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他们坐镇,我要是敢这么做,市民还不把县政府都砸了?”
    “那就好,从现在开始各小区供暖减少,保证不让他们冻出毛病就行,再停止供粮,不出两天,不用政府出面,他们就会主动上门,搬迁的搬迁,接纳的接纳。”
    安义揉了把脸,这个方法他不是没想到,就是始终迈不出这一步,这么做后果相当严重,不成功便成仁,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沉思许久,安义下定决心,干了,大不了他就回家享福去。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供暖减少还能凑合,反正也冻不到他们,最多就是身体难受点,不提供粮食,才真正掐住了市民命脉。
    各家存粮有多有少,想法也不一样,到政府闹事的市民有,但偷偷摸摸协商好过来不比闹事的人少。
    看着一家家照政府政策做的家庭重新领上救济粮,余下的市民坐不住了,不管有粮没粮,都开始行动。少数顽固分子想要闹事,也被武警大队和警察联手镇压,不过几天工夫,曦城市民便全部集中在几个小区。
    供暖有所增强,但不比之前,室温顶多保持在十几度上下,就算供暖压力大减,煤炭也得省着用。
    “邢队长,就这么点?”安义听到楼下传来发动机声,下楼一看,结果发现发往安平城求援的车辆,连一半都没装满,顿时心都凉了,看来形势比他想的还要严峻。
    “跟我们一样想法的人很多,安平城周边地区,只要打通道路的,全都跑去要物资,我们能拿到这些,还是看在你家面子上。”邢队长唏嘘不已。曦城处理得当,又有一个武警大队坐镇,秩序没乱,有些地方外面早就乱套,偷抢打砸事件层出不穷,就连安平城也不能幸免。
    “安园一切都好吧?”虽然从邢队长神色中知晓了个大概,安义还是忍不住担心问出口。
    “嗯,挺好,很热闹。”邢队长笑了,微垂眼眸,隐下眼中的意味深长。
    “邢队长,你带小兄弟们下去吃点热乎的休息一下,这些交给我处理。”大致了解清楚家里状况后,安义打起精神,开始安排物资入库。
    武警大队驻地。
    “队长,我们真要听安县长调派?”楼副队小声问道。
    “你打算怎么着?”
    “没想怎么着,就是……”说到这里,楼副队没再往下说,转而说起其他事,“我听说有些地方已经失去控制。”
    “行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清楚?曦城离安平城不到一百公里,只要安平城不乱,这里就乱不了,就算乱,也只会是一时,只有安平城不稳,周边地区才会脱离它的控制。这安县长明显不是个蠢的,只要他能一直维持曦城现有局面,我就支持他。你呀,少跟乱七八糟的人来往。”
    “收到,队长。”话落,楼副队面露担忧,就曦城这点存粮,即便省吃俭用又能坚持多久?粮食吃完怎么办?看安平城那边的意思,继续支助的力度不大,求援的地区太多了,压根就照顾不过来。
    “别愁眉苦脸,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不是灭族之祸,日子总能过下去。”邢队长拍了拍楼副队肩膀,回房休息。外面天寒地冻,走了一趟安平城,可着实有够累,不但身体累,心也累,跟那帮管物资的人交涉,不知道死了他多少脑细胞,幸亏最后请了安老出马,不然连这点物资都不一定能弄到手。
    曦城这边稳下来后,周俊霆开始帮着安义制定临时管理条例,再按照以前的政策行事,显然不合适,必须出台新的政令。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筹集粮食和取暖物资,衣服被褥这些倒是不用担心,各家各户自备的就已足够,至少短时间内不缺。
    煤炭没门路弄到,那只能把目光放在柴火上,曦城背后几里远就是山脉,将道路积雪清除,便可以上山打柴。
    粮食却是个麻烦事,没有光,需要人工照明,就算起大棚也不顶用,太浪费能源,只能种点不怎么需要光照的作物,菌菇便进入众人视线。
    城郊安家农场。
    地里现在什么都没种,铲雪车没有任何阻碍,行动非常便捷,几个人轮着开车,不出几天,便把农场积雪全都清理出来,接下来就方便了,各种农用机械轮番来,农场很快便焕然一新。
    “真是胡闹。”农场工人看着手中一粒粒种子被种下,心疼得不行。可他们能怎么办?只能跟着一起瞎弄,家里还指着他们拿到的工粮接济,再离谱的事情,也只能闭着眼睛干了。
    “这种子真能活?还是小老板……”中年庄稼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不言而明。
    “这个谁知道?要是一棵苗都不出,那还不如把粮食给我们,起码能让人饱餐好一阵子。”
    “别说了,干活吧,小心被老板知道,把我们都给辞了,现在到哪找这么好的工作?”
    “嗯,也是,快干活,过两天我给家里送点,顺便去村里买些鸡苗之类。”
    “还是你好,你离家近,老板把这个好差事交给你,我就不行了,离得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看看。”
    “呵呵,下回说不定就轮到你。”
    安彦一一直关注着农场进度,随着第一块地撒下粮种,他便不时查看控制核心,结果毫无动静,预想中的第二片叶子连丝影子都没看到,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农场最后一块地完工,也不见任何改变。
    第22章
    安彦一寻思着这里面的症结,是他考虑方向出错,移动家园压根就没有农场这个功能,还是前置条件尚未满足。
    安彦一透过控制核心望着世界树上那颗发育迟缓的火晶果,若有所思。
    现在世界树上挂着三枚能源晶果,一枚不用说,自然是过了生长期,还没有成熟的火晶果,原本只要供应足够能量,一个月后便可收获,现在安彦一手头能量不缺,火晶果却没法大量吸收供它生长所需能量,看样子,还得再过阵子才能摘取reads;。
    另一枚墨绿色,颜色深得乍眼一看都要误以为是黑色,看着有点不太舒服,和火晶果给人的感觉完全两样。
    最后一枚则是冰蓝色,冰雕一样,漂亮却没有温度,让人看了就心生寒意,跟火晶果感官正好相反。
    安彦一不无猜测,墨绿色那枚他无从判断,但想必跟天黑一直不亮有关,那枚冰蓝色能源晶果,则很可能和火晶果对应,说不定就叫冰晶果,不用说,跟冰天雪地离不开。
    纵观这三种能源晶果,安彦一大致总结出一个规律,能源晶果不是无故出现,每一种能源晶果都对应一种天气,或者更细致一点,对应某种元素。
    没有移动家园保护,这样寒冷的气候下,农场不会有任何种子发芽,必须想点办法尝试一下,安彦一自然而然将主意打到火晶果上。
    现在的天气虽然不适合火晶果汲取能量,但不代表不能吸收,只是效率降低了许多,之前散出去的几枚,在严寒气候影响下,效率至少减半,想来放在寻常地方,吸能效果只会更低。
    安彦一望着还有几天才能成熟的火晶果,心里有了想法。
    现在外面飘着小雪,将农场染成一片白,积雪不厚,刚好将覆在种子上面的秸秆盖住,算是个保温层。种子在这样的温度下不会发芽,却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失去活性,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
    安彦一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这期间正好能赶上火晶果成熟,不管他的想法是对是错,结果都能很快出来,到时候再视情况调整策略。
    农场这边暂时告一段落,安彦一便带着斑点和斑斑骑着自行车去曦城接人。
    周俊霆在曦城有段时间,期间安彦一去看过几次,见他气色还不错,也就没多管,只是叮嘱他每天别忘了练武,就算练不出什么,起码也能强身健体。
    要不是周俊霆受不得寒,两人压根没必要两地分居。农场和曦城县政府大楼真不远,雪天骑自行车都顶多二十来分钟,要换以往,每天来回不要太轻松,现在却因为周俊霆的身体之故,两人不得不分开。
    这事其实周俊霆比安彦一还要急切,在知道练武还能练出一股暖流,就更上心,不用安彦一提醒,便每天勤练不辍。
    安彦一自然只有高兴的份,还让周俊霆平时督促安义曾颖,省得他们不重视这些,一忙起来,就把他教的太极拳给忘到脑后。
    道路清理过后,已经可以通车,但依然不能像以往那样无顾忌行驶,安彦一就放慢了车速,免得打滑飞出去,他倒是不怕摔倒,以他的平衡能力,这还难不着他,就怕自行车半路掉链子,这可就麻烦了,没别的,耽误时间,当然,还有可能摔着斑点和斑斑这两只。
    现在两只豹纹陆龟已有小脸盆那么大,车筐将将能塞下一只,另一只被放在后座上。
    斑斑在沉睡三天后醒来,身体不但不会发光,还隐隐散发着森冷的寒意,不是冰雪那种冷,而是令人背生寒意那种。
    起初斑斑和斑点一样无法控制自己,这导致它不能靠近周俊霆和安彦一。
    小家伙顿时委屈了,它似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有强烈的渴望就是不一样,它比斑点先一步掌握新本领,将充斥身周那种阴冷快速收起。
    斑点就不行,它身上的光到现在还时亮时暗,极不稳定,也无法决定什么时候发光,不过效果不是没有,至少让安彦一和周俊霆明白,斑点身上的光可以控制reads;。
    斑斑平时不爱待在炕上,能于黑暗中视物,斑点却很喜欢光和热,哪里明亮暖和,它就会靠近哪。
    同源的两只,走向却截然不同,安彦一都不由称奇。
    不过有一个共通点,斑点和斑斑都不畏惧严寒,一个在苏醒后就喜冷,一个则是不怕冷。
    斑点就连龟壳都带着温热,要不是在曦城内太过惹眼,安彦一都想把斑点留给周俊霆,这小东西是个天然小暖炉,跟他有得一拼。
    到达县政府后,安彦一将两小只放进两层提筐,拎在手上,另一手拿着一筐农场工人发的绿豆芽。现在粮食还够吃,暂时不用担心,新鲜蔬菜却不多,除了萝卜白菜土豆之外,貌似再没别的,想吃点其他,就只能各自想办法。
    由于之前经历过陨石天灾和高温天气,各家储备比正常时候要多,时蔬却没办法,这东西不好保存。
    绿豆芽放在以前不算什么,搁眼下,却也算个不错的菜色,很多人想吃都还吃不到。
    安彦一熟门熟路把东西放到父母宿舍,之后空手来到县长办公室。
    “怎么今天这里这么热闹?”一路上安彦一碰到好几拨人,都很脸生,之前他就安静待在一角,等办公室里客人走后,才出言相问。
    “这两天都是。”安义靠在椅背上放松自己,“曦城跟附近几个城市道路这几天陆续打通,大部分人都是路过休整,少数是想在这里落脚,看曦城收不收人。”
    安彦一:“那收还是不收?”
    “我倒是想收,可惜没粮。”安义一阵唏嘘,“我就跟他们明说,留下可以,集中供暖几个小区内还有一些空房可以安置,但粮食得他们自己解决,没想到这样都还有一些人留下。”
    “我们这里治安好。”周俊霆道出缘由。
    安彦一:“怎么,难道外面很乱?”
    周俊霆:“安平城都不能根治偷抢,其他地方还能好?”
    安彦一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他没想到才半个多月就乱了,要知道现在各地区都不缺粮,取暖物资也该够用才对。
    “爸,大姐那边联系到了吗?”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到时候你爷爷那边会派人把消息传过来,要是情况不好,会直接接你姐回安园。”
    “那大哥呢?”
    “他在部队里待得好着呢,现在已经回防,负责安平城安全。”
    “哈哈,爸,这下子你混得还不如大哥。”安彦一想到父亲和大哥一降一升,就觉得很可乐。
    “我管着万把人,算上周边村子,还不止这个数,你哥手下也就一千多人,他能跟我比?”安义不高兴了,黑着脸反驳。
    安彦一努力抿紧唇,不让自己再笑出声,以免父亲更受打击,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爸,这的确不能比。”
    一个手下是兵,一个底下是一群乌合之众,还是压根就不听号令那种,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安义差点被气到,别以为他听不出小儿子话中含义,不过气过后,他也跟着乐。抛开那点做父亲的自尊,其实这是最好的结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总比烂泥扶不上墙要好,想着,他拿眼白望着小儿子,你还乐,这么个好榜样摆在眼前,怎么就不知道学上几分?
    安彦一此时却在想着别的事,之前还不觉得,现在一拿军人和普通民众一比,曦城这万把人还真不顶什么用reads;。
    “爸,你安排一下,每个单元楼找两个代表,最好是年轻人,男女不限,我教他们习武,他们学会后,再回去教其他人。”
    “你这是?”安义一时有些不明就里。
    “你手下太弱,我帮你练兵。”安彦一顺着刚才的话题笑着说道。
    “爸,人员挑选一定要谨慎,心思不良有异心的,就算习武天分再高,呼声再重也不能要。”周俊霆补充。
    “行,现在我就安排下去,明天俊霆你跟我过去挑人。”安义当即点头同意。
    “爸,我过来是接人,你怎么又给俊霆安排事情做?”安彦一一脸哀怨,他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不是你提议的吗?”安义乐了,这小子也有今天。
    自打那天提议教小区代表习武之后,安彦一便每天都往返安家老宅,农场人手一部分跟农场工人去附近村子买牲畜幼崽,一部分则留守,防止屑小之辈光顾。
    听说要练武术,多半市民都不怎么乐意。
    现在大家也不是闲着没事干,县政府组织人员进行大棚种植菌菇一类不怎么需要光照的作物,劳动量不小,在家那些人也尽量减小活动量,就为了省一点粮食,练武术体力耗费大,不乐意实属正常,除非提高粮食供应。
    这点自然不能答应,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要是练武就能和出去干活的人同等待遇,那还不所有人都一哄而上,就为了混口吃的?
    有些事情,硬逼着人做即便出发点再好,事情也会变质,市民未必会感激。
    上赶着的事情,不管是安义,还是周俊霆,都不赞同,安彦一自然不会反对,要知道,请个武术师傅可不容易,得好生供着,他都不收学费,市民竟还想着从他这边捞好处,差点没把他气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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