开口说。
    “栗子,你别信他的。他说六万就是六万了?这个哑巴亏咱们不吃。”秦阿姨在一旁扯他的衣角。
    顾而立把秦阿姨拉到背后:“您先别管,擎放心吧,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秦阿姨只好揩了揩眼角,站在一旁,她只看见顾而立跟那群人说了些什么。脸上的表情还有点儿严肃。
    没一会儿那群人走了,顾而立默默把踢翻的椅子扶起来。秦阿姨立马走上前去,看着顾而立说:“你把钱给他们了?”
    顾而立点点头:“没办法,他们是黑社会,咱惹不起。”
    就算是强龙也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这个光头佬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放贷集团。
    “阿姨真是拖累你了。”秦阿姨虽然也才五十岁出头,但是头发已经就花白,眼球浑浊,此刻还泛着点点泪光。
    两年前,因为卫东自杀的消息让她一夜白了一半的头发。
    同样是五十多岁,他爸年轻得跟小伙子似的。秦阿姨却早就已经步入了晚年。
    “阿姨,你一定得让卫叔叔把赌给戒了。”顾而立叹一口气,“老这么着也不是个办法。”
    他不是atm取款机,卫叔叔的事儿他也不可能管一辈子。
    秦阿姨提起来就又要哭个没完:“我上回拦着他不让他去,可他把我打得耳朵差点都聋了。”
    顾而立皱眉:“他又喝多了?”
    “是啊。”秦阿姨说,“这种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现在人呢?”顾而立知道,卫叔叔一般不是在牌场,就是在店里睡着。店里没人,如果不出意外,人肯定站在牌场里赌钱呢。
    “不知道去哪儿赌牌了。”秦阿姨声音带着哭腔,“唉,都怪我们当初,没有教育好孩子。连累着你一直到现在……”
    得知卫东出柜的时候,她没有试图去理解卫东的想法。而是跟着老卫一起骂儿子,把他赶出了家门。她以为卫东只是大脑一热,试图用这种方法让他“清醒一点儿”,可是没想到,这种做法,竟然把本来就已经产生了心理问题的卫东逼上了绝路。
    顾而立想跟卫叔叔摊牌,好好的谈一下这件事。
    但是他实在是受不了牌场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处理完店面这边儿的事情,顾而立转身就走了。
    临走给秦阿姨说,过几天他好好跟卫叔叔聊聊。
    不能总这么下去,要不然,谁都过不好。
    从早点店回去的时候,顾而立没有先回学校。半道儿拐去了市里。
    贺峥那家酒吧在红灯区,酒吧一条街,听说是最乱的地方。年轻人扎堆儿,这地方被称为“约炮圣地”。
    街灯挺晃眼,花哨的装修,有点儿让人头晕目眩,贺峥的那家“zeus”,带点儿中世纪建筑风格的店就夹杂在其中。
    土耳其生锈蓝的牌子,低调而又复古。从门里面儿透出点猩红色的光线,人群脸上的颜色暧昧不清。,看不出来表情。
    顾而立停了摩托车,往里走。
    人多,不好找人。
    他只好给北北打了个电话:“你丫人呢?找半天没看见你人。”
    “我在柜台这儿,正吃饭呢。我寻思着你应该也没吃,让贺峥多做了一份,你快过来吧。”
    他得有一段日子没跟北北打过电话,这货应该是正在咽面条,呼噜呼噜的,声音有点儿听不清楚。
    顾而立看了一眼柜台的方向,然后低着头往人群里钻。
    刚走了几步,就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回头一看,一穿着暴露的美女,涂个大红唇,眼线描得有钢筋粗,一身劣质的街香味儿。他目测了一下,估计这人得有三十岁左右,是个少妇了。
    “帅哥,一起玩儿吗?”美女冲他眨眼睛。
    顾而立感觉一阵儿膈应,拿掉她的那只手说:“大姐,这么大岁数就别模仿我们年轻人玩什么一夜情了,回家奶孩子去吧。”
    他英语词汇挺匮乏,但是时不时还总乐意拿出来炫耀一下。
    听得对面那少妇一楞一楞的:“你叫谁大姐呢?”
    顾而立赶紧跑了,溜到陆尧北前面柜台那儿。看见人正坐在吧台,激动的吼了一嗓子:“啊,欧巴!”
    陆尧北抬头看他,惊喜的不得了:“啊!擦狼黑!”
    北北戴了一顶鸭舌帽,坐在贺峥身边玩手机,头发剃成了青皮,一见他立马摘了帽子,青皮显得人倍儿精神。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看看,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跟浑身加了滤镜一样,差点儿就能闪闪发光。
    陆尧北站起来在他胸口锤了一拳,顾而立跟他击了个掌,在他面前坐下来,冲贺峥说了一句:“给我调一杯尼格罗尼.”
    吧台后面暗藏玄机,还有个能做饭的小台子,贺峥可以做点儿日式料理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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