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刚一起身,却被侯远山一扯右臂,整个人顺势跌在了床上,还未来得及反应他高大的身躯便跟着压了上来。
    侯远山神色复杂地望着身下的姑娘,却迟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深沉的眸子透过沈葭的脸颊似在看其他东西。
    他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娶小葭有些冲昏头脑了,若有朝一日害了她……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远……远山哥,你怎么了?”沈葭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她不过说想要开间锦绣铺子罢了,他若不愿意直接告诉她也没什么,可这样的反应又是什么意思?远山哥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害怕。就好像,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了一般。
    下意识的,她伸手环上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好像这样心里的那份不安便会消散。
    侯远山微微一愣,随之便扣住她的后脑主动回应着她的热情。
    他的吻不似以往那般温和,宛若夏日里的疾风骤雨,疯狂而又热烈,身子紧紧贴合着她的身子,摸索在她身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似乎想要将她整个人揉碎了一般。
    沈葭被他压的有些喘不过起来,急得伸手推拒着他。
    侯远山顿时回过神来,见她面红耳赤,眸中隐隐含着泪花顿时有些自责:“我,我弄疼你了……”
    沈葭心中有万千疑问萦绕,见他不言便只默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远山哥,我饿了。”
    侯远山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神色宠溺:“今天你休息,我做饭给你吃可好?”
    “好。”她微微启唇,声音莫名带了些嘶哑。
    侯远山笑着抚了抚她的脸颊,从床上起身,正欲离开又被沈葭握住了手臂:“远山哥!”
    侯远山步子微顿,扭头看过来。
    沈葭定定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方才说想开铺子的事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你若不喜欢,咱们不开就是了。咱们俩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好不好。”
    就这样好好的,永远不要分开。
    见跟前的姑娘眼底透着恐慌,侯远山顿时一阵心疼,痛恨自己刚刚太过放纵自己的情绪,如今反惹得她胡思乱想。
    他伸手将她扯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目光透过墙上半掩的窗子望向外面,迷离复杂的眼神中夹杂着坚定:“小葭,以前的事……我以后会告诉你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相信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
    只要他活着,他一定会好好待她,重她,怜她。
    只要他活着……
    他一定会努力活着!
    听他提起以前的事,沈葭终于感受到了在远山哥心里自己与众不同的地位。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只这么几句真心的话,对她来说已经够了。
    她觉得自己从来不是什么贪心的人。
    她倚在他的怀里,轻轻点头:“好,那我等着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
    “咕咕~”
    沈葭尴尬地羞红了脸,捂着肚子不敢看他:“我真的饿了。”她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开始抗议叫嚣起来。
    侯远山眸中渐渐涌起一抹笑意,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眸温情款款:“那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去做饭给你吃。”
    沈葭甜甜地笑了笑:“那我想吃苞米面鸡蛋饼,上面撒些芝麻。卷上几根青菜叶子,再抹点豆瓣辣椒酱。”
    沈葭说着不由天天嘴唇,肚子再一次咕噜出声。
    她面色一囧,又赶忙捂住,脸颊憋的通红。
    侯远山见她饿成这样,顿时有些心疼了:“先在这坐一会儿,马上就好。”
    见他说完急急的出去了,好似生怕再晚一些就会把自己饿坏了一般,沈葭会心一笑,眸中漾起幸福的涟漪。
    虽然远山哥还不愿告诉她以前的事,但对她当真是好的没话了。想想村子里那些动不动就会被丈夫数落甚至打骂的妇人,沈葭便觉得自己格外幸运。
    她真希望能和远山哥一直这样下去,等将来再和远山哥生一群小猴子。等到了春天,她坐在院子里教女儿做刺绣,远山哥教儿子练武。
    这样的画面,真美。
    .
    侯远山在灶房的门口停下步子,侧脸望了望屋内的方向,随之无奈叹息一声。
    侯远山啊侯远山,小葭既然嫁给了你,你拼了命也是要保护她的,如今又在这儿患得患失什么?
    何况已经两年过去,他若一心不愿放过你,只怕早派了人来刺杀,又何苦等了这两年?
    他随即摇了摇头,决定还是先不想那么多,和他的小葭好好过日子。
    至于将来的事,总会有办法的!
    想到屋里的小葭还饿着,他又赶忙回过神来,急匆匆地进灶房烙饼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还没解锁,大家可以去群文件里找,或者去微薄私信我吧……【/无奈】
    我要做个勤快的小拼命,明天双更合一大肥章,不过……要等到下午,23333
    ☆、第31章 远山哥的心思2
    这日又到了县城月里逢十的集会, 沈葭接的绣活儿早就做完了, 夫妻俩商议要去县城里把这些日子的手艺活儿拿去县城换银子。于是,一大早侯远山便拉着架子车带着沈葭上了路。
    侯远山将沈葭送至锦绣阁门口, 自己便先去集市上卖竹篮。
    沈葭独自进了锦绣阁,掌柜的此时刚好送走一位客人,看到沈葭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欢欢喜喜地迎上来:“侯家娘子你总算过来了, 我这可盼了您许久。”
    沈葭绣的东西精致漂亮,花样儿也多种多样,受到了不少千金夫人们的喜爱,甚至临县的人也专程来此买绣品, 锦绣阁一时间名声大振, 客人也源源不断起来。
    前些日子沈葭绣的东西便已经卖空了,掌柜的早就巴巴地盼着她来。如今看到沈葭过来,自是如祖宗一般地供着。
    他第一次见沈葭时便觉得此女不简单,如今再看自己的判断果真是没错的,此人分明就是他这店里的活财神。
    沈葭对于掌柜的态度并不意外,奶娘的手艺本就是绣中翘楚,自己又得了奶娘的真传。莫说这样一个小县城了, 就是在京城那会儿,她做的绣品也是被那些贵府圈儿里的人作为攀比的体面物件儿呢。
    也正因此,在外面流浪的那半年她也算衣食无忧,唯一不好的便是孤独一些,毕竟只自己伶仃一个人。
    沈葭笑着将手里的包裹递上去:“这些已经做好了, 掌柜的先瞧瞧如何,再帮我拿新的丝线过来。”
    掌柜的笑道:“娘子的手艺哪里还需要另外再瞧瞧?”
    他说着接过那些绣品交给一旁的小斯,又让那小斯去取了银钱和新的丝线过来。沈葭则是坐在一旁的圈椅上喝茶,她发现如今自己每来这里都是被掌柜的拿祖宗一般供着了。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无可厚非,她可是帮着店里赚了不少银子呢。
    这时,一个悦耳娇柔的女声自门口传来:“掌柜的,我上次瞧上的那只香囊如今可有货了?”
    沈葭不经意间往门口瞥了一眼,发现那人竟是高浣,而此时高浣也已往这边看来,二人刚好四目相对。
    她朝着沈葭微微颔首,便走向了柜台。
    掌柜的喜笑颜开地回道:“有,这会子刚刚送到,还有比上次那香囊更好的呢,姑娘可以再挑挑看。”沈葭没来之前,这高浣的手艺在这县城里也最好的,所以掌柜的没少和她打交道,再加上她性子温婉,倒也讨人喜欢,掌柜的对她素来和和气气的。
    上次高浣做好了绣品送过来,一眼便瞧上了货架旁边挂着的一只香囊,那上面的图案花卉绣的极好,是她远远不及的,本想买回去做研究,谁知被一个客人抢先一步买走了。故而一直惦记着,今日更是专程跑来买。
    掌柜的将刚刚沈葭拿来的包裹摊在柜台上:“这些都是一样的手艺,如今还未来得及放在货架上,姑娘只先挑挑看。”
    高浣看着那些绣品有些怔,香囊、荷包、绣帕、枕套等物件当真是不少,且每一样都花样各异,就连针法都各有各的不同之处。饶是高浣这种对绣活自视甚高之人瞧见了,也不由连连惊叹。
    “掌柜的,我早就听闻这锦绣阁来了位神秘的绣娘,这些刺品可皆出自她之手?却不知是为何人,小女又可否一见呢?”
    掌柜的笑着捋了捋胡须,目光看向另一边正从细丝手里接过丝线的沈葭:“想必,你们两人也是认得的吧?”
    高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眸中闪着亮光:“竟真是远山嫂子吗,我倒是糊涂了,这些绣品可不就是远山嫂子来了我们村子才出现的吗?”
    说话的功夫,高浣已经走到了沈葭跟前:“一直想找到这刺绣之人讨教一二,如今可算是见着真人了。”
    两人难得在绣艺上有了共同话题,这一说上话便都渐渐来了兴致。沈葭这才发现,原来高浣的刺绣手艺也是极为出色的,相谈起来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沈葭一时间忘了时辰,待侯远山卖了竹篮亲自找上来,沈葭方才与高浣道了别,随着侯远山离开了。
    沈葭一出锦绣阁,便乐呵呵地将手里的三两银子在侯远山眼前晃了晃:“远山哥,你看我们又多了这么多银子。”三两银子虽然不多,但在这一个包子一文钱的时代里,对寻常人家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进项了。
    当然,这和侯远山打下一头野猪比起来自是远远不及的,不过只这么一点儿她也顶开心了。
    侯远山温柔地看着她:“饿了吗,今日晌午带你吃些东西再回去。”
    “好啊!”沈葭一听更是心花怒放,刚刚和高浣聊了那么久,她早就有些饿了,如今听到吃的便格外兴奋。
    侯远山带她去了自己经常送猎物的一家酒楼“五味居”。
    那里的店小二和侯远山也算是老相识了,见他过来只当是送猎物来了,但又见他两手空空,身旁还站着一位相貌绝佳的妇人,顿时有些晃神。待听到侯远山说要吃饭时,这才反应过来,忙殷勤地跑过去擦桌子。
    “远山哥瞧瞧想吃点儿什么只管说,待会儿我跟掌柜的说给你优惠一些。”
    侯远山转而看向沈葭:“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沈葭想了想摇头:“还是远山哥帮我点吧。”来到这里,她肚子里的馋虫早就给勾了出来,想到以前爱吃的那些菜名忍不住咽口水,却终是忍住了。她不点菜是害怕自己一张口停不下来。
    侯远山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倒是没说什么,只对着店小二道:“要一份红烧鱼骨、糖醋里脊、红烧干贝、辣子鸡丁、梅菜扣肉。再要一份桂花糕帮我打包。”
    店小二应声走了,沈葭听着刚刚那些菜名舔舔舌头,只觉得肚子里更饿了。虽说她跟着侯远山没少沾荤腥,但到底和人家专门做的不同,自来到这杏花村,她都好久没吃过这些菜了。
    又想到刚刚侯远山报菜名时几乎脱口而出,沈葭越发觉得远山哥以前在外面的身份是个迷了。
    这时,却听见两人旁边的几个男人津津有味的谈论着一些朝堂政事。
    “如今殷王回了京城,圣上自然恩宠有加,这下子曾经斗得火热的越王和晋王二人只怕蹦跶不起来了。原本还以为晋王会得了江山,如今看来……”
    “咱们圣上是个情种,对汐贵妃也情根深种,殷王殿下可是汐贵妃的儿子,在圣上心中的地位自然与那两位王爷不同。
    殷王十年前被发配清歌城边塞之地,都觉得他没有机会了,如今还不照样一道圣旨召还京师?
    越王虽是皇后嫡子,却耐不住自幼体弱多病,一生下来就注定与皇位无缘。这些年若非有皇后和摄政王把持朝政,又哪里还有他的地位?
    至于晋王,他母亲洛妃如今纵然受宠,只怕比起汐贵妃在圣上心中的地位,也是远远不及的。”
    “如今听你这话,咱们圣上倒还成了痴情男儿,汐贵妃原为正室王妃,圣上一朝登了基却被贬其为妾,可见帝王薄幸。说起咱们圣上,谁不知道是个狠辣的角色,想当初登位之前那场政.变,亲兄弟都被灭绝了,若非那楚王是个草包,只怕也活不到今日。”
    一旁的男子赶紧拉住他:“你是酒吃多了吧,什么话都敢在外面说,公然污蔑圣上可是杀头之罪!”
    那人摆摆手:“天高皇帝远的,我在这里说话还能让他听到了不成?咱们呀,也不过是闲来无事寻个话头子,哪里还真能怎么着了?”
    听着几个人的一言一语,沈葭默默地捧着茶盅吃茶,茶水的烟雾扑在眼上,染上一层薄薄的水汽。
    他们说的朝堂政事她并不关心,一句话却是听进去了:“若非那楚王是个草包,只怕也活不到今日。”
    原以为她逃婚会给楚王府带来灾难,她还曾为此愧疚过一段时日,如今看来……楚王府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倒下去的。都说她的父王是个草包,谁又知道是本性如此,还是为了活命的刻意伪装呢?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要紧了,那个冰冷无情的王府与她无关,她只想过好眼下,和远山哥平淡度日。
    于她来说,这便是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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