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当年刚到霍格沃茨读书时,她无意中发现了厄里斯魔镜,她本以为能在厄里斯墨镜中看见自己身边站着当时暗恋的男生,没想到却看见了尚还年轻的爱德华和丽塔,两个人还是穿着那张照片上的衣服,但是笑容却不像照片里那样固定而模糊,丽塔笑得很灿烂,而爱德华拥紧了她,另一只手拍了拍镜中的克莱尔。
    克莱尔一直觉得自己并没有因为父母早逝而遗憾,但能看透人心的厄里斯魔镜,还是挖出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存在于内心底处的渴望。
    而盥洗室的镜子,只是面普通不过的麻瓜镜子,镜面甚至因点点干涸的水痕而显得模糊不清,但她却似乎觉得,身边又站了两个模糊的影子,一个高大,伸手揽住了她的肩,一个只及她的腰间,手中抱着一只足球。
    她双手抓紧了洗手池的边沿,开始干呕起来,像是即将把五脏六腑都给呕吐出来那样的痛苦。
    “克莱尔,去了普通人的世界之后,就不要回来了。”
    罗根离开泽维尔校长办公室,他在带上门前回过了头,那个在以后引导许多变种人寻找自我的x教授还是瘫在椅子上,他的头发乱七八糟地黏在脸上,宽大的睡袍皱皱巴巴,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查尔斯,就算你现在拒绝了自己的能力,但我仍然要说一句,你未来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而我,是不会放弃叫醒你的,时间非常紧迫,我希望你能明白。”
    罗根说要这句话,轻轻合上了门,他倚靠着门框站着,给自己点了根烟,这还是他抢了那个人的车钥匙时,顺手抢来的最后一支烟。
    他眯着眼睛,吐出一串烟圈,思考着如果是未来的教授来到这里,那么他会如何说服这个又颓丧又固执的年轻的自己的。
    他正考虑要不要再推开门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
    他扭过头,看见了一个身材窈窕的金发美人。
    克莱尔.拉格菲尔德。
    克莱尔一手拎着自己的手提箱,眼神平静地望着罗根。
    “你说,你在未来跟我儿子是好朋友。”她开口,“我的儿子是变种人吗?”
    罗根皱了皱眉,他放下手中的烟头,说:“他既是巫师,也是变种人,不过他没有去魔法学校,而是留在了美国。”
    “他也是泽维尔学校的学生吗?”克莱尔问。
    罗根似乎有些惊讶:“你现在已经知道泽维尔学校的师生都是变种人了吗?”
    克莱尔挑了挑眉,并不答话。
    “好吧。”罗根扔掉了烟头,用脚尖碾过,“你未来的儿子说你在泽维尔学校待了好几年才知道这里的学生都是变种人。”
    “那得多谢来自未来的你,我才提前知道了。”克莱尔笑了笑,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敛了下来,“我接下来想问你一个问题,请你务必要回答我,你如实回答的话,我可以帮你偿还给我姨妈的赔偿。”
    罗根愣了愣,然后挠了挠后脑勺:“你这用金钱威胁我的样子。跟你未来的儿子一模一样啊,你说吧,我会回答的。”
    克莱尔握紧了提着手提箱的手,开口问道:“我的儿子,最后是不是死在了未来那场毁灭变种人的哨兵计划里。”
    罗根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他闭了闭眼睛,然后说了句:“是。”
    作者有话要说:  泽维尔学校全体掉马,然而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嘘,我们不要告诉他们~
    克莱尔要准备去救万磁王了,为了拯救未来的儿子。
    然而她也不知道万磁王就是她未来孩子的爹,嘘,我们不要告诉她~
    第29章 营救行动01
    临近傍晚的泽维尔学校,晚霞逶迤在草坪与天穹的边界,为冷色调的景色,增添了一抹惊心动魄的绚丽。橘金色的阳光从走廊屋檐斜斜投入走廊里,又在人的身上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金光。
    罗根靠在校长办公室的门框上,想了想,说:“我是在我的朋友的怀表中看见你的照片的,在我认识他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或者说,在他很小的时候,你就已经离开他,给了他一把拉格菲尔德家族在古灵阁的金库钥匙,然后去了英国,临走时告诉他,永远不要去找你,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你。”
    克莱尔睁大了眼睛,用没有提手提箱的那一只手,轻轻地碰了碰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
    “他……跟他父亲在一起吗?”克莱尔问道。
    “没有。”罗根说,“他是被他的外婆……也就是拉格菲尔德女士您的姨妈,琼斯女士抚养长大的,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生父的身份,但他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个使他降生的男人,一直到他死于哨兵机器人手上。”
    克莱尔攥紧了衣角,垂下眼眸,问:“他……死的时候,多大了。”
    “二十六岁。”罗根说,“非常年轻。”
    是的,非常年轻。
    克莱尔想了想,自己二十六岁的时候似乎还在亚马逊河流域,每天跟着当地部落的先知讨论着那些古老先知刻在石板上的预言,或者是吃下一棵鳃囊草,摸了摸自己颧骨处长出的鱼鳃,然后跳进亚马逊河中,近距离观察着那些生活在河水之中的魔法生物,哪怕那些凶猛的水生动物的獠牙只距离她几公分,利爪堪堪从她眼球前方划过。
    她那个时候还年轻,这样游离在危险与安全边缘的日子使她着迷,因为魔法世界没有毁灭的危机,她不需要去担负拯救世界的重任,也没有为拯救世界而死的决心。
    “所以……要阻止哨兵计划重启,是需要教授跟那个……”她顿了顿,看向罗根,“万磁王一起?”
    罗根点头:“是的。”
    “好,我知道了。”克莱尔点点头,然后从手腕上的储物手镯抽出一根雪茄来,递到罗根身前,“之前我买了太多面包,老板附赠的,极品的古巴雪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个,就当我给我未来儿子的朋友的见面礼吧。”
    罗根愣了愣,接过那根极品的古巴雪茄。
    克莱尔朝他笑笑,便转过身朝走廊出口走去,她刚走几步,便听见罗根叫住了她:“拉格菲尔德女士,您……不想知道您未来儿子的名字吗?”
    克莱尔顿了顿,扭过头去看他:“不用了,我相信我取的名字是世界上最好听的。”
    这一晚卡莉姨妈大展厨艺,做的都是克莱尔平时爱吃的菜,她带着塑胶手套,将最后一道烤羊排端上桌时,只看见克莱尔两手撑着下巴,双眼无神地看着这一桌子的佳肴,一点都没有平时那样雀跃的样子。
    “怎么?今天不想吃?”卡莉姨妈有些奇怪,但还是特地把烤羊排端到了克莱尔的面前,又用手当扇子,把那股孜然味扇向克莱尔,故意笑着说,“你今天不吃的话,我是不会给你留的哦。”
    餐厅的光是暖色的,照在那一桌子卖相十足的菜肴上,颜色更趋饱和,使人食欲大开。而克莱尔在视线接触到那块羊排时,愣了愣,捂住了嘴,在卡莉姨妈疑惑的目光下,飞快地跑向了洗手间,然后一手抓紧了洗手池边沿,一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开始干呕。
    虽然没有吐出任何东西,但这样的干呕却压迫着胸腔,生理性眼泪从眼眶中涌出,将她眼睫毛上的睫毛膏糊成一片。
    她在结束这一轮干呕之后,拧开了水龙头,对着自己的眼睛就是一顿毫不柔情的蹂躏。
    “我说,克莱尔,你不怕这样会晕得更厉害吗?”
    克莱尔听见身后传来卡莉姨妈的声音,她直起身,想要回过头去看卡莉姨妈,却先看见了镜子中自己宛若浣熊的眼眶。
    “我以后再也不涂睫毛膏了。”克莱尔由衷地说。
    最后,这一顿晚饭,姨侄俩一人面前一碗蔬菜沙拉,伊莲娜蹲在克莱尔的脚边,自己一只猫享用着温度刚好的羊奶。
    克莱尔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用叉子叉了一颗裹满了沙拉酱的圣女果,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所以,你其实已经有男朋友了?”卡莉姨妈姿态优雅地吃了一小片火龙果,她眼帘微垂,并没有看向克莱尔,但是只是凭语气,就已经让克莱尔感受到了那种使人两股战战的威压了。
    就像是飓风来临前的外围风圈吹动了梧桐树的叶子。
    她干咳两声,思考了两分钟,觉得向卡莉姨妈如实交代自己在克拉科夫那一段与陌生人的艳遇,估计这个飓风就会直接登陆,然后将梧桐树连根拔起了。
    “呃……算是吧……”克莱尔勉勉强强地说。
    “他知道你怀孕了吗?”卡莉姨妈将自己的叉子移到了一片黄桃的上方。
    克莱尔正想说话,只见卡莉姨妈的叉子已经猛地插进了黄桃中,下手果敢而迅猛,像是站在船头用鱼叉捕鱼的亚马逊女战士。
    克莱尔眨了眨眼睛:“我……也是刚知道的。”
    “那么……”卡莉姨妈举起那根插着黄桃的叉子,“他知道你是巫师吗?”
    “事实上……”克莱尔揉了揉额角,“他是一个变种人。”
    对面的卡莉姨妈沉默良久,才说:“你知道现在变种人的处境。”
    “巫师也差不多。”克莱尔回道。
    “但是巫师是与世隔绝的。”卡莉姨妈叹了口气,“变种人不是。”
    她将叉子又放回沙拉碗里,看着克莱尔的眼神温柔中又带了些心疼,她伸出手,隔着一张桌子,摸了摸克莱尔鬓边的头发:“你之前给我写信,说你想回来过平凡的生活,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生下这个孩子的话,离你理想中的生活,会越来越远。”
    “我……”克莱尔用叉子将沙拉碗中的圣女果滚来滚去,“我知道,但是……”
    她顿了顿,还是将叉子插进了圣女果里面,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低着头,像是准备挨家长训斥的小孩子,然后听见卡莉姨妈叹了口气:“你就跟你的母亲一样,犟到了极点。”
    克莱尔悄悄翘了翘嘴角,她知道卡莉姨妈这是松了话头。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克莱尔抬起头,笑着说:“我已经想好了,男孩就叫汤姆!女孩就叫杰莉!”
    卡莉姨妈:“……”
    克莱尔满怀期待地眨了眨眼睛。
    卡莉姨妈:“……你给我重新想名字!”
    蹲在克莱尔脚边的伊莲娜抬着头,看了看克莱尔,然后蹭了蹭克莱尔的脚边,发出一声柔柔的叫声。
    用完晚饭,克莱尔先跟卡莉姨妈道了晚安,便小跑着上了楼,听见楼下的卡莉姨妈叫她小心些慢点跑时,她笑了笑,然后闪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在了身后。
    她走到窗前,拉开了薄纱窗帘,推开了窗户,四周的夜色点缀着点点灯光,偶尔听见邻居家几声狗吠,花园前的那条路旁路灯闪了几下,便发出了昏暗的橘色光亮,从楼上,还能看见路灯下那些撞向灯管的飞蛾。
    此时,正是晚上八点四十三分。
    克莱尔从储物手镯中取出那个受了诅咒的时间转换器,这个时间转换器因为在那个德姆斯特朗学生手中经历多次黑魔法实验,所以原本金色的表盘已经变得晦暗无比,有些地方甚至生出了斑驳的锈迹,镂雕之间的小型沙漏中的金色砂砾像是凝固在了沙漏的玻璃边上,无论怎么颠倒表盘,都不会有任何的移动。
    克莱尔抽出了魔杖,杖尖对准了沙漏,开始念咒,随着她的咒语越来越复杂,杖尖逸出了一条红色的光线,缓缓地缠上了时间转换器上的沙漏。
    她死死地盯着那些凝固在玻璃上的细沙,最后念出了一个拉丁文单词。
    “per se!”
    红光忽地粉碎,散作一道道光粒,而那些附着在玻璃上的细沙也纷纷脱落掉下,恢复最柔软时的样子,汇聚在一起。
    克莱尔呼出一口气,收回了魔杖,又从储物箱中找出了以前去逛翻倒巷时才会穿的包裹全身的巫师袍,将巫师袍自带的兜帽戴在了头上,将一头灿烂的金发全部掩盖在阴影之中。
    伊莲娜坐在床上,朝她叫了一声。
    “乖,我马上回来。”她拍了拍伊莲娜的脑袋,然后握紧了手中那只解开了诅咒的时间转换器,走到了窗户前。
    初秋带着凉意的夜风吹开了她黑色巫师袍的袍角,露出她白色长裙的一角,她闭上眼睛,摈除了杂念,想着自己曾从电视上看到过的那个地方。
    伊莲娜从床上跳到了地毯上,然后听见她念出了一个咒语。
    “apparate!”
    她的声音刚落,那个站在窗前的黑色人影便忽地一下,消失不见,只留下了被风轻轻吹起的窗帘一角。
    克莱尔通过幻影移形来到曾经在电视里见过的那个机场时,伸出手看了看手表指针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十分。
    她当时在电视上只不过是漫不经心一瞥,只当那个万磁王乘坐的直升机是在某个普通机场降落,然而刚落地,她就差点被对面楼层屋顶的高射灯照到,她向后退了一步,走到了角落处,将自己完完全全隐于黑暗中,于此同时给自己施加了一个窃听咒,听见了一串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正朝自己藏身的地方走来。
    她牛头看向对面屋顶上的高射灯,一挥衣袍,从原地消失,幻影移形到了高射灯下。
    而这次站在高处,她才看见了自己身处一幢环绕在一起的,像是五角形的的大楼一角,而这一串大楼的中庭,以及每一道楼层,都布有安保人员。
    窃听咒使得她能清楚地听见楼下几个安保人员的谈话。
    “那个万磁王关在那样一个地方,应该逃不了了吧。”
    “肯定的,就算是变种人,面对这样没有任何缝隙的监牢,也无能为力吧,这里可是五角大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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