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贺志道的回答更是让凤四有不妙之感。
    贺志道坦言:“十一郎的师父叫阿蒙,行踪无定,不过他应该就在十一郎身边。您没有见过他吗?”
    凤四很快就把这个消息传回给大祭司,大祭司又去禀报凤王。
    不久,凤四得到新的指示,要求他务必先搞定王妃家人,一定要把这件事砸实。
    凤四忍不住多想了一点:凤王就在王妃身边,可陛下并没有说他已经搞定对方师父, 只让他搞定贺家人,那么是否可以推测王妃殿下的师父很难搞定?就连陛下出马都不行?
    嘛,不管如何,他先搞定贺家再说。
    可是贺志道跟吃了雄心豹子胆又跟老糊涂似的,咬定了没有十一郎师父答应,他也不敢代替十一郎定下婚事,哪怕他是十一郎的亲祖父。
    凤四怀疑王妃殿下的师父很可能是一位高人,并对贺志道下了连他都无法解除的精神暗示,否则任何人……尤其是这样小世界的小家族绝不可能拒绝来自凤家的提亲,更何况结亲者还是凤王本人!
    贺志道咬紧牙关不松口,凤四也不能强迫他,他们是想请王妃殿下帮忙解除诅咒,可不是想让诅咒加深。
    还好,王妃殿下的生母和兄姐被接来了,凤四亲自去见贺孙氏。
    可贺孙氏竟然也说无法为她小儿子的婚事做主,并为难地说出十一郎已经过继,如今能为他婚事做主的就只有贺家家主,她这个当娘的也无权过问。
    凤四真正没有想到,这么一件对他来说本应手到擒来的事情竟变得如此棘手。
    这么一件小事都无法解决,他也无颜回去面对凤王。想来想去,凤四找到了那位据说身体不好在别院修养的王妃殿下的生父。
    贺秀杰虽然被圈禁,但并没有遭到苛待,除了不能出门,在别院里的吃喝用度并不比贺府老爷们差。
    但是贺秀杰怎么会满意这样的待遇,他不但没有因此反省他过去的行为,反而觉得全家都被十一郎迷惑,全家都对不起他。
    凤四在找贺秀杰之前,当然先对此人做了一番非常详尽的调查。
    得知贺秀杰曾虐待过他们的王妃殿下,还曾派出杀手差点杀死他们的小王妃,凤四对贺秀杰本人瞬间厌恶痛恨到极点!
    妈蛋!幸亏我们王妃殿下命大运气好,如果他真的就这么被你杀了,那么我们凤家的诅咒谁来解除?我们凤王不是还要继续忍受诅咒折磨?
    这么一个混蛋,凤四连和其同处一个空间都不愿,甚至想帮助王妃殿下狠狠折磨这厮,可是他现在却不得不利用这个人的剩余价值。
    贺秀杰听说凤家人找他,高兴疯了,拼命催促下人们帮他整理衣冠梳妆打扮。
    他在别院也不是完全听不到消息,而凤家来到鹤城的声势过于浩大,如今不止是苍云国的修者和皇族在往鹤城赶,苍云大陆其他国家位高权重的人也在用最快速度赶赴鹤城。
    他虽然还不太明白凤家在修者界的地位,但他只要知道凤家人能改变他的现状就可以。
    真没想到那不孝的小畜生竟然有如此好运!不过这也正是他的机会。
    那小畜生在贺家七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反而让他感受到无尽屈辱,如今总算到了他回报的时候。
    不管那小畜生是不是夺舍而来,只要他能助他一臂之力,就算他偿清了使用他骨血精魄的大恩吧。
    “你就是十一郎的生父贺秀杰?”凤四问。
    贺秀杰整整衣冠,做了个自认潇洒的拱手礼,“鄙人正是那小……十一的父亲。”
    “那你可能为他婚事做主?”凤四忍着厌恶问。
    “当然。”
    “可是我听说我们王妃殿下已经被过继出去。”
    贺秀杰勃然大怒,“那根本没有经过我同意!十一是我儿子,我和他母亲都还活着,又不是养不起他,我还是堂堂贺家家主嫡三子,哪有把亲子过继出去的道理!那、那都是家里离间我和那孩子的阴谋!”
    “哦?”凤四神色淡然。
    贺秀杰立刻开始倾述,说他大哥为了家主之位,为了让他的独子得到更多资源倾斜,在明知他的十一郎天资卓绝的情况下,说动家主硬是把那孩子从嫡支过继出去,好让他失去继承家主之位的可能。
    贺秀杰又在话里话外表示希望凤家插手,能把十一要回来。
    “嗯,过继的事我们不好插手,哪怕我们将来会是亲家。但如果你愿意以我们王妃殿下生父的身份与我们交换庚贴,向天下人表明把你的儿子十一郎嫁给我们陛下,也许我可以帮忙让你从别院出去。”
    “十一是个好孩子。”贺秀杰控制着脸部表情,违心地说,“他如今才八岁,而且还是男娃,就这么把他嫁出去,哪怕是你们凤家,我这个做父亲也舍不得啊。”
    凤四差点吐出来,加重语气道:“那你要如何才能忍痛答应?”
    贺秀杰看对方不上道,只好自己说道:“如果我儿嫁入你们凤家,还是王妃,那么他的父亲总不能只住在别院,还被排斥在家族权力中心以外,你们说对不对?那样子你们凤家的脸面不也很难看?”
    凤四为他们的王妃殿下可惜,看他母亲和兄姐都是正常人,就是贺家那吃了迷魂药的家主也算得上进退有据,怎么亲生父亲就这样?
    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亲生父亲,也不会让其祖父都看不过眼,亲自把他们王妃殿下过继给一个死人。
    “嗯,有理,这么说你想成为贺家家主?”凤四淡淡道。
    眼看希望就在眼前,贺秀杰激动得双手颤抖,忙用袖子遮掩住,道:“我自认能力不差,如果再有你们凤家助我一臂之力,别说这小小鹤城,就是这整个苍云国我也可以拢入贺家势力范围。”
    “可你似乎没有修炼的天赋?想要做一个修真家族的家主,不是修者怎么能行呢?要么我跟你们贺家好好说说,让他们给你一个荣誉大长老的位置?”凤四以为自己提出的条件已经足够优厚,只要贺秀杰能见好即收,他也不介意帮他抬抬地位。
    可是受够别人嘲笑的贺秀杰又怎么能满足于一个荣誉长老的位置,他几乎是迫切地问道:“你们不是从上界而来吗?我曾听说上界有能让普通人也能修炼的灵种,我作为你们王妃的父亲,难道连一颗改变天资的灵种都不能得到吗?如果我能变成修者,如果有好的功法,再加上你们给的筑基丹,我不就能满足成为贺家家主的条件了吗?”
    贺秀杰看凤四似在沉吟,立刻又加上最大筹码:“而且待我成为贺家家主后,立刻就可以把十一郎的过继取消,让他重新成为我的儿子,一旦十一郎身份恢复,我再让十一以贺家家主之子身份出嫁,不是更加名正言顺还好听好看?”
    凤四真心心动,有些无耻的人也确实能想出一些解决难题的无耻之法,如果他顺着贺秀杰的意思把他推上贺家家主之位,那么之前的难题都将不再是难题。
    可还是那句话,他们想要请王妃殿下帮忙,而不是结仇。
    只他调查到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把贺秀杰推到贺家家主之位,再让其操纵儿女婚事,他们的王妃殿下知道后不用说肯定会恨透他们。
    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他想办成此事,但前提是绝不能让王妃殿下恨上他们,就算殿下要恨,也只应恨他们贺家人。
    那么他该怎么办?
    凤四手一晃,掌中出现一枚药丸,“这是用上品灵种制作的种灵丹,只要服下,只要一日,你就可以从普通人一跃成为可以修炼的修者。”
    贺秀杰看着药丸,眼中射出无比渴望的疯狂之光。
    凤四把另一只手伸入衣襟,慢慢掏出一枚玉简,“这是配套的修炼功法,加上我凤家丹药,可以助你以最快速度筑基。”
    “多谢!”贺秀杰伸手就去拿。
    凤四手一缩,“作为交换,你先以我们王妃殿下生父和贺家家主的身份,写一张庚贴给我们,重点说明因为我们王妃殿下过继的父母已不在,你作为亲身父亲愿意把你的儿子十一郎嫁给我们凤王陛下。”
    “只要我能成为修者,坐上贺家家主之位,我立刻把庚贴交给你们,并向天下宣告。”贺秀杰不知道凤家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想要得到那小畜生,他也不愿多想,他只要凤家能满足他的条件就好。
    凤四心想这贺秀杰还有点脑子,竟然知道不见兔子不撒鹰。可贺秀杰越是这样,凤四就越想杀死他。
    这可都是你自己贪心作祟,那么我就让你实现愿望好了。
    凤四眼睛冰寒,嘴角却挂着笑:“你的想法很好,不过比起武力征服,我觉得你可以去劝说劝说你们贺家那几位老祖。我听说因为你父亲咬死要得到十一郎师父同意,到现在不肯答应和凤家的婚事,惹得你们老祖对他意见很大。如果你去求见你们老祖,把你刚才说的建议稍微修饰一下和他们商议,说不定你不用亲自出手,你们老祖也会帮你实现愿望。”
    贺秀杰闻言只觉得推开了人生新大门,看到了更加宽阔敞亮的辉煌大道。
    将心比心,连他这个痛恨小畜生的人都想要和凤家结亲,一心想要贺家成为修真世家、更想得到突破机会的贺家老祖们怎么会舍得眼睁睁地看着失去凤家这样的亲家?
    半月后,原贺家家主贺志道被迫让位于其三子贺秀杰,原本只是普通人的贺秀杰再次出现在人前已经是练气二重的修者。
    贺秀杰志得意满,当着满堂宾客和贺家各主要人物的面,把过继出去的儿子重新记回自己膝下,又以满堂宾客为证,与凤家使者交换了庚贴,亲手接下凤家聘礼。
    至此,贺释意,贺家十一郎与大世界修真第一世家的凤王定下亲事,只待十一郎年满十六岁就与凤王成亲。
    当晚贺秀杰也许太过高兴,难免多喝了一点酒,醉后就再也没能醒来,竟当着满堂宾客和贺家众高层的面就这么逝去。
    喜事顿时变丧事,贺志道理所当然重新坐回家主之位,他明知这一番内幕如何,却无法责怪凤家。
    凤家做了什么?他们只是碍于王妃殿下的面子,送给其生父一枚种灵丹、一部功法和一个高阶法器,以及一瓶可以快速提高修为的丹药。
    只是没想到贺秀杰会利用凤家送给他的高阶法器囚禁他的亲生父亲,在贺家老祖的默认下谋夺了贺家家主之位,之后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和凤家搭上关系罢了。
    总而言之,凤家从头到尾都只是做了好人而已,一切都只是贺家人自己在折腾。
    “好一个凤家!”贺志道苦笑。
    他怀疑就连贺秀杰之死也与凤家有关,否则怎么早不死晚不死,订完亲事就死了?
    想来凤家也不想有这么一个利用儿子上位的卑鄙亲家吧。
    当凤王订亲的消息以最快速度传遍整个修真界时,贺椿一行已经来到了无相山。
    他们不是第一批。
    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几个孩子先到了。
    贺椿看到几个小孩在那里搬石头,似乎在垒造什么,有点好奇。但那几个孩子离他们有点远,贺椿就没过去。
    几小仰头往上看,无相山是一座浮空山,不是一个峰头,而是一整条宛如游龙飘浮在云层中的山脉。
    阿蒙觉得这里有点眼熟。他好像来过这里,在很久很久以前。
    飞在阿蒙头顶的收徒令哆嗦着,它一点都不想带这个小疤脸来这里!可是这个小疤脸太可怕啦,最荒唐的是无论它查看多少遍,无论它找哪个收徒令来看,这小疤脸的骨龄血肉竟然真的符合二十岁以下的条件。
    为此,所有收徒令一致认为:这肯定是一个被夺舍的倒霉孩子,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其实强大无比。
    阿蒙:少见多怪,没见识。
    苍山作为四支收徒令的老大,飞到众小面前说道:“想要登上无相山,必须自己找到上山路,我们收徒令不会给予你们任何帮助。”
    怪不得那几个孩子在垒石头,贺椿敲敲脑袋,转头问寒豆丁:“你能带我们飞上去吗?”
    寒豆丁还没回答,苍山就阴沉地道:“修者无法飞上去,你们的修为在这里都会受到压制,不信你们可以自己试试。”
    寒豆丁当场试了,发现自己果然连飘都飘不起来。
    贺椿又把主意打到金线蟒身上,“你能变大到变成一座桥,让我们顺着你爬上去吗?”
    金线蟒为难地瞅瞅天空上的山脉,“嘶嘶,太高,俺不够长。”
    贺椿又看向阿蒙。好吧,阿蒙的表情已经告诉他,他不会给予一个字的帮助。
    “那你能把我们扔上去吗?”贺椿异想天开,再次询问金线蟒。
    金线蟒表示:“只要你不怕被俺摔死,你可以试试。”
    贺椿摸下巴,问海石:“登山有么有时间限制?”
    海石回答:“没有。但这也是试练之一,如果你登山的速度比别人慢,那么你的机会自然也会变小。另外,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不少修者关注,如果不想丢丑,就别干傻事,更不要玩藏拙这样的蠢把戏。你们聪明,但观注你们的修者哪一个吃的盐都比你们喝的水多。如果你们有能力就尽量使出来,这里可没有任何一个观察死角。”
    苍山也接着说道:“七七七七个人,只有一个会成为仙尊弟子,甚至仙尊一个都不要也有可能。但你们也不需要泄气,现在全修真界都在通过飞雪惊涛楼播放你们的一举一动,更有三品以上的门派和家族以及大能修者们对你们进行点评,如果你们表现得好,就算没有成为仙尊弟子,也极有可能成为其他大能和三品以上门派家族弟子。”
    贺椿突然听到阿蒙传音:“这里布满了大型阵法,你仔细感受,这个阵法中有一个功能就是放大生物的本能情绪,在这里就算你想有所隐瞒,除非你克制力极高,否则很难逃脱阵法影响。”
    贺椿挑眉回传:“这不是和我们可以放大别人的负面情绪差不多?”
    阿蒙:“这个阵法不是放大负面情绪,而是让生灵体现真我。差别很大。”
    贺椿顿时对这个阵法大感兴趣。
    小螃蟹突然扯了扯贺椿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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