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记得刚刚做了什么,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更不记得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自己怎么了。
    只是忽然涌起了巨大的刻骨的恐惧。
    所有人都脸色苍白,还有人直接坐着吐了出来,秽物吐了自己的一身。
    尤成捂着自己的腹部,他总觉得腹部不舒服,头昏脑涨,他刚想起自己是来找尤铭占便宜的,脸色就变得恐怖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只要去找尤铭,就一定会有恐怖的遭遇。
    他甚至觉得尤铭会杀了他。
    跟他相比,尤奶奶他们也没有好上多少。
    他们看尤成的目光都变了,好像尤成不是他们疼爱的大孙子,而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令他们极度厌恶的陌生人。
    尤成心里也充满了厌恶,他不知道原因,但现在看也不愿意看爷爷奶奶一眼。
    亲戚们清醒过来后都走了,一个也不想继续留在这儿。
    只剩下尤成和尤爷爷他们,爷孙互相看了一眼,相看两厌。
    尤爷爷冲妻子说:“走吧,回去。”
    尤奶□□一次没有再为大儿子他们说话。
    她醒过来以后总觉得,自己就算把三儿子的钱全部给了大儿子,大儿子也不会给她养老。
    到时候几个儿子都恨她,把她和老头子当皮球在中间踢来踢去。
    现在她们老两口一个月还有七千块的生活费,等过几年四儿子手头活络了,至少也能有九千。
    至于大儿子他们,得了重病,花了那么多钱,还准备来掏他们的棺材本?
    尤奶奶拉着尤爷爷往外走,边走边说:“可不能再给他们钱了,我们自己还要花用呢!”
    尤爷爷也觉得大儿子他们是白眼狼,这个感觉不知从何而来,却特别清晰:“回去,以后都别管了,这么多年补贴他们家的够多了,我们自己都没什么钱。”
    尤成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他还想去尤家,但不敢,一直迈不开步子。
    好像尤家不止有尤爸爸他们,还有数不清的洪水猛兽要来拿他的命。
    几番踌躇之后,尤成还是直接去车站买了票。
    回了老家以后,尤成这辈子再也没有踏足过省城。
    对省城的恐惧根植在他心中,到他老死的那天都没有消散。
    这种恐惧甚至大于他对贫穷的恐惧。
    离开工地以后,尤铭去见了郑成才。
    郑成才早早就等在了跟尤铭约好的咖啡厅里,他的脖子上还带着吊坠,这段时间他连洗澡都不敢把项链取下来,就害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没了。
    “尤先生。”郑成才现在对着尤铭都用平辈的称呼了。
    尤铭对郑成才露出微笑:“郑先生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郑成才脸上的笑容都变大了不少,刚刚还有些拘谨,笑容都是公式化的,现在脸上的笑就显得真心实意了不少:“这几天总梦见有个小娃娃叫我爸。”
    郑成才一脸梦幻:“这么小。”
    他还比划了一下,兴奋地说:“又笑又软,眼睛特别大,长得很乖。”
    尤铭:“这是玉坠里的婴儿鬼魂入了你的梦,不过你看到的样子并不是他出生以后的模样。”
    入梦以后,郑成才自己的想象也占很大的部分。
    郑成才连忙说:“长什么样我都喜欢,我亲生的呢!”
    尤铭冲他说:“今晚您可能要忙一点了。”
    陈敏这些日子一直喝着药,药苦得人连闻都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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