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放心吧,我一定不打瞌睡,一定给你开门。”
    浪来了的故事她听过,所以今天她一定会努力不在那个时间点睡觉,再不开门…兄长该揍她了。
    到了国子监,兄妹俩个就各奔东西,至于逐兰就随着马车回宫去了,国子监里不允许带侍女和小厮,哪怕是公主都不成。
    推开无言阁的门,云意的心中还有略微有一点点的不适,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家人…那点微弱的愧疚也就被这温暖的阳光蒸发了。
    按照习惯,先在院子里读一会儿书,今天她还得抽空去一趟之前魏扶舟带她去的小院子,那株九叶花已经让她牵肠挂肚许久,她需要用它来救人…更需要用它来害人。
    等太阳光逐渐变强之时,她背着书包摇摇晃晃往屋子里走,看见整洁的卧房她神情复杂的勾了勾唇角。
    等走到书房,昨天插在墙壁里的长剑已经被取走,只余下一个不小的沟壑向她诉说着这里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等拉开梨花木椅坐下时就看见在镇纸下的一个东西,放下自己的东西把镇纸拿了起来,看见那封信她不知道该不该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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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一个黄色的信封被她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却没有勇气撕开它,能在这里给她留信的人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
    把信封举起来放在阳光下,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窥探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可即使她的手都抬酸了,也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字,这只是徒劳无功。
    “你都能找人给我带信了,不管是不是你亲自写的,那你应该也已经醒了,既然已经醒了那我就可以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了,所以这封信…我不拆了,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待你身体好彻底了自己来找我。”
    说完,她把信又压回了镇纸下面,只是这次她压的更仔细一些,连个边边角角都没有露出来。
    多年以后她想起来,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找那么多的理由,而是直接打开那封信,有很多意外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中午她一直睁着眼睛等云颢来找她,两个人下了一会儿棋,品了会儿茶,云颢就离开了。
    下午实在是闲得无聊,她就去了之前那个残破的院子,这次她没敢再冒冒失失的跑过去,而是捡了根不短的木棍把那里的藤蔓都敲打一下,免得又从哪里跳出来一条蛇,这次可不会再有人帮她挡着了。
    摘了花,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带的沉香木盒里,盖好盒子抱在怀里就往外走,结果没有走几步就听见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声音是从屋子里传来的,云意眨眨眼似乎是不大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跑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聊天,本来不想偷听人家的谈话内容,可是耳尖的她依稀听进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云颢。
    旁人的事她可以不在意,但是云颢的事哪怕是一些小事她也做不到置之不理。把盒子先放回阴暗处,免得影响了九叶花的药效,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走到那个已经破败不堪的屋子前,竖起耳朵贴在门上。
    屋子里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已经是天命的年岁,手放在杯子上来回摩挲着。
    “上官大人,下官刚才所说的建议您意下如何?”
    被叫到的人把手从杯子上拿了下来,伸手捋了一把自己斑白的胡须。
    “仲鹿老弟啊,我认为此事还该从长计议,虽说现在七皇子不得盛宠,可是…也难保他将来不会有逆袭的一天啊!”
    “上官大人莫不是怕了,你可知现在宫里的局势,那可依然是景氏的天下,老弟我也不妨于你直说吧,这件事是四皇子云兆亲自下的命令,若是我们迟迟不照办,只怕会让咱们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不保啊。”
    说这话的人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细长的眼睛里冒着贼光,人中出的小胡子随着唇瓣激动的跳跃着,虽说是威胁可他想的更多的还是将来四皇子得到天下后会如何赏赐他。
    “你让老夫想想”
    上官墨同担任国子监的院判已经超过十年,当初因为得罪了上司在官场混不开,所以就跑来了国子监,十几年过去了,皇子们都大了,这官场也就该乱了。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过几天就是这些个小主子们学习骑术的时候,您只需要找人提前把这个东西喂给七皇子的坐骑,到时候一切的一切都看老天的意思。”
    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推了过去。
    怕面前的这个老头子还不敢下决定,他抖了抖胡子继续添一把火。
    “四皇子可是说了,这件事成与不成都不会亏待您,你也知道景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我记得上官大人曾经是被一个姓李的老酸腐给发配到国子监的吧,您就不想着回去看看,最近…户部那边据说刚走了一个…”
    如果之前的话只是让上官墨同心动的话,那这最后的一把火就彻底把他的野心烧起来了。
    曾经他也如同许多年轻人一样,心中装满了抱负,想着步步高升,左右朝堂的格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垂青史。
    只不过,因为得罪了小人,他的一切抱负就都成了空谈,国子监就算是院判又如何,那依然只是一个教书的,没有人记得不会扬名立万,更不可能衣锦还乡。
    还没有等到院判的回答,云意就被人捂住了嘴,她看不清是谁动的手,可是那个人的力量却不是她可以挣脱的。
    外面的动静吵到了屋里的人,两个人拉开门看见的就是被自己的同行捂住嘴的云意。
    “上官大人也太不小心了,被人偷听了都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要如何处理?”
    徐万林是来看看江子浩究竟有没有说服上官墨同,谁知刚到院子跟前儿就看见了在偷听的云意,他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谁,但是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拦他的计划。
    看见云意的眼神,上官墨同的脸瞬间就阴了下来,看来一眼周围低声对徐万林说:“还不把她打晕,你想招来更多的人吗?”
    话毕,云意就感觉自己的颈部遭到了一记重击,瞪得老大的眼睛最后还是不甘心的闭上了。
    三个男人进了屋看着那边晕过去的云意,心中有些犯难。
    “上官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江子浩既之前的仲鹿,他虽贪慕财与色,可胆子却并不是很大,不然下药之事他就自己上了,现在他们的计划被人听到了,还是被公主听见的…这个公主还是七皇子的胞妹。
    现在的上官墨同也已经被逼上了一条绝路,他不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刚才公主什么都没有听见,可是一旦公主听见了他们计划里的任何一个部分,等公主醒过来,对于他来说都无异于灭顶之灾,不说这顶乌纱帽,只怕连项上人头都不保。
    “徐大人,你意下如何?”
    徐万林一直是景家一派的人,向来心狠手辣,因有景家这棵大树护着他到也不怕惹上人命官司。
    “还能如何,你莫不成还指望公主醒过来之后把你们刚才的谈话都忘记,刚才公主没有看见我的脸,却不代表她没有看见你们两个的样子,没有听见你们的谈话。”
    “徐大人的意思是…”
    上官墨同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让一边的江子浩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从而引来了徐万林鄙夷的目光。
    “这…她可是公主啊,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你以为她醒过来了,你就能保住你那颗脑袋?”
    徐万林对江子浩的胆小怕事嗤之以鼻,真不知道这种人留着能有什么用。
    “可…公主若是就这样死了,难保不会让人生疑,只怕到那时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一旦确定了要封口,上官墨同就已经开始想对策了,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人公主死了,还能不让上面的人生疑。
    “国子监里多的是水塘,选处僻静的地方,太医不是也说过这个病秧子火不过十五吗?我就不信她沉到水底了还能给我跳出来。”
    上官墨同点点头,同意了他的看法,云意在国子监中向来不和他人来往,而且也不爱去那些热闹的院子,若是失足掉进水潭里,溺水而亡倒也说得过去。
    之后,他们就把目光放在了一旁没有表态的江子浩身上,在两个人目光的威胁下,江子浩拧着脖子苦着脸不情愿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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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城西的一处别院里,烈日照着石板地都要开裂了一般,而屋子里的人却如至冰窟。
    一扇不大不小的屏风刚刚好隔绝了魏颐言的视线,即使他耳力过人却也难以从大夫的动作中知道里面的人是否已经转危为安。
    “魏一宁,明天起你不必跟着我了,自己回沉梦山庄吧。”
    今天的事,他不想去责怪谁,但是却也不敢再让它再次发生。
    “主子,属下愿意领罚,但是…”
    只要不让他再回沉梦山庄,哪怕是让他受再重的刑罚都可以。
    “没什么但是,我的心意已决。我把你派去国子监就是让你保护她,结果她却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如果说你不是刻意放纵那伙狂徒,她定不会是现在的模样。等下我就修书一封,你回去…把穆离换过来。”
    他说过:云意的命,是他的。可现如今他派去的人,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溺水还引发了身体的旧疾,这让他难以想象。
    双手握拳的魏一宁低着头,他承认今天云意会溺水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谁叫自己的主子被她坑的这么惨。
    “去国子监外,把她的贴身宫女带过来,再找一个和她身段差不多的女子。”
    虽然魏颐言没有说什么重话,也不曾动手,可是魏一宁知道这才是魏颐言生气的正常模样,如果不是他,而是换了别的侍卫,只怕此时已经身首异处。
    “属下这就去办。”
    魏一宁走后,魏颐言松开了自己掩在袖子下的大手,有白色的粉末从中飘落下来,洒在了他的登云靴旁边,一块上好的美玉,就此化为尘埃洒入风中。
    “小子,我跟你说,这个小娃娃这个可真的是九死一生啊,如果治不好了也不能怪老头子我医术不精,毕竟没谁可以从阎王手里抢人。”
    “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说,哪怕是宫里的我也给你弄回来,如果她死了…我把你的蛊虫全都烧死去黄泉路上给她探探路。”
    本来在屏风里气定神闲的徐老被魏颐言那后半句话气得眉毛胡子一起抖,他这一辈子没什么爱好,偏生喜欢研究蛊虫,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才找来了现在的宝贝,结果那个混蛋竟然用它们来威胁他。
    “你、你、你…”
    一句话说了半天,都只停留在第一个字上,活生生把徐老的脸都憋红了,他知道魏颐言那个人有多不讲道理,若是这个小丫头出点什么事,烧了他的蛊…兴许都只是轻的。
    “快想办法给她治病,她没事了,你和你的蛊就安全了。”
    徐老真是有一种秀才遇上兵的感觉,完全不给他怼回去的理由,可是为了他的宝贝们,也只得咽下这口气。
    “行了,你先进来。”
    虽然不知道自己进去可以做什么,但他还是很快的绕过了屏风走到了床边,即使是不停的劝告自己,也还是控制不住的把目光放在了床上气息奄奄的人身上。
    “做什么?”
    “把她扶起来,我要在她头上的几处大穴施针,把她体内的寒气先排出来,然后再找人按照我的方子去熬药,让她服下去,至于成不成就看她自己了。”
    古井无波的眸子看了一眼旁边的糟老头子,魏颐言没有再和他抬杠,这种时候床上的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魏颐言伏下身去,抓住云意纤细的双臂让她坐起来,在魏一宁带她回来时,她身上的衣物均已打湿,不得已找来了婢女给她换上了他的衣服,人命关天的时候自然也就顾不得那么多。
    帮她身上又批了一件衣裳,看着她乌青的唇瓣、禁闭的双眸似乎是再也不会睁开的模样,他的心中有些酸涩,也不管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伸长脖子薄薄的唇贴在她的耳畔,语气低喃。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这三年里你的命是我的,若是你死了,我自然会为你报仇,也定然会履行我们当初的约定…送所有你在乎的下去陪你,这样你就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边被人欺负。”
    说完这些,他努力勾着唇角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双手抚上她有些寒意的脸庞,轻轻的摩挲着,他相信她可以听得见,云意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她不可能任由伤害她的人逍遥自在。
    “来吧!”
    早已拿着银针等候的徐老走到云意身边,手中的银针缓缓的落下。
    一针、两针…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云意全身上下已经插三十六枚银针,人似乎也在恢复意识,因为魏颐言感觉得到被自己的大手稳住的人在不安的颤抖,他的手也跟着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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