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料到莫照跟岑兮都拦着,两人谁都没有扑上来。
    这就有点不好办了。
    最关键的是,莫照笑眯眯地对他说了声“早”。
    他莫名想起,似乎有一天,他也这么笑眯眯地对他的下属说了句“早”。他当时气得已经差点要掀桌子了,却极力在下属面前保持平静,心中早已想好了整治下属的一百种方法。而他当时,果然把那下属吓得不轻。
    此时……角色置换了。
    柳北晔看了看窗外,这也太早了。
    天还没亮呢。
    前有虎,还是四只。再难也得上啊。
    柳北晔调整了心态,露出笑容,往他们走来。
    走到一半时,乔熠宵挣脱开了莫照,又要往柳北晔扑。莫照直接站了起来,抱住了乔熠宵,把他往沙发的方向拽。乔熠宵不满:“今天过来不就是揍这个混蛋的!你还跟他笑眯眯?!”
    莫照紧紧抱着他,劝道:“先听北晔解释嘛。”
    柳北晔心一松,果然是当领导的,他从前误会莫照了。
    岑兮点头,表示赞同。
    柳北晔心更是一定,总要给他解释的时间嘛!这表兄弟俩真不错。
    他刚夸完,莫照又说:“等他解释完了,再打,也不迟,是不是?”
    柳北晔:……
    乔熠宵大声道:“怎么不迟?听他解释?他有什么好解释的!”
    “就他妈一个流氓!我那天真是被他给骗了,还当他是欺负我们乔冬阳,结果呢?整个就一流氓!”陶浩然补刀。
    岑兮也拉住陶浩然的手,生怕他冲上去,温言道:“总要听他解释一番,哪怕是些疯话,也得给人一个表达的机会。”
    柳北晔:……
    这表兄弟俩,真是没一个好人了!
    柳北晔见状,立即走到他们面前,离乔熠宵就几步远。乔熠宵上半身被莫照抱着,他伸脚去踹柳北晔,还当真踹到了,连着踹了三脚。柳北晔站着,一动不动地全接住了,反倒是出来给他们送吃食的许阿姨见到了,她吓地惊呼一声,手里东西全部落到了地上。
    “阿姨,你出去!”柳北晔回身朝她道,“谁都别进来。”
    “这,这——”许阿姨都要吓哭了,这到底谁是主人啊,哪有主家在家被外人打的。他们大少爷怎么就一点没还手?!
    但许阿姨听柳北晔的话,东西也没收拾,就回身走出了客厅。
    柳北晔笑着往后退了几步说道:“我连襟刚刚说得对,你总得等我解释一番后,再揍我吧?”
    乔熠宵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陶浩然帮他问出口:“你说谁是你连襟?”
    柳北晔指了指莫照。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乔熠宵简直被柳北晔的不要脸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他又要扑,莫照将他牢牢地抱着,并对柳北晔说,“你赶紧解释。”
    “你们应该是知道我跟阳阳的事了吧?”
    他们都知道,此阳阳是指乔冬阳。
    “你恶心不恶心!这么叫我们弟弟!”陶浩然愤怒,要不是岑兮一直拉着他的手,他也得扑。
    “你们听我解释。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他也是真心喜欢我——”
    “少他妈废话!先说结婚的事!你当初怎么骂他的?现在你还想让乔冬阳给你当小三?你他妈做梦去吧!你是不是梦还没醒?我看你家院子里有个喷泉,要不要我把你扔进池子里泡一泡?”乔熠宵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结婚的事,我跟那个女人离婚了。”
    “呵呵,早不离,晚不离,我们来的时候,你就离了。你骗谁呢?昨天我让人去调查的时候,你的大名后头,婚姻状态,清清楚楚写着:已婚!你老婆姓凌名霙!我说的对不对?”
    柳北晔语塞,解释道:“昨天下午离的。”
    “滚蛋!谁信你!”乔熠宵骂,陶浩然点头附和,“就是!王八蛋!从一开始就骗人!”
    岑兮倒是问了句:“既然你说离婚了,离婚证呢?”
    “我这就去拿。”
    柳北晔立即回身去楼上拿离婚证。
    乔熠宵不满:“万一他真拿出离婚证来怎么办?难不成还真让他跟乔冬阳在一起?”
    陶浩然冷笑:“算了吧,估计那所谓的离婚证是假的。外面做假证的不要太多,你也信?”
    “就是。”乔熠宵倒愿意相信陶浩然的话。
    “他要真拿出离婚证来还不算,得让他前妻也来当面对质才算!”
    乔熠宵点头,并说:“就算这样,我也不答应乔冬阳跟他在一起!”
    “人品太差!已婚老男人,骗小男孩!”
    乔熠宵再点头。
    岑兮在一边道:“你们倒同仇敌忾。”
    “哥,我说的不对吗?你是没看见,当初柳北晔怎么吓他的,怎么骂他的。”
    “你也得问过弟弟的意思。”
    “你看我们来这里,他人影都不现,不知道在干什么呢!早被柳北晔这个混蛋骗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岑兮说道:“等柳北晔先拿来离婚证再说。”
    要他说,他也不喜欢柳北晔,也不乐意乔冬阳被柳北晔拐了去。但他还记得当初,乔冬阳在他面前提到柳北晔的模样,他当时就有所怀疑。如若不是陶浩然打什么所谓直男保票,他早采取行动了。但也正是因为当初乔冬阳的反应,令他觉得,假如这两人是真的,不支持,也得支持。
    否则,难过的还是乔冬阳。
    他们的恋情都受到过阻碍,到了乔冬阳这里,他希望乔冬阳能顺利一点。
    只是,得先看柳北晔的表现。
    岑兮独自想着,并未说出他的想法。
    倒是莫照劝乔熠宵:“你别气,就算柳北晔真离婚了,也没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把乔冬阳带走,考验他几个月试试。”
    “考验个p啊!”乔熠宵才不想考验。
    岑兮看了他哥一眼,把人带走才是真狠心。
    他们各执己见,当真把柳北晔家当作了自家,等了很久,却不见柳北晔下来。
    乔熠宵冷笑:“果然是骗我们的!一个破证,也要等这么久?”
    是啊!就是一个破证!
    柳北晔记得,他是直接放到当时穿着的外套口袋中的,等他去翻找时,口袋是空的。他又去浴室中去找,其他衣服的口袋中也没有,他再去翻乔冬阳的衣服,还是没有。他只好再去看乔冬阳的书包,还是没有!
    他匆匆从楼上下来,手上是光的。
    乔熠宵立即说:“离婚证呢?!”
    “马上就找到。”柳北晔急步往外走,要去车中找。
    “他想溜!”乔熠宵立即跟着跑过去了。莫照一见乔熠宵跑了,也只好跟着跑,更别提陶浩然跟岑兮了。
    听到客厅中没声音了,许阿姨悄溜溜地出来看了眼,郁卒到不行,这都是些什么事哟!
    柳北晔家的喷泉旁边空地很大,他们经常将车就停在那处。
    乔熠宵他们过来时,也将车停在了那处,因此乔熠宵才知道他家有个喷泉。
    乔熠宵远远见柳北晔往车跑去,急了:“他真的要溜!他要开车跑了!”他当年可是拿过三千米赛跑第一名的人,甩开莫照的手便大步跑了出去。剩下的三人中,莫照常年温文尔雅,从来不过分动,岑兮是个书生,跑步当真不行。唯一能够与之一战的只有陶浩然,他二话不说,追着乔熠宵跑去。
    柳北晔在家中就穿了一件衬衫,现在是十一月底,又是早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外面特别冷。柳北晔却顾不上了,今天他要找不到离婚证,真的完了,那不是被打一顿就结了的事。
    那真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他快要接近车子时,身后突然冲来一人,并用劲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回头,看到是乔熠宵,无奈道:“离婚证在车里。”
    “你哄谁呢!我又不是乔冬阳!”乔熠宵拉着他要往回走,“解释给不出,离婚证拿不出来,你再编!”
    柳北晔与乔熠宵一样,也是个急性子,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此时急着找离婚证,已经急到不行,却还是努力跟乔熠宵商量:“哥,宵哥,我叫你哥行不行?你让我找离婚证去啊!找到了给你们看了,我不就清白了?”
    “你有什么清白可言?从你这个已婚混蛋开始骗乔冬阳那一刻起,你就不清白了!”
    柳北晔也要崩溃了,他见好言好语说不动,便将乔熠宵的胳膊甩开。
    柳北晔的劲肯定是比乔熠宵大上许多的,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反抗而已。这么一甩,用劲过大,乔熠宵一个趔趄,小腿拐到了一旁的喷泉边沿上。乔熠宵没站稳,直接往喷泉池子倒去,乔熠宵要掉进去的瞬间,便知道要不好。
    他立即伸脚勾住柳北晔,把柳北晔一起拉进了喷泉池子里。
    “哗啦啦”,两人一起掉进了喷泉池子里。
    柳北晔家这个喷泉吧,还挺像那么回事。春天时周围摆着花盆,夏天时还带音乐,秋天时水面上还有枫叶,冬天时水成冰,柳南昀小时候都是拿这儿当溜冰场的。
    水倒也不深,不到一米,绝对淹不死人。
    但这样的天气里,也足够将人冷得够呛。
    离这儿十几米远的地方,莫照吓得什么形象都不要了,飞速跑了过来。他也跳了进去,去拉倒在水里的乔熠宵,把乔熠宵抱在怀里,脸都白了,问道:“要紧不要紧?”
    乔熠宵是整个身子横着栽进去的,嘴里进了几口水,他吐出水,骂柳北晔:“你果然没安好心!”
    柳北晔是被乔熠宵给带进去的,站得较稳,只有裤子是湿的。
    他见状,觉得他这怕是要永远洗不白了,他立即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真的要去车里拿离婚证给你们看。”
    乔熠宵伸手去推他:“从头到尾就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乔冬阳出来。”
    莫照皱眉,要把乔熠宵抱出去。水中到底有阻力,莫照又过于着急,乔熠宵从他怀里跳了出来,上前就与柳北晔扭打在了一起。
    岑兮走到池边,陶浩然拉住他:“你站住了!你别下去!我下去劝!”
    好了,陶浩然也跳下去了。
    岑兮气得不停深呼吸,他哪里是要下去了!他是来劝人的!就没一个省事、省心的!
    莫照站在乔熠宵跟柳北晔之间,要隔开两个人。可乔熠宵越阻越要往前扑,柳北晔倒也没有还手。只是这喷泉里头,水也不算十分浅,打架也打不出个名堂出来,就是看起来有些吓人,水花乱飞,乔熠宵追着柳北晔打。
    见陶浩然也下来了,莫照急道:“你快拉着柳北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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