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并没有让傅则生放心,小东西的吃喝穿用他一想亲自过问,看到梁楚的小书包前所未有的鼓,打开来看,傅则生眉毛打结骂他,连本书都没有你上的什么学?!里面都是他喜欢的小零嘴儿,怪不得回家连饭也吃的少了,原来自己给自己加餐呢。
    这时的傅则生虽还青涩,但历经世故锋芒初露,上位者的气势迫人,他板了脸很难让人没有压力。
    梁楚背着手悄悄瞅他一眼,委屈说不是楚楚放的呀,它们自己跑进去的,我睡觉,睡醒了就这样了。
    听这语气,倒还冤枉他了。
    到底不是聪明孩子,上学也上得晚,平时懒懒散散,到了考试才有自尊心。考得不好,捏着成绩单不敢给他看,晚餐吃的也少,随便扒拉了两口,一直到睡觉时间都没怎么看到此他来磨叨人。傅则生感到稀奇,出来找他,便看到小东西正揪着保姆的围裙,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她给他的成绩单签字,不然哥哥会看到,哥哥会生气的,生气嘴巴会歪掉的!
    傅则生站在拐角,听他血口污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这做家长的对梁楚没有太高要求,成绩是好是差并不担心,也不指望梁楚会有多大出息,一生健康快乐就够了,他傅则生还养不起了?
    他是真疼小东西,最初还没这么深刻的感触,就觉得这小孩傻乎乎的,挺新鲜。
    直到梁楚占用他所有的闲暇时间,弥补他缺失的感情,傅则生逐渐意识到好像栽了,梁楚是他的人,只能是他的人。
    梁楚的母亲早亡,梁父的私生子连他本人也数不清,梁楚不知道自己何月何日生,自然也憨憨的不知道过生日。梁楚过第一个生日那会儿,傅则生还没怎么把他当回事,反而是家里保姆有心,给梁楚准备了漂亮的大蛋糕。梁楚流口水问这是楚楚一个人的蛋糕吗。保姆笑着摸他头。
    那天傅则生很晚才回,梁楚很晚才睡,巴巴等在他房间里,孩子觉多,他最终没等到哥哥,困到睡去。傅则生关灯上床休息,直到半夜被一双小手拍醒,梁楚一直等他,心里挂着事儿自然睡得不安,果然半夜醒来了,端着他的小蛋糕爬到他床头,挖了一大块奶油往傅则生嘴里塞,小声说哥哥吃哥哥吃,抹他一脸,傅则生感到意外,张嘴衔住了,抱他一块去卧室再洗过澡。
    梁楚尝到吃蛋糕收礼物的甜头,把自己的生日日期牢牢记住,在日历画圈,第二年望穿秋水,伸长脖子等着。还有俩月他就掰着手指倒计时,终于等到了他把自己送到傅则生怀里要礼物,他甚至列了清单,要吃的,要玩具,要出去玩,要他陪。
    有那么几年,梁楚自己过生等着收礼物,这很正常。然而傅则生庆生,他也眼巴巴等着,好像全世界每个人过生日都该给他送礼。
    傅则生把他捧到了天上去,全部满足他,这个误会持续了好些年,梁楚才从同学嘴里知道怎么回事儿。
    梁楚确实是不机灵,但凡他稍微有点脑子,当初找东西吃便不该找到傅则生身上来。傅则生冷情冷性,言语少寡,傅家的教育方式只会教出恶狼,机敏点的孩子会看眼色,知道保护自己知道趋利避害,家里弟妹见到了就板板正正,有规有矩叫大哥,然后飞快跑开。没见过他这样自个往狼窝爬的。
    后来继承傅家手握重权,傅则生更是严肃苛刻,他曾耳闻过私底下有人传他有人格缺陷,没有人性,缺乏共情能力,冷漠难以亲近。
    传言传到当事人耳朵里,可见传播范围之广。
    对于这评价,傅则生当之无愧。这么些年,没人敢跟这小东西似的纠缠他,骑在他脖子上任性,冒冒失失莽莽撞撞,反而撞进他心里。身边总有个好像没他就活不下去的小东西,像个暖烘烘的小火炉,傅则生直觉得自己的体温好像都是他烘暖的。
    他所有温情都交付给他。
    到如今木已成舟,再追究着迷他的原因已没有意义,但傅则生确实分析过。这小孩对他太特别太重要,在他灰白枯燥的世界里,梁楚是唯一的亮色。天时地利人和,多么难得多么珍贵,老天爷赏给他这么一个楚楚动人的小可怜。穷极他一生也只有一个。
    所以梁楚是他心里的铁板,是他的底线,谁跟梁楚过不去就是跟他傅则生过不去,就是他自己打小可怜的主意也是再三掂量。没有万全之策,他不敢轻举妄动。
    幸好他们的生命还有许多年,他有时间慢慢蚕食步步为营。梁楚对他没有防备,傅则生不能亲手打破他这份耗费多年建立的信任。而且他把他保护的太好,就连在傅家最风雨飘摇的时候也没让他吃过苦。那时他舍不得,现在更舍不得。
    只是按捺欲望并不容易,每当趁梁楚熟睡,他看着他的脸,视/奸他的身体自/慰,多少次精虫上脑想干他直到求饶,听他甜美腻人的叫声。傅则生忍得辛苦,这种可望不可即的感觉,每次都让他有种自虐的快感。
    可他必须有耐心一步一步来。
    第84章 糖果城堡
    梁楚大概是他放的最长的一条线, 万幸叫楚楚的小鱼足够鲜美, 所以他心甘情愿,等的慢条斯理, 数着日子,看他今天比昨天更大一点, 盼着他能胖一点。
    这样年轻娇嫩的孩子, 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傅则生往往看的移不开眼。小家伙眼神纯净像张白纸, 嫩的能掐出水来,等着他去亵/渎,去疼爱,去打上名为傅则生的烙印。仅仅是想象有朝一日可以占有他,心里也觉得满足。傅则生等的越久,等到收网享用时,才会更觉美味。
    但这只局限于梁楚依然对他全心依赖形影不离。
    他没算准梁楚会不配合,少年人大一点是一点,梁楚没按他想的那样长, 之前的所有设想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傅则生很不满意, 随着年龄增长, 接触的世界面更宽广,梁楚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见自己的生活,他有学业有朋友,还有一大堆猫狗,曾经满心满眼都是装着他的小家伙就这么走失了。
    一个人就一双眼睛一颗心, 梁楚的注意力分给这个一些,分给那个一些,留给他的自然就少了。
    他的狐朋狗友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回家越来越晚,在家也常常听到他打电话,和朋友打游戏。傅则生甚至抓不到他,工作忙碌,好不容易腾出时间跟他温存,他也一个劲的往外跑,不是为了他的猫狗就是他的朋友,连声招呼也不打,人就不见了。简直大逆不道,还有没有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傅则生在家里像个怨妇,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么。
    傅则生敏锐发现梁楚在和他渐行渐远,虽然小东西并非有意,但他习惯了长算远略,他无法细想梁楚有一天可能会离开,那时他该怎么生活。
    梁楚很活泼,长得漂亮美丽,蜜罐里泡出来的娇贵,背后又靠着傅家的大山。虽然有点小脾气,但总体还算脾性随和,他能受到欢迎,傅则生并不意外。况且才十八岁,还小呢,贪玩是难免的。
    但他依然有错,错在不该为了有的没的,连家也不要了。
    尽管不满,傅则生短时间也没把梁楚怎么样,可怜他傅则生一向杀伐果断雷厉风行,梁楚应该是他平生做过的最拖泥带水的事。
    对他最近的表现本就颇有微词,临近夏季的一天,在回家的林荫道上看到一辆单车,后面坐着熟悉的身影,小东西戴着一顶天蓝色的小帽子,伸手够头顶掠过的树叶。
    超过单车时,傅则生让司机停车,打开车窗看他,小家伙见到他明显惊讶与欣喜,用力朝他挥手,显而易见的快乐。
    傅则生这才稍微舒坦点儿了,他心里还是有他的。
    梁楚看到他,没有立刻跑过来,他跳下车,跟带他的男生低声对话。
    那是个毛头小子,有一副爱运动的好体格,手搭在梁楚肩膀上,傅则生眯起眼睛,好心情一扫而光。男生看梁楚的眼神他很熟悉,痴痴迷迷柔和宽容,傅则生经常在自己身上看到。
    梁楚带着同学来见他,他给小东西面子,微笑招待,拂去他肩上的碎屑,很自然的动作。然后从男生脸上轻易看到防备和警惕。
    很显然,这是个聪明孩子,看出来他对小梁楚的别有用心。实际上任何一个旁观者都能看出他有多宠爱梁楚,只有缺心少肺的小东西当局者迷。
    婉言谢绝男生到傅家做客的提议,男生脸有不甘,临走时跟梁楚耳语。直到回到家里小家伙脸色仍很奇怪,傅则生坐在单人沙发上,把他拉过来置在腿间,搂着他问发生什么事。
    梁楚似乎不再习惯这样亲密,小屁股在他腿上扭来扭去,听到问话才老实,眨着大眼睛说:“他让我小心你,莫名其妙。”
    腰上的力量倏然收紧,梁楚紧张了:“怎么了?”
    “小心我什么?”傅则生不动声色,扣着他腰挨得很近,几乎吻上去。
    梁楚瞪着他,脸颊微红,那一瞬间傅则生甚至以为他知道他的心意。但他很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把歪掉的帽檐拨正了,用头顶狠狠撞他一下,趁傅则生避让,他从他大腿跳下来飞快逃开,坐到旁边沙发,拿一颗荔枝咬在嘴里,嘟嘟囔囔说我怎么知道你靠我太近了。
    傅则生皱眉,对空落落的怀抱相当不悦,到现在为止梁楚还不反感他的拥抱,这也是他纵容他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他是个爱发懒的小东西,玩累了不想动,还是会张开手臂向他寻求帮助,傅则生会抱起他回房,从小养成的习惯,傅则生一直很受用。
    直到晚餐开动,梁楚还没摘下他那顶帽子,跟长在他头上似的,让他放到一边好好吃饭,他摇头说帽子好看喜欢帽子。真是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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