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爷爷笑了笑,“咱们庄稼人田地才是根,不指着这点东西回头吃什么,靠铺子那仨瓜俩枣的,你叔一家都要喝西北风了。”不招人妒是庸才,周爷爷只当没听出字面下的意思。
    “唉呀!我背上是什么在爬?大哥快帮我看看。”几个人正换了话题继续聊着,就听到周德山突然叫了一声,跳了起来。
    周德山现在可是紧张坏了,可别是蝎子啊,那玩意可有毒,咬一口要不了命也难受的紧。乡下就是蚁虫比较多,夏天人都爱在外面乘凉,有的汉子更是直接睡在外面,哪个夏季都有几个人被蝎子蛰被虫咬的。
    周德全听到兄弟的声音就赶紧过去看了,他也想到了蝎子,只是等他看到兄弟背上的东西时,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周德山还在着急,听到大哥的笑声只觉得莫名其妙,“赶紧帮我拿下来啊,爬的我心里发毛。”
    周德全把“罪魁祸首”徒手捏下来,拿到周德山面前,他一看就傻眼了,周围众人早已经笑成一片,却原来只是一只傻傻的知了猴,把周德山当成树干爬了上去。
    周德山被人笑了也不在意,回头就冲着自家院子里喊,“小三儿,快出来!”等树文一头雾水出来后,他就把知了猴递给外甥,“拿回去让你娘给你烧了吃,这可是个好玩意。”家里穷吃不上肉时,就盼着夏天拿它打牙祭了。
    “这一个也太少了,你就舅舅当得不行啊!是不是亲的啊?别坐着了,赶紧再去南边树林多捉几个,好歹凑盘菜啊。”周二胖打趣道。
    周二胖是周德山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他是知道周德山年轻时捉知了猴可是一个好手。其实不过是周德山吃肉的念头比较迫切,更有动力罢了,所以说吃货还是有遗传的。
    “我年纪大了,就不凑这个热闹了,都是小孩子的事,要是二胖你去倒还差不多。”街边的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谁不知道二胖是个娃娃脸,成年后还想着留了胡子遮掩一下,结果他根本不爱长胡子,怎么留也就不起来,简直是人生一大遗憾。
    就在大人说笑的功夫,小三儿已经领了妹妹和村里的小孩子一起去了村子南边的树林摸知了猴了。那边村口有几处划出来的宅基地,一直没有人住,种了不少杨树、柳树,还有几排椿树和槐树,是摸知了猴最好的去处。
    没有手电,烛台又容易熄灭,而且平常人家也烧不起,这里的孩子全靠眼力和一双手,哪里知了猴多哪里又比较少,他们一清二楚。借着月光或者微弱的星光,再凭着自己感觉,双手围着树干从上到下一摸索,大多时候都能有所收获。
    不过,这种方法对爬得高的知了猴没有用,但也只是暂时的。若是第二天肯早早起来,拿上一根竹竿到树林里,那里有一种会流胶的树,抹上一点胶在竹竿一头,照着刚蜕壳,或者蜕了一半,翅膀还皱巴巴的蝉背一戳,一粘一个准。
    粘上一兜子拿回家,埋进刚做了早饭的锅膛,用还带着余烬的草木灰埋上,等上一刻钟,扒拉出来,剥去外壳,放进嘴里一嚼,满嘴鲜香,那滋味可比猪肉鸡肉美多了。
    当然,更好吃的还是知了猴,毕竟没有蜕壳,更加鲜嫩一些。
    周琳眼看着小三儿带着妹妹一溜烟跑了,只有羡慕的份,作为一个快能嫁人了的大姑娘,在这里是不能黑灯瞎火跟着一群小子满村子乱跑的,虽然她认为自己还是个孩子,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娘,呜哇!呜哇!娘……”四妞的哭声从南边大老远的传了过来,坐在院子里的周琳赶紧出去看看,走到门口就看到四妞已经在大伯怀里了。
    “不是跟哥哥摸知了猴去了吗?怎么哭着回来了?”周德全给四妞顺着背问道。四妞哭得说不清楚,小三儿跟着无奈地解释,“也没什么,就是摸知了猴的时候,在树根那里摸到了一只半大的青蛙,一蹦三尺高,把青蛙都吓了一跳,她就哭起来了。”
    看到四妞因为哥哥的话哭得更加凶猛了,都开始打嗝了。周琳责备地看了一眼小三儿,“皮小子自然不怕了,小姑娘家有几个不怕这些的,别说她一个小孩子,就是我也得被吓一跳。”
    小三儿这才缩了缩头,跟妹妹道了歉。但是听了哥哥刚才的嘲笑,四妞并不领情。最后还是周琳抱了她找到姑姑,在自己娘亲的怀抱里四妞才止住了哭声。
    看着自己妹妹不哭了,小三儿才和周琳一起查看他今天的收获。虽然半途而归,他还是摸了二十多只,这全靠小三儿的经验丰富。算下来,这些知了猴烧了家里每个人大概能分到两三只,还是少了点。要不说四妞扯后腿,摸上四五十个就够吃了。
    今天晚上已经晚了,而且吃过了晚饭,只能明天再做了。周琳找了一个盆,装了半盆水,把知了猴都放进去,再盖上盖子,等到明天早上拿油一煎就是一道好菜。
    之所以用水泡上,是因为不泡的话,第二天估计就会看到一堆刚蜕壳的蝉了,那就没有知了猴好吃了,这是吃货不能忍的。
    第二天知了猴煎好之后,大人都没有怎么吃,都给几个小孩子吃了。只吃了一个的周琳非常哀怨,但是也不好跟小孩子抢,只能想办法多弄点了。
    吃了饭她约上梅子带了弟妹,顶着赵氏不满的目光,去林子里找知了猴了。
    长成的知了猴都会从地下挖出一个手指粗的小洞,上面只露出豆粒大的小孔,用手一扣就破,往里一看就能看到一只慌张躲避的知了猴。要是洞比较浅,用小树枝一淘,三两下就掏出来了;要是不巧那只知了猴住得比较深,就要往里面浇水了,等它受不了自己就会爬出来了。
    周琳带着几个人在树下找哪一片的洞比较多,知了猴爬出来后,洞口就会变大,因此遇到敞开的洞口是不用关注的。但是这种洞越多,说明附近没有爬出来的知了猴也不会少,在这样的地方耐心找上一找,肯定不会失望的。
    等他们找到一个这样的地方后,就围着这一块散开,拨开树叶和杂草,开始地毯式搜索。
    “阿姐,我找到一个!我是第一个找到的!”第一个有收获的还是比较有经验的小三儿,他捏着一只奋力挣扎的知了猴兴奋地示意。
    “我也找到了!”周琳也毫不示弱,作为姐姐,总不能还没七八岁的小三儿能干啊。不过马上她就羞愧了,和小孩子争强好胜的行为很是幼稚啊,没看梅子已经在偷笑了吗。
    妞妞这时指着身边的小木桶突然爆出了一句话,“梅子姐姐是第一!哥哥不是。”姐弟俩赶紧往里面一看,里面已经有了两只知了猴,正对着他们张牙舞爪,像是在嘲笑他们。
    周琳这才想起做得一手好绣活的梅子眼神不是一般的好,面对残酷的现实打击,姐弟俩只能甘拜下风,悻悻地把各自手里的知了猴扔进木桶。知了猴一掉进桶底就开始挣扎着往外爬,可惜和它们的前辈一样,爬不了多高就折戟沉沙了。
    守护木桶的四妞看着有趣,忍不住向桶里的“囚犯”伸出了魔掌。周琳赶紧制止了她,“当心一点,知了猴前面的两个大钳子夹人可疼了,没看哥哥姐姐都只敢捏着它的背吗?”四妞并不是个任性的孩子,听了也就乖乖的继续守着木桶了。
    花了一天几个人找了三十多个,毕竟白天大多知了猴都太隐蔽,还有一些狡猾的到了晚上才挖开洞口的那一层土,远没有晚上好找。
    周琳把知了猴都放水里泡上了,并不急着吃。等到晚上小三儿摸了四十来个拿回来和白天的放到一起,第二天做了就能吃个尽兴了。
    周琳吃着美味的知了猴,想着这里面也有一个小小的商机啊,要是金子在家就好了,他更合适,现在也只有找石头哥去做了。
    ☆、第27章 小赚一笔(捉虫)
    惦记着赚钱的事,吃完了知了猴,周琳就准备找大哥商量一下,结结果一转眼就不见了大哥的身影,找了一圈没找到,只能去问嫂子了。
    周琳又跑到厨房,王彩云正在一碗,看到小姑子过来赶紧放下碗迎上来。“二丫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她撩了下耳边的头发,面带微笑,温柔地问。
    周琳听着就忍不住放轻了声音,“我找大哥有点事,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嫂子真是个温柔似水的贤妻良母典型,虽然她自己也总被人夸文静大方,但是在嫂子面前,她总觉得自己不像个姑娘家,而是个豪放的汉子。
    “我刚听到有人来叫他,说是小辉爹生了一种怪病,牙疼厉害,今天更是疼得满地打滚,小辉娘制不住,找他和几个男人过去帮忙,他现在应该在小辉家。”彩云想了想又跟周琳说,“我估计小辉家正乱着,你还是别过去了,要是不急就等他回来再说吧”。那边乱糟糟的,小姑子一个姑娘家别被那些臭男人冲撞了。
    周琳的事情确实不着急,也不差这一会儿了,再说她也不想凑那个热闹,就跟王彩云招呼一声走了,“那我就等等吧,嫂子我来帮你吧。”不顾王彩云的反对,她就上手拿起碗刷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周磊回来了,找到周琳就说, “二丫,你嫂子说你刚才找我,有什么事吗?”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他这个妹妹,她向来是有事才找他的。
    周琳神秘一笑,“大哥,刚把嫂子娶到手,看她成天这么辛苦,你不想送她点什么东西,让她高兴一下吗?”看大哥对嫂子也很喜欢的样子,不信他不心动。
    果然周磊十分配合,“你小姑娘家的,关心这个干啥?这算我想送,手里也没几个钱啊。”就他兜里那几个铜板,能买的东西买了也送不出手啊。
    “所以说我来帮你了,给你出个好主意,要不要?”周琳继续吊他胃口。
    要,当然要了。周磊自然知道这个妹子脑子活络得很,小脑瓜里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好主意,赶紧催着她快讲。
    这次周琳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起出来,“你看夏天知了猴那么多,村里大人孩子都爱吃,镇上可能也不少人爱吃,他们那边树更少一点,而且有钱的人家估计也不会去镇子外边去捉来吃。大哥干脆自己去附近村子从孩子手里收知了猴,然后卖到镇上的馆子里去,这两个月也能挣点零花钱,不说多,至少给嫂子买件首饰肯定没问题。”
    周磊倒是隐约知道往年有人做过这个,只是附近村子没有罢了,不知道他们都卖到哪里去了。他若是也做,就要先问好了去处,才敢去收,不然砸在手里就只能自家吃了。
    兄妹俩商量后就决定先去镇上问问,看他们套了牛车要出门,四妞就闹着要去赶集。周琳赶紧哄她,“哥哥姐姐这是有事要做,不是去赶集,下次要是赶集一定带着你。”
    她低估了孩子对赶集的渴望,不光四妞,就连二妞都有些意动,不过大了更懂事罢了。周琳哄了半天也没把四妞哄好,直到姑姑出来把女儿抱在膝上照着屁股打了几巴掌,“哥哥和姐姐做正事呢,你就知道捣蛋”。
    听着四妞哇哇地哭叫,周琳赶紧催着大哥走,回头跟姑姑说,“我们这就走了,你别打了,看不到车她就该不哭了。”
    到了镇上,周磊熟门熟路地带着堂妹来到一个叫如意居的地方,他并没有从前门进去,而是七绕八绕来到一个角门,轻轻敲了敲。
    “谁呀?”模糊听到里面有人问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等周磊自报家门之后,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精瘦的十六七岁的男孩子看到周磊十分,“是磊子来啦?快进来,这是?”他看着周磊背后的小姑娘有点好奇。
    “这是我妹子,我们今天来找陈大厨有点事。”周磊跟着前面的小子走了几步路,拐到了后厨。里面有个大娘正在择菜,正在颠勺的就是陈大厨,前面引路的就是他的学徒小豆子了。
    小豆子跑到师傅身边说了几句话,只见陈师傅点点头,继续颠着锅里的菜。等菜炒好装盘后,小豆子熟练地接过锅去洗刷,陈师傅这才在擦了擦手走过来。
    “小磊子找我老陈是有什么事?莫非是想来给我做个学徒?”他眯着眼不知真假的问。
    “我倒是想跟着陈师傅讨碗饭吃,但是祖师爷不赏这碗饭啊,万一坏了您的名头就糟了。”周磊陪着笑说了一句,就提起了正题,“听说您这馆子里最近添了个知了猴的菜,闲着没事。也想在村里收点来镇上卖,赚个零用钱,不知道您这里收不收?”
    陈师傅倒是干脆,“一年里也就这段时间能吃到这玩意,镇上不少人都稀罕这个呢,你要是能弄来,尽管送来。不过这价钱,一斤五文钱你看怎样?”
    周磊为难地说,“陈师傅这是说笑了,别的人我也是问过的,一斤少说也得卖个**文钱,也是我在这里做过事,相信您的为人才来这里的,您怎么也得给个实诚话啊。”
    还以为对方不了解行情的陈师傅砸吧了下嘴,放弃了忽悠一把的打算。这知了猴也就这两个月有,还多是在村里,为了多个货源,他只能答应下来,反正就这也不少赚,“我也不说虚的了,九文钱一斤,但你可不能再卖给别家了,不然以后咱们可就别打交道了。”
    “这是自然。”周磊当然没有意见,也省得自己到处打听了,到时候收了直接送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多省事。
    谈好了买家,就要准备收知了猴了。周磊回去前专门在镇上买了两个木桶带回家,刚好把家里的旧桶换下来,新的自家用,旧的拿去装知了猴。这天刚吃过晚饭他就拿了根扁担,挑着盛了小半桶水的木桶出去了。
    “收知了猴啰,一文钱十个呦——”周磊挑着木桶在附近村子里转悠,不多会儿就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拿了几个知了猴过来,周磊一数,只有16个,对面前等着拿钱的孩子说,“十个一文钱,我先给你一文钱,你把这几个拿回去,捉够十个过来吧。”
    孩子拿了钱和剩下的知了猴,对周磊说,“哥哥你等等,先别走。我去找姐姐借。”这孩子倒聪明,周磊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在边上找了块石头坐下,时不时喊上几声。
    不多会儿就有一群小孩子过来了,为首的是一个**岁的小姑娘,拿了一个缺口的罐子,手里牵着刚才跑走的小男孩,正朝周磊这边走过来。
    “哥哥,我这里一共有三十八个知了猴,能不能给我四文钱?”这是她从白天到现在的所有收获,本想烧了给弟弟吃,现在能换钱就更好了。
    周磊并不计较这点,做买卖还是要灵活一点,才会更受欢迎。他从挎包拿了四个铜板给这个“精明”会算账的小姑娘。小姑娘给了一旁一直眼巴巴看着她的弟弟一文钱,就牵着眉开眼笑的小男孩走了。
    周围的小孩子看到有人真拿到钱了,就一拥而上,你五个他十个的拿着知了猴要换钱。大多数孩子手里的知了猴都不是整数,他们自发地互相协调了一下,你借我三个,我借你两个的,都凑成十个一堆拿了上来。周磊就一一对照着数目数了铜板给他们。
    开始几天周磊每天都能收到不少知了猴,两个木桶装得满满当当,可惜不久就有人跟着做了起来。他只能走得远一点。遇到同行也赶紧避开,他可听说了,有人因为都抢地盘打破脑袋了,少赚几个就算了,总不能冒那么大的险。
    虽然没有一开始那段时间赚得多,但积少成多,算下来也收获不小。直到秋风将起,吹走夏日的暑热,蝉鸣声也有气无力起来,周磊终于洗手不干,这时他已经赚了将近二两银子,快顶普通人家一年的吃喝了。
    周磊买了两根银簪子给了媳妇老娘一人一根,这还是周琳特意提醒他的,只送了嫂子怕伯娘会不高兴。剩下的七百多文他分了妹妹四百文,毕竟是她出的主意,剩下的就交给媳妇收了起来。
    周琳拿这笔钱再添上自己的私房钱,买了一支凤凰于飞的银步摇,这可是她跑遍了卧牛镇,在能力范围内能买到的最好的首饰了。说起来步摇还是金的好看,可惜她买不起。就这支银步摇如果没有大哥分的四百文,只凭她的的私房钱那是买不起的。
    过了夏天,梅子的婚期就逼近了,她想用这支步摇给她添箱,凤凰于飞,寓意婚姻幸福美满,样子也够华丽,正配她那身同样华丽的嫁衣,希望她能戴着出嫁。
    ☆、第28章 梅子出嫁
    梅子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周琳特意留下来陪她一起睡,毕竟嫁了人就不自在了,要想在闺中这样经常来往就不太可能了。
    两个人说了半宿私房话,还是周琳担心梅子第二天没精神才勉强止住话题睡了。就这第二天梅子眼底还是有点青影,幸好新娘子妆容比较厚重,上了妆也看不出来。
    梅子出嫁的场面在村里算是难得的盛大了,周见信把亡妻的嫁妆能找回的都陪嫁给女儿了,此外还有一半的家产都充做了嫁妆,八辆牛车都要装不下了。
    村里有人夸周见信疼女儿,也有不少笑他傻的,女儿家就是泼出去的水,这些东西不是白白便宜了女婿一家,估计邵家看到儿媳妇的嫁妆,做梦都能笑醒了。
    许氏现在也端不住贤良淑德的面孔了,逢人就哭诉,“不是我不疼闺女,实在信哥太过分,女儿本是外姓人,哪有嫁个女儿就要倾家荡产的,这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这要小涛将来拿什么娶媳妇?这要我如何面对周家的列祖列宗?”
    被她拉住的人多是敷衍两句,并不太理会她,毕竟拿多少东西做陪嫁是周见信自己的事情,别人看不过也说不出什么。
    偶尔有几个长舌的妇人配合着说上周见信几句,许氏又反过来维护丈夫,“信哥还是心肠太软,有人撒几点猫尿,不要脸皮豁出去闹上一场,他就晕了头,看着吧,将来有他后悔的。”
    周琳听不下去了,悄悄对梅子说,“她现在天天就这样?你也就随她这么败坏你的名声?”这许氏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现在连个面具都不带了,看样子是破罐子破摔了。
    梅子只是温柔地抚摸着身上的嫁衣,认真地把周琳那支凤凰于飞的步摇戴上,对镜微微一笑,回头问,“我这样好看吗?荣哥应该会欢喜吧?”
    周琳无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梅子真是心大,不过看了看还是诚心地夸她,“好看,我看着都要心动了,指定能把你的荣哥迷得摸不着北。”确实,换上嫁衣上了妆的梅子就像雪地红梅一般,美得让人头晕目眩。
    梅子对着铜镜看了又看,直到怎么也找到一丝一毫的不妥之处,才慢慢跟周琳解释,“她只管说她的,反正周家村除了你和香芹,我也没什么留恋的,在这里名声怎样,我都无所谓,只要荣哥以后对我好就行。”她说着低头甜甜一笑,美得惊人。
    “……早晚被人休回来,将来别腆着脸回来……”
    周琳听了梅子的话,也只当许氏在放屁。不过屋里梅子本族的一个婶子听着许氏越说越不像话,赶紧出去找周见信,“见信你就由着你媳妇在那胡说?这大喜的日子,弄这么一出也太难看了,等周家来迎亲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你也不去管管?”
    周见信正和人一起校验嫁妆,今天他要把女儿风风光光嫁了,也算不负亡妻所托,精神焕发的他像是年轻了好几岁。听了这话,他收起笑容,无奈地说,“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能把她捆起来关在屋里不出门不成?你当她不明白?不过是贪心不足,不甘心罢了,随她去吧,反正我的面子也早不剩下什么了。”说完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神情分外寞落。
    准备梅子嫁妆单子的时候,他就说得一清二楚,这份家业大都托赖梅子母女俩,拿出家里一大半的银钱给梅子做嫁妆,许氏也不亏什么。毕竟家里还有一座青砖大瓦房,差不多也算是梅子挣来的,就算十年八年后也排场得很,给小涛娶媳妇一点问题都没有。因此,要说亏欠,也是只有他们亏欠梅子的。
    许氏心里门儿清,但是她早将家里的一切都当成了自己儿子私有的,周见信这样分配基本就是姐弟俩平分了,在她看来,就是挖了儿子的肉,贴到便宜闺女身上了,哪能不心痛呢?可惜周见信已经对她没了太多的耐心,她也就逢人念叨一遍,企图用舆论来逼丈夫退步,只是没想到大家都不买她的帐。
    在许氏的不甘不愿中,梅子放开了周琳的手,释然地笑了笑,轻轻盖上亲手绣的盖头,被族里的哥哥背着出了门。直到进了轿子,她都没有看亲爹和后娘一眼,义无反顾地奔向了自己的新生活。
    周见信跟着就要追出去,没跑出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他就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顺着大门的门框瘫了下来,捂住脸坐在地上,泪水大滴大滴地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呜呜咽咽,听的人也跟着心酸。
    梅子身上华丽的嫁衣,明媚的笑容,和迫不及待的表现,加上浩荡的嫁妆队伍,再对比周见信此时的悲伤,很多人都看不过眼了。
    “见信之前是糊涂了点,现在对梅子也算掏心掏肺了,就算是个石头也该捂热了,这梅子有点冷血了。”不少人为周见信不平,觉得梅子做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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