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回宫后好好养伤,旁人的事不要去管,等你身体养好了,想怎么折腾我都陪你。”
    “恩”
    云意像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的点着脑袋。
    魏颐言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耳朵,随便说了一句只有她能听见的话。
    云意听完那句话,就一下子扑到他胸前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魏颐言只好抱着她让她哭个够,今天的事放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都会造成不小的阴影,虽然她今天没有遭遇到九公主经历的噩梦,但是她也会后怕,会多想。
    马车了到永安街上,眼看着就要到宫门口了,驾车的人把马车拐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记住我的话,好好养伤。”
    “恩”
    坐在马车上的云意抬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魏颐言,最终在他转身离去前做了一件让周围的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事。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让魏颐言直接愣在了原地,等他在看去时,正好对上了云意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着她那坦坦荡荡的眼神,他还真以为刚才的那一下子是自己的错觉,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习惯性的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就转身出去了。
    魏颐言下车后,逐兰合上了自己的下巴,然后她也被云意坦坦荡荡的眼神看得退缩了,明明不是她做的,为什么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呢?
    已经等在马车外的云笙看着自己面前的魏颐言,终究还是开口道了一声谢,今天如果不是魏颐言出现,后果是她难以想象的。
    魏颐言大度的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我救她,我心甘情愿之类的话。
    等云意她们的马车离开,站在巷子里的魏颐言突然出现了眩晕的感觉,他低着头用手扶住了墙,不多时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
    “能回去吗?”
    孔楠秋看着自己面前一直逞强到现在的男子,刚才她们几个女子没有看出来魏颐言的不对劲,但他一个习武之人早看出来魏颐言的身体已经被摧残到了极致,进屋的时候那么重的血腥味,他想忽视都难。
    “怕是不能了。”
    孔楠秋摇摇头抓住魏颐言的左手,半背…半拖的把他带走了。
    马车里,云笙看见云意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半天从把她的袖子掩回去。
    “你回去好好休息,这件事父皇、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必了,不需要什么交代。”
    见云笙面露不解,云意伸手去帮她把发簪扶正。
    “皇姐,我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公道这个东西,除非咱们自己去抢,否则永远不会降临。”
    云意理解云嫱心中的怨恨,却并不能站在一个受害者的角度上去原谅她,如果她真是那么好的人,太后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油尽灯枯的模样。
    “你知道是何人所为?”
    今天的事情太多、太乱,一直到看见云意没有大碍,云笙悬在半空的心才敢落下来。
    “我心中已经有了大概,今天没有几个人接触到我,能在很短的时间里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人下药,除非是经过训练的杀手,一般人没有那个能力。”
    “三皇姐今天一直拉着我和云婧,当时我的注意力都在想着怎么逃开,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想来就是她当时身上的那股子味道…那股味道应该是用来掩盖药物的味道。”
    “当时她一直捏着我的手腕,有的药物很容易被皮肤吸收、渗入血液。”
    云意看着此时已经被逐兰缠上卷布的手腕,当初真的是被云嫱捏到疼了。
    云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刚想开口说:那样的话,云嫱自己不也就是最先遭殃的吗?
    但是,在和云意目光对视的瞬间,云笙想明白了。
    “梅子酒,席上…你的身体不好,云婧年岁太小,大家都喝女儿红,唯有你们会喝特意准备的梅子酒。”
    所以,不管怎么样,中招的都只会有她们两个。
    “正是如此,她的药应该是别人给她的,能弄到这种特殊的□□,一定是有自己的手段。而且给我们引路的丫鬟,大概也是被人故意替换过的,不然…不然这个计划也不好收尾。”
    关于□□,云意自认为自己还算是略懂一二,她给别人的药也是需要两种物质接触后才可能发挥药效,不然她在伤害别人的时候,也是在把自己往鬼门关推。
    “今天的事,她大概是准备了很久的。”
    到现在,云笙也不得不相信云意的推论,因为这件事如果要达成,云嫱不可能是没有参与其中,不管她是主谋还是同伙,她都参与了。
    “嗯,她恨我们,那么多公主,偏偏选看她去和亲,她心中不可能没有恨,只是她当日演的太好,我竟没有看出来。”
    想起那天云嫱对自己说的话,云意心中就不禁一阵唏嘘,什么将士可卸甲归田,都是骗人的,只是为了降低她的防备心罢了。
    云意不由得佩服云嫱这个大胆的计划,在大公主成婚之日,在公主府内毁掉两个公主的贞洁,这是想拉整个皇室下水啊。
    “皇姐。”
    “嗯?”
    云笙还在想要怎样解决此事,突闻云意叫自己,就疑惑的看着她。
    “公主和亲,若是…死在他国,咱们陈国需要再派一个去吗?”
    “理论上是不需要的,只是她一旦去了疏秋国,咱们就算是有天大的势力,怕是也难以把人怎样。”
    云笙没觉得云意狠心,陈国选公主去和亲,是为了安邦,而不是祸国,以云嫱这种爱记仇、小心眼、歹毒的性格,若是嫁到了那边,很难保证她不会在得到权势后教唆疏秋国来对陈国发难,这样的公主…不留也罢。
    “那就好,那…就再给她一些时间,明年…不过是五个月之后,她就该启程了,这五个月,就已学习疏秋国文化为由,把她困在自己的宫里吧。”
    云笙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这宫里养这么多毒蛇,若是不把她们的毒牙拔掉,哪天她也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回宫后,云意在云笙的陪同下,简单的和太后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去处,露出了腕间的伤势。
    看见云意解开卷布,露出那条狰狞的疤痕时,太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若不是李嬷嬷及时扶住她,就该躺在地上了。
    “皇祖母。”
    “哀家,哀家无事,你回自己寝宫休息,这件事哀家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和小九一个公道。”
    一提起云婧,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云意不敢去想现在的云婧该是什么样子,曾经不可一世的小公主,却遭遇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事。
    “罢了,你先带她下去休息,记得传太医好好给她看看伤,别伤到筋骨影响今后的生活。”
    “是,孙儿告退。”
    她们离开后,太后用手中的拐杖用力的敲击着地面,作为一个长辈,看见自己的孙女被歹人所害,心里的痛苦和恨意,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
    云意回了寝宫就被云笙按到了床上。
    “要什么和逐兰说,或者和我说,你好好养伤。”
    “逐兰,去请太医过来。”
    “是。”
    逐兰离开时,把旁边的宫女也带了出去,免得她们打扰到那两个人的谈话。
    云笙把被子压的很实,生怕云意染上一点凉气。
    “今天的事,皇兄是不是也知道了?”
    “你才想起来他啊,离开别院的时候,我就请孔少爷派人去他府上送信了。没有说你把手划得血肉模糊,只是说你因为药物蚀体,有些虚弱休息几天就没什么问题了。”
    “多谢。”
    “说说你和魏颐言吧,之前我都没有发现,今天我翘着他看你的眼神,你们很熟?”
    “算不上陌生。”
    “你好好准备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润润嗓子慢慢讲,这会儿子我也不能在外面乱跑,就在这里陪你吧。”
    云意哭笑不得的看着云笙去旁边倒水的背影,内心在咆哮:我还是个病人啊,怎么能让我给你讲故事呢!
    “慢点喝,喝完就从头开始给我说一说,我也就最近在忙着学管账的事没有工夫看着你,你竟然已经对他毫无防备了,就那样被他带走了。”
    “今天遇到他的时候,我已经被药物控制了。”
    云意也很委屈,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黑心的云嫱下这么歹毒的药,更没有想到当时魏颐言也恰好出现了,更不曾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救她。
    “别说那些没有意义的,你别忘了,你们才定婚约,连日子都没有定下来呢,平时见到他,绕道走。”
    天知道云笙今天火急火燎的推门看见云意衣衫不整依偎在魏颐言怀里时,心里有多慌。
    “好,绕道走。”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般好了?我看见今天逐兰看他的样子,俨然已经是把他也当半个主子了。”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认识的比较早,当初在国子监时他又负责给我授课,后来在宫宴上见过几次。”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魏颐言的孽缘该从何说起,故事开始的太早了,早到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你就继续瞒着我吧,魏颐言才不会救一个和他关系不大的人,而且今天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你说的那么简单。”
    “……”
    云意有些头疼,今天确实有些放飞自我,当着大家的面还和魏颐言靠的那么近,但她真的不想把自己的故事当故事讲给云笙听。
    “太医何时能到?”
    “手开始疼了?”
    “恩,伤口一直在疼,还有些痒。”
    “你等一下,我派人再去催一催。”
    见云笙出去了,云意才松了一口气,她现在身体虚弱,意识自然也强不到哪里去,很容易在云笙的拷问下就把什么都交代了。
    太医来的时候,云意已经睡着了,不是因为太医来的太慢,而是她身体实在是招架不住了,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困意就入潮水般阵阵袭来,眼睛慢慢的就睁不开了。
    “嘘,就这样看病吧,先把伤处理掉。然后留些药膏,免得她醒来伤口痒。”
    一见云意睡着了,逐兰就示意周围的人安静些,蹑手蹑脚的过去取下钩子,让帘子放下来,给里面的人营造一个足够安宁的睡觉环境,再把云意的手从床里拿出来,放在边上还不忘用自己的手托住,免得拉扯到伤口。
    太医先用帛棉用酒打湿,再慢慢的擦拭伤口周围,很快白净的帛棉变成了红色,于是就换另一块。直到用去了五张帛棉,云意伤口周围的血迹才彻底擦干净,她的伤口也就暴露的更彻底。
    云笙一直担心太医的动作会把云意弄醒,所以眼睛一直看着帘子里的人,许是云意真的太过于虚弱了,根本就没有睁开过眼睛。
    等云意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因为脱水,嗓子干痒难耐,直接让她睁开了眼睛。
    “逐兰。”
    一直守在床边的逐兰,一听见声音立马掀开帘子把身子探进去。
    “殿下,奴婢在。”
    “水。”
    “哦,好,奴婢这就去倒水。”
    喝了两杯温水后,云意终于觉得自己的嗓子不再有被东西刮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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