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影院负责人显然预料到这种后果,但他们仍是笑眯眯地看著庄清研。这是陆澹白的女人,他们不敢正儿八经动,但冠冕堂皇灌点酒还是可以的——又或许,在龌龊男人们的眼里,能让貌美的女人醉酒狼狈,是酒局上的乐子。
    这时谢挚拦了出来,举杯对向老板说:“庄总不会喝酒,我替!”
    庄氏这边的几个老一辈也跟著劝,“对啊,年轻人就喜欢喝酒,让谢导喝。”
    “这可不行!”左侧影院高管将谢挚手一拦,“谢导,酒局规矩您不是不知道啊?男人要替酒只能替自己女人,可这又不是你女人!再说了,这片子是庄总的,她要跟我们谈合作,又怎能让别人代替心意呢?”
    谢挚脸色一僵,而另一个高管接著逼庄清研:“庄总,咱都谈到这份上了,就三杯酒而已,有诚意您就喝,喝了合同立马就签!”
    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歪靠在座椅上斜眼看她,浑浊的眼里猥琐又灼热,庄清研不由想起了张建名,胃里登时一阵翻涌。她想起了陆澹白的话,小心一点。
    是啊,她以为没有杨立沉碧如张建名就高枕无忧了?事实上不是,商海中除开是是非非大起大落外,其实在平坦中也处处都是磕磕碰碰的堵心事,想要绝对的轻松,根本不可能。
    老男人还在狎昵地看著她。但庄清研克制著恶心感,拿起酒瓶给杯子满上。
    没办法,她已经不是孩子了,她必须放弃那座天真单纯的水晶城堡,向成人的灰色系世界妥协,学著去适应这些尘埃世俗,与各种冠冕堂皇的潜规则。
    最终,为了这投资千万的作品顺利上映,更为了父母的夙愿,她举杯,三杯酒尽数饮下。
    ……
    结束酒局是夜里九点半,庄清研扶著墙出的门。
    大半斤的酒,她顾忌仪态,强撑著没趴在桌上已是勉强,眼下出了酒店的门,风一吹,她头痛欲裂。
    谢挚送完那几个老板后追了上来,说要送她回去,她捂著脑壳说:“我头晕,让我缓一会……”
    一说晕便更晕了,她靠著墙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侧谢挚一惊,忙去扶住她说:“你在花坛这坐会,我去药店给你买点解酒药。”
    庄清研没应,她软绵绵倚著花坛往下滑,强烈的酒精下意识渐渐模糊。
    她这模样反倒让谢挚不敢离开她,他将她扶了起来,说:“那我送你回家,你家住哪?”
    庄清研浑身没力,谢挚几乎是半扶半抱,可庄清研的身体还是不住往旁歪,直到头垂下来,倚在了谢挚的胸口上。
    那一霎谢挚的身体一僵,他突然捧住了她的脸,轻声问:“清研,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像鼓足了勇气,他问:“除了这个导演的身份,除了师兄的身份,你还知不知道我是谁?”
    庄清研醉成这样,哪能好好对话,只嘻嘻笑了一声。
    谢挚又柔声道:“清研,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为了你有多努力?”
    夜风吹过,清研两个字,由一个斯文干净的大男孩说出口,这份温柔细腻,在昏黄的路灯下,掐得出水来。
    可庄清研仍是笑,瞧不出他眼里的情愫,还拿手拽他衣领。
    “清研,你真的不知道吗?”谢挚抓住她胡乱动的手,压抑多时的情绪终于爆发,“我是那个喜欢了你六年的谢挚啊。”
    他的语气带著浓重的涩意,“可是,可是……我怎么就迟了呢,晚一步回国,你身边就有了个陆澹白!”
    陆澹白这三个字一出口,谢挚松开了紧握庄清研的手,苦笑道:“呵,晚了就是晚了,我干嘛还折磨自己,对你苦苦纠缠,你也会讨厌的吧!”
    他低头掏出手机,“我不该留在这了,我帮你把陆澹白喊来,他才有资格陪在你身边。”
    就这一句话,晕乎乎的庄清研却猛地抬起头,拨开他的手机,“别!”
    她又低下头哼唧,“喝多了不能见他,万一把心里话说出来他却不喜欢我呢?以后还怎么虚凰假凤啊……”
    这句话落,谢挚拨电话的手顿时僵住。
    他正要开口追问,眼前灯光一暗,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正斜睨著他,目光有些凉意,然后转向他怀里的庄清研。
    也不待谢挚说话,陆澹白已然道:“清研酒深,多谢谢导照顾。”
    他言语客气,动作可半分也不客气,话落径直长臂一伸,轻巧地将庄清研揽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庄清研感觉到了来人,不配合地扭了扭。陆澹白眉头微皱,手臂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塞进了身后的车里。
    空荡荡的街道,只剩谢挚独自站那,看著车子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20.chapter20 扑倒
    庄清研这一醉,就醉到了翌日晌午。
    醒来时窗外太阳晒得刺眼,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头仍然在痛,她口渴难耐,伸手摸了摸床头。往常不管在哪,她都会习惯性在床头放一杯水。
    可没摸到杯子,却摸到了一只手,她下意识一睁眼,表情僵住。
    映入眼帘的这象牙白衣柜、薄荷色窗帘、还有一溜熟悉的家具,以及抓著的这只手。
    是陆澹白!他正居高临下站在床头,目光淡淡地看著她。颀长的身形拦住了阳光,再床单上投下一片阴影。
    庄清研的酒意惊醒了一大半,坐起身瞧著陆澹白,“我……我怎么回来了?”想了想又说:“谢挚呢?公司其他人呢,合同签了吗……”
    陆澹白出了声,“我觉得你应该想想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庄清研转了转脑子,将视线投到陆澹白身上,与他对视的一霎,脸又开始不争气的红,她想,莫非昨夜她借著酒劲跟他表白了?
    她脸红得快滴出血来,又不好说穿,期期艾艾道:“我……我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陆澹白纠正,“你不是说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
    庄清研呆呆瞧著陆澹白,突然“啊”地跳起来,“我是不是吐你身上了?”
    她越想越深以为然,尴尬到再待不下去。一溜烟翻下了床,刚想逃出房门,没想到陆澹白在身后轻飘飘丢了一句:“看来昨晚的事,你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庄清研脚步微顿,不是吐?那发生了什么?
    摸著脑袋死活没想起来,模模糊糊却是记起出起床时一个细节,那会她一面道歉一面仰头看他,无意发现陆澹白的嘴唇有个极小的血痂……哪来的?凭他这沉稳的性格,怎么也不会磕碰到嘴唇啊?
    想不通,庄清研只能借洗漱之口逃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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