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重阳还是跟阿曦妹妹打听了一回,阿曦妹妹是见过陆家大姑娘的。阿曦妹妹想了想,低头翘着小手指扎花,道,“陆家大姐姐点心做的很好吃。”
    重阳道,“就知道吃,我是问你陆姑娘长得可好?”
    阿曦抬头看重阳哥一眼,把绣着水波纹的小绣棚放膝盖上,道,“比我还是差些的。”
    重阳看阿曦妹妹圆圆嫩嫩的模样,很是不晓得说什么才好,想着阿曦妹妹年纪小,现在也就知道吃点心啥的,她可知道什么是好看呢。重阳觉着问错了人,倒是大宝与他出主意,“真个笨的,虽则说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也要问一问我们的意思的,你跟三姑姑说一声,寻机见陆大姑娘一面能怎地?就是陆家,难道就不问陆姑娘的意思了?”
    虽则大宝对他这个做大哥的不大敬重,不过,大宝儿这话还是在理的。重阳就没因大宝的不敬捶他,又回去同他娘说想见陆姑娘一面。三姑娘道,“按理是没有亲事未成,你们小儿女见面的道理。正好我约了陆家三太太去庙里烧香,你与我一道去,路上帮着打点,知道吗?”
    重阳一想就明白,很是高兴的应了。
    三姑娘为了不显出那相亲的意味,还叫上了何子衿一道,陆三太太带着家里三位姑娘,一并去了北昌府太平寺烧香。重阳提前几天就把禅房定了几间以备女眷歇脚,中午让庙里准备的好素斋,有几样菜颇合陆家人口味儿,就知重阳多么细致了,总之是里里外外的都安排的妥帖。
    陆三太太心下备觉受用,对重阳越发看好。不过,让陆三太太下定决心的是,她把这给长女议亲的事在高太太跟前儿一提,高太太满嘴称好,陆三太太就明白高太太是没半点儿两家做亲的意思了。陆三太太心下气恼的同时,就跟丈夫还有老太太、太爷商议妥当了,给三姑娘露个口风,三姑娘闻弦歌而知雅意,很是欢喜的与胡文一说,胡文哪有不愿意的,胡文拊掌笑道,“大善,先时我还以为不成了呢。”给长子娶了翰林孙女,也是很有面子的。
    “这也是咱重阳的福分!”三姑娘笑,又道,“先时我也以为不成呢,哪里就知道高家这般心高,咱们重阳又有眼力,不是我自夸,咱们重阳出门,那些太太奶奶的见了,没有不夸的。其实,好几家太太都相中咱们重阳了,我总想着,咱家祖父是念书的,还是给重阳寻个书香门第的闺秀好。”
    胡文现在不缺银子,也乐得与北昌府当地士绅联姻,想着陆家家风人品都不差,女孩儿自然更不差的。胡文笑道,“你说的是。我也这般想。”
    三姑娘笑道,“今年咱们回老家,把这事儿跟老太太、太爷一说,两位老人家哪里有不高兴的。趁着这喜事,接两位老人家过来,看着重孙子娶亲,岂不欢喜?”
    胡文笑,“是是。”他这些年离家,一直未归,心里没有不惦记祖父祖母的。
    胡文道,“先找官媒,把事儿定下来,再要了陆姑娘的帖子,卜算吉日。”因是长子亲事,胡文格外看重。再加上,姚节成亲时那一出,胡文比信和尚还信子衿妹妹呢。
    三姑娘笑,“我晓得,咱重阳大喜事,姑祖母和叔叔婶婶也一直记挂呢,明儿先去叔叔家报喜,再说其他不迟。”
    因长子定了门好亲事,胡文心下亦是欢喜,道,“我与你一道过去。”又叫了人进来,着去太平斋定下明儿一早的新鲜的蜜糖糕、茯苓糕、蛋烘糕、云片酥四样,明儿带去孝敬何老娘。
    重阳这亲事定的,阖家都说好,何琪到何子衿这里来说话,都是,“师妹的眼光再错不了的,难得她这手实在是快,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把事儿定下了。”
    三姑娘心下亦是得意长子亲事,眉眼间尽是欢喜,笑道,“重阳跟大宝儿不一样,重阳又不念书了,且到了年纪,还不得赶紧张罗亲事啊。师姐也知道我为他费了多少心神。”亲事多不容易啊,好闺秀们无一不是早早就被人定下了。且他家,是外来的,亲事就更难一层,三姑娘心疼儿子,不愿意叫儿子曲就小商贾之家的姑娘,这才费心费力的定下陆家的亲事。
    都是做娘的人,何琪如何不晓得,笑道,“如今亲事定了,以后就是抱孙子了。”
    何子衿陡然听到“抱孙子”三字,很是不适应,连声道,“这才几年,三姐姐都要娶儿媳妇当婆婆了,我怎么觉着都不能信啊。”
    三姑娘笑道,“有时想想,我自己都不大信呢。不过,重阳这刚到十五,六礼过完,也得十七上才成亲呢。”
    何琪道,“十七成亲正好。”
    大家说一回家长里短的话,待大宝儿阿晔等人知道重阳亲事定了,都恭喜了重阳哥一回。重阳听着弟妹们的道喜声,心里却是有些不圆满,总觉着陆姑娘不如想像中好看,真的就像阿曦妹妹说的那般,长得还不如阿曦妹妹这小胖妞呢。当然,陆姑娘不胖,身量匀称,低眉敛目,大家闺秀,只是,重阳总觉着心里怪怪的。不过,想想陆家门第,而且,陆姑娘虽相貌寻常,听说性子却好,重阳想着,人无完人嘛,他不也不会念书么。这般自我安慰宽解着,重阳对亲事也就没啥意见了。
    三姑娘并不知儿子还有这一番心境,私下正有事与何子衿商量,“我们亲家太太,极是欣羡你这女学。她家里二姑娘三姑娘都小,正是上学的年纪。她家的事,你也是清楚的,要说供男孩子念书,是没什么问题。女孩子这里,便有些花销不起。我不差这几两银子,两个女孩子,念书的时间也没几年,不若这银钱我替她们出了,叫她们小姐妹来学里念书,也寻些适龄玩伴。”
    这事儿,倒不是不成。何子衿直接道,“有三姐姐的面子,叫她们来就是。”
    “你不收银子,我可是不好叫她们来的。”三姑娘诚恳的与何子衿道,“你这女学,正经说来,只要送孩子来的,哪个与你不相熟呢?独不收我的,不好。再者,我既做了这善事,也是想亲家知我情的,不出银子,算什么?”
    何子衿一听三姑娘这话就明白了,遂道,“待重阳媳妇进门,再行此事,岂不好?”
    三姑娘叹道,“天下父母心,上遭我过去亲家那里,看她家几位姑娘时常说起女学之事。要是我有闺女,定也要送过来交几个朋友的。二姑娘今年已是十岁,再过两年,就该议亲了,已不是上女学的年纪。”
    何子衿眉尖一皱,“是哪位姑娘提的女学之事?”
    三姑娘也是个机敏的,自知何子衿提及此话用意,悄与何子衿道,“就是陆家二姑娘先提的,倒也没说想我资助什么的,就是知道咱们俩好,同我打听女学。”
    何子衿就知道三姑娘的难处了,这事自然可以装傻,不过,倘为着陆家大姑娘这里,三姑娘资助陆家两位姑娘上女学,自然是更好的。何子衿轻声道,“那二姑娘生得便眉眼活络,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我去她家这些回,也没见她与我打听过女学。”
    “算了,她一个小女娃子,就是有些小心思,也是想去女学上进。只要心正,我倒不差这几两银子,便当结个善缘罢。何况,他陆家总要承我这个情的。”三姑娘也自有打算。老话说的好,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这好处岂是白占的,哪怕亲戚也是一样。陆家得他家好处,这亲事就更是妥妥的了。
    何子衿倒也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活络人,她小时候去陈家附家,不全是祖母何老娘厚着脸皮同陈姑祖母提的么。只是,她那时附学毕竟不必用银子,不过是沾陈家请女先生的光罢了。如今这女学,一年二百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谁家钱是大风刮来的?何子衿道,“不是我说,女学里聪明的女孩子多的是,陆二姑娘心眼儿活些还罢了,倘真个巴高向上没了分寸,不一定落得好处。”三姑娘不过是不与这位陆二姑娘计较罢了。
    三姑娘一笑,“我尽我的心,那就看她的本事了。”
    何子衿见三姑娘心下有数,便应了此事。
    ☆、第414章 北昌行之一零二
    第414章
    也不知三姑娘如何与陆家说的, 总之陆家是把两位姑娘送到女学来了, 何子衿一视同仁,先安排她们入学考试。陆家毕竟书香门第,姑娘们也是念过书的,女红厨艺家里也都有教导,如陆二姑娘这稍大些的, 已是会做两样点心。陆三姑娘稍小,厨事尚未了解, 不过, 女红却是会的。与阿曦一样的年纪,扎的花比阿曦不差。要知道, 阿曦可是自小由纪嬷嬷带大的。当然, 这也是朝云师傅一向纵容阿曦的结果, 这丫头女红只能算平平。不过,亦由此可看出, 陆家教导女孩儿也是很严格的,但就不知陆二姑娘怎么就说出那样的话来。
    并非何子衿多心, 三姑娘什么年纪, 陆二姑娘什么年纪, 陆二姑娘到底只是天真无邪的话, 还是意有所指, 三姑娘自然听得出来。
    何子衿喜欢上进的人,却不喜欢这种上进的人。
    把胡家当成什么?
    胡家与你陆家联姻,既非强迫也非买卖, 陆二姑娘如此,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陆家的意思呢?
    只是,这些话,何子衿不好与三姑娘说罢了。毕竟,三姑娘十分愿意陆家这门亲事。
    重阳的亲事,三姑娘请了北昌府有名的赵媒人帮着办六礼之事,赵媒人自然乐得赚这媒人钱,更兼两家,一家有名一家有钱,哪家都不会亏了她,赵媒人跑的欢实极了,还兼着打听俊哥儿的亲事,她还有意给做个大媒什么的。这话可正对沈氏的心,沈氏可不就愁俊哥儿这亲事么,时常听赵媒人说各家闺秀之事。沈氏听了,除了与何老娘念叨,就是同闺女念叨了。
    何子衿听她娘又说俊哥儿亲事,干脆道,“俊哥儿根本还没这成家的心呢,娘你别急了,明年就是秋闱的年份,倒不如想着待俊哥儿回来好生准备秋闱,中了举人,俊哥儿的亲事自然能更进一步。”要何子衿说,北昌府也不是没有好姑娘,只是,谁家给儿女说亲,不是往好里说呢,那好的,惦记的人家就多,你也得自家孩子拿得出手去,这才能说到好人家的闺秀。
    沈氏哪儿能不晓得这个理,只是……沈氏道,“秀才试还好考,秋闱哪里有这般容易的,阿冽还考了两回呢。”
    “那可不一定,我看俊哥儿就不错。”三个弟弟,阿冽是老大,还是家里长子,何子衿最疼这个弟弟,阿冽也懂事,或因是长子缘故,凡事很肯为父母着想,就拿亲事来说,父母定了,阿冽就没啥意见。俊哥儿不一样,俊哥儿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小名儿没取好还是怎地,自小就是个臭美讲究的,性子也好强。要依何子衿说,俊哥儿那心哪,高着呢。
    沈氏道,“你想想,当年阿冽怎么做文章准备秋闱的,那是没日没夜的看书用功,你看俊哥儿,中了秀才就跑帝都玩儿去了,哪有个刻苦样儿。他自来没有阿冽稳重,我看啊,明年秋闱悬了。你不晓得,趁着现在,他还是年少秀才,有这名头儿,正好说亲。要搁明年秋闱落榜,这亲事可就不比现在好说了。”
    “娘你说这个也没用,俊哥儿哪里肯听。”
    说到这个,沈氏就愁,直念叨,“也不晓得怎么就养出这么个不听话的来。”
    何子衿又宽慰她娘,“哪儿就个个跟阿冽一般了。”又问,“阿冽可有信来了?”
    “还没。他这一去,还带着阿灿,阿幸又是个娇生惯养的,还不得事事阿冽操心哪。”沈氏道,“阿冽呢,是长子,自来就管着俊哥儿、兴哥儿两个,他也是操惯了心的。可就是经他这亲事,我就想给俊哥儿说个体贴的,会疼人的。哪怕门第略低些,你弟弟一辈子享福呢。”
    何子衿好笑,“娘你这想的也太远了,阿幸就是刚成亲那会儿有些个孩子气,那也不怪她,她比阿冽还小一岁。再说,自从有了阿灿,阿幸拿阿灿当心头肉,那宝贝劲儿,您又不是没瞧见,路上能不小心看顾着阿灿。您只管放心,就是到了帝都也不必担心,有外祖母呢。”
    沈氏道,“我让阿冽给你外祖母带了封信,就是想你外祖母多去瞧一瞧他们,特别是在照顾孩子上,阿幸有什么不懂的,你外祖母也好指点她。”
    “就是娘你不说,外祖母和舅妈也得常过去呢。”
    母女俩正说话呢,丸子满面喜色的进来回禀,“俊二爷来了。”说着,俊哥儿就迈步进来了。一见俊哥儿来了,把沈氏何子衿母女都吓一跳,齐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俊哥儿风尘仆仆的模样,道,“我听说姐夫出事了,连忙就回来了。”
    沈氏与何子衿母女两个相视片刻,都笑了。何子衿拉俊哥儿坐下,笑道,“这是先时的事了,你姐夫早好了。”
    俊哥儿松口气,“真吓我一跳,我与寿哥儿去鲁地转了转,刚回帝都就听说姐夫的事,大哥和舅舅也担心的了不得,我一刻没停往家赶。”
    沈氏笑道,“已是没事了。”
    俊哥儿连忙问其缘故,何子衿问他肚子饿不饿,俊哥儿急着回来看姐夫,一路上哪里有心好生吃饭,自是饿的。何子衿命厨下煮了碗鸡汤面送来,又让丫环打来温水供俊哥儿洗漱。一时,又有厨下送来鸡汤面,俊哥儿连吃两碗才罢了,那模样,叫沈氏很是心疼,一个劲儿道,“要是不让你出去走走,你不乐意,出去哪有家里好,看瘦的。”
    俊哥儿道,“外头也挺好的,娘你不用担心,一路上净吃好的了。”
    沈氏不过例常唠叨几句,问长子在帝都的事,“你大哥大嫂可好,阿灿可好?”
    “都好,尤其阿灿,我不过去鲁地俩月,一见他又长大许多,这会儿就能扶着椅子迈步了,嘴巴也巧,会叫爹娘了都,就是口齿还不大清楚。”
    “小孩子刚开口,都说话不大清楚的。”沈氏听到长子一家的消息很是高兴,俊哥儿知道姐夫没事就彻底把心放了下来,与母姊说起大哥一家的事来,“大哥在翰林院做庶吉士,翼表兄也在翰林院,听说明年姑丈就要回帝都述职了。翼表兄家里一儿一女,都是玉雪可爱的孩子。还有件事,大嫂似是又有了身子,我来前在哥请大夫家来给嫂子诊了,大夫不大确定,不过,看我哥那喜样儿,**不离十的。”
    沈氏不禁喜上眉梢,双手合什,“阿弥佗佛,这就好这就好。”
    何子衿问俊哥儿,“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妈可好?”
    “都好,就是记挂咱们。阿玄嫂子头一胎生了闺女,可把舅舅舅妈高兴坏了。姐夫出事的事,舅舅都不敢叫外祖父外祖母晓得,就怕他们担心。”
    “这是正理。”沈氏道,“你外祖父外祖母上了年岁,可禁不得这个。”
    俊哥儿如今也大了,吃过两碗鸡汤面,就细与姐姐打听起姐夫遇刺一事来,俊哥儿道,“我听说,钦差都来了,这事儿可查清楚是谁干的不?”
    何子衿道,“自然是听钦差的。”
    “姐,你就没私下查查?”俊哥儿根本不信他姐这话。
    何子衿道,“要是好查,朝廷就不派钦差了。当时吧,你姐夫伤的也不重,只是为了迷惑那起子小人,才装成重伤的。”
    俊哥儿此方知晓了一些内情,想了想道,“姐夫这招倒是妙。”将计就计了。
    “刺杀”之事,本就是他们夫妻商议的,搪塞外人还好,很禁不住俊哥儿这般问来问去,何子衿干脆转移话题,问俊哥儿,“你不就说到帝都去么?怎么又到鲁地了?”
    “我也不能总在帝都闷着啊,给长辈请过安后,我就打算去泰山转一转。”说着,俊哥儿道,“姐,你知道不?咱们北昌府李参政就是鲁地人氏呢。”
    “这如何不晓得,非但李参政是鲁地人氏,李夫人连带柳知府夫人都出身鲁地大族。”
    “不是这个。”俊哥儿出去一趟,颇长见识,挥挥手打发了侍女,方与他姐他娘八卦,“李参政是鲁人,这连我都晓得。姐你不知道,他可是有不得了的关系,李夫人娘家复姓欧阳,李夫人的弟弟欧阳镜,就是今上姑妈寿宜大长公主的驸马。”
    沈氏颇是惊讶,“有这样的事。”
    何子衿道,“咱们在帝都时,我倒人听说过有一位驸马是姓欧阳的,只是不晓得就是李夫人的弟弟呢。”
    “可不是么。”闺女这样一说,沈氏也想起来了,她家毕竟在帝都也住好几年了呢。虽则自身离上流社会相距甚远,但,沈氏也是听说过一些权贵圈子的八卦的。譬如,这位寿宜大长公主是二嫁嫁的欧阳驸马,那一嫁驸马姓秦,不过,这位秦驸马据说是看破红尘,出家去了。由此,寿宜大长公主方改嫁的欧阳镜。
    何子衿同俊哥儿打听,“你只听说欧阳家的事儿,那柳知府太太姓孔,是衍圣公府的后人呢,你有没有听说她家的事?”
    俊哥儿道,“衍圣公府大了去,姐你根本不晓得有多大,衍圣公府就占了一条街的地界儿,更甭提那些孔氏族人,真是大半座城都是他家的地界儿呢。谁知道柳太太是哪房哪院的子孙呢?”
    俊哥儿这话也在理,李夫人毕竟有个做大长公主驸马的弟弟,欧阳驸马够显赫,人们对欧阳驸马的姐姐自然关注的多。可柳知府太太孔氏,估计是娘家没有太显赫之人,故而,目标不大明显,八卦也少。
    不过,俊哥儿也没白去鲁地一趟,听回的八卦着实不少。俊哥儿道,“我听说,欧阳家与孔家不大和气呢。”
    沈氏忙问,“这话怎么说?”
    何子衿也来了兴致,就听俊哥儿道,“听说当年两家关系挺不错,还结了一桩娃娃亲,定的就是欧阳驸马和衍圣公的小女儿孔氏。听说欧阳家老太太在生欧阳驸马前,曾梦到一面明镜,人人都说这是吉兆。偏生欧阳驸马生下来体弱,之后一直未能大愈。孔家心疼闺女,就寻个由头悔了亲事。自此,两家就有了不自在。”
    “胡说,那欧阳驸马既有做大长公主驸马,岂是身子不好的?”沈氏先不能信这无稽之谈。
    俊哥儿却是说的有鼻子有眼,“娘你如何晓得,先时欧阳驸马的确身子不大好,后来来了帝都,跟在有名的江北岭江大儒身边求学,说是江大儒治好了欧阳驸马的病呢。”
    江大儒的名声,沈氏虽是妇儒,也是晓得的。听儿子提及江大儒,这事儿,沈氏就信了一半。何子衿也觉着,俊哥儿这些道听途说,不能全信,兴许却也有些门儿,不说别个,李夫人与柳太太原是同为鲁地人,但不大亲近也是真的。
    俊哥儿因担心姐夫的身体状况,提前自游学的路上折返回家,听闻姐夫无恙,还跟着谢钦差出使北凉去了。俊哥儿就想继续游玩儿,却是给爹娘拦了下来,他爹的意思是,“回都回来了,就别到底乱跑了,这眼瞅着也□□月了,明年这时候秋闱已经开始了,好生念几天书吧。”
    他娘的话是,“你哥一去帝都,你就是家里最大的儿子,有事不指望你,还指望兴哥儿不成?你姐夫受伤,阿晔还小,阿昀阿晏就更小了,你姐姐是妇道人家,都是兴哥儿在你姐夫家里帮衬。要是你在家,还能给兴哥儿做个伴儿。”他娘这么说,俊哥儿就当真熄了再出远门的心。
    至于祖母何老娘,反正,只要孙子在身边,老人家就高兴。
    俊哥儿当然也听说了重阳的亲事,还恭喜了重阳一回,重阳道,“二舅你也抓紧些,挑个没完,小心成了老光棍。”
    俊哥儿翻个大白眼,想着重阳这小子也没啥见识,俊哥儿这回去帝都可是大长见识,因为,帝都吏部尚书李尚书,都五十好几了,还光棍着呢。
    俊哥儿既回来了,他姐就把他安排给罗大儒准备秋闱去了。
    待得八月十五,北昌府一场大雪纷扬而落,阿念终于随着使团回了北昌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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