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便好,沈萧松了口气,与陈逸阳说了如今的情况,那边的两人俱是一惊,擎苍让陈逸阳带着他们先找到那枚龙玉扳指的主人,为了阿槿的安全,他们一定要小心些,不能直接出面,所以让那个扳指的主人想办法阻止这场灾祸。
    擎苍沉默了一瞬,告诉他们,阿槿应当会帮他们拖一会儿时间,所以今夜天黑之前赶到渔村便是,当然,越快越好。
    沈萧丝毫不敢耽搁,迅速收拾了东西与母亲道了别,沈母对她如此着急的便要去赴那趟“旅游”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语重心长的嘱托她照顾好自己。
    沈萧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即赶去陈逸阳家与两人会合。
    中午的海面还算平静,浪潮轻轻的拍打着岸边,偶尔有海鸥在海面飞掠而过,衔走一两条浮游在海面上的鱼,还有些阿槿叫不出名字的海鸟,或展翅翱翔,或落于海面,随着浪潮悠然的飘荡,自由来去。
    这地方实在不算太好,因为这四周只有这一块比较大的岩石不会离开白衣男子的视线,所以白衣男子不顾海水已经漫过了阿槿的脚踝,强硬的将他锁在这里。
    阿槿肩上的两条铁链被钉入海边的岩石之中,因此他的行动范围不过方圆五步,阿槿走不开,也无力走开,索性脱了用脚蹭着脱了鞋袜坐在石头上,将一双小脚浸在海水之中,被日头照半日的海水温热,随着浪涛一下一下的扑在阿槿脚上,让阿槿脚心有些,却很舒服。
    半个时辰前,他们已经从山上下来,到了海边。
    这个渔村已经是这个世界灵气极好的一个地方了,但是相比于阿槿他们生活的那个世界,这里的灵气还是显得太弱了些,白衣男子也是前两日探查了许久,才找到这个人迹罕至的海边一角,此地灵气尚算中和,阿槿从山上被带到此地,都瞬间觉得丹田与墟鼎舒服了许多。
    山上的灵力实在太稀少了些。
    他都不禁怀疑若是白衣男子将他丢到山上,哪怕不继续折磨他,只要让他在山上下不来,这样稀薄的灵力,要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因为灵力衰竭而亡。
    日光柔和的洒在阿槿身上,虽然不能离开岩石周围,但是阿槿觉得再如何也比整日被锁在那幻境之中好上许多,毕竟这里能看到外物。
    能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活着。
    只是活着,就有需要做的事情。
    阿槿微微侧了头,看似慵懒的迎合着日光的视线投在不远处正在沙滩上精心绘制着阵法的人,白衣男子指尖法力到处,那里便迅速的印下一个六芒星,黑紫色的光芒在沙滩上一闪而没,合着诡异的符咒,一同被埋入潮湿的黄沙之下,变成繁复阵法的一角。
    这个阵法耗费修为,但是他的效果也确实强大,想想那个因为这个阵法而动荡了三十年的人间界,阿槿便知道绝对不能小瞧了它。
    虽然白衣男子如今所布下的不过是一个微型,但是对于这个渔村来说,一经启动,也绝对是灭顶之灾。
    这些人更未曾习过术法,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岂不全是要为了自己这些毫不相干的人陪葬?
    而且若是这一村的人都成了这白衣人的傀儡,那么沈萧他们来搭救阿槿的时候,会更困难得多。
    所以不管如何,有些事情,阿槿都必须要做。
    这阵法虽然强大,但是若要启动,便必须要有个东西,能连接主人身上的魔气与阵眼才行,而能够随在主人身边几千年的东西,又岂是那样轻易就能找出一样来的?
    “阿槿,你自己小心些。”
    阿塔坐在阿槿的灵台之内,望着那轮清濛濛的月亮,心中徒劳担忧。
    阿槿轻轻一笑,“放心,他不会杀我。”
    如果是痛的话,自己这两日已经快要麻痹了,再痛一些也不顾如此了。
    第五百二十章何谓赢输
    海面上的海鸥自由来去,阿槿目光散漫的落在它们身上,看在白衣男子眼里,那便成了一种艳羡,艳羡他们的自由,能搏击长空,能翱翔海面,而阿槿自己只能被串在铁链之上,锁在岩石边,离不得方圆五步。
    他心中得意,便瞧着阿槿冷笑,阿槿便回望过去,目光平静淡和。
    只是他忘记了,阿槿不是他,没有那么焦躁,阿槿的性格随遇而安,并不因为一朝被困而觉得自己凄惨。
    因为他知道,自己迟早要脱困的,心中反倒可怜白衣男子,被仇恨禁锢在狭隘的缝隙里,暗无天日,永远得不到解脱。
    已经被困了上万年的他,还要被困多久呢?
    阿槿收回目光,看着辽阔无垠的海面,碧波荡漾,一下一下的带动着他无力垂在海水中的脚。
    男子的阵法似乎已经告一段落,踩着松快的脚步走到阿槿身边,巨大的影子遮在自己身上,阿槿抬眼看着他,那人一双眼睛时刻露着嘲讽,阿槿只觉得他活得真累。
    就没有个歇停的时候。
    “怎么,前辈的阵法弄完了?”这一片沙滩,已经被白衣男子翻来覆去踩了好几遍,此时他能够过来,阿槿也能想到应当是阵法完成了。
    白衣男子瞥了他一眼,伸指在他伤口周围沾了些血迹,而后用那滴血抬手幻化出一只灵蝶。
    灵蝶妖冶,是血的颜色。
    阿槿挑了挑眉,问道:“前辈这是准备做什么?”
    “给你娘亲传讯,让她来赴死。”阴森森的笑了两声,阿槿对于他经常说这样类似的话已经习惯,初时还会紧张,如今已经看淡了。
    娘亲绝对不会死,自己也不会。
    阿槿便是这样笃信着。
    白衣男子抬手在灵蝶蝶翼上刻上了一封信,扬手一抛,灵蝶便振翅飞跃过沧海,转瞬消失在视线里。
    带着阿槿的血,与那封信,一同飞向了沈萧此刻所在的方向。
    白衣男子熟知沈萧与瞳慕的气息,自然不用担心灵蝶将信送不到,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情,这封信便会飞到两人眼前。
    想到两人看到灵蝶上阿槿血液和那封信的内容时的表情,男子便觉得格外兴奋。
    只是若他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的一切都早已经被他人所洞悉,对他的举动已经了如指掌,不知道会不会转过头来嘲弄自己的自大。
    男子并没有搭理阿槿太久,阿槿看着他抬手掀开了脖子上鬼面的一角,从脖颈上取下一个翠绿色的坠子,与那个在玄天宗玄祠内看到的坠子看起来是用同样材质雕凿的东西。
    阿槿看了一眼,欣喜的发现在这个坠子竟然还经过了炼化,通体碧绿色的坠子在阳光下竟然隐隐折射出血红的光。
    原来嵌入阵眼中所需要的东西不止是要相伴了主人几千年熟知主人气息,还要经过鲜血炼化吗?
    虽然只是粗糙的炼化,但是应当也是需要一日左右的时间的吧,白衣男子将自己囚于幻境两天,看来不止是为了找隔着适合布阵的地方,亦是在炼那颗带在他脖子上的玉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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