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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禹领兵大破陇右道山匪之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除了匪首外,拒不投降的被当场格杀,其他的均已招安。陇右道山匪盘踞地势,为非作歹已久,被萧禹一举拿下,京中对于他的评价非常高。因临近冬月初八万寿节,皇帝也坦言此乃其收到最好的贺礼。另一方面因文郎陈轶毁了容,这些年是愈发的深居简出,渐渐也淡出人们的视野了,所以这位武郎自然更是声名鹊起。
    冬月初八万寿节,大军进京接受礼。那一日不过上午,京中街道两侧已然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沿街的茶楼酒肆也是生意火爆。约莫到了巳时,从城门口已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为首的自然是萧禹,他一身戎装,骑在马上,身后则整齐的列队,手执长戟的兵士跟在马匹之后,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随后又是佩刀兵士。齐齐的身着明光甲,让人看了只觉得气势恢宏,阳光照耀在他们的盔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辉来。
    而有囚车被人押送过来,其中关着一个中年男子,虽是看不清脸,但无端让人觉得匪气十足,想必就是匪首。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叫好声,不难看出萧禹的人气如何。
    一直行进到皇宫门前,自有太子沈琏立于高台之上,代表皇帝犒赏三军。萧禹翻身下马,对立于高台之上的沈琏下拜道:“叩见太子。”身后的兵士亦齐齐下拜,呼声震天:“叩见太子。”
    居高临下的望着跪成乌压压一片的兵士们,沈琏难免觉得自豪万分——这就是大齐的好男儿,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下道:“我大齐有男儿如此,何愁大事不成!诸卿实乃忠君为国忠良死节之臣。”
    沈善瑜坐在离皇宫不远的茶肆二楼,探着身子望着对方,自有负责传话的人将这话传得所有将士都能听到。她微微一笑,自家二哥哥套话说得是愈发顺溜了。又见督太监取出明黄色的圣旨,一时间众将士连同围观的百姓都呼啦啦的跪了下去,沈善瑜无奈,也只能起身伏在地上表示对圣旨的恭敬。
    “诏曰:自古帝王平定天下,式赖师武臣力;及海宇宁谧,振旅班师。兹尔宣武将军萧禹,志虑忠纯,清心秉正,夙笃忠贞,克摅猷略。破陇右山匪之险,还安宁于民,释朕北顾之忧,厥功懋焉!着晋从二品镇军大将军,赐封定国侯,钦哉!“
    沈善瑜颇有几分惊讶,旋即则明白了。萧禹在剿匪之事上的确厥功甚伟,但是这份封赏,也太过厚重了些。但转念,当年父皇许诺过,只要萧禹凯旋归来,就会为自己和他赐婚。父皇是断然不会轻易委屈了自己的。
    满心动容于皇帝的一片慈父之心,沈善瑜微微抿唇,止住了想要哭的心思。下面又传来萧禹的声音:“谢陛下隆恩,臣得陛下庇佑,得以大破陇右道山匪。今逢陛下圣寿,以此祝吾皇万寿无疆,帝业永祚。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来这官话说得溜的,不止二哥哥一个人。
    督太监将圣旨捧下去交与萧禹,后者接在手中,明黄色的绢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高声道:“臣等誓死效忠大齐,万死不辞!”
    身后的将士们亦高呼道:“臣等誓死效忠大齐,万死不辞!”豪气冲云的呼声引得一片叫好,沈善瑜也含笑盈盈,大齐有如此男儿,何愁大事不成?
    身边的明月拉了拉她的衣袖:“公主,咱们要回去了,今儿是陛下的万寿呀,总不能缺席。”
    沈善瑜颔首称是,今日顶着父皇的威严偷偷溜出来看萧好人,要是母后都不能帮自己瞒住,那可彻底完蛋了。确认没有东西落下,沈善瑜就要走了。才出了茶肆大门,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散去,也有不少正在谈论这些兵士,眼底净是羡慕或赞赏。
    沈善瑜也是很开心的,迎面却撞上了一人,立时让她蹙起了眉头。那人身材消瘦,一脸的病容,早已不复当年面如冠玉的翩翩玉郎的形象了,脸上隐隐的那道伤疤更是让人难以忽略。
    蹙了蹙眉,沈善瑜已然近两年没有见过陈轶了,没想到陈轶居然变成了这样。虽然他的五官并没有太大变化,但脸上那道伤口,以及浑身带着的颓败萧索气息,仿佛一个病空了的老人,奄奄一息。
    众銮仪卫立马将两人隔开,陈轶神色苍凉,看着沈善瑜,露出一个微笑来:“萧兄委实带兵有方,五公主应该很欣慰吧?”他上次在安康楼看到他二人并肩而立,他就明白了,他二人深爱彼此,但是他却十分的不甘。
    分明最先被五公主称赞的是他,为何最后成了萧禹站在五公主身边?
    沈善瑜皱着眉头瞪着陈轶:“让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她不想跟陈轶说任何话,也不想去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她现在要赶紧回去祝父皇生日快乐,到了下午,再去跟萧好人一起玩。
    陈轶平静的让开了身子,看着她立在马车车辕上:“五公主,你最先喜欢上的人,是臣对么?”当初陛下分明都有议亲的心思了,为何到了最后,变成了那样?因为香云?还是因为谁?陈轶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是他自己弄丢了沈善瑜,至少是他自己,让沈善瑜这样的厌恶。可是他还是想执着一次,低声道,“我们……还有可能重来么?”
    沈善瑜:阿禹救命啊!这货又自作多情了!
    “你凭什么和孤说这话?”沈善瑜冷笑道,这货自视甚高的毛病还是没有改?当年那皮相还是吸引人,现在成了这憔悴颓废的样子,还敢涎着大脸跑来说什么自己最先喜欢上的是他?还问能不能重新再来?“陈大人,我若是你,就该自矜文郎最后的美名,而不是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跟我说这些话。”她说到这里,故意朗声道,“怎么?你很有面子?昔年和萧禹并称文武二郎的文郎陈轶,现在这样失魂落魄和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有什么区别?还敢恬不知耻的来拦路?萧禹当年和你一般是从五品官开始做起,如今都是二品将军了,你还在五品官上,莫不是仗着乃夫陈阁老的威名做事?”
    见成功引来了围观群众,沈善瑜笑道:“况且,陈大人以什么面目说这话?堂堂京官为了一个通房跟客人动手,甚至打伤了娇客,仅凭这一点,陈大人不妨问问在场之人,有哪个还敢对陈大人心存绮念?只有没眼力见的东西才会愿意自己姑娘送去做妾,陈大人这样偏心眼,谁敢将姑娘嫁给你?”
    陈轶脸色顿白,沈善瑜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因为今日看军士的百姓还未散去,此时都围了上来,不乏有窃窃私语:“这就是文郎啊,这样的模样也配和萧将军齐名?”“还是个宠妾的无脑之人,竟然还敢跟娇客动手,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了。”“我看也就是个仗着爹是阁臣,成日招摇撞骗之人,就这模样,有什么资格和萧将军相提并论?还敢在这里纠缠起这位姑娘来。呸!当真不要脸!”
    陈轶何曾被人这样指摘过,见沈善瑜进了马车,上前一步,低呼道:“等等……”他想问出来,哪怕善瑜只是告诉他曾经喜欢过都可以,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都不要紧,他只想听到她告诉自己,她是喜欢过自己的……
    銮仪卫小队的队长转身就将他推了个屁墩儿:“陈大人自重,我们家姑娘看你如今破了相,不与你争执,不要想着能和我们家姑娘说上什么,若要当个草包,还是趁早还是回去吧,不必在街上让人白白厌烦。”
    草包!?陈轶被推倒在地,全身都僵了僵,沉默着看着马车绝尘而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他自己,一手将善瑜给推了出去是么?她分明是称赞过自己的,她分明是喜欢过自己的,若是自己不为了香云……
    他浑浑噩噩的要站起来,不料围观的百姓将他团团围住,纷纷冷嘲热讽:“就这样病弱的模样,什么地方能和萧将军相提并论了?”“这模样给萧将军提鞋都不配呢。”“还有脸纠缠别人家的小姐,好生不知羞的人!”
    陈轶这么些日子一直不敢让人过多的看到自己,连当差也是定时去定时回,绝不肯让人看了笑话。但现在他的伤口被尽数扯开了,他本该是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文郎,何以现如今落到如此地步?
    陈轶只觉得难受至极,仿佛被人打了几巴掌,也不知是谁,忽的唾到了他面容上:“呸,没脸的东西,仗着老子的虚名就敢出来招摇撞骗,还敢纠缠别人家的小姐!”
    但是陈轶却呆愣着,连脸上滑腻的唾液都不去管了。
    善瑜,若是我悔过,你还会回来么?
    *
    沈善瑜溜回重华殿的时候,宴席已然开了,因是皇帝万寿,故此朝中的重臣都来了。谢阁老身为首辅,自然早就知道皇帝的意思,只是他委实没有想到,皇帝会给萧禹这样的高官厚禄。
    作为政治家,谢阁老的嗅觉当然是无比灵敏的,想到五公主的公主府几乎就和将军府比邻而居,他如何不明白——陛下怕是要将五公主赐婚给萧禹了!
    这文武二郎是不是都跟世家有仇啊!
    谢阁老如斯想着,转头看向了几个政见相同的同僚。如今世家出身的朝臣占了朝中重臣泰半,但白衣出身的也不容小觑。对于两党之争,陛下从来都不表态,显然是要用制衡之术来平衡朝堂势力。尽管是如此,世家们也不可能放着白衣扑棱棱的就赶上自己了啊!
    尤其是文武二郎都是出身白衣,先是传出五公主喜欢文郎,后来没影儿了,现在怎么又和武郎扯上关系了?
    谢阁老心很累,但也不敢去问皇帝,这明摆着找削的事他才不会去做。但五公主的驸马,注定是会被重用的,只因五公主是皇帝最疼的小女儿,更是太子最疼的小妹妹。前几个公主都和世家子结亲,最小的一个和白衣结亲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但要是引起两党失衡……不过,萧禹此人虽出身白衣,到底是比陈家那口子讨喜多了。萧禹不结党,不逢迎,也从来没有传出过弄权的事,陈家可到底有个老奸巨猾的陈阁老,一直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位置呢。
    对于谢阁老的思量,皇帝表示自有打算,并不去多理,被众臣敬了数杯酒后,督太监从外面来:“陛下,五公主回来了。”
    “宣进来吧。”对于小女儿套路自己,皇帝表示很淡定。说什么身子不适晚些来,其实就是溜出宫去看萧禹去了,这点皇帝怎会不懂,只是又懒得去戳破。沈善瑜得了宣召,噔噔噔噔的从外面快步进来,众臣忙放了手中觥筹,起身问安道:“五公主金安。”
    “诸位大人客气了。”沈善瑜欠了欠身,算是自己的还礼,又撒娇的去拉皇帝:“父皇,儿臣今日给父皇准备了好东西呢。”
    “坐到父皇身边来,”本就心疼皇后拿命生下来的这个小女儿,再有对大公主的愧疚,所以皇帝一向极为纵容她,督太监立马给她搬了个凳子,“去岁给了父皇一幅五女拜寿图,亏得父皇以为是你自己绣的,还好一阵乐呵。”
    沈善瑜撅嘴说:“可是父皇未免忘记了,咱们皇家的女儿虽然要学习刺绣,却也马马虎虎过得去就是了。这世上也没有皇女宗女针线活很好的呀,不然要针线上人做什么?”
    “伶牙俐齿的小东西。”皇帝失笑,大掌抚着沈善瑜的小脑袋,“那今日又给父皇什么东西?”
    沈善瑜笑眯眯的起身:“呈上来!”
    下面立时有人捧着一幅画进来,沈善瑜亲自去展开,那幅画长约一丈,宽约三尺,上画面长之人,正是彭祖。笔触之细腻,连发丝都能看清,色调也十分的柔和,不可谓不好。
    “儿臣自己画的呢,可费了不少功夫,这回父皇不能说儿臣搪塞了吧。”沈善瑜一面说一面笑,“可还入得父皇的眼?”
    皇帝尚未答话,外面又有人通禀:“萧将军来了。”陇右道山匪一直是心腹大患,如今阿木尔和大齐已然通商,一旦有阿木尔商人死在了陇右道山匪手下,只怕两国战事再起。而萧禹这次立下功劳来了,自然是很得看重。
    谢阁老无声一叹,心道是主角来了。转头看去,萧禹已然换下了戎装,一身竹青色长袍,外罩灰色斗篷,古铜色的肌肤,斧削般的面容,英挺的剑眉,眸似深海,鼻若悬胆,双唇紧抿,举手投足间自然带出了一股常年纵横沙场的沧桑肃杀之气。连给皇帝行礼之时,这股气势都没有消下去,压迫得殿中众位重臣都有些局促。
    沈善瑜乖乖的立在殿中,等皇帝叫萧禹起身之时对他一笑,算是打招呼。岂料萧禹浑身带着的肃杀之气立时消了下去,整个人倒是柔和起来。谢阁老眼睛都快落出来了,心里也忽然明白皇帝为何想将五公主赐婚给他了——武郎的气势,只有五公主才压得住啊!
    “阿瑜回来。”皇帝倒是淡定,令女儿回到身边来,对萧禹道:“萧卿看这画如何?”
    萧禹闻言转头,那幅画实在巨大,但能看出画画者的笔触如何,他上下一看,道:“此画虽只有一人,但笔触十分细腻,将神态衣饰甚至发丝都描绘了出来。看得出是很有功底,大有宋朝张择端之风。”张择端乃是北宋著名画家,其作品《清明上河图》就以人物刻画所闻名。
    沈善瑜微微红了脸庞,就算父皇夸赞她,也不比萧好人夸赞她让她开心。皇帝含笑:“谢卿如何作想?”
    谢阁老被点名,施施然站起来,行了个礼:“臣恭贺陛下。原因有三,今日乃陛下寿辰,臣贺陛下四海升平,河清海晏,帝业永祚;萧将军年轻有为,实为国之楷模,为陛下分忧解难,臣再贺陛下得此良臣;五公主于书画上造诣颇高,能得萧将军如此称赞,臣三贺陛下教女有方,实为天下典范。”
    要不怎么是首辅呢,这嘴甜得,让人不舒服都不行。
    皇帝看来兴致也很高:“承谢卿之言。”又令人给萧禹看座,命其坐在守孝后官复原职的陆齐光身侧。沈善瑜也就回了明光殿去寻皇后和姐姐们了,待她一走,皇帝笑道:“萧卿,你看朕这个小女儿如何呢?”
    此话一出,殿中忽的沉默起来。众人纷纷都看向了萧禹,等着他如何回答。这殿中的都是朝中重臣,自然也都是人精,皇帝怎会无缘无故的问这话?就算是一点风声儿都不知道的,也该明白了。
    萧禹忙起身下拜:“回陛下,五公主仙姿佚貌,加之性情娇憨,实为佳人。”想到方才阿瑜的那个笑容,他心儿都热了几分,更明白皇帝当众问这话的原因。现下还十分激动,但他素来是沉稳内敛的性子,自然不会表露出来。
    皇帝吃了几杯酒,也有些上脸了,微微打了一个酒嗝,笑道:“那朕将小女儿许配与你,如何?”
    殿中忽的安静了下来,方才就知道皇帝是在相女婿的世家朝臣们现在内心苦笑,一直以来,在和白衣争锋的过程中,世家几乎都占有压倒性的优势,不拘是皇子还是皇女,他们的配偶就没有一个是出身白衣之家的,正因为这样,世家当然打心眼里想要永远压着白衣。
    但现在皇帝陛下似乎是想要再次平衡双方势力了,将至少会受两代皇帝宠爱的五公主嫁给出身白衣之家的萧禹,萧禹必然会被重用,到时候白衣自然会崛起,只怕这才是陛下的目的!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些朝臣还没有胆子敢去跟皇帝叫板,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谢陛下隆恩。若得五公主为妻,臣必倾心以待,和五公主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辜负陛下美意。”萧禹心狂跳不止,他总算是等到了今日,这两年在陇右道,不管什么苦楚,他都在内心告诉自己,只要熬下来了,就能跟阿瑜白首到老,不拘如何,都是值得的。如今能够以从二品镇军大将军的身份娶到沈善瑜,如此才算不辜负了她对自己的一片心意。他愈发的欢喜,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脸上灼热的温度也透过古铜色的肌肤传了出来,显得腼腆而羞涩。
    皇帝朗声笑起来,他虽有自己的考量,但萧禹是个好的,能过了他的眼,想必皇后那关也不难过,只是现下需要担心的……念及此,皇帝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们,四兄弟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萧禹,目光锋利如刀。
    尽管明白妹妹和萧禹是两情相悦,且萧禹愿意为了妹妹自请去陇右道剿匪这件事,原本就是让四兄弟对他颇有几分敬佩。然而现在,四人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这可是要把妹妹拐走的大尾巴狼!
    饶是萧禹心中狂喜,但仍然是感觉到了几个皇子要吃人的目光,略一沉吟便知道,自己即便是过了帝后那关,这几个大舅子大姨子这边,只怕也是难松口的。
    皇帝金口玉言,立时命礼部尚书拟旨,为萧禹和沈善瑜赐婚。明知皇帝是要扶持白衣之家来弹压住世家的气焰,但以首辅谢阁老为首的世家大臣们也只能和血吞牙,起身恭喜皇帝为女儿选到了如意郎君,遥贺五公主觅得佳婿,恭贺萧禹解决了人生大事。
    纵然旨意没有下来,但重华殿之中的事已然已然传到了明光殿之中。沈善瑜羞红了脸,不发一语。沈怡安踱到她身边,笑道:“装什么矜持,我可知道你快要乐疯了。”
    “我倒是不乐。”沈善瑜说,“我只盼着有人说我性子乖张没人敢娶,现在可算是自己打嘴了。”
    怡安郡主脸色骤然变了,跺脚道:“呸,我未来的夫婿定然比萧禹好上千万倍。”虽然这是气话,但她也是万分羡慕沈善瑜的。毕竟萧禹如何疼阿瑜的,她都是看在眼里。
    见沈怡安小脸色变,沈善瑜笑眯了眼:“我如今得偿所愿,必然为你和婉茹在佛祖前面祈福,祝愿有不开眼的小子将你俩捡回去。”
    沈怡安到底不肯依,和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宴罢,沈善瑜借口犯困从戏园子走了,陆齐光和萧禹坐在一处,见沈善瑜走了,也低声道:“还不走?”
    萧禹本是未懂,但立马明白过来,忙不迭也退了出去。只是因不知沈善瑜去了何处,只能四下里寻找,明月忽从一旁闪出来,将他往御花园之中引去。
    甫一进御花园,其中白雪皑皑,又有红梅盛放,好不美丽。萧禹四处寻找着沈善瑜,才转过假山,忽有一娇小的身影扑进他怀里,萧禹忙接住她:“当心,别摔着了。”
    话未落,已被沈善瑜以唇舌堵了回去。生怕弄伤了她,萧禹也不敢用力,只轻轻吻着她。待唇分,沈善瑜才紧紧依偎在他怀里:“阿禹,我好生欢喜。我好想今日就嫁给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哼哼,现在阿瑜和萧好人可是未婚夫妻了~
    不过萧好人哪里有那样容易娶到我们阿瑜嘛【捂脸】
    几个大舅子和大姨子正磨刀霍霍~
    第42章 嫂子嫁“祸”调/教
    扭糖似的缠在萧禹怀里, 沈善瑜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她身子都有些颤抖,将脸儿埋在他怀里:“阿禹, 你又是如何做想的?”
    他脸上升腾起灼热的温度来,沈善瑜之于他的意义非同寻常, 绝非是等闲可以比拟的。现下皇帝表示愿意接纳他做女婿,让萧禹不能不激动——往后他可以大方的抱她, 可以大方的关心她, 更可以大方的对同僚说这是他的妻子。
    沉默了片刻,他将怀中的女孩儿紧紧抱住:“阿瑜,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再没有什么,能让他和阿瑜分开。
    胀红了脸儿,沈善瑜愈发的欢喜,乐颠颠的吻了萧禹一回:“我一会子就去问父皇, 何时愿意将我嫁给你, 我已然要等不及了。”
    她兴奋得笑脸通红, 让萧禹忍不住笑起来,喉结上下颤动, 身子也燥热起来。可惜小公主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依旧将凸显了玲珑曲线的身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萧禹一张脸彻底被扭得变了色, 脑子里全是要将她压着好好亲一亲的欲/望,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萧禹低声道:“我们……等你及笄可好?”
    他虽然不甚明白女孩子,但这两年在军中, 总有人提到自己的妻子。他清楚的记得那人说,女孩子若是太行房,怕是对身子有伤。他当然不愿意阿瑜因为这样的事伤了身子,至少等到她及笄之后,再行谈婚论嫁不迟。
    总归,她如今已然是自己的未婚妻了。
    盈盈望向他被镀上了一层蜜色的双眸,每次看到这双眸子,她都觉得仿佛是星海灿烂,又像是浩渺苍穹,让她挣脱不开,只能深深地沉醉下去。
    生怕自己眼里流露出对她的渴望,萧禹脸上红得几乎要滴下血来,仓皇的退开两步,低醇若酒的嗓音带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局促:“阿瑜,我没有多想,我只是……”
    他浑身都绷紧了,一张俊脸在沈善瑜的注视下变得越来越红:“阿瑜,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那你想了什么?”沈善瑜微笑,伸手捏了捏他的俊脸,软萌的声音之中多了几分撩拨,“乖乖,你到底想什么了?告诉姐姐,让姐姐安慰一下你?”
    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向着脑子里灌去了,萧禹呼吸略重,看着她含着促狭笑意的小脸,愈发觉得自己淡定不了,捧着她的小脸便啃了上去。滑腻的触感让他很满意,岂料沈善瑜还如同小猫一样轻轻的哼着,让萧禹更是难以自拔,索吻的愈发用力了。
    憋得俊脸一片火红,萧禹粗重的喘/息,见沈善瑜脸儿泛着不自然的颜色,小嘴也微微红肿,脑子里不自觉就浮现出了她两年前的话。一旦两人忘乎所以的吻起来,不管是谁先主动的,一定都是她被索吻得双唇红肿。越想越觉得自己确实过火的萧禹深呼吸一次,低声道:“是我的不是,往后……不会了。”
    “为什么不会了?”沈善瑜歪着小脑袋问道,“只要是阿禹,我什么都愿意的。吻肿了不要紧呀……”她眼底闪烁着狡猾的光芒,慢吞吞的抱着萧禹,抬头低声笑道:“人家还想你把人家弄坏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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