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将陆胤缉拿下狱。
    陆逊就像一条被孙权盯上的大鱼,只因孙权忌惮陆逊的实力,不便直接下手。如今,随着吾粲、顾氏兄弟、陆胤一个个被捏,孙权终于要收网了。
    “吴郡四姓”,哼!继张氏、顾氏之后,也该轮到你陆氏了!
    “杨竺,交代你的事办得怎么样啦?”
    “臣列举了陆逊二十条罪状,都写得清清楚楚。”杨竺递上一篇弹劾状,这上面所列的罪名都是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说法。
    “好!”孙权看毕,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心里盘算着:当陆逊看到这些罪状后会做何反应?若换作别人,自知死路一条,大概会举兵谋反都说不定,可陆逊断然不会,陆氏家大业大,族人多在建邺,对他来说,家族安危远比他的命重要得多。
    想到这里,孙权唤来一名使臣,吩咐道:“你拿着这封罪状书,去武昌找陆逊问个明白,让他自己看着办吧!”这样的手段在中国历史上屡见不鲜,君主给臣子下罪状书,结果无非有两种——要么逼死,要么逼反。孙权正是料定陆逊不会反,才敢使出这样的手段。
    使臣来到武昌后,使尽浑身解数责难陆逊,然后回建邺复命。
    “陆逊有什么反应?”孙权询问道。
    “他什么都没说。”
    “再去质问他!”
    就这样,孙权几次三番派出使者前往武昌责备陆逊。
    陆逊心里拔凉拔凉的,他年已六十三岁,忍受不了这样的屈辱,没几天便气病了。陆逊病得越来越重,事实上,他心底里早已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他盼望能马上病死,因为对他来说,这已算是最体面的死法——至少没让孙权直接下手,也没落到自杀的地步。
    五十年前,陆逊的族祖父陆康在孙策的围攻下破城身亡,诸多陆氏族人也死于此役。虽说当初孙策是在受制于袁术的情况下和陆康开战,但陆氏对孙氏的仇恨却是实实在在的。
    “比起陆氏的繁盛,仇恨又算得了什么呢?”这是年幼的陆逊最后一次听到陆康的话。
    此时此刻,陆逊不知是在梦里见到了陆康,还是在诉说临终遗言。“比起陆氏的繁盛,仇恨又算得了什么呢?”他闭着眼睛,反复念叨着。
    “陆氏的繁盛……”
    陆逊的儿子陆抗伏在父亲的床边,痛苦地点着头。
    公元245年的春天,江东最大豪族陆氏的大佬,就这样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孙权逼死了。
    陆逊死后,孙权又拿出这封罪状书质问陆抗。陆抗强压怒火,不卑不亢逐条辩驳。在《世说新语》中描述江东“吴郡四姓”中的陆氏以忠著称,可是,没有人能真正理解陆氏背负的“忠”有多么沉重。
    孙权听完陆抗的辩驳佯装懊悔,“我起初听信谗言,辜负你父亲的忠义,今天,我把这罪状书烧掉,以后再不想看到了。”说罢,他强挤出几滴眼泪。
    陆抗垂着头,面无表情。他知道孙权的眼泪根本廉价得一文不值。所有屈辱和仇恨自己都必须忍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换来陆氏的安泰。多年后,陆抗成为吴国末期的名将,后面还会讲到他的故事。
    这个时候,陆逊的侄子——陆胤仍被关在监牢中饱受严刑拷打。
    “说!你从谁那听到鲁王要当太子的?”
    一定不能做出背叛太子的事。陆胤咬紧牙关,誓死没有出卖孙和。最后,他实在忍受不住折磨,遂大声喊道:“我招供,是杨竺告诉我的,全都是杨竺说的!”
    杨竺泄密?!孙权当即将杨竺下狱。杨竺被屈打成招并处以死刑。
    陆逊之死,标志着“南鲁党争”第一回合结束。陆逊死后第二年,孙权拜步骘为丞相、吕岱升任上大将军、全琮升任右大司马,以上三人全是支持鲁王孙霸的重臣。貌似局势已经了然,孙权是有意拿太子党开刀,力挺鲁王党。但先别忙下结论,继续往下看,身为太子党中流砥柱的诸葛恪(诸葛瑾的儿子)升任大将军,驻军武昌,接替陆逊镇守荆州,而同是太子党的朱然也升任左大司马。
    孙权内心到底是偏向太子党还是鲁王党?吴国群臣被搞得云里雾里。我们对这几位获得升迁的重臣身世稍加分析即可一窥究竟。
    诸葛恪,徐州琅邪人;步骘,徐州淮阴人;吕岱,徐州广陵人。显然,孙权在大力提拔江北士族。
    有点疑问的是朱然,表面上看他是江东人,但考证他的身份可以知道,他原本姓施,只是后来过继给江东丹杨郡的朱治为养子(丹杨朱氏和吴郡朱氏并非同族),另外,在昌黎所作的《太学博士施士丐墓铭》中又记载施然(朱然)祖籍非江东。所以,朱然的身份也确定了,他过继给朱治前是江北人,即便过继后也不属于“吴郡四姓”中的朱氏。
    可全琮却是江东吴郡实打实的豪族,他排在孙权提拔的名单里,一是因为他非陆逊一党,二是因为他老婆孙鲁班的关系。由此可以看出,孙鲁班在“南鲁党争”背后的巨大能量。
    至此,吴国一些明眼人总算恍然大悟,原来孙权并非在太子党和鲁王党之间画线,而是一门心思要整垮以陆逊为首的江东豪族,同时力挺那些非江东籍重臣。
    往后的几年里,“南鲁党争”依然会继续下去,孙权也没有停止他的杀戮,我们会在后面继续探究这场吴国政治浩劫的始末。不过现在,我们还是把目光转移回魏国,因为那里正在酝酿着一场更加夸张,而且是天翻地覆的巨变。
    正始年:曹爽亮剑
    曹爽伐蜀失败后,怀着满腔怒火回到朝廷,他与司马懿的暗斗日趋升温,终于不可避免地到了白热化阶段。曹爽不再顾及舆论,他将采取一系列极强硬的手段把那些阻挡他的人踢出局。在这场对抗中,不存在正义与邪恶之分,两派都有奸佞小人,也都有品行高洁之士,所有人无不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奋斗。当然也有人,仅仅出于个人好恶,或是学术流派等原因被卷了进去。现在,让我们来看看魏朝司马懿和曹爽两大派系的权力架构对比,顺便,也让双方的重要角色露露脸。
    司马懿派 vs 曹爽派
    尚书令(尚书台首席) 司马孚
    吏部尚书(人事部长) 卢毓
    河南尹(京畿郡行政官) 王观
    洛阳令(京都县行政官)
    李胜
    中护军(皇宫外禁军统领) 司马师
    中领军(皇宫内禁军统领)
    曹羲(曹爽弟)
    武卫将军(中层禁军统领)
    曹训(曹爽弟)
    散骑常侍(皇帝近臣) 司马昭、钟毓
    曹彦(曹爽弟)、丁谧
    藩镇统帅 王昶(荆州、豫州)
    夏侯玄(雍州、凉州)
    由此可见,双方大致势均力敌,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在司马懿的背后,有强大的士族集团作为后盾,但曹爽背后,却只有少数被他拉拢的政坛新锐(大多是“太和浮华党”)。不言而喻,曹爽派系的政治资望远逊于那些老牌士族。曹爽看得很明白,因此,他没有将矛头直接指向司马懿,而是采取迂回策略将司马懿的政治盟友逐一肃清,这很类似前面孙权对付陆逊的方式。
    曹爽首先盯上了朝廷最大的行政机构——尚书台。不过,他为了避免和司马懿的冲突过早激化,并没有碰尚书令司马孚,而是将目标锁定在吏部尚书这个重要职位。吏部尚书相当于今天的人事部长,负责官员考核、升降、调动,只要能控制吏部,就等于控制了魏国官吏。当时担任吏部尚书的正是卢毓。可卢毓是魏国老牌士族,早年在官吏任免问题上敢跟曹叡公然叫板,又跟司马懿沆瀣一气劝曹爽退兵,曹爽自然指使不动。
    这天,曹爽奏请朝廷,提议让卢毓晋升尚书仆射。尚书仆射是尚书台二把手,反正曹爽动不了尚书令,索性把卢毓和司马孚归到一堆。而且从吏部尚书到尚书仆射算升迁,这样卢毓和司马懿自然说不出什么话。可这么一来,吏部就空了出来。接着,曹爽举荐何晏继任吏部尚书。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这位何晏大有来头,他是汉末遭宦官刺杀的大将军何进的孙子。何晏父亲早亡,母亲尹氏后来被曹操纳为夫人,他便自幼跟在曹操身边。曹操很喜欢何晏,一次,曹操问他:“我想收你为养子,你改姓曹,好不好啊?”
    年仅七岁的何晏听罢,什么都没说,只是蹲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默默地站在圈里。
    曹操不解:“你这什么意思?”
    “这是我何氏之庐!”何晏一本正经地答道。
    “是个不忘本的孩子啊!”曹操对何晏更加喜爱,让何晏改姓也没再提。
    何晏成年后,娶了曹操的女儿金乡公主为妻,成为皇族的女婿。十几年前,他卷入“太和浮华案”中遭罢黜,而后,他依附曹爽东山再起。可能一些人对何晏有所了解,无论在《三国志》还是在《晋书》中,都有关于他卑劣龌龊言行的记载。不过在下面的故事里,让我们先把那些对何晏的固有观念暂时忘记,尽可能挖掘历史的真相,还原一个全新的、更加真实的何晏。
    何晏任吏部尚书后,削弱中正官(负责品评士人的地方豪强士族)的权力,扩大吏部职能,这正是此前夏侯玄在《时事议》中所倡导的,也是当年魏明帝曹叡和卢毓争论的焦点。何晏一边打压老牌士族,一边尽其可能提拔新锐士人。自九品中正制建立以来,魏国士族在九品中正制的滋养下已经变成一只巨兽,而曹爽、何晏则希望变革官吏任命制度,将这只巨兽再度束缚起来。如今,士族的权力首次被成功压制。
    曹爽通过何晏掌控官吏任免权,得以起用新人、打压旧臣。
    其中,曹爽亲信丁谧、李胜、邓飏、毕轨相继被安插进尚书台做了尚书,以此跟尚书令司马孚相抗衡。顺便补一句,这四位中,除丁谧、毕轨不确定外,李胜和邓飏确凿无疑就在“太和浮华党”名单里。按说曹爽应该不算个文青,为什么他能笼络到大批“太和浮华党”成员?想必,这要归功于他两个亲戚——著名文青曹羲和大名士夏侯玄的关系了。
    有了这些亲信控制尚书台实权,尚书令司马孚被彻底架空。由此,曹爽得以大刀阔斧地布下他的棋局,他开始向整个京畿地区扩张势力。
    开篇曾讲过,全国十几个州的最高行政长官是刺史(州牧已被取消)。不过,在这十几个州里却有一个特例,那就是京都洛阳所在的司隶州。司隶州的最高行政长官不叫刺史,而叫司隶校尉。司隶校尉与其他州刺史有明显区别,他手握一千二百人的武装力量,主要职责是纠察、弹劾、逮捕京官。司隶州下的河南郡,因为囊括了洛阳在内的京畿地区,其最高行政长官也不叫河南太守,而叫河南尹,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北京市长。无论是司隶校尉还是河南尹,恐怕是全天下权势最大的地方行政官了。
    曹爽要想控制京畿政权,自然不能放过司隶校尉和河南尹这两个职位。
    考虑到尚书台已经被牢牢控制住,此后不久,他又让尚书毕轨转任司隶校尉。
    毕轨一上台即疯狂弹劾尚书仆射卢毓、散骑常侍钟毓、河南尹王观等众多朝臣。随后,卢毓被调离尚书台,转任廷尉、光禄勋,钟毓被直接轰出朝廷任魏郡太守,王观转任少府、太仆。由此,这几个跟司马懿一条心的老牌重臣都被踢出权力核心。
    接下来,曹爽又让李胜当上了河南尹。李胜摒弃旧法,倡导新法,将河南郡七百余名官吏中的一大半全部裁撤替换。
    经过这一轮角逐,曹爽完全控制了官吏任免权和京畿行政权,那些魏国旧臣大多像皮球一样被曹爽踢来踢去。司马懿逐渐陷于被动。
    曹爽没有停止脚步,他的目标又瞄向了魏国最大的几个军事重镇。
    正始七年(246)夏,幽州刺史毌(guàn)丘俭远征辽东半岛,大破高句丽部族领袖王位宫(王位宫是人名)。顺便提一句,中原人的足迹也随这次远征延伸到了今天俄罗斯滨海地区。以下是为冗笔,高句丽约在公元前100年出现于史料记载,长期活跃在辽东半岛。毌丘俭摧毁高句丽丸都城,王位宫逃窜到沃沮(今朝鲜境内),又过了七十年,高句丽重建丸都城,反攻辽东,直到唐高宗时代,这支在历史长河中存在了七百余年的少数民族被李、薛仁贵征讨灭亡。最后,约三十万高句丽人迁移到中原被汉族同化,另有十余万高句丽人流落到今天的韩国境内,融入朝鲜民族。
    毌丘俭打了大胜仗让曹爽相当振奋。要知道,曹爽、毌丘俭跟曹叡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曹爽敏锐地抓住这个契机举荐毌丘俭任豫州刺史兼豫州都督。原本,刺史管政务,都督管军务,不该一人身兼二职,可曹爽却打破了这一惯例。刺史加都督,完全等同于州牧了。
    另外不得不讲,曹爽把豫州拨给毌丘俭可谓冒了极大风险,别忘了,豫州原属司马懿的嫡系亲信——荆豫都督王昶掌控。曹爽这么干,等于将王昶管辖的一半领地生生剥夺。为避免王昶造反,曹爽先行征召王昶的儿子王浑、侄子王沈做了自己幕僚,由此握住了王昶的命门。
    从此,魏国南战区被分拆为南(荆州)和东南(豫州)两个战区。四个军事重镇统帅中,雍凉都督夏侯玄、豫州都督毌丘俭均属曹爽派系;荆州都督王昶属司马懿派系。而立场莫测的扬州都督王淩则官拜司空,失去了兵权。但因为王淩在淮南根基稳固,暂时没被召回朝廷,继续以三公的身份镇守边境。
    曹爽虽暂时动不了王淩,但还是把手插进了扬州。曾被王淩弹劾罢免的庐江太守文钦,因为跟曹氏同乡(祖籍兖州谯郡)受到曹爽保护,重新当回了庐江太守,另一名“太和浮华党”成员诸葛诞则被曹爽任命为扬州刺史。根据刺史多会升迁到都督这个惯例,曹爽极可能准备让诸葛诞将来接替王淩做扬州都督。
    总之,在藩镇重臣的配比上,曹爽压过司马懿。而毌丘俭、文钦、诸葛诞这三个被曹爽竭力提拔的人,在很多年后也的确不负曹爽所望,成了与司马家族抗衡的重要力量。
    到这个时候,早年“太和浮华案”中的涉案者——夏侯玄、诸葛诞、邓飏、李胜,以及疑似涉案者——何晏、丁谧、毕轨诸人,除司马师外,全部投奔至曹爽门下且个个官运亨通。司马师又做何感想呢?他曾单纯地认为大家同是士大夫(虽然“单纯”这个词用在司马师身上有些不太合适,但谁没有过年轻的时候呢),应该拥有相同的理念,直到今天,他终于看清,“浮华友”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全成了自己的政敌。司马师心里只有说不出的恨。
    何晏曾说过一句话:“深不可测,能通达天下至理者唯有夏侯玄;细致入微,能把握天下事务者唯有司马师。”当时,夏侯玄是当之无愧的名士楷模,何晏拿司马师与夏侯玄相提并论,可谓推崇备至。
    然而,司马师再也不会在意那如同浮云一般的虚名了,那些年,和他一起名声响彻京师、一起遭到罢黜的“浮华友”,从此以后势不两立!
    司马师独自游走于洛阳的市井,他看起来仿佛漫无目的,但事实上,他却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人。几年来,他挥金如土,靠财力和权力扶助了很多走投无路的人。有些人感恩戴德,成为他门下的食客。在这些食客中,又有一部分人,或因知遇之恩,或因救命之恩,即便为他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人称为死士。
    正始年:老臣的立场
    就在曹爽不遗余力排挤旧臣、起用新人的时候,司马懿则把那些被曹爽踢飞的同僚一一笼络到自己身边。
    在曹爽的众多幕僚中,孙礼地位很特殊,他是曹氏三朝老臣,曾受曹叡之托辅佐曹爽,可他与曹爽的关系处得并不融洽。
    孙礼经常在曹爽面前说司马懿的好话,更劝曹爽与司马懿和睦相处。
    若不是考虑到当初曹叡亲口跟自己说过——“孙礼为人耿直坦诚,只是说话不太招人爱听,你得多担待”这样的话,曹爽简直怀疑孙礼是司马懿派过来的奸细。
    孙礼不会说话的毛病让他的仕途颇多坎坷,无论在哪个位子都坐不稳。早在正始初年,他被曹爽外派任扬州刺史。当时正值芍陂之战,孙礼与扬州都督王淩共同抵御吴将全琮。而后,孙礼被召回朝廷担任少府,没多久,他离开朝廷出任荆州刺史,紧接着,又转任冀州刺史。
    正当孙礼准备前往冀州赴任之际,司马懿好意叮嘱:“冀州境内的清河郡和平原郡因为地界纠纷已争执了八年,之前历经两届刺史都不能解决,这回就看你的本事了。”
    孙礼早有准备,他回答:“清河郡拿祖坟的位置说事,平原郡又抬出当地宿老反驳,但我认为那些都不足以成为地界划分的依据。当年先帝(曹叡)年幼时被封为平原王,正好有一幅地图明确划出平原郡的地界,这才是最合理的官方证据。”
    司马懿欣然称赞。
    旋即,孙礼埋头钻进府库翻箱倒柜,找到了这幅有些年头的地图。他拂去厚厚的尘土,果然见平原郡的地界清晰地标注在地图上。孙礼得到了答案——“有争议的地方应归属平原郡。”争执八年的地界纠纷眼看就要彻底了断,他心里无比畅快。然而,曹爽先前倾向把有争议的地方划给清河郡,而孙礼的裁定结果却与曹爽相悖。这事把曹爽惹得很不高兴。
    一根筋的孙礼根本不理会曹爽,他拿着地图前往冀州裁定二郡疆界。不难想象,他遭到了清河郡官员的集体抵制。
    “大将军许诺过,这块地属清河郡!”
    孙礼发现自己的政令根本推行不下去,便犯起牛脾气,上奏朝廷道:“我用官方地图作为证据裁定郡界,地方官员都敢抗命,我还有什么脸再拿朝廷的俸禄!”随后,他也不等朝廷答复直接辞官卸任。
    曹爽见孙礼这么不给面子,索性判处孙礼禁锢五年不得为官。孙礼的仕途戛然而止。
    不过,孙礼没有苦等五年。刚过一年,他就重新被朝廷起用为城门校尉。
    孙礼很诧异,自己明明被判五年不能做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司马懿拼命求情才让孙礼的刑期提前结束。过了没多久,司马懿又举荐孙礼当上了并州刺史。孙礼总算咸鱼翻生。
    孙礼即将远赴并州,临行前,他来向司马懿辞行。他本该为重返仕途高兴,但他见到司马懿后却是满脸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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