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臻现在正在壶关,与周兵僵持……徐笙若有所思。
    “城中可有生石灰?”她忽然问到。
    虞梁被她问的一愣,连忙呆呆点头:“有的。”
    “你速速去命人收集城中生石灰,有多少收集多少。”
    “属下遵命。”虞梁虽然不知道徐笙要那生石灰做什么,但是因为受了虞臻的命令,必须听从徐笙的命令,所以也没有敢问她要那么多生石灰是做什么用。
    见虞梁应下,徐笙又让他找了几条狼狗绑到各个院子里,尤其是清芷园。另外清芷园外面也加了护卫,不分白日黑夜的值守,
    十月初,与壶关周军僵持不下的虞臻大军忽然腹痛不止,当夜驻守在壶关的周兵忽然夜袭,大搓冀北大军,令虞臻仓皇带兵逃窜进太行山内。
    周军气势大盛,秦燕行手下大将孟覃意欲乘胜追击,然其门下谋士王言卿劝阻道:“将军可知,败军之将不可追,眼下逆贼虞臻虽然已经溃不成军,中了断肠草的毒,但是冀北军的大名赫赫远扬,您万万不可轻视对方!”
    孟覃觉其言之有理,欲要采纳,却又有些迟疑:“王先生所言甚是,败军之将不可追。只是……这乃是斩杀逆贼虞臻的大好机会,若是错过,怕是再难以逢此良机……”
    “虞臻此次虽败,但他熟悉太行山地形,想要隐匿并不是难事,甚至还有可能设下埋伏,望将军三思!”王言卿劝到。
    “王兄所言有不妥,我不赞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一位中年男人忽然说到。
    “哦?何先生有何高见?”孟覃转而问到。
    何思茅先向王言卿拱手示意之后,才微微一笑道:“依在下看来,逆贼虞臻和他那二十万大军此番想是已经中了断肠草的毒,眼下慌忙逃窜至太行山内,想必已经哀兵遍野,加之太行山内野狼猛虎很多,虞臻大军想必是讨不到好处。”
    “将军现在乘胜追击,正是大好时机。这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将军若是斩下逆贼虞臻的首级,回去向秦世子复命,想必会大大奖赏。”
    “何兄所言有不妥之处,先说我们不知那虞臻是否真的中毒,就说我军也不熟悉太行山地形,若是贸然前行,受了埋伏怎么办?”王言卿立即反驳。
    何思茅撇了一眼王言卿:“那王兄的意思该如何?”
    “依在下看来,将军可向张将军写信,请他从兖州方向攻打毛城,令其腹背受敌,再联系匈奴人,从无终以及幽州各处一同进发,必能一举拿下冀北与兖州。”王言卿眼神狠厉。
    “不可!匈奴狼子野心,一旦引进我中原,必定不肯轻易离去,届时也是百姓受苦受难。且若是与张将军联手,难保不会让张将军抢了虞臻的首级。”何思茅眼睛一闪立即说到。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百姓乃是大周之根本。”
    “好了,两位先生先停下,令我再思考思考。”孟覃坐在案桌前,撑着脑袋想。
    何思茅的话戳中了他的心窝,张丛与他一向不和,毛城那边地势平坦,不像这边太行山为冀北形成天然防御,令他不敢进退。若是让张丛抢了先,在世子跟前得了势,定会想尽办法打压自己。不行,不能和张丛联手。
    孟覃思索许久,抬头见下方众人皆目光灼灼,等着自己下命令,便有些心烦气躁,将案桌上的文书一推,便说到:“此事明日在意我,你们先回去吧,且让我好好想想。”
    “是。”
    何思茅和王言卿对视一眼,双方各不退让,还是何思茅先笑着拱手示意,然后告辞退下去。王言卿目光一凝,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神色有些狐疑。
    何思茅出了孟覃屋子,夜里便悄悄去了孟覃的亲信帐子里,进去寒暄两句便将身上的珠宝拿出来道:“愚下知晓金钱不能入大人眼,但还是求大人能帮我一次。”
    孟覃亲信眼睛定在那堆珠宝上,眨也不眨地问到:“何事?何兄说出来,我一定帮忙。”
    “那我便直说了,在下与那王言卿已经积怨许久,这次他又当着将军的面反驳我,我心中实是愤懑,所以望大人能在将军面前告他一状。”
    “怎么说,你说来听听?”孟覃的亲信一听,觉得就是两个谋士勾心斗角,他出手推一把也无妨,于是便应了下来。
    “我前几日,看见王言卿鬼鬼祟祟出了城,不知晓干什么去了,大人可以在将军面前一说。”何思茅笑着道。
    “这简单,你等着我的好消息。”那亲信想一想,此事并无什么大碍,所以就应下了,当天夜里就又去,找了孟覃说这件事情。孟覃生性多疑,于是听了便不免和虞臻联系起来,心想难道他这是在为冀北军拖延时间,那虞臻难道真的中了毒,溃不成军?
    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很快便生根发芽,扎在心底挥之不去。以至于第二日,孟覃的脑袋都有些昏沉沉的。
    再聚在一起,王言卿越说话,孟覃的脸色便越不好。
    “不必再议,听我命令:追击虞臻!”孟覃一拍桌子,忽然下令到。
    王言卿一怔,连忙说:“王爷不可,若是真中了虞臻奸计,黄河结了冰船只不能渡河,那我们溃败之后,将无路可退啊!”
    何思茅便似笑非笑道:“据我所知,黄河河面的冰有几尺厚,经常有百姓在冰面上行走。所以,王兄担心的似乎多余了。”
    孟覃道:“就按我说的去做。”
    王言卿没有紧皱,十分不赞同。
    他没有注意到,孟覃看他的眼神。
    与此同时,虞梁再次来找了徐笙,说她让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徐笙便提笔给虞臻写了一封信,用火漆封起来给虞梁后道:“你把那些东西送去给你家王爷,就说这是我给他的大礼。”
    虞梁苦着脸道:“可是属下要护着您的安危啊!”
    “你带一千人离开,不还有九千人留在信都吗?”说罢,见虞梁满面犹豫,她又说:“你家王爷走之前说让你一切听我的,而且不还有暗卫吗?”
    虞梁听了咬咬牙道:“属下听您的。”
    “可是属下还是不明白,这生石灰有何用,这大礼又是什么,难不成就是这生石灰?”
    徐笙便故作神秘道:“你让你家王爷看了那封信,就知道了。”
    第121章
    夜已经深了,窗外飘着些许雪花, 徐笙独留绿茗在房内说话。
    “我已经命虞梁伪装成来往商队, 前往平阳城外的黄河边。现在, 我需要去一趟平阳。”
    “王妃不可,王爷临走前特意吩咐奴婢,万不能让您涉险。”绿茗眉头一皱道。
    “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件事情的,原本我打算和虞梁一起前往平阳,但是你也知道他这人脾气,定不会同意我去的, 所欲我让他先行一步, 随后自己再跟上去。”
    绿茗说:“奴婢也不会答应您的。”
    徐笙微微一笑:“你会的,此时关系到冀北于周军之间的战事。若是能在平阳围截周兵,将其歼灭,大周将不足为惧。”
    “绿茗, 你既然是我的暗卫,就应该服从我的命令, 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了你们暗卫的规矩。”见绿茗神情似有动摇,徐笙又继续道。
    绿茗抿唇:“奴婢听从王妃的。”
    徐笙满意一笑:“这才对。放心, 我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等等。”然而绿茗并没有因为她的安慰,而面色好转。
    连夜徐笙让人收拾了东西,然后让绿茗带着她的王妃印去冀北大营里掉调遣了二百精兵, 给他们发了连弓。弩,谎称王妃要到平阳城寻一样东西。驻守在冀北大营的程将军并未起疑,便调遣了二百精兵给绿茗。至于王府内, 徐笙白日已经谎称身体不适,管理王府的权利交给了虞管家,然后让绿柳假扮自己。
    做完这一切,徐笙便换了一身布衣,并且命令那二百精兵乔装成商队,与阿识和阿媛依依不舍的道别后,这才趁着天刚明决然的坐上马车,出发前往平阳城。随着马车的越行越远,徐笙抛下了对两个孩子的挂念,她离开之前,已经将两个孩子和琛儿送到了城外一户农家,令暗卫和绿荷随身保护着,又找了三个仆妇的孩子放在王府里养着。
    离开信都后的第三日,护卫队长刘乾有些疑惑,绿茗姑娘的马车里的女人是何人,为何她会如此恭敬。原本她说的是自己随和自己一起办事的姐妹,但观眼下情况,似乎并非如此。
    于是这日在路边停车休息后,他走到绿茗马车前,尝试着喊到:“绿茗姑娘?”
    “刘护卫,有何贵干?”绿茗一把掀开帘子,身体探出来问到。
    刘乾先探究的往里面看了一眼,才在绿茗不善的眼神中说到:“不知王妃让我们去平阳,所谓何事?”他想到刚才自己看的,那半张貌美的面庞,和虽然粗布麻衣,但仍然难掩风华的女子。
    他有些心惊肉跳,千万不是他想的那样……
    可是天不遂人愿,绿茗还未说话,便听到里面的女子说:“刘护卫,你只管往平阳去便是,其余的事情不必多管。”
    “您。是……”刘乾不知觉间用上了敬称。信都百姓都知道,冀北王妃貌美,是世间难得的美人……
    “不错,刘护卫你没有猜错。”徐笙坐在那里微微笑到。
    刘乾眼睛瞪大,就要跪下去:“属下拜”
    “我不想惊动旁人,刘护卫还是一切如常的好。”徐笙说到。
    刘乾苦笑,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什么达官贵人,这次终于见到了冀北最尊贵的女人,结果却是这样的场景,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还有一切如常,他知道这一切后还能一切如常吗?
    毫不例外,刘乾尝试着对徐笙进行劝诫,却都一一被徐笙所拒,坚持要前往平阳。无奈之下,刘乾只好听从,与此同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太行山内,树影摇曳,漆黑的魅影在树丛中穿梭,巨树下方火光闪烁。流殇拿着从树林里猎来的灰兔子走过来,放到地上说到:“王爷,何思茅传来消息,事情已经办妥,孟覃的亲信贪财被他收买,在孟覃面前说王言卿的坏话,已经让孟覃厌弃了王言卿,并且明日便会进太行山追击我们,一切都在您的计划中。”
    虞臻点点头,看着跳跃的火苗,手里拿了一根棍子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王爷,明日孟覃那十万大军定不会全部来追击我军,若明日剩余的周军溃败,其余周军得知消息必定会回逃,我军届时会忙于埋伏,必定顾及不了其余周军。一旦将周军渡过黄河,咱们这次的计划虽然仍是达成了,但是此次不能全歼周军,实在是惋惜。否则此次定能大挫周军,令我军直入华中腹部。”
    “流殇说的对,但天下哪有那么周全的事情。如果现在不是寒冬腊月,黄河没有结冰,我们还能命人重复当日兖州的办法,凿穿船底切断周军后路。可现在是冬天,虽然天气寒冷为行军打仗带来了不便,但对周军却大为有利。”
    “冬日黄河河面会大面积结冰,阴冷的河段能达到两三尺,到时候周军完全可以直接从冰面上逃回长安。你说,我们总不可能把冰面全部凿穿吧!”葛老捋着胡须摇摇头。
    虞臻手里的棍子在火堆里轻戳,跳动的火舌舞动,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
    流殇捂捂身上的大氅,啐了一口道:“这周军要还是不来,将士们可是要冻成冰棍了,这等鬼天气。”
    葛老笑着道:“王爷已经命人去给每个将士分点酒,暖暖身子。而且今夜吃好喝好,又有王妃命人制的棉衣,扛过今夜不是问题。”
    “来,你也喝一口。”葛老从旁边摸了一壶酒,扔流殇。
    流殇一把接住,露出笑容:“多谢葛先生。”说完,他便仰着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然后又说:“真是多亏了王妃,不然今年我们也不敢冒着严寒继续行军打仗。”
    其实不仅是棉衣,就连这两年的的粮食也很充足,这一切都归功于徐笙,以至于原来对徐笙极为不喜的百里明,眼下也对她极为崇敬,更不论冀北的大小官员们了。
    这事情说起来也是偶然。徐笙手下有两间小铺子,后来嫁给虞臻之后也不用再藏着掖着,借助王府的势力,很快便在冀北站稳了脚步,壮大起来,其中就来往南北贩卖货物为主。
    徐笙闲暇时经常看一些游记,其中一本书提到有一种稻子产量颇丰,令著书之人极为惊讶,并且想着若是能大力推广开来,想必能造福百姓,福泽一方。徐笙不知道后来的情况,但是依当时水稻产量来看,那高产水稻应当没有推广开来。所以她立即让她店铺的管事四处打听,注意那种水稻,终于于两年前找到并开始种植。
    徐笙自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她前世的记忆中,知道一种高产水稻,名为占城稻。所以结合这游记里面的东西一想,便明白那稻子恐怕就是所谓的占城稻。
    自然,这些事情百里明等人是不知晓的,他们只知道他们的王妃不是一般女子,时常做出一些令人意外的事情来。然而对于百里明等人而言,那水稻产量颇丰,但是经历过后世的杂交水稻,徐笙并没有多意外。
    “不过,若是真能拦截周军,对今后的攻打大周也更为有力一些。”百里明喝了一口热汤说到。
    “话虽如此,可却没有周全的法子,所以咱们还是莫要贪心。”葛老摇摇头。
    “扑腾扑腾……”就在此时,信鸽扑腾翅膀的声音传来。
    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的虞臻忽然抬头眯眼,这是……信都方向来的。难道是皎皎给自己写的家书?他露出了一抹笑,吹了口哨令信鸽慢慢落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然而,待取下信看了后,他嘴角的笑便倏的一下不见了。
    “王爷,发生何事了?”葛老见他脸色不好问到。
    虞臻闭上眼睛,将手里的信递给葛老。
    “她简直是胡闹,这么危险的事情。”他拳头紧握,咬牙切齿道。“不行,立刻命人去将她追回来。”
    其余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她是谁,但是又隐隐知晓怕是与王妃有关。眼见虞臻控制不住自己,从地上猛地站起来,来回走动我,他们的心就提的老高。能让王爷如此,难不成是王妃出事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葛老身上。
    “王爷,恕老夫直言,若是王妃真的能拦截周军,那么于我们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葛老放下手中的信说到。
    众人一听,大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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