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慈闻言忍不住笑起来,编书可没那么容易的,吕氏春秋本就是吕不韦写给赵政看的,成书时间大概是统一天下前后,还远着呢。
    兴平见说不动她,摇摇头收了案几上的竹简,笔墨也收了,赶她去休息,“连轴忙了几个月没有一日歇息过,身体怎么吃得消,照这么忙下去,那些学子士子们现在称呼您祭酒,再过几年,只怕要改称先生了……”
    称呼她什么都无所谓,她也不是来教书育人的,讲学只是为了传播知识,跟保存文籍的目的一样,开个头启迪旁人,继承之后的创新,才是传承文化瑰宝的真正目的。
    兴平收拾完便出去了,留了董慈一个人,他这几日在董慈耳边成日王上王上的,今日听了魏国送公主入秦和亲求息战的消息,更是念得她耳朵生茧,念得她眼前耳里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是赵小政的模样。
    董慈毕竟做不到心如止水,被兴平这么一闹,感觉连日来的疲惫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段时间高兴是真高兴,累也是真累。
    董慈怏怏的去洗了个澡,头发也懒得擦,熄了烛火上了床榻,闭上眼睛好一会儿了脑子里还清醒着睡不着,放空脑袋什么都不想,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睡的也不踏实,半是清醒半是入梦,梦里面光怪陆离神神怪怪,间或还有赵小政茬在里面,搅合得人梦里面都心神不宁,董慈挣扎着想醒过来,迷迷糊糊见床边坐了个人影也不害怕,只当自己还在梦里,睁着眼睛看了眼见是赵政,苦笑了一声又闭上了。
    夜深人静半夜醒来的时候,你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句话想来是有道理的,她真的是疯魔了。
    董慈翻了个身趴在床榻上,企图让自己重新睡过去,薄被裹在身上的束缚感很真实,床榻边有布料摩擦的声音——董慈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见真的是赵政,忙起身唤他,脑子还未及反应,身体先扑了过去,“阿政,是你么?”
    赵政没想过董慈会醒过来,他今晚本只是睡不着过来看看,地道修好了,他总要用用看看。
    温香软玉扑了个满怀,脖颈上缠着的是董慈幼滑温热的手臂,赵政被扑得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先只是松松揽着她的腰怕她滑下去,呼吸胶着心如擂鼓之间却慢慢变了味,隔着薄薄的布料掌心越来越滚烫,揽在董慈腰上的手臂也越收越紧,呼吸和身体的贴近勾得他心里发了酵的思念和渴望全都涌了出来,相接触的皮肤甚至有微微的麻意刺痛,温度攀升逐渐滚烫。
    赵政呼吸微微急促粗重,十分克制地在偏头在董慈的脖颈上亲吻了一下,拉过薄被一揽,猛地将董慈抱了起来,暗自平喘了一口气哑声道,“回宫去。”
    董慈真是觉得自己许久都没见过他听过他的声音了,她没有问他是不是很忙,也没有问他还生不生气,只搂着他的脖颈微微失神,不言不语任凭他在自己脖颈上亲来亲去。
    赵政知道现在是在董家。
    离六个月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就知道不能来见她。
    赵政身体越见滚烫,拉过被子盖上董慈裸[露在外的脖颈,抱着董慈出了卧房,快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朝候在卧房外的赵高吩咐道,“你留在这里与董鼐知会一声,人寡人带走了。”
    赵高埋头应了声诺,瞥见垂着的被角下面露出的脚趾头精致玉白,不由慌忙移开了视线后退一步,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再不敢动了。
    赵政身体紧绷,拉了被子把董慈裹起来,胸膛起伏压制住想拔剑杀人的怒意和暴虐,抱着董慈过了院墙,往地道里去了。
    董慈整个人连着头发丝都被裹在被子里,察觉到赵政不是坐的马车,空气里也是闷闷热热的,便隔着被子问了一句,“阿政,我们这是在哪?”
    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一切都是他想念的,赵政手臂紧了紧,脚下快了些,声音暗哑,“地道里,一会儿能到寝宫。”
    董慈扒拉下被子四处看了看,见果真是地道不由乐了起来。
    墙壁上挂了烛火油灯,这地道一看就知道建起来没几个月,董慈估量了下董家的方位,想起一事更是乐不可支,探着脑袋四处张望了两下,哈哈笑了起来,“几个月前相国说他家和尉大人家跟闹鬼似的大晚上有磕碰声,又看不见人影,两位大人一前一后顶了半个多月的黑眼圈,哈哈,他们可是被你折磨惨了,听说家里的仆人能走的都走了,连小妾都闹腾着不活了活不下去了,哈哈……”
    赵政一言不发,就董慈自己的声音跟回音壁似的在地道里来回流转,余音绕梁,很有些鬼片的气氛。
    董慈怕上面的人听见,虽是忍住了不笑,裂开的嘴却怎么也合不回去,史书上就记载赵小政喜欢在王宫里挖地道,这喜好虽然稀奇古怪了点,但她看着觉得有点点的萌有点点的可爱,虽然这么形容始皇陛下不太合适,但她现在就是这么觉得的,哈哈。
    她才是真正的折磨人。
    赵政凝视着董慈的笑颜,心里情绪翻滚涌动,忍不住低头含着她的唇吻了一下,酥麻从脊梁骨上一丝丝冒上来,赵政微微闭了闭眼,平日忙着政务还好,空闲下来他就会想她,这些想念堆叠了几个月,越见浓深,不见面还好,见了面听了她的声音,压抑的想念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冲得他心尖发疼,他心里想她,身体也想她……想得成夜难安眠,半夜跑来见她……
    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董慈眼睑颤了颤,过了一会儿便伸手搂住赵政的脖颈回应他,她想他了。
    决了堤的渴望彻底冲垮了理智,赵政猛地停住了脚步,撬开了董慈的牙关攻城略地,赵政抱着董慈后退一步靠在墙壁上,纠缠间薄被掉在了地上,赵政掌心滑到董慈的腰上,让她踩在他的脚背上相拥站着,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不住摩挲揉搓把玩,唇齿交缠汲取着她的呼吸,越吻越深,身体紧绷恨不得直接将她吞进腹中去,几欲疯魔。
    地道里除了烛火灯芯烧裂的呲呲声,就是他们唇舌交缠吮吻的水渍声,腰上赵政的手掌揉搓的力道越来越大,渴望不言而欲,她的里衣不知何时散开了,半披半敞,丝丝冷风在上面裹出一层细小的颗粒,又被赵政滚烫的掌心抚平了,董慈往后仰着脖颈,任凭赵政在她肩头赤[裸的肌肤上不住吻咬,浑身颤栗。
    他喜欢她顺从的模样,他喜欢她如玉的肌肤,他喜欢她在他面前毫无保留,赵政呼吸粗重,唇一路下滑,终是落在眼下惑人的起伏上吻了一下,心里压制多年的野兽越发凶狠,让他控制不住在这片瓷白绵软的肌肤上重重的吮吻了一口,甚至控制不住咬了一下。
    她太美了,一切堪称完美,让他发狂,赵政喘了两口粗气,克制地抬起头来,猛地将董慈单手抱了起来健步如飞,该死的,这条路太长了。
    赵政身形高大,单手抱着她在地道里脚步越来越快,董慈大口呼吸着平复自己要蹦出来的心跳和喘息声,她初具规模的柔软正压在他刚硬的肩头上,膈得生疼。
    董慈撑在赵政的肩头想拉开些距离,却被赵政一掌压了回去,董慈知道他不许她这样,便也没动了,放软了身体靠着他,任凭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亲密无间,也任凭两人的身体越来越滚烫。
    入口便在寝宫床榻的后面,赵政搂着她几乎是摔在了床榻上,被褥丝滑冰凉,董慈发烫的身体乍一压上去,被冻得身体一颤,太凉了,不,是两人的身体太烫了。
    赵政身体覆了上来,双手撑在她的脑袋两边,并没有真正压上来,只居高临下俯身看着她,眸光又黑又暗,一动不动,炽热专注得似乎能吞噬毁灭一切。
    董慈再淡定也是强装的淡定,如此侵略性的目光侵略性的距离之下,董慈心里慌乱之余身体也越来越热,呼吸控制不住的急促起伏,浑身发软,对视了一会儿董慈再撑不住,微微侧脸紧紧闭上了眼睛,随他去了。
    董慈虽是闭着眼睛,眼睑却颤动得厉害,脸上红晕艳丽,发丝散乱扑在床榻上,侧脸精致脖颈修长,裸[露在外的肌肤衬着漆黑的床布显得越发瓷白幼滑,落在赵政眼里,有一种勾魂夺魄的美。
    这个人这具身体,过了今晚就是他的了。
    赵政放开撑着的手臂让自己浑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压得身下的董慈浑身发紧重重的喘着气,赵政不管不顾,任凭两人的肌肤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很快他就发现这并不是最亲密的,赵政解了腰带,支起身体脱掉了身上累赘的衣袍,见董慈紧张得不自觉抓紧了被褥,精致圆润的脚趾头都紧紧蜷缩在了一起,伸手一把便将董慈身上的里衣撕扯了下来,低声笑道,“阿慈,你说了会给寡人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的……”
    董慈强压着想爬起来跑或者伸手拉被子的冲动,听了赵政的话呼吸又急促了两分,心里哀嚎了一声,要上就上,墨迹什么!
    赵政说着却是目光一滞,伸手握住那块贴在董慈胸前薄薄的布料就想扯,董慈浑身一颤忙伸手按住,睁开眼睛见赵政正目光暗沉的看着她,老脸一红忙道,“别撕这个别撕这个,我自己脱我自己脱……”
    赵政大刺刺地展现他的男子雄风,董慈脸热得冒烟,这灯火通明的实在不好办事。
    董慈磨磨唧唧了半天脸皮实在没想象中那么厚,看着赵政嘿嘿笑了两声,极力推销道,“阿政你能不能先熄了烛火,熄了烛火有朦胧美……”
    赵政没空跟她墨迹,掌心用力就把那片薄薄的布料撕扯了下来,目光在那一对傲然优美的弧线上微微一顿,呼吸越发急促,瞧见她下面同样薄薄的布料,不顾董慈手忙脚乱恼羞成怒的惊呼声,眼里暗光窜动,勾着边角就褪了下来,碍眼的东西完全解开了。
    赵政看着眼前这具纤浓有度的身体,身体涨得发疼,目光渐渐赤红起来,呼吸粗重胸膛起伏,再顾不得其他,倾身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不够用,介个……因为作者菌没有微博,只能放在文里,因此可能会比较委婉,大家凑合看看,车车不是文的重点,o(n_n)o哈哈~~
    第80章 替换后新更章节
    一个伺机多年得偿所愿。
    一个有心配合任由索取。
    一响贪欢。
    董慈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昏睡过去了, 临近寅时赵政抱她去浴池沐浴,洗好给她擦干头发和身体,这才又抱着人回了榻上。
    天色已至寅时, 赵政也不太想睡,就这么靠坐在榻上, 左手随意搭在曲起的膝盖上, 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董慈清爽顺滑的发丝, 就这么漫不经心地坐着想事情, 等差不多到了卯时, 这才下了榻,自己穿好了王服。
    董慈还没有醒的意思。
    赵政有点想叫醒她, 到底是忍住了, 只缱缱绻绻含着她的唇吻了一会儿, 又给她拉好被子, 出了寝宫吩咐候在门外的宫女们不得进去打扰她, 自己去了章台宫。
    赵政去的时间刚刚好,朝臣们已经在里面候着了,见他进来便纷纷起身行礼, “臣等见过王上。”
    赵政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在上首坐了下来, 开口朝蒙武问, “井陉、番吾等地如何了?”
    这两个地方便是赵国的时疫之地,蒙武领兵护送医师过去的,昨夜刚赶回来, 听赵政先问了,便起身回道,“回禀王上,吾国医师医技高超,时疫很快得到了控制,两地百姓心存感念,一路倒也没生什么事端,此行一切皆很顺利。”
    “秦此番是急人之需,数十万百姓的性命,由不得赵王和赵国铭记在心。”吕不韦起身朝赵政行礼,笑道,“东临学宫士子请见王上,此二人是联名上书的提议之人,品性高洁,才德兼备,王上可见之?”秦国不比它国,联名上书可谓冒死为之,单看这份胆气,便非同寻常了,吕不韦对主要领头的这两个探查过一番,确实是颇有才德,恰逢他二人相请君王学宫一见,和他的想法不期而遇,他大喜之余,上了朝便迫不及待将此事提出来了。
    因着国政国策的缘故,秦国历代的国君想赢得天下士子的认可并不容易,这次是个好机会,吕不韦对此事很看重,只是一来摸不准君王的态度,二来朝野上下必定会有反对非议声,果然他话一说完,位列上卿之一的游中方当下便起身出列,高声反对了。
    “老臣反对。”游方中朝赵政行了一礼,言之凿凿,“吾秦自商君变法以来,国无异俗,民物厚重,向来是耕战为本,心无旁骛!一赏一刑一教,这一教教之所向,存战而已,当年商君为达到民心向战,严格限制这些会涣散秦人战心的‘博闻、辩慧、礼乐、任侠、清流’之士,此等人不可富贵、不可评判国事,不可独立私议以陈其上,上联名书已是触犯秦法,不以刑法处之已是枉顾法度,如何还能纵容助长此风,面见君王等于是越过法度放开了秦法的限制,长此以往,六国糜烂之风定然刮进函谷关腐化秦人百姓!”
    游方中说着深深行了一礼,接着道,“此事干系重大,老臣以为万万不可!请王上相国三思!”
    游方中所说的这一项秦法,恰好是吕不韦想要逐步改正的。
    无论是著书立说,还是大力支持东临书舍东临学宫,亦或是效仿四公子豢养三千门客,吕不韦所为都是为了在秦国大开治学之风,开化民智,一步步化秦之戾气,大兴文华广招贤良。
    这也是吕不韦新政的一部分.
    吕不韦当下肃声反对道,“不韦所为,唯补秦法缺失矣,微壮秦法之根基,商君之法不容撼动,是为富国强兵,如今秦国强大势压天下,吾秦西北蛮人的名声背得够久了,天下士人弘扬学说,流播学问,为民生奔走呼号,为国邦针砭时弊,责己责人难能可贵,我秦国历来求贤若渴,求贤令遍布秦川,上卿在此事上过于迂腐不化,反倒是浮于言表,并未当真领会商君之法的精髓之处。”
    百年间所发生的文华盛世没有一件是出现在秦国的,秦国治学之风萧条,如今因为有了东临书舍东临学宫,这才稍稍有了些起色,治学之风蔚然成林,文臣武将们并不排斥,反倒觉得比之百年间的死气沉沉,咸阳城变得有生机起来,直至此次联名上书义救赵国,更是士风蔚然,处处生气勃勃,这些事武将原本不怎么插手,但武将亦修国政,蒙武当真觉得此事有利,当下便起身道,“臣附议吕不韦之言。”
    赵政点头,朝老神在在的纲成君蔡泽相询问,“上卿以为然?”
    蔡泽生来一颗七窍玲珑心,如何不知君王的意思,当下便起身行礼道,“游方中与吕不韦言之皆有礼,吾秦自来重耕战,游方中所言的糜烂之风,多源自六国弥漫朝野深植人心的商业营生,与士人并无多大干系,蔡泽以为王上可二者融之,适当抑制商风,适当开化士人议政之风,不过度,不过分,此事然也。”
    朝中之臣纷纷点头认同附议,游方中辩驳不过,颇为憋气的朝赵政行礼道,“诸位言之固然有礼,然则秦法……”
    游方中面带忧色,欲言又止,赵政笑道,“秦法根本为富国强兵,人尚且不能同日而语,何况国政秦法,士人之言有利则听,无利养之亦无妨。游方中你若实在担心,从明日起不若跟着相国辩读秦法,修正[法度,若有差,再来回禀就是。”
    赵政态度温和语带笑意,这在朝堂之上基本是没有过的事,游方中脸色微窘地应了声诺,心言自己兴许当真对秦法见解偏颇,新法修正也确实有成效,他跟着学习了解一番,也是好事一件。
    这么想着,游方中也就放下心来,待他熟悉之后,是利是害再说不迟。
    自吕不韦新法纠错以来,秦法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的变动着,朝臣们从一开始的激烈抵触到如今的习以为常,经历了足足四年的时间,秋收再即,吕不韦感慨之余,又起身提了些奖励农耕的建议,朝臣们出列禀事,等回禀议论得差不多了,一早上也就过去了。
    林由风乃是朝中掌事,管着祭祀、宫殿修筑,陵寝修筑,宫中礼制诸多繁杂的事宜,需要回禀请奏的事大部分都比不上国政战事重要,通常都是不忙的时候才出声说话,他性子又磨蹭,多半是要退朝了才站出来,今日等朝中无人说话了,这才出列把随身带着的文简奉给赵政,退下来行礼道,“回禀王上,这是楚国使臣递来求亲的文书。”
    “你看看宫中适龄的公主挑出一位送——”赵政话至一半陡然色变,手中的竹简断成了两节,熊完指名道姓,求娶董慈结秦晋之好。
    赵政不由便想起昨夜董慈在他身下风情万种的模样,看着手里这份文简,难以忍受有人肖想她。
    求娶她做王后,她要想做,轮得上他么!
    四十几岁的老人家,送这等文书过来,有没有过过脑子!
    文简啪的一声被甩在了林由风脚下,赵政面色阴沉,朝旁边记笔录的刀笔官吩咐道,“笔墨呈上来。”
    林由风心里苦水一股股冒上来,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诺诺把地上的文简捡起来,瞧见端头断裂的竹简上有鲜红的血迹,偷看了眼上首,更是心惊肉跳汗流浃背,心里把背后掌管着邦交国事的王琯又骂又抽的打了好几遍,直恨不得现在就回头踢他两脚的好,这奸诈小人,下朝后他不揍他一顿他就不姓林!
    赵政写好了诏书,盖上了国玺,朝颤巍巍腰差点没弯到地上的林由风道,“上来传召,昭告天下。”
    林由风忙不迭上前接了,先看了一遍愣了愣,踌躇地朝君王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把诏书的内容都念完了。
    文武百官都愣在了原地,还是吕不韦先回过神来,匆忙起身朝赵政行礼道,“老臣以为这不妥当,董小友在天下士子间颇有些名声,联名上书之后更是名冠四海,老臣以为小友当得起王后二字,王上嘱以少使之位,老臣以为不妥。”
    王琯尉缭的人也起身相劝,不一会儿连武将也出列相劝,皆以王后之位许之。
    赵政自是知道不妥,但在此事上和董慈对着来不是明智之举。
    赵政抬手制止道,“王宫里事物繁杂,东临书舍东临学宫都是少使的手笔,少使任学宫祭酒,无暇管理宫中庶务,自领了少使份位,此事照寡人的吩咐,无需多言,无事便都退下罢。”
    这话听起来有点道理,又没什么道理,林由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多问了一句,“那王后的人选……”通常来说先立后再纳美人才是惯例,而且册立少使并不需要朝堂封诏,更别说昭示天下了。
    咸阳城里有关王后人选的谣言传得风言风语,因着君王一直没有定论,董家姑娘是王后的消息反倒被盖了过去,这也是熊完想冒然求娶的原因,此番董家的姑娘入宫做了少使,开了秦王后宫的先例,王后是谁朝臣难免都好奇,听林由风问出了心声,老辣一点的垂着头竖着耳朵,年轻一点的索性抬起头看着君王,眼里都是好奇火热的光。
    赵政心情不虞,盯着林由风阴沉沉道,“等寡人的少使什么时候愿意往上升一升,升到王后的位置,王后的人选自然有着落了。”
    林由风:“…………”不懂。
    吕不韦:“…………”略懂。
    王琯尉缭:“…………”略懂。
    蒙武王贲:“…………”似懂非懂。
    纲成君蔡泽:“…………”一脸微笑,老神在在我很懂。
    赵政看着呆若木鸡面面相觑的臣子,心情好了一些,摆手示意他们退朝,朝落在最后的吕不韦道,“寡人的王后喜好自欺欺人,相国若与之谈起此事,只当不知便可。”
    年轻人让人羡慕不已,吕不韦乐呵呵回道,“王上放心,老臣晓得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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