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娘娘发问了,那孙儿也只好细细明禀了,那王嬷嬷仗势欺人,见我孤苦无依,在冷宫中时常克扣我月例与饭食,身上但凡有一些好东西都要被她给抢走,这玉佩不久之前,就被她拿走了。”
    “胡言乱语!”皇后娘娘一掌拍在案上,怒道:“王嬷嬷是本宫的人,是什么人难道本宫不清楚?你如此说,可是对本宫心存不满?”
    “娘娘,孙儿绝无此意!孙儿明白,娘娘您一定是被王嬷嬷给蒙骗了。”
    皇后见他巧舌如簧,不由得冷笑道:“不管你如何狡辩,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再狡辩也是无益。”
    “那娘娘可否容孙儿问她几句话。”
    “你有什么话好问的?”
    夏成蹊看着那宫女,问道:“你方才说看到有人和王嬷嬷争执,又听到落水声,不敢出来,在一旁看着,是与不是?”
    “回小皇孙话,确实如此。”
    “那这玉佩你从何处捡的?”
    那小宫女低眉顺眼,“在那乾清池旁。”
    夏成蹊冷笑道:“你既不敢出面,又听到了落水声,怎么又敢去乾清池旁捡玉佩了?再者,既然你捡了,又为何没救王嬷嬷?”
    “奴婢……奴婢……”那宫女一时被夏成蹊冷冽气势所震慑,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奴婢只是胆子小,见小皇孙您走了,我这才出去看看,那时候……那时候王嬷嬷在乾清池旁,早没影了。”
    这话说的漂亮,饶是夏成蹊,也找不到什么破绽。
    皇后在上笑了笑,“瑾玉还有何话好说?”
    夏成蹊咬牙凝眉,叩首磕头,“此事,不是孙儿做的,孙儿绝对不认!”
    “你这是要顽抗到底了?”
    夏成蹊泪眼蹒跚,“娘娘要孙儿认什么?王嬷嬷那种体格,又岂是孙儿能推下河的?”
    “人证物证俱在,本宫也不和你多说,陈公公。”
    “老奴在。”
    “将人证物证与瑾玉带去宗人府!”
    “娘娘,此事并非孙儿所为,还望娘娘能够明察!”
    皇后娘娘一挥手,从殿外进来两个侍卫,一边一个将夏成蹊往外拖。
    宗人府是什么地方夏成蹊不清楚,但他明白,皇后娘娘此意算是想弄死自己,就算自己是无辜的,能找到千万般的漏洞,在宗人府,只怕是一个酷刑下来,不招也得招了。
    被拖至殿门口,大雪纷飞,已经覆上厚厚的一层了,突然,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了?”
    那两侍卫见人来了,连忙放开了夏成蹊,叩首,道:“参见顾王爷。”
    夏成蹊一转头,眼角的泪水还未来的擦去,眼眶与鼻尖通红,刚才喊得急了,现在一停下难免猝不及防,不住的抽泣,被风一吹,整个人都是瑟瑟发抖,站在那,一副可怜的小模样,真是惹人怜惜。
    顾王见装,眼神微沉阴翳了几分,上前几步,解下自己身后的披风,将人裹得严严实实。
    夏成蹊算是明白自己终于抓到一株救命的稻草了,一把死死抓住他的衣袖,金线的脉络硌得他手心有些疼。
    顾王爷没注意到夏成蹊的小动作,只是凝眉问道:“怎么了这是?”
    其中一名侍卫连忙回道:“启禀王爷,此事乃是皇后娘娘吩咐,将小皇孙交由宗人府。”
    “宗人府?什么样的大事要交去宗人府?”
    那侍卫垂首,不敢说话了。
    夏成蹊这边还啜泣的直打嗝,顾王爷一把将人抱起往殿内走,夏成蹊窝在他怀里,也不敢说话,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一副依顺的模样格外乖巧。
    皇后娘娘早就知道了殿外的动静,难免有些不顺,可对顾王又是无可奈何。
    顾王将人放下,拱手行礼,朗声道:“臣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谢娘娘,”顾王直身,目光如炬望向皇后,“敢问皇后娘娘,瑾玉究竟所犯何事,要移交去宗人府。”
    “身为皇孙贵胄,竟然草菅人命,难道不该去吗?”
    “草菅人命?不知可有人证。”
    “自然是有,那宫女看见了瑾玉所行的一切。”
    顾王看向一侧瑟瑟发抖的宫女,威严逼迫问道:“你再将此事一一说给本王听,若所言非虚,本王第一个饶不了你!”
    那宫女被如此恐吓,早已吓得站不直了,直接跪了下去,“回王爷的话,那天……那天奴婢在乾清池前,看到有人和王嬷嬷争执些什么,起初奴婢也没在意,正准备走时,就听到落水的声音,奴婢不敢出来,就躲在一旁看着,没过多久,就看到小皇孙从乾清池边出来,第二天就听说王嬷嬷溺水身亡的事情。”
    那宫女将那番说辞又重新说了一遍,和说给皇后听的,一字不差。
    “哦?你如何断定,那就是瑾玉?污蔑皇孙,可是有几个脑袋够砍?”
    “王爷,王爷明鉴,奴婢真的冤枉,奴婢在乾清池边还捡了一个玉佩,交给了皇后娘娘。”
    “玉佩?”顾王看向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可否将玉佩给微臣瞧瞧?”
    皇后点头,那陈公公便拿着玉佩恭敬的托到了顾王面前。
    顾王将那块玉佩拿在手里静静观赏着,夏成蹊忐忑的看着他。
    一番说辞,一块玉佩,人证物证都在,若是这顾王不相信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如此一想,夏成蹊又朝顾王靠近了几分,身体紧紧贴着他,若不是在场之人众多,他真想直接抱着这顾王的大腿,只喊冤枉了。
    顾王明显感受到了夏成蹊的靠近,颇为受用的样子,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弧度,将那玉佩握在手心。
    “娘娘怕是被这宫女蒙骗了,这玉佩,不是瑾玉的。”
    “不是瑾玉的?不是瑾玉那还会是谁的?皇家有子出身,皆会有块这样的玉佩以示身份,怎么能说,不是他的!”
    顾王朝着皇后娘娘伸手,玉佩支离破碎的玉佩静静躺在他手心里。
    “皇后娘娘觉得,这块玉佩,还是瑾玉的吗?”
    皇后娘娘脸色突然一变,看着顾王的眼神充满了锐利的杀机。
    她知道顾王这些年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颇为风光,这风光甚至于直接盖过了她这个后宫的主人,可一直以来她都无可奈何,只因为赋予他这份风光的,乃是这江山的主人!
    但如今他这般公然袒护,指鹿为马,不给自己丝毫的脸面,却是头一次!
    “顾王这是铁了心了好庇护瑾玉了?”
    顾王颔首,笑道:“微臣不敢,这宫女像臣说了这个事实,而微臣不过是指出她这证据的不足之处,何来袒护一说?”
    “顾王是认定了瑾玉是无辜的?”
    “物证既然不是物证了,哪里又算得上有罪?”
    夏成蹊在一旁早就想欢呼了。
    “顾王,本宫劝你这后宫之事还是少管微妙!”
    这话语间的威胁任凭是谁都听得出来,可顾王还是那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娘娘明鉴,并非微臣干涉后宫之事,只是在刚才,皇上许了微臣一个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
    顾王笑了笑,低眉掩去眼中那抹凛冽的杀机,一字一句道:“皇上答应微臣,让微臣将小皇孙带回府中抚养。”
    “荒谬!”皇后大怒,猛地起身,殿中之人纷纷仓皇下跪。
    “瑾玉乃是我天家子孙,如何能由你一个外姓的王爷带在身边抚养!”
    面对皇后盛怒,顾王仍不疾不徐,笑道:“若皇后娘娘对此事存有异议,不妨找皇上相问。”
    皇后恨得牙痒痒,“你这是拿皇上当挡箭牌了?”
    “微臣不敢,只是皇上旨意,微臣不敢不从,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好生抚养小皇孙,绝对不会辜负皇上和娘娘厚望!”
    “放肆!瑾玉犯有杀人之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还敢包庇不成?”
    顾王听她如此不依不饶,未免有些怒了,将手心那几块玉佩的碎片往前一扔,冷声道:“皇后娘娘此话微臣听不懂了,何来包庇一说,玉佩是假,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莫非皇后娘娘想构陷皇孙不成!”
    “顾王这是铁了心的与本宫为敌了?”
    这话殿中之人哪敢听,纷纷恨不得自己没长那双耳朵。
    顾王笑了,眼中丝毫不带怯弱之意,直迎上皇后视线,“微臣不敢。”
    不敢不敢,说着不敢,可是这一言一行,哪里是不敢的样子。
    皇后气的喘息不已,看着顾王笃定的眼神,暗想今日这顾王算是保定了瑾玉,就算是闹到了皇上跟前,也吃不到什么好处。
    思及此,皇后不甘的沉声道:“既然皇上旨意如此,那本宫便不好再提了,如此,你就将瑾玉带回府中好生抚养,若有差错,本宫定不饶你!”
    “微臣遵旨!告退!”
    皇后挥手,此事算是了了。
    顾王见状,带着夏成蹊往外走。
    大殿中还跪着那瑟瑟发抖的小宫女,顾王瞥了一眼,“既然物证是假,想必这人证所言,也是假的,构陷皇孙,不知皇后娘娘如何处置?”
    皇后娘娘冷冷的看着那宫女,直将那宫女盯得颤抖不已,忙朝着皇后方向爬了几步,哀声痛哭道:“娘娘饶命,奴婢所言都是真的,若有虚言,甘愿天打雷劈!”
    还未爬得几步,就被殿中的小太监们拦下了。
    皇后冷声吩咐道:“构陷皇孙,当罪无可恕,拉下去,杖毙!”
    那宫女听了,一时间如天雷炸响,呆了片刻后疯狂磕头求饶,“皇后娘娘饶命,奴婢所言都是真的,娘娘饶命啊!”
    皇后娘娘皱眉,“还不把嘴堵上!拉下去!”
    陈公公连忙拿出白布将人嘴堵上拉了下去。
    夏成蹊看着那被拉下去的宫女没有丝毫同情之意,紧紧拉着顾王的衣袖,艰难跨过高槛。
    顾王见他身形瘦小,比同龄人不知瘦弱多少,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以后,你就跟着我罢。”
    第75章 君临天下(三)
    夏成蹊看着渐渐离他远去的未央宫,最后被重重宫墙阻隔视线, 终于疲惫的趴在顾王肩头松了口气。
    “皇叔, 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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