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夏成蹊一声惨叫,然后便彻底没了声音。
    顾文廷艰难爬起,屋外保镖走进,叮咚一声,屋内重获光明。
    保镖将顾文廷扶起,顾文廷却执意要上楼去看夏成蹊情形。
    一上楼,便看到夏成蹊正满身是血的躺在楼道里,没了声息。
    “快!送医院!”
    听到这声音,夏成蹊才适时醒过来,对顾文廷摇头,艰难道:“顾先生,不要叫医生,别墅内煞气还未除尽,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我若是走了,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但是你的伤……”
    夏成蹊摇头,挣扎着站了起来,笑对顾文廷道:“顾先生放心,那些邪祟还要不了我的命,都是些皮外伤,给我一些止痛止血的药就行了。”
    顾文廷看着他脸颊上被溅到的血迹,凝眉,“不行,你伤势太重,必须去医院!”
    夏成蹊摇头,“就算顾先生想前功尽弃,我也是不答应,毕竟这别墅倾注了我许多的心血,你放心,我有分寸,没事的。”
    顾文廷面上如何的纠结夏成蹊也管不了许多了,不再理他,推开保镖便往房间内踉踉跄跄走去。
    顾文廷站在那良久,“去准备一些止血止痛的药给大师送过去。”
    “是。”
    保镖各自忙着警戒,顾文廷却站在那良久,望着夏成蹊的房门,久久不曾离开。
    夏成蹊一进房,虚弱的脸色飞快褪去,懒懒倚在门边,等着保镖给自己送伤药。
    看着眼前脸色不大好的顾二爷,“二爷,刚才咱们配合得不是挺好的嘛,成功骗过了顾文廷,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顾二爷仍是冷冷的望着他,没有说话。
    敲门声响起。
    “大师,我给您送药来了。”
    夏成蹊将门打开,接过保镖手中的药,虚弱的脸色对着他道谢:“多谢。”
    保镖见他脸色苍白浑身是血,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大师,实在不行去医院吧。”
    夏成蹊摇头,一丝勉强的笑意挂在嘴角,“多谢关心,我没事,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休息了。”
    “大师有什么事就叫我们。”
    夏成蹊点头,将门关上。
    一关门,将那伤药往旁一扔,整个人活蹦乱跳的将身上脏了的衣服脱了,哧溜溜的躺浴缸内泡澡,惬意不已。
    “你倒是舒服。”
    顾二爷无声无息,夏成蹊惊慌失措捂着自己,怒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老喜欢偷看人洗澡!”
    “偷看?我这可是正大光明的看。”说着,还扫视了一番夏成蹊,嗤笑道:“遮什么遮,该看的不该看,都看完了。”
    夏成蹊憋得脸通红,“你流氓你无耻!”
    顾二爷也不再逗他,“你刚才演技不错,爷差点都被你骗过去了。”
    夏成蹊挑眉看着他,活脱脱个骄傲的狐狸崽子,真想好好顺一顺他头上那撮毛。
    “那是当然!”
    顾二爷坐在他浴缸边上,“不过我很好奇,顾文廷就这么容易相信你了?”
    夏成蹊往内挪了挪,离得他远了些,毫不在乎道:“我都差点把你骗过去了,一个区区的顾文廷还骗不过去?”
    “我很好奇,你在他面前演戏,在我面前,是不是也在演戏?”
    夏成蹊不慌不忙,脸上浮现一抹灿烂的笑意,“二爷,我的小命在您手上捏着呢,我哪敢骗您啊。”
    顾二爷凝眸望着他,半响才冷笑道:“你若是敢骗我……”
    夏成蹊咽了口口水。
    “知道下场?”
    “知道知道,您放一万个心,我对您忠心耿耿,现在,您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想洗个澡。”
    顾二爷大发慈悲放过他,身影渐渐消散在浴室内。
    夏成蹊靠在浴缸上,叹了口气。
    对付一个人精,身累。
    对付一个比人还精的鬼,心累。
    对付一个人精和一个比人还精的鬼,身心俱疲。
    第二日,夏成蹊没有下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模样,奄奄一息。
    他为了救顾文廷而‘身受重伤’之事传开了,夏成蹊也理所当然的享受着病患才有的待遇,既然演戏就得演全套,夏成蹊在床上躺得越久,证明他的伤越重,顾文廷才会更加内疚和信任他。
    吴妈每顿都将饭菜端到他床前,看着他一口一口吃下。
    终于在小养了三天后,夏成蹊才堪堪能下床,他也并非全是装病,三天前为了说服顾二爷和自己演这出戏,他可是为此签约了不平等条约。
    但这三天,顾文廷都没来看过他一眼。
    夏成蹊撇嘴,没良心。
    下楼,别墅内除了吴妈和几名佣人之外便没其他人了,夏成蹊下楼,懒懒靠在沙发上。
    吴妈一见人下来连忙道:“大师,您伤的那么重,怎么不在床上躺着?怎么下来了?”
    大师摆摆手,“吴妈,没事,我在床上躺得背疼,下来走动走动,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吴妈还欲说话,夏成蹊又说,“吴妈,你帮我切点水果行吗?”
    吴妈当然是一个劲的答应,“好好好,你等等啊。”
    没过多久,吴妈切了一大盘的水果放到了夏成蹊面前。
    夏成蹊百般无聊的吃着水果,算着如今已经是第四天了,再过三天,他也没什么理由待在这了,但如今顾文廷的真心值还不知道是多少,真是愁人。
    如今别墅人多,顾二爷那死鬼也识趣的没出现,夏成蹊坐在沙发上,身体重心一下从左边臀部换到右边臀部,顺带还狠狠诅咒了一番顾二爷。
    晚上时候,顾文廷回来了。
    还带回来一个人。
    夏成蹊看到顾文廷身边站着一十分年轻的年轻人,青涩的模样比夏成蹊也大不了多少。
    夏成蹊喝汤的勺子都掉进了碗里,瓷的汤勺和瓷碗碰撞发出一声脆响,老者的目光放到了夏成蹊身上。
    徒然啧了一声。
    夏成蹊将嘴里的饭菜和汤一起咽下,初出牛犊不怕虎的势头回望着那年轻人。
    那年轻人面容青涩面容冷漠,却有几分阴冷,不同于顾二爷那种刺骨的阴寒,他在这年轻人身上感受最多的,是那种让人极其难受的阴冷,似乎被一条毒蛇盯住了猎物,不消得片刻,夏成蹊背上满满的汗意。
    顾文廷见两人似乎抗了起来,连忙打圆场。
    “魏沉,这位就是我向你说过的,夏小师傅。”
    夏成蹊登时目瞪口呆。
    这就是顾文廷口中所说的那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还会画符的大师?!这么年轻?
    夏成蹊连忙起身,手心在身上蹭了蹭,这才伸到了魏沉面前,“你好,我叫夏成蹊,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魏沉冷漠看了他一眼,一声冷哼,也不去握手,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位小兄弟,和不干净的东西过于亲密了吧。”
    夏成蹊明天他话里所说的意思,“大师好眼力,这几日我都在顾先生别墅内除煞,自然和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交往过密。”
    魏沉看着他,久久不语。
    “顾先生,您不是说,是去请一位老先生的吗?”
    顾文廷笑道:“老先生身体不好,如今在修养之中,这是他的徒弟,魏沉。”
    夏成蹊瞬间明了。
    顾文廷笑道:“不如先吃饭?”
    魏沉冷冷一笑,“不必了,你请我前来必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还是先办事的好。”
    顾文廷也不多言。
    夏成蹊站在一侧直凝眉,看来这顾文廷对这个人,比自己要信任得多,至少这个人的话,顾文廷不会不听。
    魏沉环视着别墅,观望许久,最终将视线放到了三楼,手指三楼夏成蹊房间,“那儿是谁的房间?”
    第102章 魑魅魍魉(七)
    顾文廷顺着魏沉指向的方向望去,“那是这位小师傅的房间。”
    魏沉望着夏成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夏小师傅还真是胆大, 不知师出何处?”
    夏成蹊心内发虚, 眼前这魏沉看起来并不像什么故弄玄虚之辈, 气度从容, 年纪虽然笑,却有一股世外高人的清高。
    顾文廷笑着帮他答:“魏沉,这位小师傅出自岐山一脉。”
    “岐山?”魏沉眯眼打量着夏成蹊, “有位名震岐山的齐大师, 不知道小兄弟可是出自他门下?”
    齐大师?
    他哪里知道岐山有什么齐大师, 就连岐山在哪一方, 他都不知道。
    “你所说的齐大师不知是哪位德高望重的大师, 有空,我定会去拜访他。”
    魏沉似乎十分惊讶, “哦?你没听说过?那位齐大师可是在岐山赫赫有名,你既然出自岐山一脉, 怎么连他的名头都没听说过?”
    魏沉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 夏成蹊心头不屑,一看就是在试探, 小样, 我可是老江湖了, 想蒙我?
    夏成蹊摇头笑道:“没有。不过听大师这么说,有机会,我一定前去拜访。”
    魏沉听了这话, 不再多言。
    气氛一时安静,顾文廷在一侧打圆场,对魏沉道:“魏沉,今天请你来,也是为了这别墅的事,还希望你能施以援手。”
    魏沉对顾文廷笑道:“不是有位夏小师傅吗?怎么还需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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