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没开口问,安小意就先声夺人:“对了,我白天说的话其实是瞎扯的。本来想和你道个歉,没想到你竟然真中了,也算是歪打正着。我说,你不会怪我耍你吧?”
    安小意的说辞一会儿一变,王川听得云山雾绕,半晌才明白过来,兴许她是怕他把这事告诉别的同事,或是跑出去乱说,才突然改口的?
    王川也挺上道,跟着装起傻:“姐,你放心吧,我不怪你。”
    这事别说是王川,就连安小意最初发现她有这么个“狗屎运”时,也觉得像是白日梦,至今也没法解释这逆天的中奖率,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告诉王川,其实她中奖的钱没有一次能留下超过一天,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突然出现,让那些钱有一个“刚好一分不差”的去处。
    总之一句话,横财存不住。
    其实这次帮了王川,安小意也有点后悔,万一王川不守信用四处散播,她就有的烦了,到时候只好把逗他玩的说辞多重复几遍,估计也没人会相信他。
    ……
    这天晚上,安小意难得凌晨就眯着了,一觉睡到早上八点,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提示音吵醒。
    安小意翻开手机一看,demon的员工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话题围绕着新boss叶寻,女员工们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上了发条,连行政小妹给他送了份文件得了一句“谢谢”都要yy半天。
    直到话题一转,有人提到昨天叶寻衬衫上的咖啡渍,这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过几秒钟,乔麦就在微信上单敲安小意:“老实交代,昨天你说那个开百万的车拉私活,又被你泼了咖啡的男人,是不是叶boss?”
    安小意也懒得隐瞒:“嗯,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乔麦果断接住了“有病”的话题:“人家是体验人生疾苦,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你呢是真有病,现在睡得越来越晚,连记性都出现混乱,是不是该去找我爸复诊了?ps,你个走狗屎运的,居然叫到boss的车!”
    乔麦的爸爸乔震是位著名心理医生,擅长催眠疗法,一号难求,治好的患者不计其数,安小意的“失眠症”也算是他手里头号顽固分子,看了八年不见起色,乔震常说,只要治好安小意,他就可以光荣退休了。
    可两人才说到这,群里就炸开了锅。
    “喂,听说了吗?王川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友力=逆天狗屎运?
    男友力=明天见~(@^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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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王川出事这晚,他原本提早收拾好厨房准备早点回宿舍休息,钱包里揣着彩票,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放松下来,大厨房的最后的清洁工作都做的特别有劲儿。
    离开demon,王川一路吹着跑调的口哨穿过外面的林荫道,平时这个时间,两旁只有几盏路灯照明,树影沙沙有点瘆得慌,但今晚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兑奖的事,竟忘了害怕。
    只是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王川偏巧就被几只“鬼”拦了路——那是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他们有计划有组织的拐进这条小路,为的就是堵王川。
    “站住!”只听为首的男人一声低呵,另外两个男人立刻将王川的前后路封死。
    王川的白毛汗登时下了一地,动也不敢动。
    “你是王川?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王川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就一个劲儿的发抖,虽然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却还是冒出一点想法,猜到这三个男人的来意。
    这三个男人是讨债公司的,专门负责追讨高利债,像王川这种脓包他们也是见多了,见他一脚也踹不出三个屁,就知道问也是白问。
    为首的男人一个示意,另一个男人就走向王川,抓开他的手,从他上衣兜里翻出一个钱包,打开一看——妈的,就几个钢镚和几张彩票!
    “大哥,你看。”
    为首的男人耷眼一瞄,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就这点斤两,也敢借高利贷!”
    没讨到钱就等于白跑一趟,不来几拳泄泄愤实在说不过去,再说敢借高利贷的都是滚刀肉,非得打几下才能出响。
    王川见三个男人一起逼近,知道要挨揍,骨头一软,“扑通”就给跪了,嗓子却像是被人掐住了,哆哆嗦嗦才蹦出几个字:“我……我有……钱……”
    “钱呢!”为首的男人喊。
    “彩……彩票……”
    王川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把事情交代了,反正中奖的钱也是要给讨债公司的。为了确保对方相信,他还将手机上搜索到的兑奖号码一起拿给对方看,几个男人半信半疑的把彩票没收了,还警告王川如果骗他们,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但王川也不知怎么想的,明明都吓成王八蛋了,最后竟然还能鼓起勇气问了个问题:“大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王川当初借钱就留了心眼,登记的都不是真实的住家和工作地址。可这事他不提还好,一提这几个男人就一肚子火,为了找这孙子他们绕了一大圈,几乎要以为这单黄了,幸好有个陌生人突然给他们提供线索,就是这个地址。
    最终,王川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是谁漏了他的底,这顿打自然也没躲过。
    ……
    翌日一早,王川的事就惊动了demon,起初大家只是听说他是被打劫了,幸好伤得不重,都是皮外伤,只是得在医院躺几天。
    上午打卡后,李森和另外一个同事代表餐厅前去看他,本以为留下补贴和医药费就没事了,没想到王川一提到钱就哭,说他买的彩票中了一万多块,就这么没了!
    还真是贼不走空,李森听了都替他心疼。
    临走前,正巧王川家里人也来了,李森也不知怎么想的就顺嘴问了一下老家的病人,这才得知王川根本没有亲戚生病。
    王川始料未及,吓得脸色像是刷了白漆,连辩解都忘了。
    接下来的事就像多米诺骨牌,王川被家里人一吓唬,连高利贷的事也抖了出来,餐厅自然不会再用王川,不到中午人事就出了一封解雇信。
    这事一转眼就在员工群里炸开了,安小意听了一句话也没说,本以为王川是拿中奖的钱给家里人治病,也算有个好去处,怎么想到是因为高利贷,真应了那个理,横财招横祸。
    没想到王川居然还给安小意打了个电话,哭天抹泪的求安小意再帮一次,还保证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安小意只淡淡道:“你忘了,这次中奖,纯属偶然。”
    挂断电话,就将王川拉黑了。
    ……
    因为王川出事,这天早上安小意也有些心不在焉,又一次“有理由”的忘记给安大勺蓄猫粮。
    安大勺原本趴在窝里伪装成美少爷,事实上一直在暗搓搓的关注安小意的动向,见她把自己拾掇干净了,转身就要出门,这才扭动着屁股跟上去,打算咬住她的裙摆表示警告,没想到安小意竟然自己站住了。
    可安小意并非良心发现,要回头安抚安大勺,纯粹是被搬家大队堵住了去路。
    这几栋高层公寓,一层三户,安小意住在十三层,大约是楼层数字不好,目前只有她这一户入住,另两户已经空置一年了,听说前阵子才把隔壁卖出去。
    看这阵仗,不比她当初搬进来时的声势小,大纸箱子一个个往屋里运。
    除了搬箱子制造出来的响动,隐约还能听到屋里传来户主和工人的交谈声,那户主声音低沉和缓,用词讲究,语速不紧不慢,感觉是个脾气不错的男人。
    见安小意走出门,搬家工人们立刻有眼力见的让开一条道,她笑了一下,正要回身锁门,这时脚踝却蹭过一片毛茸茸的触感。
    安小意低头一看,一团又黑又肥的毛绒正从她脚边溜过——这可奇了,往常听到生人的动静就自觉找缝躲起来的安大勺,居然屈尊亲自出门了?
    起初,她还以为安大勺只是好奇瞄一眼,没想到它越溜越远,还不走寻常路,偏找空子钻,眼瞅着就要“离家出走”了。
    安小意刚好被搬家大队挡住了,一时过不去,只能扯着嗓子喊:“安大勺,趁我没生气,你赶紧给我回来!”
    安大勺才不理她,一路弯弯绕绕蹭过隔壁邻居的家具和物价,四处留气味,仿佛人家搬进来是专门给它扩充地盘的。
    安小意好不容易才追到隔壁门口,连忙刹住脚。
    安大勺却扭着屁股登堂入室,还不要脸的回头斜了她一眼,随即直奔目标——隔壁新搬来的先生。
    安大勺一路晃进内室,正见到户主先生讲电话,遂直奔人家的裤管。
    男人电话讲了一半,就觉得脚踝蹭过什么活物,低头一看,眉梢轻挑,便非常自然的蹲下身抓了抓安大勺的下巴和头顶。
    安大勺被撸的恰到好处,立刻卧倒在地,一脸谄媚。
    男人转而站起身,从角落的一个小箱子里翻出个猫罐头,安大勺好奇的伸头看去,刚好望见那久违的金属罐子,眼神瞬间变的又萌又软。
    只是男人刚要开罐头,就听到门口安小意的声音:“不好意思,我的猫跑进去了。”
    安小意在门口等了片刻,即将失去最后的耐心,正准备杀进去抓猫,这时就见搬家工人抱着一团黑绒走出来,并在它的眼神监督下,递上安大勺亲自缴获的猫罐头。
    主动卖乖,丰衣足食,还真不能小看它……
    安小意突然觉得脑仁疼,没好气的白了安大勺一眼,和搬家工人道了谢,转身回屋。
    一进门,安小意就开始发牢骚:“你个没家教的,涨行市了啊,丢人现眼,现学现卖,我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
    但骂归骂,安小意还是给它蓄满一盆猫粮,没想到安大勺蹬鼻子上脸,往盆边一卧,一只爪子慢悠悠的搭在盆边,绿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安小意手里的罐头。
    安小意翻了个白眼,已经骂不出花样了,又觉得和一只智商只有人类七岁程度的生物置气,显得自己很没格调,只得长叹一口气,将罐头和猫粮一起拌好。
    安大勺为表礼貌,抬头朝她叫了一声,这才心满意足的将大脸埋进盆里。
    ……
    另一边,安大勺私自发展的下线——新任铲屎官叶寻,此时正在玩ipad。
    他占据了新屋里唯一一张折凳,一个搬家工人搬箱子进来,还顺带瞄了一眼他沉迷的游戏,见那操作界面有些高级,更有一种难以描述的逼格。
    叶寻修长的食指在ipad上划拉两下,将前一天的“碰瓷任务”上交,还一并上传了沾上咖啡渍的衬衫照片和微信转账截图。
    和煦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罩在他的半张脸上,长而密的睫毛几近透明,他将窗台上那杯热巧克力端下来,喝掉最后两口,手臂一抬,那纸杯就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直落角落的废纸篓。
    末了,还舔了舔唇角。
    虽说加了三包糖,可这杯热可可的味道还是太淡了,不如前天晚上“偷吃”的那块蛋糕。但严格来说,那块蛋糕距离安博尔的水准还相去甚远,不懂那个女人有什么必要用保鲜膜把它包起来。
    事实上,叶寻和安大勺也是前晚“偷吃”时相识的。
    当时约莫清晨四点多,窗外天刚蒙蒙亮,室内静谧安详。
    叶寻非常悠闲的逛到隔壁,精准的找到目标小蛋糕,人就靠在台边,一手挑开保鲜膜,动作之轻,以人类的耳朵绝对察觉不到。
    没想到安大勺却悄无声息的从猫窝里爬出来。
    叶寻眼皮一撩,一人一猫在黑暗中默默对峙,安大勺虽没有像往常躲生人那样认怂,却也没有扑上去捍卫领土,仿佛要等做贼的先心虚。
    但这贼淡定异常,且没有吃独食的打算,他只从兜里掏出几个猫食小饼干,放到地上,安大勺就缴械投降了。
    它一路“吧嗒”过去,乖顺的蹭到叶寻的裤管边,趴在地上专心吃完几块小饼干,终于心满意足的喵了一声。
    叶寻也刚好吃完半块蛋糕,顺手撸了几下安大勺肥胖的身躯。
    一人一猫心心相惜,在沉默中签订双边友好协议。
    协议既然签订,便代表要建立长期的互通有无。
    这不,新任铲屎官叶寻刚搬到隔壁,安大勺就寻着前天晚上在他裤管上留下的气味追了过来,算是认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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