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便看了过去。
    如意一转头就瞧见廖氏走了过来,她微微一笑,迎了上去:“您过来了。”
    廖氏原本准备好的话在口中停了以下,说出来就没了原本预料的气势:“我才进门的时候怎么连个体面的妈妈都没有,怎么,你现在做了侧妃了,真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可以把孟家的人不当回事了?不要忘了,你永远只能是个侧妃!”
    只要孟王妃才前面挡着,如意的位分就算是到了头。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廖氏今日进门的表现,就已经将孟家心里的忌惮和恐惧表露的一览无余,这样一个恶劣的粗鄙的借口就来找如意的麻烦,不是太自大,就是纯粹是以一种完全不把如意放在眼里的姿态来找事的。
    孟芷兰也跟在身后,同仇敌忾的模样:“嫂子说的是!”
    如意忍不住笑了笑,却看向了孟芷兰:“二小姐亲事说好了么?要是没有合适不若我帮你吧,我知道我挡了二小姐的路,比也别太往心里去,像二小姐这样的人品样貌,要什么好的找不见?”
    孟芷兰觉得如意夸赞了自己,一副自得的模样。
    孟王妃和廖氏差点气的晕过去,没想到如意竟然把孟芷兰当日的丑事这样隐晦的点了出来,完全歪曲了她的意思,叫别人听到还以为孟家的人这么生气,完全是因为孟芷兰想做侧妃,而如意不过是因为挡了孟芷兰的道,而被迁怒了。
    这叫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孟家的人,以为她们百年的世家贵族,上赶着把一个嫡亲的小姐送来做小?传出去叫别人怎么看?!可恨的是孟芷兰这个蠢货,还表示的赞同!
    众人的目光里已经有了鄙夷,说明很多人已经按照如意预示的方向去思考了,毕竟孙氏是个很好的例子,由不得别人不相信。
    孟王妃知道这话不能继续说下去了,否则只会越描越黑,她拉了一把廖氏,叫人拉走了孟芷兰,看了一眼如意:“你也少说两句,都做了侧妃了,还没有一点端庄的样子,还是这么牙尖嘴利。”
    孟王妃说话挺巧妙的,这意思,好像是她故意找茬一样。
    如意一点都不生气,还是很好脾气的样子,说话却一点都不让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根本不在乎孟王妃说什么,该怎么不端庄还是怎么不端庄,而一向讲求端庄的孟王妃此刻却不能轻易发作,更不能为了一句话而和如意没完没了的继续打嘴仗,她像看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看了一眼如意,转身去和别人说话。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这句话,她气的胸口闷,却一句也不得说。
    所以,所谓的什么端庄和修养从某些方面来看,只是一种约束自由的枷锁,对于孟王妃这样讲求端庄的人来说,若不是真的心中大度,最终也不过折磨的是自己。
    如意抽空去了后头叫人把苏善仁叫到跟前,没想到李宣琪跟着一起过来的,按照古人成亲的年纪来算,十一岁的苏善仁和九岁的李宣琪,完全已经能算个大人了。
    苏善仁因为习武的原因,这两年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人长高长结实了,样貌平常的他因为从骨子里透出了一种格外的坚毅和沉稳,让他显得十分的出众,比起来那些满脸油脂的富家子弟来说,各位引人注目。
    如意赞赏的点头,叫苏善仁和李宣琪一起坐下,李宣琪自己说了来的缘由:“还没见过小侄子,想来看看,看善仁刚好要过来,所以我也一起来了。”
    之前那个拽拽的,满脸冷淡的小孩子,看起来谦和的多了。
    如意和李宣琪说了两句闲话,才和苏善仁说起了正事:“下个月的时候就会有全国选拔的武试,我想你肯定都知道了,我听你师父说了,说你平常练习都很用功,最近这段时间训练就不要太过了,保持正常就行,我会和父亲说,叫你住到我郊外的庄子上去,平常的吃食会有专门的人给你做,你只要保持好精力和体力就行。”
    苏善仁的眼里看上去满是敬重:“总要姐姐为我这么费事,其实也不必就要单独住着吃住,在家里也挺好的。”
    “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不能有一点马虎,但你心里也不要有什么负担。”
    苏善仁就恭敬的应了是。
    李宣琪明明很好奇,但还是等着如意把话说完开了口:“善仁要去参加武试?我听说今年的主考是金吾卫的将军钱生,我们和钱生还有些交情,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他。”
    这孩子确实长进了不少,说话很有分寸,听的也叫人心里觉得舒服。
    如意没有开口。
    苏善仁回绝的很坚决:“这个到不用了,我只要练好自己的功夫就行,至于到时候能不能考中那就看运气了。”
    李宣琪大度一笑。
    苏晴意找了过来,朝如意和李宣琪行礼就亲密的拉着苏善仁:“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大姐现在做了侧妃,你就应该比以前更讲规矩了。”又笑着和如意道:“姐姐一定不知道,善仁现在的学文长进的多了,连夫子都夸了好几次,说将来中举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苏晴意十分刻意的将如意放在一个外人的位置上,努力凸显着自己和苏善仁的姐弟情深,但这恰巧也表明,苏善仁和苏晴意两个人的关系非常一般。
    苏如意笑了笑,没和苏晴意计较,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她将面临巨大的挑战,嫁入新的家庭,未来的人生或者是痛苦或者是幸福将面临重新的洗牌,一步走不好就是万丈深渊,这是老天给予女人重生的机会,却也是一种独特的伤害,男人无法体会和明白的伤和痛,人生的的酸甜苦辣都在结婚后开始清晰的展露出来。
    如意还要去前头招呼客人,打发了苏善仁和李宣琪走,叫了苏晴意跟着她,苏晴意看上去非常恭敬,如意和她穿过游廊一面向前走,一面说话:“还有些日子就要成亲了,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呢?”
    “都准备好了。”
    如意点了点头:“父亲最近怎么样?”她口气随意,透着亲人之间的熟稔。
    苏岸向来很少和子女们说话来往,就是苏善仁也一向少有教导,不过是爱书爱画,从来“不务正业”,苏晴意的语气也淡了起来:“父亲不过就是那样。”
    可对于一个愿意收留她的长辈,如意心里只有敬意,她顿了顿道:“你若有空的多关心关心父亲的起居,若有什么问题或者困难你叫人来和我说。”
    苏晴意抿着嘴点了点头。
    前头的宾客看见了如意又迎了上来,将苏晴意隔到一旁,苏晴意低沉间远远的瞧见躲在术后的刘健朗,只觉得心里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想要后退,然而这样的心念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她很快阔步走了过去,却没看到刘健朗脸上露出的孩子一样的笑容。
    孟王妃整个人说不出的疲惫,她喝了一口清茶,就躺在了贵妃榻上,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方妈妈觉得钻心的疼,她轻柔的给孟王妃按摩,瞧着孟王妃缓和了不少,才缓缓的开了口:“您大底过于忙了,都没注意到,刘夫人现在看苏,苏侧妃的样子简直如仇人一般,奴婢仔细思量,大底刘夫人是把当时丧子的事情安在了苏侧妃的头上,您想想,刘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要是愿意动手,就算不能搬到那个苏氏,但叫苏氏变个落水狗还是很容易的。”
    孟王妃的眼里多了些光彩:“你有什么好法子?”
    方妈妈低头在孟王妃耳边低语了几句,孟王妃嘴角终于露了点笑意,赞赏的道:“果然还是你更懂我的心!”
    如意刚刚沐浴完,出来就瞧见李宣睿大刀阔斧的坐在玫瑰交椅上看着一本册子,他乌黑的长发倾泻下来,散发着慵懒又迷人的气息,回眸淡淡一眼,叫如意觉得身子先酥了半边,不自觉的挨着李宣睿坐下:“王爷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声不吭?”
    “我怕打搅了你休息。”
    瞧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就是想说她懒吗?
    如意不满的哼哼的一声,揽着李宣睿的胳膊在他的身上蹭了蹭:“您最近跟太子怎么样?王世人呢?”
    “你不知道吗?太子妃和王太太闹翻了,差点大打出手,还用我做什么?我不过一开口,王世人就答应了。”
    如意忍不住笑起来:“太子妃怎么那么笨!”
    李宣睿却忽的站起来,一把抱起了如意,只往床上走,如意挣扎了两下,头顶是李宣睿凉凉的声音:“袍子都滑下去了,还说什么?”
    好吧,她承认她是有色心的。
    ☆、78.第 78 章
    袅袅的香烟营造着一种隔绝了外界的静谧的气息,刘夫人半垂着头坐在孟王妃的下手喝茶,下面的孟侍妾说着这几日轰动京城的大事:“……王太太为了自己的儿子和娘家都闹翻了,王世人弹劾太子霸占民女良田,品行不正,不配做太子,可见这世上没有不疼自己孩子的父母,但凡是为了孩子,什么都做的出,你说是不是,刘夫人?”
    刘夫人只是淡淡的应是。
    孟王妃放下了手里的茶碗:“年底外官入京,不知道能见到多少好儿郎,菲梦年纪也不小了,我倒是认识几家好人家的孩子,你知道云南秦家的大少爷吗?那孩子和梦雪年岁差不多,小小年纪就打了好几场胜仗,连皇上都知道,他母亲和我有些交情。”
    云南秦家的秦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样的孩子将来必定是个封疆大吏,前途不可限量。
    刘夫人终于郑重起来,也想明白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将来菲梦的婚事很大一部分都取决于孟王妃,她这样的娘家又不愿意管,往后会怎么样,全凭孟王妃一句话,更重要的是,孟王妃愿意替他的菲梦向云南的秦家搭话,如果能成,那比生个儿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孟王妃看清刘夫人的神情,心里一阵冷笑,她这样的条件能诱惑了刘夫人,可见这也是个有野心的,也不瞧瞧自己的女儿,扶不起的阿斗,能不能在秦家立足都未可说!
    方妈妈端了一盘新式的糕点上来,笑着道:“如今京城里流行这样的东西,这是王妃特地叫人去北街的西点蛋糕坊里买来的东西,一天就只有五个,便是京城的权贵不提早支会也买不到手的。”
    孟王妃淡淡一笑:“不过是图个新鲜。”
    孟侍妾羡慕的道:“不知道是谁想到的这个法子,东西做的这么好吃,难怪生意好。”
    刘夫人接口道:“听人说可能是东边海那边过来的法子吧,不是本土的东西。”说着又郑重的一谢:“王妃如此看重,我也不好叫王妃失望,就给王妃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后宅里我就尊敬王妃,最见不得如今的苏侧妃。”
    能这样说,刘夫人可见是真的愿意归顺孟王妃了,孟王妃这才笑起来。
    莲心从外面进来:“苏侧妃不愿意从桃花坞搬出来,还说了,那些库里的东西也不必牵强的搬过来,若是王妃硬要给,那就分给你个小姐用吧。”
    按照惯例如意做了侧妃就要住更大的院子,按照品级也要搬进去更多与品级符合的东西。
    孟王妃冷笑了一声:“可真是一贯的会做好人,会拉拢人心,这也不必了,她既然不要那就放在库里,万一到时候王爷要是怪罪下来,我拿什么东西给她添补?”
    莲心应了是。
    刘夫人的眼神却黯淡了下来。
    降珠带着月牙儿跟在如意身后整理账本,因为桃花坞地处偏僻的缘故,稍微用点手段,外面的账本拿进来并没有多少人看见,这也是如意为什么不愿意搬家的原因。
    小容不解的问如意:“您刚才何必那样跟莲心姑娘说话?”
    如意一笑,低声道:“我是为了气王妃的。”
    小容一时无语,半响才道:“听说刘夫人在王妃那里。”
    如意纤细修长又带着几分神秘的长长的手指头动了动,笑了笑:“这世上的事也不必说的太明白,我心里有数。”
    该看的都看了,也并没有什么,这个季度北街的西点蛋糕坊收益不错,蛋糕似乎隐隐的已经成了一种贵族的消费品。
    北静王家和南安王家为了一块蛋糕差点打起来,还是巡城兵马司过去才镇压了,但如意还是秉承先到先得的原则,把蛋糕给了稍微势弱的南安王家,后面又叫掌柜的亲自上门大张旗鼓的给北静王家赔礼,也算给足了面子。
    经了这事情,所有人才看明白,仗势欺人是不能够的,连北静王都讨不到好,只能按着规矩来。
    现在善堂也稳步向前发展,接下来如意的打算就是开女学,一步一步,一点一滴,叫女子的地位,获得提升,也不说什么男女平等,只要能更好把握自己的未来和人生也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她叫人找了菲梦过来,菲梦还是那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笑嘻嘻的行礼,坐在椅子上微微晃荡着一双脚,好奇的四处张望。
    如意叹息了一声:“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女红,写字。”
    如意斟酌着,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话:“你也算是长大了,在过几年就能成亲了,对以后有什么想法吗?”
    菲梦瞪大了眼:“您为什么问这些?我从来都没想过。”
    “那你现在就要想想,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这样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菲梦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她忽然从那一双平静的温和的眼里看到了如浩瀚的大海般的力量,像是能穿透她的灵魂,看透她的过去和未来,让她觉得恐惧和敬畏。
    菲梦仓皇的跑了出去。
    已经定了亲的香草进来找小容和菲梦撞了个满怀,她不解的去看跟出来的小容,小容也摇了摇头,转而又笑起来:“难得你想起来进来看看!”
    等到香草走,降珠好奇的问小容:“那小容姐姐和伏虎呢?什么时候成亲?”
    伏虎的的老母原是有些家世的小姐,家道中落,不得已叫儿子学武后来做了侍卫,一心想要个良家的女子做媳妇,不想在要什么奴婢,所以怎么都不愿意。
    小容也是个脾气倔的,她自小被红姑养大,认定了秦王府就是自己的家,就是如意想给她放了奴籍她也不愿意,婚事也就这么拖了下来。
    所以人世间的事情总有些说不定。
    降珠一看大家都不说话了,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拉着小容的胳膊撒娇,叫小容给她梳头发,才把这一茬圆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浩曦是和李宣睿一起回来的。
    父子两个看上去心情都不错,换了衣裳净了手去看了还在睡觉的小二,然后一起坐在了饭桌前等着吃饭,如意看的差点笑起来,叫人先上了些清淡的茶水,和李宣睿说些闲话:“今天的事情怎么样,皇上是怎么说的?”
    “王世人的奏折交上去,皇上把这事情给了大理寺去处置,事情到也没有胡说,就是一时半会找不到被太子抢占的民女藏在什么地方,所以也不能就下定论。”
    事情不是大事,但是却足够叫太子名声蒙羞,在名流学子中的地位和形象大打折扣,降低威望。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有些事本也急不得,更何况这件事情本就是名流们最不耻,最看不起的事情。
    如意的脑子里莫名的翻起一些事情,魏王妃身怀有孕,魏王却金屋藏娇,金银胡同里搜出来的金夫人,身后还带着个十岁的男孩子,魏王妃当时就流产,此后在没有生育,但魏王也在没有任何孩子,没有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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